梦男 – 渴雨
怀孕后,我在梦里变成了男人。
每晚和不同的女人疯狂缠绵。
虽看不清她们的脸,可那种极乐,醒来也记忆犹新。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在梦里与我欢好的女人,都死了……
1
第一次梦到自己变成男人,是在我怀孕两个多月的时候。
醒来时,全身是汗,身上似乎还带着梦的余震。
我躺在床上喘着气,那种来自另一个性别,感官上完全不同的极乐,让我记忆犹新。
就算到现在,醒了过来,那种舒爽,让骨头里都充满餍足感。
虽看不清脸,我却清楚地记得是一个颇为丰腴的女人,左胸纹了一只艳丽的蝴蝶。
梦里那蝴蝶,一直在我眼前扇着翅膀,翩翩起舞,妖媚迷人。
以至我在梦中,总掐着她的腰,在我之上……看那只妖蝶翩然舞动,情动不能自已。
光是回想梦中那幅场景,我骨头里都带着点点麻意!
推了推老公,想把这事跟他说说。
结果他翻了个身,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事,天亮再说。」
跟着,就是呼噜声。
小腹躁动,怕动了胎气,加上下面难受,我去洗了个澡。
一夜再也无眠。
早上,和老公说,他冷笑地看着我,阴阳怪气:「那岂不是爽死了?你现在怀着孕,该我在梦里爽爽才是。」
发现怀孕,他就让我辞了工作,刚开始倒还算体贴。
这才一个多月,就给我甩脸色看。
2
再梦到,是在三天后。
这次是具年轻且姣好的躯体,肤白如雪,黑发凌乱地扑洒在白色的床单上。
娇喘低吟,香汗如珠。
做着精致美甲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
我醒来时,全身脱力,整个人都无比餍足。
那种紧致滑润,以及最后连尾骨都酥麻的余韵,让我只想躺着,一点点回味。
看着床边,鼾声震天的老公,我试着伸手推了推。
他没好气,直接拍掉我的手,翻过身,背对着我。
心头发冷,我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细细回味着梦中自己的「雄风」。
闭着眼睛,居然有点想再次入梦,一续前缘。
可……依旧是一夜无眠。
接下来,每隔两三天,我都会梦到自己变成男人。
第三个,是一个栗色齐耳卷发的女子,耳朵上戴着珍珠耳钉。
欢好时,喜欢趴跪着。
那微卷的发梢,随着前俯后仰而跳动。
光润的珍珠,在栗色的发间闪动,引得我几次忍不住,垂头含住。
第四个,是个练瑜伽的,身材极好。
一进门,我就拉着她压在门上。
那雪白笔直的腿,可以直接抬架在窗台上。
第五个,第六个……
我每次从梦中醒来,都会清晰地记得她们不一样的特征,写在本子上。
记录的时候,除了体貌,和各种场景、姿势。
我更甚至清晰地记得,每个人在床上的喜好,以及我当时不同的爽感。
几次想和老公说,他都没好气,只能作罢。
这种事,和其他人说,自然是羞于启齿。
孕检时,我壮着胆子,问了医生。
结果医生只是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孕妇身体激素变化大,会多做胎梦,这种情况正常。你这梦到变成男的,可能和你平时接触的一些……嗯!咳!尽量控制一下。」
意思就是我看多了片?
我当下闹了个大红脸。
只是做梦,感官会这么清晰吗?
产检回来后,当晚再次做梦时,我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该再这样了……
可这次是个极品,身材几近完美,全身的皮肤没有半点瑕疵。
还极为主动,直接搂着我脖子,将我翻身压在地板上,吻住了我,再一路往下。
那种和以往不同的感官传来,我在梦里都闷哼出了声。
然后场面完全失控,时而是她掌控,时而是我……
两人缠斗不停,一而再,再而三。
醒来时,还是老公打电话给我:「你昨晚梦到了什么?哼哼唧唧的,还不时低吼。搞得我都睡不好,到客房去睡了。」
我想着在梦中,最后不知道几个来回,筋疲力尽后才昏沉睡了过去。
「哼!」老公在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幽幽地说,「还是你爽啊,怀着孕,不用上班,好吃好喝。
「公司最近赶项目,我今晚要加班,就睡公司了,你不用等我,跟你说一声。」说着没好气地直接就挂了电话。
我想多问一句,都没有机会。
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
我起床洗了个澡,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心头说不出的怪异。
难道真是因为激素?
可如果是激素,怎么会清晰地记得,梦里被口时的感觉?
有点不放心,干脆又挂了个号,再次去医院。
光是做这种梦,也伤身体啊,万一对胎儿不好呢。
下午,会诊的人多,我坐在长椅上,等着叫号。
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旁边一直刷手机的孕妇低叫了一声,跟着和她老公说:「我们隔壁小区,有个独居的女的,没穿衣服死在自己家床上了,一点伤都没有,说是猝死。」
跟着将手机屏幕往这边递了递。
我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就见一具冷青暗灰、只有左胸纹着妖蝶,带着几分艳色的尸体,毫无生机地躺在有些熟悉的床单上!
心头猛地一跳!
3
一把抢过手机,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又忙滑动了一下。
前后共有四张照片。
那丰腴的身材!
蓝色小碎花,在梦里垫过腰的枕头!
还有她情不能自已时,倒转双手掰过的圆柱床头……
与我梦中一模一样!
或许是我神色,太过古怪,那孕妇并没有生气,还小心地朝我说:「你认识?」
我看着那张在梦里并未看清、这会儿心头却无比熟悉的脸,说不出的恐慌。
连忙将手机塞给那孕妇,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在路上,踩着油门和刹车的脚,都是虚浮的,几次差点撞上。
不停地告诫自己,只是巧合,巧合……
文身就那么些图案,在左胸纹蝴蝶,可能有什么特殊含义,至少在欢好时,多点情趣,说不定很多人都纹了。
可那蓝色碎花枕,床头的圆柱扶手,丰腴的腰身……
我甚至还记得,梦里双手掐着那腰,软如棉的触感。
回到家里,我们小区主业群里也开始有消息,以及一发出来,立马就撤回了的照片。
跟着,就是蓝色的警情通报。
水木华城 6 栋,吴某芳,32 岁,独居,死于家中,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请群众不要传播不实信息……
我整个人都发着蒙,看着群里讨论着,说不定是奸夫杀人逃逸,要不然怎么没穿衣服,就算裸睡,至少也盖点啊,就这么摊摆在床上。
心头越看越不安,打了老公电话。
他一接通,就没好气地说:「开会呢,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再打,直接就关机了。
我坐立不安,不停地看手机,一直熬到天黑,没有看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只得安慰自己,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现实中,我和她没有半点交集!
就这样熬了两天,老公一直在公司加班,中间倒是打过一个电话。
不过他的语气明显不太好,我也没有再提起这不知道是不是梦的事。
群里有关吴某芳的事情,讨论了两天后,也消停了。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的时候。
第三天,我吃完晚饭后去遛弯。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跟着就是尖叫声:「跳楼了!跳楼了!」
我原本不打算去看的,却不知道怎么的,跟着人群,走了过去。
远远地,就见人群缝隙中,一只做着精致美甲的手,一下又一下痛苦地抽搐抓挠着地面。
那指甲上,果冻色的亮片,一如梦中,她紧揪着白色床单时,一闪一闪的……
4
我看着那美甲的手,慢慢被蔓延过来的血蛇吞没。
整个人发着蒙,伸手拨开人群,脚不由自主地往里走。
不会是梦里和我欢好的女人……
刚走近人群,只来得及看见一头黑长秀发染着血,宛如黑蛇般趴在地上。
还要再往前一步,猛地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一个穿着保洁阿姨用力将我往外扯:「你大着个肚子,不能看,快走!」
生怕我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忙将我往外推,还交代我,「这种枉死的,怨气重,不能投胎。你肚子里的孩子,魂魄不全,最容易被这些冤死鬼缠上。
「回去后,如果做噩梦,就带点金器压压,或者让你老公陪你睡,男的阳气重!」
我整个人都发着蒙,说到孩子时也不由得点头应着。
阿姨见我魂不守舍,还热心地将我送到家门口,掏出一个明黄色的护身符递给我:「这是给我儿子求的,你先贴身戴着。」
那护身符软软的,里面似乎有什么灰,我推脱着想拒绝。
「就算为了孩子!」阿姨目光定定地看着我小腹,硬塞我手里。
孩子……
我一恍神,阿姨已经到电梯里,在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中,朝我挥手低笑。
看得我心头微暖。
等打开家门,里面一片漆黑。
我吓得双腿发软,连忙打开灯,这才瘫坐在地上。
刚才昏暗间,虽没看到那跳楼的女人脸,可能确定,就是她!
现实中,我根本不认识她们,她们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这都死两个了,后面的那些,也会死吗?
楼下传来警笛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猛地爬起来,这事得和警察说,找到那些女的,不要让她们再死了……
刚站起来,伸手要推门时,手里的护身符掉在地上。
我正要弯腰去捡,门「叮咚」一声响,我靠着门的身体,猛地就往外栽去。
「你做什么?」正开门的老公忙一把扶住我,将我往屋里带,反手将门又关上了。
脸色发冷:「小区里有人跳楼,警车都来了,你没听到吗?大着个肚子,凑什么热闹?」
被他这么一吼,我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侧身靠着墙,低低地喘着气。
见我神色不对,他叹了口气,伸手搀着我往里走,又给我泡了杯热牛奶。
我喝着热牛奶,那悬浮不定的心,这才稍稍安稳点。
等喝完牛奶,他洗杯子时,我拿着那个记录的本子。
靠着厨房门:「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梦里变成男的,和女人睡吗?」
「你这是又爽了啊。」老公将杯子放下。
轻笑地瞥着我,「我查过,孕妇这方面的需求会强一些。你可能怀的是个男孩,所以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才会做这种梦,不要乱想。」
我听着心头微暖,还以为他没往心里去,却没想暗中查了原因。
将手里的本子递过去:「你看看!」
他不解地接过,翻开一看,里面按日期记着梦里的女人,特征,欢好时的喜好,以及梦里的情形。
这一个月里,一共有九个了。
「你这是小黄文啊!」老公意味深长地翻看着,眼色幽深地看着我,「文笔好,代入感挺强啊。」
「这是第一个。」我将手机里存着的吴某芳尸体的照片递给他。
然后指了指窗外,「这是第二个,我看过了,美甲,黑发,和梦里的也一样。我梦到的时候,是三天后,死亡时间也正好隔三天。」
老公瞥了一眼照片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我本子上记着的特征,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就在我以为,他要给我解决方法时。
他突然将本子合上,伸手抱住我:「怀孕辛苦了!」
「这梦……」我不解,怎么跳到这里来了,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
可一动,小腹就撞到个滚烫的东西。
不说结婚两年,就是最近一个月的梦,都能让我瞬间明白。
心头一跳,他不会是看那些笔记,看得……
还要再说什么,老公就咬着我耳朵:「三个多月了吧?可以同房了。
「孕妇多梦,你别多想,嗯?是我不够努力,让你还想着当男的,要不要再试试做回女的?」他放在腰上的手,微微压了压。
微热的气息,喷入耳廓,引得我心头微颤。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可老公这方面自来急,根本不会有什么前戏。
难不成,素了两个多月,他看了片,或是刚才看到本子上记的?
脑袋昏昏沉沉的,但隐约记得这个时候不对,可身体却发着热……
加上被他撩拨着,没一会儿我就不可自控,一团湿软。
等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坐在他身上了。
他掐着我的腰:「男的和女的,一样吗?」
随着他腰身一挺,我不由得低唤了一声,整个人好像被顶魂飞魄散。
梦中男,实为女……
两种不同的感官交错,让我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5
一夜癫狂,他几乎将我笔记中写过的姿势,都来了一遍。
我分不清梦与现实,越发沉沦。
每换一个姿势,他都要咬着我耳朵,问我:「男的,和女的,不一样吧?」
这么一说,梦中那种不同性别的爽感,瞬间涌了出来。
雌雄莫辨,阴阳不分……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隔着窗帘都能感觉到外面太阳火辣的热度。
我浑身酸软无力,嗓子发哑,低唤了一声:「老公……」
一般赶完项目,都能休息两天的,最后我们折腾到临近天亮,他应该在家啊?
撑着酸软餍足的身体起来,在家里找了一圈,没见着他人,给他打了个电话。
一接通,那边就是一个疲惫的声音,夹着键盘「啪啪」作响,不耐烦地说:「怎么了?」
这语气,与昨晚的温和缠绵,完全不一样。
强忍心头的疑惑:「你一大早,又回公司了?」
「回什么?」老公的语气里满是嘲讽,阴阳怪气的。
「熬夜赶项目呢,觉都没得睡。」
我听着瞬间整个人一激灵:「你昨晚真没回来?」
「你闹什么?」老公语气暴躁,冷冷道,「我昨晚连夜测试,厕所都没时间上,哪有时间回家。」
根本不等我回话,「这没日没夜的,都是为了谁啊!不用你催,再过两三天,我忙完这个项目就回来!」
那边好像有谁来找他,他直接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整个人都发着冷……
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是闹到最后,两人全身是汗,他抱着我去厕所冲澡换的。
那会他还让我撑着厕所窗户,看着外面蟹壳青的天空,虚贴着我的背,咬着我的耳朵:「天快亮了啊,梦也该醒了。」
他现在说……他昨晚没回来?
难道这也是个梦?
心头有说不清的诡异和恐惧!
我连忙去房间,床头只有我的衣服,垃圾桶里并没有纸巾,老公的睡衣也整齐地挂在衣柜里……
转身去厨房,那个洗过的牛奶杯,又放在水池旁边。
打开茶水柜边的奶粉罐,勺子埋在粉堆里。
我习惯性地将勺子卡在盖子上的!
证明昨晚确实有人给我冲过奶粉,可如果不是老公,那又是谁?
天亮了,梦醒了……
难不成,昨晚那也是个梦!
只是这次,梦里我是个女的……男的是老公。
那在前九个女的梦里,「我」是男的,也可能是她们的男友!
可已经死了两个了!
那我会不会死?
心头一阵慌乱,忙又去找那个笔记本,果然摊开在餐桌上。
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物业群。
这次死的,叫秦某艳,26 岁,独居……
初步判定是跳楼自杀。
老公不在家,我现在也算独居!
我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将笔记本塞进包里,拿着车钥匙就打算去找老公,让他陪我去报警!
就在我开门时,看到掉落在门口的明黄护身符,想到昨晚那诡异的梦,一把捡起来塞进口袋。
刚拉开门,就见那送我回来的保洁阿姨正在拖电梯口。
见我出来,忙道:「出去啊?昨天没吓到吧?那护身符,记得戴上!」
我强撑着朝她笑着,道完谢,急急地进了电梯。
就在电梯门关上时,隐约看到阿姨拿拖把在我家门口拖着一层薄薄的灰。
像是香灰,又像是纸灰……
见我打量,弯腰拖地的保洁阿姨半偏头看着我,咧嘴笑了笑。
那笑十分温和,正好电梯门关上了,我也没再多想。
6
找到老公时,他正在开会。
他被叫了出来,脸色极为不好:「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家再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啊,不用上班,有吃有喝,有人养!」
我心头冷笑。
没怀孕前,我的工资不比他低。
怀孕后,是他说为了孩子好,会努力工作,让我不用那么辛苦,在家安心养胎。
这才两个月不到,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养我。
可他的工资,我从来没管过,不说吃喝都是自己的,连产检的钱都是我自己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我直接掏出笔记本:「我最近一个月,一直梦到和女人睡,一共九个,梦到的女人已经死了两个了,昨晚小区物业群里跳楼的那个女人,也在我梦里出现过。」
「昨晚小区有人跳楼啊?」老公连笔记本都不接。
朝我嘲讽地笑道,「这么厉害啊?你梦到的女人都死了?正好,我们公司业务部的总监李梦,还记得不?
「那死女人,大着个肚子,也不回去养胎,还上着班。一边卡我项目,一边又死催交期!待会儿你对着她照片,多看几眼,晚上回去梦到她,在梦里狠狠地干她,弄死她,我手里这项目过得顺点,我也就回去了!」老公越说越气,连骂了几句「死女人」。
他这明显不信!
我正想着该如何让他相信昨晚那个怪梦,再陪我去报警。
会议室的门就被拉开了,已经显怀的李梦挺着个大胆子,扫了我一眼,又瞥着老公冷冷地说:「客户那边催得紧,还有好几个点要过。你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卷铺盖走人,别占着项目,又交不出来,害我被客户骂!」
老公脸色一变,重重地「呸」了一声。
朝我没好气地说:「看到了,你先回去。有再重要的事,等我忙完这几天再说!」
「我可能也会死!」我忙一把拉住他,沉声道,「昨晚,我梦里到和你那个了……」
「呵!」老公满脸疲惫,阴阳怪气地呵笑了一声,「你这是精神出轨,还特意跑来告诉我?
「行吧,我现在累得跟狗一样,实在没心思搞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你梦里满足一下,也无所谓啦,孩子是我的就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气得死死地扣住他的手。
可他连解释都没有,推开我的手,直接就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了。
「陈明浩!」我叫了他一声。
旁边的格子间,立马好几个人扭头看了过来,目光带着探询。
心头一跳,复又强忍着烦躁和惧意,拎着笔记本,直接就走了。
坐在车上,过了好一会儿,心头还是一阵阵地发颤,连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连医生和老公都不信我,去警察局怎么说?
笔记本上记着和那些女人的细节,真的宛如黄文。
更不用说昨晚……分不清梦和现实。
这些难以启齿就算了,他们还可能不信,会把我当精神病?
可我不说,后面那些女的,包括我自己,都有可能会死!
心头左右摇摆,我想了许久,还是想着先回家,再确定一下。
可鬼使神差的,车子却开到了警察局门口。
我看着那个笔记本,定了定神,一咬牙开了进去。
羞耻就羞耻吧,就算不信,我也可以说是孕妇激素紊乱,多梦,或是精神紧绷。
难不成,他们还抓我一个孕妇去坐牢!
可等我在报警科,将两个死者的信息告诉接待的警官,说我有重大消息要交代时。
他立马让我先进会议室,十分重视地叫来负责我们小区跳楼案的蒋队。
他耐心地听我说完那些艳情诡异的梦,又翻看了笔记,然后交给一个女警,让她拍下内容后,去核对一下里面记着的两位死者有关的细节。
我听他安排,掌心也冒汗。
一边庆幸他们相信我,一边又担心,怕他们怀疑我杀人。
蒋队安排好后,拿着笔记本朝我凝重地说:「你跟我来。」
我紧张且疑惑地跟了上去。
本以为会是什么秘密会谈室之类的,却没想蒋队直接带我去了门口保安亭:「张老,你说得对,你来活了。」
说着,将我那个笔记本递了过去。
保安亭里,一个满头寸板银丝,却精神抖擞的老大爷,立马接过,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呢……
让我心头发冷,连小腹好像都被什么撞了一下,隐隐作痛。
不过也就一眼,他就低头翻看笔记本了。
蒋队示意我进去坐:「张老是省队退下来的老刑警察,专门负责一些离奇的案子。看到吴丽芳尸体时,他就说这案子古怪,还会有人死,我们正愁着呢,你就来了。」
想到刚才他那一眼,可能真的有本事。
可这么重要的人,当保安?
张老看完笔记后,扫了蒋队一眼。
蒋队立马说:「已经去核对笔记本中的细节了。」
又将我昨晚梦到「老公」回家,以及我怕自己也会死的事情说了。
张老这才看着我说:「你从昨晚看到秦小艳跳楼,到你和你那老公那不知道是不是梦,中间的所有事情,再说一遍,越细越好。」
我只得强忍着羞耻,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张老听完,捏着笔记本思索了一下:「小蒋,你去调一下她家门口的监控,查一下她说的那个保洁阿姨。」
跟着朝我伸手说,「护身符给我看一下。」
「是那保洁阿姨有问题吗?」我忙将护身符拿了出来。
张老接过,直接扯开,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看到里面的东西,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里面是一张血符,包着一堆细细的毛发,还有一颗带血的牙齿,以及一些指甲和粗砂般的东西。
张老直接用手捏了捏那些白色的粗砂,扭头看了我一眼,冷呵道:「这是骨灰!」
7
我顿时吓得全身瘫软:「那这不是护身符?」
张老瞥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小腹上,最后叹了口气,朝蒋队道:「你陪我去她家走一趟,这事有点麻烦。」
「我家还有什么吗?」我一想到那护身符里的东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和那保洁阿姨,无冤无仇,她为什么害我?
不对!
昨天我是第一次见到保洁阿姨,可梦里变成男的,却是将近一个月了!
张老见状,扶了我一把,扣着我腕脉:「你做那梦前,喝了杯奶粉,是吧?那奶粉是从你怀孕就开始喝的?至少五六十天了吧?」
见张老凝重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心头的不安慢慢被放大。
从发现怀孕起,就开始喝孕妇奶粉了,算下来两个多月了。
可无论我再问什么,他和蒋队都不再说话,只是催我先回去。
到小区后,蒋队先下车,去物业查了一下监控,确定了什么后,才给张老打电话,说我可以回家了。
等到了家门口,张老又瞥了一眼我说保洁阿姨拖灰的地方,蹲下来,在门上摸了摸。
我这才发现,朱红的门上,似乎被烟熏过后,再用力擦拭。
「正好是监控盲区啊。」张老瞥了一眼监控。
并没有过多解释,示意我开门,「先进去吧。」
等进了门,他让我把奶粉罐拿出来,直接舀了好几勺放在盘子里,用勺子细细地扫开,看了看,然后朝我说:「你喝的时候,有感觉哪里不对吗?」
我被搞得心头发沉,细细地想了想:「就是不太融,杯底经常有渣。」
奶粉嘛,搅来搅去的,也总有些小团团和粉末。
张老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跟着将奶粉又倒了回去,给蒋队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把证物带回去。
「这奶粉里,掺了什么吗?」我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昨晚那像梦,又不太像是梦。
可无论是梦也好,鬼也罢,「老公」都特意帮我泡了杯奶粉,就显得很刻意!
张老没有说话,只是在我家转了转,居然在我床下,窗帘盒的背面,以及厕所水箱里,找出不少符纸,以及一些用白布包着、馄饨大小的东西。
我都不知道,自己家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东西!
一直到蒋队赶来,他看着这些多出来的东西,也吓得脸色发白。
张老让蒋队把那罐奶粉带回去,还让我找出以前的奶粉罐,一起拿回去检查。
我吓得发蒙:「奶粉罐喝完就丢了,是哪里不对吗?」
「那里面掺了骨灰,筛出来,最细的那种。」张老目光定了定,看向我的小腹,「她的目标,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听到奶粉里掺杂了骨灰,再想到那护身符里的东西,瞥到那些找出来明显包着东西的白布,胃里一阵抽搐。
猛地跑到洗碗池边,干呕了好一会。
可刚要吐,就瞥见水池网兜里浮着一层细细的白灰,想到可能是昨晚洗杯子时,剩下的骨灰,又忙扭开了头,强行将胃里的不适压了下去。
朝张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他原先问我奶粉!
「九阴转阳,冤魂再生。」张老目光定定地看着我小腹,轻声道,「你怀着孩子,喝够七七四十九天骨灰粉,那冤魂就会一点点侵占你腹中胎儿,转世重生。
「既然是冤魂,就是枉死,入地府投胎,也得找替身,这样直接投胎转世,得九魂开路。男胎九阴,女胎九阳,阴阳逆转。」张老说完点了点笔记本,「这些女人,和你一样,是早就被选定了的。你怀胎为母体,她先暗中在你奶粉里掺骨灰,在你家门口烧香引魂路,让那个要转世的冤魂占据你腹中的胎儿。
「等时机到了,就在这些选定的人家门口也同样点香烧纸,引你腹中胎魂入那些女人的梦中勾魂。而意荡情迷之时,魂魄最不容易附体,勾魂最容易。
「因你怀着胎,才会梦到那冤魂和女人交欢。」
一边蒋队也说:「我们已经查过了,那两个死者家的门上,都刻意清洁过了,在门缝里,还是找到了香熏过的痕迹。」
我不由得捂着小腹:「她这是要复活谁?我的孩子怎么办?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选我!」
「凡事皆有因果,不会无缘无故选你的。如无因果,冤魂也不能占据你腹中胎儿。」张老叹了口气,瞥向蒋队,「查到了吗?」
蒋队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保洁阿姨叫陈小菊,有个儿子,叫周雄,是送外卖的。一年前,跳河自杀了。」
我不解地看向蒋队:「所以,她要复活的是她儿子?怎么不直接去抓她?让她不要再害人了啊?」
「周雄死前,最后一单外卖,就是你老公的。」蒋队说完,沉沉地看着我,「他还上门找过你老公,你有印象吗?去年农历的七月初八晚上,下着暴雨,你还和你老公吵架了。」
8
听完蒋队说的,我慢慢想了起来。
去年七夕,老公原本答应跟我一起吃饭,我都在餐厅等他了,他一拖再拖,一直没来。
最后拖到晚上九点多,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来了句项目又出问题了,要加班,让我自己吃了先回去。
当时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本来想着等他下班后,再和他吵上一架了。
结果他第二天晚上才回来,还说老板跟他一起加班,他怎么好意思先走。
我清楚地记得,他要发誓来着,结果外面电闪雷鸣。
我还嘲讽他,这誓发得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两人就又吵了起来,外面有人摁门铃,似乎是个外卖员。
我在客厅听到老公大吼:「老子一整天忙得饭都没吃,加班被老婆骂,被老板骂,狗血淋头,饿得胃痛!就点了个馄饨,你晚了半个多小时才送到就算了,还给我全洒了!
「你说给我赔,可一碗馄饨才多少钱,我等你到半夜十一点,什么都没吃上!这是十几块钱的事吗?我给了差评,就是差评,你找到我家也没用!」
后面就是老公气冲冲地关上了门,回到客厅后,一脚将垃圾桶踢得老远。
最后,我们为什么没吵了,我忘记了!
可我并不记得,那名外卖员自杀了……
更不知道,那名外卖员就是那个保洁阿姨的儿子。
所以,她这是要报复我们?
「调查周雄自杀案的时候,我们找过你老公,他可能怕你担心,并没有告诉你。」蒋队沉眼看着我,幽幽道,「你不信的话,可以和你老公确认一下。」
他说着,还将手机拍下的档案递给我,上面是我老公签字的笔录。
这事涉及孩子,我立马给老公打了电话,可那边却是忙音。
又是赶项目!
赶项目!
永远地赶项目!
我握着手机,深呼吸几口气,朝张老说:「现在我该怎么办?这个孩子还保得住吗?」
张老没有回答这个,只是沉声道:「蒋队已经查过了,吴丽芳和秦小艳,都是给过周雄差评的人。
「另外七个,想来也是这些给过差评的人,只要找出来,统一保护,她们不死,九阴转阳,就不会成了。
「麻烦的是,你全都入梦勾过魂了,如果不找到祭坛,就算将人保护起来,也会像吴丽芳一样被勾魂猝死。」张老看着我,轻声道,「这件事需要你帮忙!」
「不是找到保洁阿姨,问就行了吗?」我听着心头发怵。
「她根本就没有在物业公司上班,而是偷了保洁工作服,在各小区乱窜。她谋划了一年,反侦查意识很强,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到她的落脚点。」蒋队也无奈。
沉声道,「张老在看到吴丽芳和秦小艳的尸体时,就感觉不对了。可短时间内完全找不到线索,她一直盯着你,可能也没想到你会报警。
「毕竟这种事,又诡异,又羞耻,还凶险,一般人都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沉默,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不找到保洁阿姨,毁掉祭坛,梦里的女人还是会死,我腹中的孩子会成为那个周雄的转世?
他没入地府,没喝孟婆汤,生下来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吗?
还有昨晚那个和我……
会不会是周雄?
9
我越想越膈应!
不管是为了救自己和孩子,还是救梦里那些女人,我都要毁了祭坛。
当下我朝张老道:「我该做什么?」
张老示从背包里,掏出一罐香粉,让我扯九根头发,再从十指各挤七滴血,混着那奶粉里的骨灰,现场搅和成香。
发主魂,十指连心,我喝了骨灰粉就算了,还怀着周雄转世的胎儿,用我的发和血制成的就是引魂香。
等用吹风机,吹干定型后,点燃,让我捏着。
由蒋队骑着一辆摩托车,带着我和张老,香往哪边飘,就往哪边走。
我本以为会很远,却没想到,就在我们小区不远处老住宅区的地下室,找到了周雄母子的住处。
这种早就在十几年前就该废弃,明令不准住人了,怪不得蒋队找不到保洁阿姨的住处。
蒋队先是打了电话,通知队里其他人过来。
得到张老的示意后,直接撬开了破旧的卷闸门。
这种老式车库,阴暗潮湿,并没有窗户,门一打开,就有一股腐败陈旧的怪味扑面而来。
蒋队握着手电,往里照了照,本就窄小的车库,还用破旧的木板,隔成了里外两间,留了个小门挂着沾着油污发黄的塑料帘子。
外面一间,靠着隔板摆了张木床,差不多正好占了整个空间。
床下还堆着捡来的纸皮,水瓶……
那腐败的味道,是从帘子里面传来的。
蒋队拿手电照了照,示意张老和我在外面,他先进去。
我靠着车库门,不敢再往里了。
眼睛细细地瞥着,就发现门边,又当床头柜,又当桌子的大纸箱上,摆着个本子。
小心地拿起来,翻了翻。
这才发现,这是周雄的日记。
一目十行地看了几页,只感觉触目惊心!
那里面除了记录哪天送了哪些外卖,就是记录谁给了他差评,谁甩了他脸。
更多的,却是对各种独居点外卖的女性客户的评价。
那水木华城的骚货,开门时还穿着个吊带,两个波都快跑出来了,还有左边纹的那只蝴蝶,也不知道多少男的抓过。
尚品星城这小妹,黑长直,小脸真特么白,半开门时,黑长的头发侧着滑了下来,真不敢想象,这张小脸给我口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欧塞名城的小妖精,又染了褐色头发,卷卷的,那屁股又翘又挺,真想从后面干死她!
粗粗往后翻了几页,几乎每天都有对女客户的各种意淫。
还特意记下了具体的地址,我吓得全身发冷,将本子递给正要外面戒备的张老!
就在张老好奇,要接过时,蒋队脸色铁青地出来了:「张老,如果那九个女的都死了,会怎么样?」
张老握着的本子,咚的一下就掉地上了:「不可能,该按着时间来的啊!」
说着忙往里面去。
我看着蒋队铁青的脸,也本能地跟了上去。
就在我走到帘子边时,蒋队忙拦住了我:「别看!」
可已经晚了!
里间并没有摆床,而是两个破旧的冰柜。
已经打开了,能看到交叠的肢体,紧密地塞在冰箱里。
死青的皮肤上,染着细密的冰霜。
一个冰柜的角落,半露着染着冰箱的褐色发卷,圆润的耳垂上,好看的珍珠被冰霜冻着,已经没了任何光泽。
10
我胃里一阵阵地抽搐着,猛地转身往外跑,扶着车库门,又是一阵干呕!
呕得我所有气血都往脑袋冲,却怎么也想不通。
不是该和梦里一样,隔个两三天,再死一个吗?
怎么她们早就全死了?
看冰冻的情况,肯定不是我报警后才杀的。
两个冰柜,能装七具尸体啊,她们得多挤?
我老公给周雄差评,是因为我和他闹不愉快。
那吴丽芳和秦小艳她们,会不会是发现他目光不对,才给的差评!
他自杀,有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
可这些给差评的,压力就不大吗?
就为了复活他,就得杀了所有给他压力的人吗?
我越想越气愤,小腹越绞越紧,痛得厉害。
尖锐的痛意,让意识越发清醒。
如果九阴转阳,冤魂再生。
那我梦到和九个女人欢好就行了,为什么昨晚周雄还要变成老公的模样和我……
还有保洁阿姨去哪了?
她跑了吗?
痛意越发剧烈,跟着就听到蒋队大叫:「张老,她见红了,这出血量,怕是要流产了!」
流产?
我一阵眩晕,低头往下看去。
这才发现腿间一片温热,裤脚染着浓得近黑的血宛如流水一般,哗哗地往下淌,脚底已经一片鲜红。
紧跟着小腹越来越紧,一阵阵的剧痛,让我几近晕厥。
最后只记得,蒋队大吼着,将我抱上了车,旁边警笛声响起。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旁边守着的,居然是张老。
见我醒了,帮我摁了床头铃。
双眼温和,带着愧疚地看着我道:「你老公在来的路上了。」
我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伸手捂着小腹,本就不太显的肚子,一片平坦。
想说什么,可喉咙发干。
张老低叹了一声,给我打了杯热水:「这孩子是骨灰养大的,不能生的。那两个冰箱里,就是九阴转阳的祭坛,可能是破了祭坛,胎魂离位,所以……」
他看着我小腹,苦笑着叹了口气,「你还年轻,好好调养,会有孩子的。」
我接过水,抿了一口,还有点恍惚。
在知道我喝了两个多月的骨灰时,我就知道孩子留不住了。
只是依旧有点伤感,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没了。
「抓到她了吗?」过了半晌,我才低低地问了一声。
那笔记本上,有周雄记下的独居女性的地址。
陈小菊长得慈眉善目,穿着保洁服,推一辆推车搞卫生。
尸体往黑色垃圾袋里一套,用推车运走,谁也不会过多怀疑……
「还没有,总会找到的。」张老叹着气,微微失落道,「本以为能救下那些人,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这事有点不太对。」
我也感觉不对,尤其是昨晚周雄变成老公和我那个。
似乎多此一举,又有点违背人伦……
两人都不由得沉默下来,正好医护人员赶了过来,询问我的感觉。
张老在一边坐着,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朝我道:「你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又交代护士,要寸步不离地看着我,跟着转身急急地离开了。
这是发现陈小菊的踪迹了?
医生检查过后,交代我一些注意事项,又由护士扶着,换了一下安全裤。
然后又开始输液,因为药效,我整个人变得昏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很安静,似乎是深夜,我隐约感觉到床边有人。
强睁开眼睛,看了看。
就见老公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笑。
那笑容很温和,我一时之间心头发酸。
伸手捂着小腹:「孩子没了。」
「没关系。」老公的声音依旧温和,伸手将我搀扶起来,靠在床头。
低声道:「我给你点了红糖鸡蛋糖水,趁热喝吧。」
小产,确实应该喝这个。
我头靠着床,侧头看着他将外卖盒打开,自己先喝了一口,这才用勺子喂到我嘴边:「喝吧,不烫了。」
看着他嘴角温和的笑容,我却整个人瞬间宛如掉入冰窟!
老公是那种钢铁直男,性子又直又急。
这个孩子,是在我们结婚三年,时不时吵架,商量之后才决定要的,就是希望有了孩子之后,能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现在孩子没了,他一句也没多问。
还帮我点了红糖鸡蛋糖水,还帮我试温度,喂我……
这根本就不是我老公,倒像是……那晚的周雄!
他现在,是人,是鬼?
我腹中孩子已经没了,他怎么还能找到我?
11
我吓得后背冷汗直流,低垂着眼看着喂到唇边的勺子,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喝了。
万一,这糖水里又加了其他料呢?
也不知道这是梦,还是现实……
可我现在这种情况,不一定斗得过他。
一边小心地去喝那喂来的糖水,一边瞥着病房关着的门,想着怎么找机会逃出去。
可手上还挂着点滴……
就在我感觉唇上一热时,就听到「老公」低笑的声音传来:「想跑?」
我整个人瞬间一震,不敢再乱动。
「我不比你那暴脾气的老公好吗?」他端着碗,又喂了我一勺,「他配不上你。」
这是承认了?
「哎,我妈也没想到这么怪的事情,你居然敢报警。不过没关系,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毕竟从孩子开始长,太慢了。」他将温热的糖水喂到我嘴边,让我不得不喝。
我能感觉到糖水的热度和甜度,这应该不是梦。
眼角微扫,就见床边有着他拉长的影子。
那他这是……占了我老公的身体?
「发现了?真聪明!」他又爽朗地低笑了一声。
很得意地说:「九阴转阳,只是聚魂于胎。我不想再当小孩,所以勾着你老公的身体,和你阴阳交会,聚起来的魂,就到你老公身体里了。
「我每次送外卖进那种高档写字楼,本来挺羡慕他们的,不用风吹日晒,坐在电脑前面,打打电话,喝喝奶茶咖啡,又体面,赚得又多。
「可我就上了半天班,这哪是人上的啊!老板骂就算了,李梦那个死女人也骂,客户也催,同事还阴阳怪气!半夜了,还要加班,憋着口气,都不知道骂谁!还不如当孩子呢!」他越说越暴躁。
往我嘴里喂糖水的勺子也越来越快,冷冷道:「你也是,老公赚钱,有房有车,安心在家养胎不行吗?怎么还来公司烦我,啊?」
那些糖水根本没有喂到我嘴边,而是泼向我的下巴,再流淌到脖子里。
心头隐隐知道,他这是附在老公身上,分不清哪个是自己,哪个是老公了……
趁着他发着脾气,骂着客户,老板,还有那个李梦,我小心地把针拔了。
跟着直接往床尾扑去,拔腿就往门外跑,张嘴就叫:「救命啊!」
也就在同时,电梯口传来蒋队的声音:「是她!快!」
跟着张老和蒋队带人冲了过来!
我忙指着病房门:「他在那里,附在了我老公身上!」
心头却疑惑,怎么没追上来……
蒋队朝身后的警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围上去。
张老扶着我,在一边坐下来:「找到陈小菊了,她在你老公上班的写字楼负一楼的女厕所里,布置了一个转魂祭坛。还在你老公的座椅下面,也贴了转魂符,我们本来可以抓到她的,但她自杀了。
「她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你老公,估计想坐享其成吧。我们一经发现, 就又赶了过来。」张老也紧皱着眉。
「不是……」我忙摇头。
如果是想以我老公的身份再继续活下去,他就该好好隐藏, 没必要像刚才那样自爆?
看着张老道:「我老公不会有事吧?」
这种附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可逆转的。
但看他说话, 似乎两个人的魂魄已经完全融合了。
可也就在同时, 里面传来蒋队惊呼声:「快叫医生,快……」
我猛地站了起来, 往前几步,就见老公浑身抽搐着倒在病床边,可双眼却从门缝里看着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医护人员听到呼救,连忙冲了进去。
张老忙将我往一边拉:「暂时别进去!」
听着医护人员抢救,我整个人好像都是漂浮着的, 双腿发软,缓缓地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抢救的医护人员走了出来,摇了摇头。
我整个人发着蒙,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张老用力将我扶起来, 张嘴还想说什么。
蒋队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地看了看我,复又低声道:「那边排查的人来电话了,写字楼的通风管道,检测到了周雄的骨灰。在他们公司茶水间的茶叶包里,也查到了骨灰,这事, 怕是还没完。」
我听着, 原本昏沉的脑袋,猛然想到了什么。
看向蒋队:「李梦也怀孕了!」
如果孕妇吃骨灰,就能融合胎魂,一个成年男性的骨灰多得很,不会只是我喝掉的那点。
老公和李梦共事的这几年, 恨不得咬死李梦。
而周雄, 他认为上班太累了, 还是当孩子好。
自曝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认为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可如果,他再转到李梦腹中呢?
张老立马让蒋队带人去找李梦,这次他却留下陪着我。
一直到半个月后, 老公的后事完全处理好,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李梦。
她在逃走的前一个月,代收了客户几千万的定金, 早一步换成了金条, 潜逃了。
张老也不确定, 是她腹中的孩子是周雄转世,还是她就是周雄附身。
或是,还有其他人。
不过, 这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处理完老公的后事,我就将现在住的房子卖了,换了个小的,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 我再也不敢点外卖,更不敢让快递送上门了。
独居,危险!
(全文完)
Mộng nam – Khát Vũ
(Nguồ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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