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êu hùng khảm hợp thể đại chiến bệnh kiều – Cửu Cửu

超雄嵌合体大战病娇 – 久久

　　上一世，我和姐姐同时怀孕。
　　她查出孩子是超雄嵌合体，还未出生就吞噬双胞胎兄弟。
　　我劝她不要生下来，却被全家按着打。
　　姐姐气愤不已，骂我嘴里没好话，诅咒她孩子。
　　妈妈给我几巴掌，骂我心思恶毒。
　　而后，我女儿出世。
　　他们一家子愈发高兴，说我心黑，生不了儿子。
　　姐姐还总对她儿子说：「元元，你当年差点就活不下来，你小姨还说你以后会有精神病，幸好妈妈爱你。」
　　外甥年纪越大，看我的眼神越狠毒。
　　我带着女儿远离这家神经病。
　　却不承想，高考结束那日，还是被超雄外甥盯上。
　　他冲进校园，一刀穿喉咙，刺死我女儿。
　　还怒骂道：「你才不该被生下来！」
　　我心痛欲绝。
　　再睁眼，我穿回女儿去世的三年前。
　　这次，我要他们以命偿命！
　　1
　　穿回来的第三天，我仍心有余悸。
　　女儿身上香香的，此时刚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不久。
　　她声温语甜：「妈妈，我去上学，你在家里要开心哦。」
　　我点点头，放开她。
　　看着女儿进学校后，我转身往城中村赶去。
　　上一世，女儿出生后，爸妈没少对我冷嘲热讽。
　　对大金孙和我女儿的态度也很极端。
　　因此，女儿上完幼儿园，我和老公就搬到市区，平日里和父母、姐姐的联系愈来愈少。
　　除了要钱的时候，他们也懒得找我。
　　我走到熟悉的巷口，踏入，敲门。
　　方桂芬苍老疲惫的脸露出，见到我愈发不耐烦：「中午要吃饭了，你就来了，你家吃不起饭了？」
　　「不是，妈，我买了些猪蹄、猪脑什么的，元元不是爱吃嘛，我就给送来了。」
　　方桂芬脸色立刻好看些，低头看我手里的东西。
　　接过之后，开门。
　　「进来吧。」她语调欢欣又有些埋怨，「你也是，做小姨的难得来看外甥，就带这么点东西。」
　　她进厨房忙活，嘴里还在念：「我早就说要你对元元好点，就你那闺女，你死了她都没法给你送终，还得是儿子好。」
　　我不说话。
　　默默看着她忙活。
　　这个女人养了我十年，嘴毒心狠。
　　当年我亲生父母意外过世，她作为远亲，一张喷刀子的嘴把所有亲戚骂走，带着我回家，理所当然地霸占我父母的遗产。
　　当然，我父母本来也没什么亲戚。
　　六岁到十六岁，我竭尽全力在她手下存活。
　　十六岁之后，知道她要把我嫁人拿彩礼，苦口婆心求她让我出去打工。
　　我说等我以后打工赚钱，每个月都有钱给她。
　　若只是嫁了，她一时拿了笔大的，将来我受婆家人管束，想给钱也没法给。
　　她思来想去，倒是同意了。
　　却要求十六岁的我，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钱。
　　跟上供似的。
　　那时我愚昧，想着她到底养过我十年，就当报养育之恩。
　　二十岁结婚后，才醒悟过来，借着已经嫁人的理由，结束每月上供的行为。
　　可这家人，得到大笔彩礼后，还是隔三岔五找我。
　　我不停卖惨，他们才离我远了些。
　　当年，若不是老公在校工作，无法搬走。
　　我必定要去别的城市，逃离这一家。
　　不然，也不会有后来那件逼疯我的事。
　　思绪间，方桂芬手脚麻利，很快就做好红烧猪蹄，去唯一的大卧室叫姜元。
　　城中村的房子一室一厅，不大。
　　父母和姐姐姐夫带着儿子，一家五口人住。
　　老一辈的在厨房门口搭铁床，姐姐和姐夫在小小的客厅睡沙发床。
　　唯一的大卧室，给了家里的耀祖。
　　我正想着，卧室门被狠狠推开。
　　「敲敲敲！不是让你别敲了吗！？」
　　姜元十五岁就一米八六，窄眼薄唇，脸上痘坑繁多，肥头胖耳。
　　他表情狠戾，愤怒抬手一推。
　　方桂芬被推得后退两步，颤颤巍巍站稳。
　　手里护着那碗红烧猪蹄。
　　红油汤晃荡溢出，烫在她手上，她也不敢松手。
　　被推了不生气，还笑眯眯哄人。
　　「元元，你最喜欢的红烧猪蹄，姥姥刚做的，你边打游戏边吃。」
　　姜元白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抢过碗。
　　抬头瞪我一眼，砰地关上门。
　　他早不读书了。
　　超雄人格没法社会化生活，一肚子火气乱发。
　　在学校打砸，欺负同学，打校长老师。
　　被开除后就在家玩游戏，天天玩。
　　这时的他，躲在家里，还只是祸害这一家人。
　　我收回目光。
　　跟方桂芬说：「妈，其实我来这，是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方桂芬白我一眼：「说吧，什么事。」
　　「我想抚养元元一段时间。」
　　2
　　没给方桂芬开口的时间。
　　我拉着她坐下：「您知道，我就一个闺女，也没法再生孩子。
　　「我老公最近炒股赚了不少，我想着将来姑娘要嫁人，家产要给到别人家里，我不愿意。
　　「所以我就想，让元元在我家，跟我老公培养培养感情，半个儿子似的，以后我们家产也好顺理成章给他。」
　　方桂芬脸色难掩惊喜。
　　「你老公同意？你不是说他在外面欠了几十万吗？」她问。
　　「之前是，但他现在又赚了。而且，他也是想要儿子的，跟元元多培养感情就好了。」
　　方桂芬犹豫：「这事我得和你姐商量。」
　　「行。」
　　我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五万现金。
　　「这是给姐姐的诚意金，将来元元和我老公关系好了，还有更多。」
　　方桂芬眼睛一亮，抢过钱。
　　「这么多！」她回神又咳嗽两声，「这么点，元元可是男人中的男人，你就这么点诚意？」
　　我强撑着笑：「当然不止，还有十来万，明天您和姐姐商量好，我就送来。」
　　「你老公到底赚了多少？」
　　我说了个数。
　　方桂芬倒抽口气。
　　我拍拍她的后背：「这些以后都是元元的，毕竟咱们姜家就一个男丁。」
　　方桂芬点点头，理所当然收下。
　　我走出城中村时，掌心一片血红。
　　深吸口气，混杂在空气里的血腥气让我差点发疯。
　　上一世，姜元高考时杀死我女儿，为的就是这些财产。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一家，有钱也没命用！
　　3
　　姜元来我家的第一晚，就摔碗砸电视。
　　仅仅因为电视直播里他喜欢的游戏队伍输了，就暴跳如雷。
　　嘴里骂着脏话，脚上愤怒乱踢。
　　家中一团乱。
　　我没出声。
　　老公站在身侧，拉住我的手。
　　等到姜元撒完气，摔门回房间，姐姐也来了电话。
　　「元元这辈子没吃过苦，你可得对他好点。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给我五千万我都不会让元元给你送终！」
　　「姐姐你放心，元元在我这一切都好，我们肯定是供着宠着的。」
　　那头挂了电话。
　　老公摸摸我的脸，他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
　　从来是温润和气。
　　但我也见过他最崩溃，疯狂的时候。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我对姜元极端溺爱，他要的我都给他，对他随时随地的暴脾气也是忍耐。
　　时不时也说上几句话：
　　「在小姨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你是姜家唯一的男丁，我家的财产将来都是你的。
　　「你表妹柔柔也特别喜欢你，只是她在学校寄宿，不然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我又夸他：
　　「元元怎么长得这么帅？
　　「游戏也玩得这么好，是不是很懂女孩子喜欢你？
　　「要我看，我们元元天下第一好，世上恐怕没有女孩子配得上你。」
　　旁人能听出来的假话，姜元听不出来。
　　他被我夸得飘飘然，愈发自信、自以为是。
　　他颐指气使，在我家俨然成了土皇帝。
　　我和老公对他有无限的耐心，毕竟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因着我和老公对他好，他也知道现在的好生活都是我们给的，赏赐般和我们聊天。
　　我们还是那几句话，把他哄得团团转。
　　只是有一日，他突然躺在沙发上问。
　　「沈心柔呢？我来这都四个月了，也没见过她。」他语调散漫。
　　我端了盘西瓜摆到他面前。
　　用之前理由：「柔柔上学寄宿呢。」
　　「那也有月假吧，我这个哥哥都在家，让她请假一起玩玩也行啊。」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身肥肉抖了抖，眯起眼睛笑得猥琐。
　　「小姨，我记得沈心柔长得挺不错，你说……她配我怎么样？」
　　「你有她照片吗，我看她腿长不长。
　　「要不我去学校找她吧？
　　「一中？我接她放学。」
　　他自顾自说个没完。
　　我呼吸轻窒，一种狂暴的怒意席卷心头。
　　绝对不能让她见到柔柔！
　　我咬着舌尖，控制自己忍住，不要冲过去掐死他。
　　「不要去。」我沉声道。
　　「嗯？」
　　「你在家里歇着，外面太阳大，等你小姨父下班，我叫他给柔柔请三天假陪你玩，你先吃西瓜。」
　　姜元看了眼窗外刺眼灼热的太阳。
　　慢慢坐下。
　　随后狠狠一脚踹在茶几上，低吼：「谁准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很给面子。
　　「算了，晚上让沈心柔陪我睡觉。」
　　他在沙发上躺下。
　　我默默转身，去厨房拿刀。
　　刚走没几步。
　　就听到他懒散的嗓音：
　　「不知道少女是不是比我妈紧。」
　　我猛地顿步。
　　意识到什么。
　　我手握菜刀，在厨房水池前站了会。
　　面无表情拿着刀走向客厅里的肥猪。
　　4
　　门开了。
　　我举着的菜刀缓缓落下。
　　老公看了眼我的手，慢步走近，接过我手里的菜刀。
　　他温柔擦去我脸上的泪，将我抱在怀里。
　　「不要冲动。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我们一家要平安，美满地团圆。」
　　他在我耳边轻声安抚。
　　客厅电视里球赛的欢呼声开到最大，极为刺耳。
　　躺在沙发上的肥猪，不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
　　我情绪有些失控，晚饭是老公做的。
　　他特地做了些我喜欢的菜肴。
　　可惜没吃两口，就被姜元掀了饭桌。
　　他怒目圆瞪，伸手就要推我。
　　「沈心柔呢！不是说叫她回来陪我吗！」
　　老公倏地站起来，一米九几的男人拦在姜元面前。
　　他瞧着斯文，实际上散打泰拳样样会，沉着脸时很有震慑力。
　　姜元被吓得后退两步，随后暴起要揍人。
　　却被沈垣随手推开。
　　「姜元，你妈又怀孕了。」他平静道。
　　姜元愣在原地：「关我屁事！」
　　「当然和你有关系。」
　　沈垣继续道：「怀孕四个月了，查出来也是超雄，能确定是个男孩。
　　「我本来想以后把家产都给你。不过，既然还会有一个男孩，我要考虑考虑到底由谁继承我的财产。」
　　沈垣性子静，当老师多年的威力还在。
　　最让姜元忌惮是他的武力。
　　姜元再怎么火气上头，也不敢贸然找打。
　　「当然，你要愿意把你现在拥有的分你弟一半，也行。」
　　姜元面色暴红，又是一脚将椅子踹倒。
　　「老子才不缺这点东西！」
　　他又砰的一声摔门回房间。
　　5
　　姜元嘴上说得好听。
　　第二天就叫上我回到城中村的房子。
　　姐姐抱着刚显怀的肚子，眼中惊喜。
　　「元元，我和你姥姥刚准备去找你呢，想告诉你个好消息！」
　　姜元盯着她的肚子：「把这个烂货打了。」
　　姐姐一惊：「怎么能打了？他是你弟弟。」
　　方桂芬也拦在姜元面前：「就是就是，元元你别生气，就算有了弟弟，姥姥还是最爱你。」
　　「哼。」姜元鼻孔对着她们，「我要你们爱干什么，你们又没钱。」
　　姐姐和方桂芬对视。
　　方桂芬随后就瞪着我：「是不是你这个贱货胡说什么了！？」
　　我一脸无奈：「我能说什么？」
　　城中村的破房格外阴暗，大白天都开着昏黄的灯。
　　我站在姜元身边，忧心道：「姐姐，你也知道，我是一心想让元元做我半个儿子的。」
　　姐姐皱眉，护着肚子等下文。
　　「这些日子，我和老公与元元相处得也很好。
　　「本来也没什么，可你这突然怀孕，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姐姐立刻恨声道：「我怀孕，关你什么事？！」
　　「那你这个孩子生下来，会不找我要一分钱吗？」我问。
　　他们一家当吸血鬼当习惯了。
　　一家子穷得要死，赚点钱全被姐夫赌掉了。
　　姐姐噤声。
　　姜元脸色更差。
　　我叹口气，很是纠结：「现在我家钱都是元元的，他如今多了个弟弟，我难不成不管？可元元拿到的就更少了，我替他可惜。
　　「实不相瞒，现在我家财产有三千万，要是全给元元，勉强够他潇洒一辈子。
　　「现在又多了这么个小人，我怕元元不够用……」
　　姐姐听到数字，眼睛都亮了。
　　嘴里还在骂：「怕不够用就去挣啊！」
　　「钱哪是那么好赚的。」
　　我看看姜元，又道：「这样吧，我不多说，只要元元愿意和弟弟分，我都随意的，毕竟都是咱们家的男丁。」
　　「打掉，把孩子打掉。」
　　姜元突然出声。
　　姐姐连忙后退几步。
　　她坚决不打，就像当初怀上姜元那样。
　　医生建议她打，我也劝过。
　　她护肚子护得紧。
　　姜元冲上前，推开方桂芬，任由七老八十的老太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也不多看一眼。
　　姐姐吓得往房间里跑，关上门。
　　姜元低吼，抬脚疯狂踹门。
　　「我说打掉！！」
　　6
　　我低头看脚边的方桂芬。
　　她倒在地上，想起来又倒下。
　　接着，后脑勺处鲜血渐渐在地上蔓延开来。
　　她挣扎着，颤抖着抓住我的裙摆。
　　「救、救命……」
　　我故作紧张：「妈，你怎么了！？」
　　方桂芬眼底的光彩渐渐散去。
　　在那瞳孔最后聚焦时，我慢慢露出瘆人的冷笑。
　　「死得好。」
　　7
　　还剩五个。
　　8
　　警局里，姐姐哭得震天响，却一口咬定方桂芬自己不小心摔的。
　　其实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超雄儿是如何杀了她母亲。
　　姜元只说没注意，连姥姥死了都是我惊叫他才发现的。
　　言下之意，与他无关。
　　而我，当时在上厕所，什么都没看见。
　　一场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方桂芬的骨灰被送去乡下埋葬。
　　姐姐难得坚定，「你姥姥很想要这个小孙子，我不会打掉。元元，这些年我们什么都惯着你，但你也不能太过分！」
　　姜元低头，什么都没说。
　　与平日暴躁的他相比，现在的他才更令人畏惧。
　　私心会疯涨，是他成为杀人凶手的利刃。
　　上一世。
　　姜元身边的这些人，不断在姜元身上灌输我有钱有房的话，说我生了个女儿还疼得不得了。
　　说我脑子有病。
　　要是没有女儿，那些财产就都是姜元的。
　　姜元缩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贫穷得吃顿肉都奢侈。
　　他悄悄跟踪我女儿两天，看她青春洋溢，漂亮可人。
　　嫉妒她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
　　他凭着下半身那个东西，理所当然觉得是我女儿抢了他的好生活。
　　偏执扭曲的三观让他发疯。
　　他在高考结束的那天，精准找到我女儿。
　　冲进人群，将她一刀穿喉。
　　即使如此，被警察抓住后，还气势汹汹地叫着让人放了他。
　　叫嚣着我将来能依靠的只有他这个男丁。
　　多么愚蠢，恶毒！
　　可就是这么愚蠢的人。
　　要了我女儿性命！
　　9
　　姜元回家时，看不出半点伤心。
　　他默不作声，最后到我面前命令道：「把沈心柔从学校里接出来。」
　　我不想。
　　老公却在一旁点头。
　　「行。」
　　我差点呼吸不过来。
　　夜晚，我坐在老公身边，深吸口气。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这一世，绝对不让柔柔受到半点伤害吗！？」
　　沈垣把我抱在怀里，在我额前轻轻一吻。
　　没错，他也重生了。
　　若不是他拦着，我早就在重生的第一天，拿着刀上门，解决那一家子祸害。
　　沈垣一直很聪明，性格也偏内向。
　　很多人都以为他沉闷无趣，甚至懦弱。
　　只有我知道，他有多变态。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柔柔绝对不能牵扯进来！」我从他怀中起身，严肃道。
　　「是柔柔自己想回来。」
　　我愣住。
　　沈垣拉住我的手。
　　「宝贝，柔柔没你想得那么柔弱。」他又道。
　　我浑身都开始发抖。
　　失去过女儿之后，只要有关柔柔的事都会让我极度紧张。
　　更别提让她回来接触姜元这个危险的超雄。
　　「她想家了是不是？老公，我把姜元送回去几天，再让柔柔回来。」
　　「不是，她知道姜元在这儿。」
　　我听着沈垣淡漠的语气，脑中一片空白。
　　「她知道姜元在，为什么还要回来？」
　　在之前对女儿的教育中，我一直告诉她姜元是非常危险的人物。
　　也一直阻止他们见面接触。
　　可现在……
　　「她很好奇，姜元是怎样的人。」老公手心温热，轻抚我的后背，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不行！
　　「绝对、绝对不能让她见到姜元！」
　　我拒绝得坚定，却不承想，老公有时比我更执着。
　　翌日傍晚。
　　女儿推开家门，对姜元露出灿烂可爱笑容时。
　　我心死了。
　　10
　　我的女儿很漂亮。
　　所以姜元见她第一眼，就露出被惊艳的猥琐目光。
　　他笑得放肆，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女儿。
　　我走上前，站在女儿面前，阻断姜元恶心的眼神。
　　「宝贝，你……」
　　我话音未落，就被女儿的拥抱打断。
　　她微微踮脚，包住我的脖颈，甜甜道：「妈妈，我好想你！」
　　我心一软，抱着她：「我也想你，可、可你现在应该在学校。」
　　「我放月假啦，马上要期末放暑假，我都四个月没回来，你还让我回学校呀？」
　　她黏人地在我怀里蹭蹭，撒娇。
　　我当然舍不得。
　　可姜元还在。
　　这个祸害还没死。
　　正想着，柔柔从我怀中出来，走向姜元。
　　「姜元哥哥是吗？好久不见！」
　　她朝姜元伸出手，礼貌地要与他握手。
　　姜元眼都看直了，一时间呆愣地伸出手，和柔柔握了握。
　　他握得很紧，黏腻的眼神令我心中来火。
　　柔柔很快抽出手。
　　他还恍惚着看自己的手，又低头，去看柔柔百褶裙下的腿。
　　我头皮发麻，正要上前，就被沈垣拉住手腕。
　　他站在我身后。
　　「冷静，不怕。」他温和道。
　　我眼眶发红，看着柔柔和姜元开始有说有笑。
　　她坐在姜元身边，弯着眼眸，姜元盯着她，让我极度崩溃。
　　柔柔还惊喜地同我说：「妈妈，元哥打游戏好厉害！」
　　她又去问姜元：「哥哥，你可以带我上分吗？」
　　姜元得意又下流：「可以，但你晚上得陪我。」
　　「陪你什么？」
　　我去厨房拿刀。
　　姜元还在说：「陪我睡觉。」
　　「可以啊！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睡一张床的时候呢，好怀念！」
　　柔柔很单纯，眼睛亮亮的。
　　事实上，她只和姜元有过一次在同一张床的经历。
　　她两岁时，我回城中村，将午休睡着的女儿和同样深睡的姜元放在一起。
　　只是上厕所的时间。
　　房间便传出震天的哭叫。
　　我冲到房间时，姜元手上是血，女儿捂着眼睛和脸哭喊躲避。
　　她喊妈妈，叫得我心碎。
　　那一刻起，我彻底领教到超雄儿有多恐怖。
　　带着一家子离他们越远越好。
　　甚至，直至现在，女儿左眼还有些后遗症。
　　11
　　女儿不可能不知道姜元是什么人。
　　12
　　我被沈垣拖进房里。
　　他捂住我的嘴，阻止我大叫，又扣着我的双手，将我压在床上控制我的行动。
　　他说：「柔柔也回来了。」
　　我怔住瞬间：「重生了？」
　　沈垣点头。
　　我眼泪几乎眨眼间落下来，我此生，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女儿受苦。
　　她回来了，必然记得被一刀穿喉的疼痛。
　　还有生命从身体里逐渐流失的恐惧。
　　她都记得。
　　「我要去把她带走。」我哭着，「沈垣，你不能这样。」
　　「柔柔是我的孩子。」
　　「她只是个孩子！她的任务是快乐，姜元这种人根本不配出现在她眼前！」
　　沈垣抚摸我的眼角。
　　温和道：「你还记得去年跟踪柔柔的男人吗？」
　　我当然记得。
　　她初三时，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变态跟踪。
　　女儿发现后，立刻告诉我和沈垣。
　　我坚持报警，警方抓到人后，即便有证据，却因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仅仅关了不到一个月就放了出来。
　　那段时间，我精神时刻紧绷。
　　沈垣怎么劝我都不管用。
　　直到坊间传闻那个男人倒在巷子里，下半身那玩意和双腿都被废掉，我才松口气。
　　那时我隐隐感觉不对劲。
　　也往沈垣身上猜过。
　　不过，凶手很快被抓，是个年轻混混，醉酒后和变态争吵动手。
　　案件似乎发生得理所当然。
　　只有我知道，这件事，绝对和沈垣有关。
　　13
　　沈垣说：「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是柔柔做的。」
　　14
　　柔柔很像沈垣。
　　他们都很爱我，也都有我不敢触碰的一面。
　　沈垣的话令我冷静下来。
　　如果说……
　　我思绪紊乱，还是不放心。
　　沈垣拿出姜元房间的隐形监控视频给我看。
　　我无语，气自己蠢，装个监控监视姜元都不知道，又气沈垣装监控不告诉我。
　　沈垣很懂我，轻声道：「这家伙有时候会做些恶心的事，所以没告诉你。」
　　「什么事？」
　　「青少年性启蒙会做的事，他比较特别，做得很恶心。」
　　我了然，点点头。
　　意外地，姜元只是在带柔柔打游戏。
　　监控里不太能听到声音，画面里两个人并排坐在书桌前，柔柔坐得端正，姜元则跷起腿，脚搭在书桌上玩。
　　柔柔有时候会偏头对姜元说什么。
　　她笑得娇俏可人。
　　姜元视线令我很不舒服。
　　两个小时后。
　　姜元恋恋不舍地将柔柔送出房门。
　　难得有礼貌。
　　他关上房门后，躺在床上，解开裤腰带。
　　沈垣收回手机。
　　关机。
　　「啧，手机都脏了。」他阴郁抱怨。
　　我摸摸他的头，出门，去找女儿。
　　15
　　柔柔贴在我身侧睡觉。
　　不久前，她在我进门时先发制人，问：「妈妈，我可以有秘密，对不对？」
　　我下意识点头。
　　随后被她牵住手，拉到床上陪她睡觉。
　　「那你什么都不要问，好不好？」
　　我犹豫后，道：「我很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们，也会保护好自己。
　　「悲剧不会重演，好好睡一觉，好吗？
　　「爸爸说你最近都睡不好，眼下黑眼圈重了好多，要不美了哦。」
　　她柔声说着话。
　　我到嘴边的问话全部吞下去。
　　16
　　接下来两天，姜元和柔柔关系愈来愈好。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相处的，姜元竟然开始注意外在形象。
　　平时躺在沙发上晾着一摊烂肉的行为消失，衣服也算穿得端正了。
　　我正疑惑着，姜元再次领着我和女儿回城中村。
　　他脾气好了许多。
　　看着坐在床上养胎的姐姐。
　　他嗓音沙哑：「妈，姥姥的事是我的错，我不小心……」
　　姐姐终究还是宠他，要他不要再提。
　　她脸色苍白：「以前的事就不说，我肚子里是你的弟弟，元元，你不想被分走宠爱，我知道。但弟弟生下来，只会多一个人爱你。」
　　「我不要那么多人爱我。」
　　姜元面无表情。
　　但我看到他忍得额角都暴起青筋。
　　他凝视姐姐，语气难过：「妈妈，难道你们有我还不够吗？」
　　姐姐神色为难。
　　「元元，妈妈很爱你。可你弟弟也是我的孩子，我舍不得打掉他。」
　　房间里很安静。
　　静得只有姜元粗重的呼吸明显。
　　他似乎要发怒。
　　柔柔上前，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竟再次冷静下来。
　　「如果这是妈妈的想法，我尊重你。」
　　姐姐激动得哭起来，一个劲说孩子长大懂事了。
　　我在旁边看着，注意到柔柔在后面轻轻拉住姜元的手。
　　我想，还是不该让她和姜元相处。
　　17
　　姐姐怀孕六个月的时候。
　　爸爸辞去外面的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她。
　　姐夫则继续在外赌钱，除了要钱的时候，经常见不着人。
　　姐姐的公婆偶尔来看一趟，送点东西。
　　得知又是个超雄男孩后，不断赞扬：
　　「别人家都得生出来才知道男女，咱们家宝贝还没出生就知道是大金孙。
　　「太有福气了！
　　「跟他爸一样！」
　　姐姐婆婆夸赞声不断，她公公倒是沉默寡言。
　　他也是个超雄。
　　只是比较会隐藏暴戾情绪，装得像个正常人。
　　沈垣已经调查清楚，姐夫家是家传超雄基因。
　　有早早犯事判刑的，也有情况稍微好点，勉强在社会生活的。
　　他们都是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只需要点燃引线，就会将周围毁得灰飞烟灭。
　　18
　　姐姐和姐夫吵了起来。
　　吵得天翻地覆。
　　这对看似和谐的夫妻关系，在姐夫出轨一个夜场女后，彻底翻脸。
　　姐姐护着肚子大骂：「姜林！我忍受你在外面赌，可你怎么能外面嫖！？你不爱我了就说，为什么要去嫖，大大方方说离婚，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她这么多年，对姐夫赌博视而不见，甚至不断弄钱给他。
　　就是因为，她相信姐夫爱她。
　　所以日子再苦，她也愿意陪着。
　　可，姐夫有了别的女人。
　　姐姐大闹一场，在医院保胎。
　　姜元主动提出要照顾她。
　　姐姐又感动得落泪：「幸好我还有两个儿子。」
　　她说两个儿子的时候，姜元脸色变了变。
　　很快又归于平静。
　　在柔柔放假的这个暑假，姜元性格变了很多。
　　他开始讲礼貌，忍耐暴躁情绪。
　　显得像个正常人。
　　我知道，是柔柔抓到了姜元身上那根引线。
　　很快，就会点燃，引爆……
　　19
　　引线点燃那天，来得很快。
　　甚至闷热的暑假还没结束。
　　姐姐姐夫再次在家中争吵，他们吵得厉害，姐夫动了手。
　　怀胎六个多月的孕妇被按在地上，头被控制着在地面撞击。
　　他们吵架的声音太大，邻居吓得报警。
　　警察来时，姐姐没了呼吸。
　　姐夫跑得不够远，很快被抓住。
　　姜元故作伤心哭了一场。
　　最后找到我，说：「小姨，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点头。
　　此话其中含义很明显。
　　他不会再有弟弟。
　　他是独一无二的。
　　我没有再动手，沈垣和柔柔似乎有他们的计划。
　　姜元失去父母后，他爷爷奶奶还有我爸，三个老人开始陪着他。
　　他们很担心他，怕他伤心过度。
　　把接到爷爷奶奶房子里休息。
　　那些天，我家难得的安静。
　　柔柔躲在我怀里：「妈妈，我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在家里不要太想我哦。」
　　我捏捏她的脸，又下意识去看她脖颈。
　　光洁细长的脖颈，那被刀刺了个对穿的地方，我曾夜夜做梦梦到。
　　伤口裂开，动脉血喷溅而出的场面。
　　似乎还在昨日。
　　我摸了摸她的脖颈。
　　「妈妈，你不开心。」女儿起身抱住我。
　　「我是害怕。」
　　害怕这是一场梦。
　　害怕是我失去女儿后，疯癫中做的一场自欺欺人的梦。
　　什么重生，都是假的。
　　我很害怕。
　　「不怕，我在。」
　　柔柔温热的手贴着我的脸：「我以后都在，拆散我们家庭的人会得到报应。」
　　20
　　姜家再出事时，是一星期后。
　　三位老人照顾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难免有注意出现些意外。
　　那天，暴雨阴天，姜家门窗紧闭。
　　姜奶奶给大金孙炖猪蹄，午休时没关煤气灶，一家子三老一小一氧化碳中毒。
　　姜元最先爬出来求救。
　　可惜他的三个亲人都在中毒后陷入深度昏迷。
　　医院抢救后，还是魂归西天。
　　此事一出，当天就登上当地晚间新闻。
　　不少人可怜姜元，小小年纪，短短一年里，失去六位至亲。
　　也有人奇怪，说事情发生得未免太巧。
　　姜元在采访镜头涕泪横流。
　　柔柔在警局审讯室，小声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幕。
　　「我、我曾经见过元哥在网上搜索，怎么才能杀人不被发现。」
　　警察不是吃素的。
　　早在柔柔疑惑之前，他们就查出这场一氧化碳中毒的不寻常。
　　很快，他们发现姜元藏在小区绿化带的安眠药。
　　还有煤气灶上的些许新鲜指纹。
　　姜元被审讯时，死不承认谋杀。
　　沈垣拿出房间里的监控，说本是用来关注超雄外甥，怕他做出不好的事。
　　没想到，高清监控正好排到他搜索如何杀人。
　　又如何使用煤气泄漏的方法杀人。
　　证据齐全。
　　姜元想抵赖也抵不掉。
　　他被关起来，我还觉得不太真实。
　　太快了。
　　我也有些疑惑，姜元为什么会谋杀三位老人。
　　柔柔在我旁边玩手机。
　　「人性是自私的，姜元比我们还要自私百倍，他谋杀他们，只是不想今后要赡养三位老人。」
　　我问他：「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如实说了几句，就说你爸妈都没了，以后赡养三个老家伙就是你的任务了。」
　　我恍惚。
　　「妈妈，你放心，我没有参与。」
　　柔柔放下手机：「咱家今晚去吃烤肉吗？」
　　我应声。
　　其实很清楚，事情不像柔柔说得这般简单。
　　她应该不止说了这些。
　　但，只要谁都没有证据。
　　她就是安全的。
　　21
　　她很像她爸，事情处理得圆满干净。
　　22
　　我没有多问。
　　只要女儿还在身边，其他都不再重要。
　　两个月后，姜元被判刑。
　　他在监狱里不断发疯，彻底不当人，又被送去精神病院。
　　所有亲戚对他避之不及。
　　只有我这个小姨还算有心，时不时去看他。
　　甚至自费花钱，要求医生给他电击治疗。
　　多电几次，希望他快点好。
　　甚至,问医生可否试试最新疗法。
　　只要能在身体上下功夫,我都百分百赞成。
　　最好能在脖子上治疗。
　　针灸，电击,都来一遍。
　　23
　　姜元的惨叫声很悦耳。
　　伴着他的惨叫声,我失眠的毛病好了很多。
　　沈垣和柔柔都很高兴。
　　他们商量后，准备再去找姜元的医生试试新疗法。
　　我躺在床上,安心地闭上眼。
　　番外·沈心柔视角
　　1
　　被刀刺穿脖颈很痛。
　　我曾以为,我以后会像我爸一样,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藏起心中升腾不止的恶劣想法过完一生。
　　可那把劣质水果刀和丑陋的男人结束我的美好人生。
　　老天有眼。
　　我重生了。
　　爸妈也重生了。
　　爸爸很敏锐，立时就发现我不对劲，试探后与我摊开商量。
　　他问我想不想参与复仇。
　　我说想。
　　但我更担心妈妈，她不像我和爸爸,藏得下太多黑暗。
　　光是我的死亡场面,就让她彻夜难眠，精神紧张。
　　爸爸说,会让妈妈适度参与,发泄心中恶气。
　　接着,我开始跟着爸爸学习。
　　看着他找到大姨父赌桌上的赌友,互相递烟后,随口谈起附近夜场的女人。
　　那个男人笑得很难看,他问爸爸：「你有这样的脸,还得花钱找女人？」
　　我爸妈是长得不错，不然我不会总被夸漂亮。
　　爸爸叼着烟挑眉，展现出和家中完全不一样的痞相。
　　「女人很多种，都玩玩才有意思。」
　　两个星期后。
　　大姨父开始出入那个夜场。
　　2
　　大姨再怀孕的消息，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正巧我放暑假。
　　我很想跟那个愚蠢的超雄儿玩玩。
　　他比我想象中更蠢。
　　随便几句话，就老实上钩。
　　我说有很多姐妹喜欢他这款会打游戏的男生，他就激动得想让我介绍。
　　他眼里只有钱和性。
　　在我有意钓着之后,他开始压不住情绪。
　　我又告诉他,如果想得到更多东西,就得像个人。
　　他意外地，很听话。
　　装得像个人。
　　当然，芯子还是一样坏。
　　我告诉他，我偶然发现大姨父出入风月场所。
　　他就迫不及待转告怀孕六个月的大姨，他家爆发一场史前争吵。
　　但很可惜,他弟弟没死。
　　姜元自然不甘心，在医院陪了大姨几天后，忍耐不住了。
　　编造谎言，欺骗大姨。
　　说大姨父在外面的小三怀孕了。
　　那对疯子般的夫妻再度发疯。
　　这次,结果让姜元很满意。
　　他满面春风。
　　我不得不提醒他,他还有三个拖油瓶。
　　顺便告诉他，他的亲人们应该会接他去家中住一段时间。
　　再随口抱怨爸爸给妈妈买的安眠药，药效似乎太重。
　　妈妈睡着后,总是很久才醒来。
　　3
　　姜元完成得很不错。
　　他太蠢，又坏，做事留痕，躲不过警察的追查。
　　为了不死,他开始装疯。
　　但是没关系，不死正好。
　　他的惨叫声让妈妈安心。
　　看着妈妈睡眠越来越好，我也放心许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