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BOSS男友 – 虎头头
顾易手段狠辣，是游戏里的狠角。
我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他。
刀抵在顾易脖子上的时候，我忽然收到消息说任务取消了。
「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信吗？」
我擦了擦他脖子上的血渍，笑得一脸尴尬。
顾易拍了拍我的脸蛋，猛掐了一把我的小蛮腰。
「你说呢？」
1
「爬上我的床，还想什么都不做就下去？」
顾易按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折，刀便滑落了下去。
厚实的羊毛地毯，连声响都没激起。
就像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淹没掉我负隅顽抗的尖叫。
猝死后，我被抹除生前记忆丢进了无限流游戏。
通过扮演不同角色，完成各种任务，来获得重生积分。
掌心匕首状的印记，代表我现在的身份是杀手。
顾易是游戏里的黑帮大佬，也是我的第一个刺杀对象。
换而言之，他才应该是待宰的羔羊。
想到这里，我反客为主地咬上他，就是一顿猛啃。
倒也不是我不怕他，而是我早就根据系统提供的消息，猜出了他的小秘密。
「顾当家，听说你已经许久不近女色。」
跨坐在男人的八块腹肌上，我觉得还是得说得委婉一些。
「其实，我知道你刚刚都是装的。
「男人嘛，多少都好面子，但那方面不行，也不是你的错。」
顾易上一秒还好整以暇地听我讲，下一秒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
看来是被我猜中了！他果然是不行！
「既然如此，你亲也亲了，就放我原路返回？」
我指了指半开的窗户，我刚刚就是从那儿爬进来的。
顾易手掌掐在我的腰上，细细摩挲。
「可现在放你走，不等于昭告天下说我不行？」
「怎么会呢？我是悄悄进来的，没人知道。」
顾易挑了挑眉，俊朗的眉眼迷人又危险。
下一秒，1000 瓦的 LED 射灯照亮了窗外。
整个顾宅警铃大作，狼狗的咆哮声一浪盖过一浪。
我猫着腰趴下，却还是被无人机第一时间捕捉到。
「是个女贼，趴在当家的身上。」
楼下似乎是有人拿大喇叭在喊。
鼎沸的人声瞬间静默，只剩下无人机叶片搅动空气的声音，莫名尴尬。
「收……收队。」
2
保镖是收队了，我却走不成了。
为了顾及大佬的颜面，我今晚必须住下。
还得边摇床，边嗷嗷叫。
我是来杀人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太轻了，你这样不能凸显我的魄力。」
我只能重新给嗓门调节了音量。
「太舒缓了，我都禁欲一年了，你得让他们看出我的急不可耐。」
「……」
为了身家性命，我豁出去了！
三分钟后，大佬说我可以去休息了。
虽然是被迫营业，但我还是很有服务精神地问了嘴：「时间是不是有点短了？」
顾易笑着把我环在怀里，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
「你不介意听着睡觉吧？」
我的脸腾一下红透，演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反倒是听着越来越逼真。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顾易靠在我腰上的部分是滚烫的。
还有些硬邦邦。
男人忽然吻了一下我的耳垂，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好在他只是把我抱上了床，又捏好了被角。
「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
没等我拒绝，他就用指腹贴上了我的唇。
「考虑考虑，撑门面的那种。」
3
我最终还是拒绝了。
虽然顾易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我就是一个玩家而已。
杀人才是我的主线任务。
「这是我的电话，改变主意了随时联系我。」
下车前，顾易将一张鎏金黑卡片塞进我的兜里。
直到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街角，我的整个脚掌都还是虚浮的。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股大力拖拽着抵在了墙上。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眼前的少年一股痞气，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但说话的口气却不小。
接触到新角色后，藏在我身体里的原主记忆随之被唤醒。
他叫秦肆，是我的弟弟，一级骨科爱好者。
「关你屁事。」
反骨精神崛起，我一脚踹在他的裤裆上。
秦肆痛得翻起白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背影。
可每走一步，原主的记忆就清晰一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彻底被自己的新身份怔住了。
酗酒好赌的爸，吸血爱财的妈，嫡亲的骨科弟弟和抹布文学的她。
唯一能和杀手搭上点边的就是我的职业。
一名超市雪糕区的销售员。
我立刻对系统发去灵魂拷问：
【雪糕刺客也算？】
它的沉默背后是心虚。
最后在我的连环 call 轰炸下，承认了自己的工作失误。
【真是抱歉，都是 2G 网络惹的祸。】
【作为补偿，您可以自行选择剩下的四个刺杀对象。】
本场游戏，我需要拿到五个指定人头卡片才能结束。
否则就会困在剧情里，沦为真正的 NPC。
能够自主选择刺杀对象，能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任务难度。
而我也很快通过原主的一份遗书，锁定了刺杀目标。
4
原主名叫秦臻，高中刚毕业。
而她昨天持刀出现在顾宅附近也并不是巧合。
她是去杀人的，只不过要杀的不是顾易。
而是另一个叫桑杰的男人。
桑杰是原主爸爸的债主，见原主的第一眼就动上了歪心思。
一个月前，桑杰联合原主的妈妈，诱骗原主与他发生关系。
后又多次用照片进行威胁。
原主实在受不了他的变态要求，最后想到了鱼死网破。
光是回想那段不堪的记忆，就让我感到头晕恶心。
「死丫头！你昨晚死哪去了？桑老大打电话来说你昨晚没去？」
原主妈妈没有敲门，就冲了进来。
身体本能地惊慌失措，迅速将遗书藏进口袋。
「他现在说要收回送给你弟弟的婚房，你赶紧去给我求他！」
女人说着就来拽我，一把掐住我的肉，就往门外推。
重心失衡下，我摔进一个硌人的胸膛。
秦肆搂住我的腰，笑声里带着嫉妒。
「姐姐，我不要什么婚房，你别去。」
我胃里泛着恶心要把他推开，身后又挨了一记重打。
「她不给你挣房子，你将来怎么娶媳妇？家里的老本早就被你爸给败光了！」
鸡毛掸子本就没剩几根毛，这一下打得结结实实。
我半天都没缓过来。
「我才不想娶什么媳妇，我就要姐姐。」
秦肆嘴里低低嘟囔，却不敢被他妈听到。
此时，大门被砰的一声踹开。
喝得烂醉如泥的原主爸踉跄着身子，一双眼睛鲜红又浑浊。
「臭婊子，养你这么大，要你几个钱怎么了？那是你该给的！」
昨天他找原主要钱被拒，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现在喝了酒，这口气正好要出来了。
说着，就冲进了这场混战。
又因为喝大了，脚下一歪，鼓囊囊的大肚腩砸在了地上。
像一条蠕动的蛆虫，爬到了我的脚边。
儿子抱着我腰，老公搂着我的脚踝。
如此罔顾伦常的景象，原主妈非但不管，还眼尖地盯上了我微微鼓起的口袋。
「狐媚子，还搁这儿藏了什么好东西？」
撕扯间，那份被折起的遗书和黑色鎏金名片一同散落在地。
原主妈第一时间从地上捡起黑色名片，一脸的贪婪。
「新认识的大老板？和桑老大比怎么样？」
秦肆一听就不开心了，松开我抢过他妈手里的名片。
手指恨不能在名片上扣个洞。
压根没有人注意到那份写满原主委屈和悲恸的遗书。
「是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对不对？」
好不容易踢开他爸，这个瘟神又凑上来抓住我的手腕。
满眼的猩红和不甘。
「姐姐是不是谁都可以？包括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原主妈的唾沫星子再次四下飞溅。
原主爸从地上坐起，支棱个脑袋好像也清醒了几分。
我无语地扫了眼在场众人，目光定格在桌上的水果刀上。
就在秦肆把我压倒在餐桌上的瞬间，我拿起了刀。
一刀插进他的左侧肋骨，可秦肆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他仿佛有什么受虐倾向似的握住我的手，又把刀往里头按了几分。
「姐姐，这种小刀，你得使点力气才对。」
5
好家伙，他怕不是没听过破伤风之刃。
听着刀子没入肉里的声音，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手里一下软了力道，倒退几步，险些栽倒。
原主妈当场就吓白了脸，摁住儿子伤口就催促他爸打 120。
可这货非但不慌，还扯着我要钱。
秦肆也一把推开他妈：「屁大点伤口，叫什么救护车。」
然后手里糊了一把血，就来抓我。
一家的疯子！
就在我退无可退之际，大开的门口传来一声大喝：「放开我的孙媳妇！」
一名身着云纹旗袍，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老太太推开虚掩的门进来。
仪态雍容，步伐稳健，一眼富婆的既视感。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气势给怔住，幽幽地松开困住我的手。
老太太的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一圈，露出鄙夷之态。
在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又化作了满脸和蔼。
小碎步到我跟前，牵着我的手就夸。
「真是个俊俏的囡囡。」
眼镜后的目光嗔怪地斜了眼其他人，「这是我未来的孙媳妇，你们有什么事冲我说。」
6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太太，原主爸妈面面相觑。
但姿态都是毕恭毕敬。
原主妈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
原主爸不停给我投来探究的视线。
秦肆自顾自回房间包扎伤口，把门甩得震天响。
「囡囡，跟我回去好吗？」
她牵着我的手抚摸，一脸慈爱。
我一头雾水：「回……回去？」
老太太眼睛一亮：「对呀，昨晚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然后笑得一脸隐晦。
我腾地从沙发上站起。
她该不会是那个黑帮大佬的长辈吧……
「昨晚就是个……」
「你放心，昨晚的事都传开了，我会替你做主的。」
传……开……了？！
原主爸一听就按捺不住了，一脸兴奋地要凑过来。
被原主妈睨了眼，她佯装生气地变了脸色。
重重地把那张黑色名片拍在桌子上。
「所以昨天我闺女彻夜不归，就是在你们家？」
「好啊！吃白食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把锅都端走？」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会了意，原主爸连忙应和：
「对，门儿都没有！」
老太太目光投向那张鎏金黑名片，眼神清明了一阵子，忽然变得混沌。
脸上泰然的笑也渐渐消失。
我心里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她一脸疑惑地开口：「手机？」
「好轻薄，哪买的？我叫我孙子也给我订一个。」
然后笑嘻嘻地捡起那张黑名片，就开始「打电话」。
一波操作自然无比，却看得我那便宜爸妈一愣一愣的。
弄了半天，是个迷路的老年痴呆症患者。
原主妈气得拿起扫帚就赶人。
我拦过去，结果一扫帚扫在我大腿上。
「狐媚子，你也给我滚出去！要么去找桑老大，要么给我傍个更大的大款！否则我就撕了你的录取通知书！」
原主一直有个当警察的梦想。
尽管倒霉摊上了这么一家人，但还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警校。
为此她付出了很多，可最后连通知书都成了她妈拿捏她的手段。
大门「砰」地关上。
我也彻底下定决心。
我要替原主扫干净她生活道上的这些垃圾们。
还她一个天朗日清的可期未来。
「那老妖婆好凶！」
身后，痴呆婆婆瑟缩地揪着我的衣角。
我乐呵地挽过她的手。
「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7
不知道这痴呆婆婆是哪家的，我就把她送去了警察局。
「囡囡，你说那老头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我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差点喷在对面负责接待的警察脸上。
顺着婆婆的视线看去，确实有个老警察的目光落在这个方向。
「阿婆，我看是你对人家手里的东西有意思才对吧？」
老警察手里拿着一桶大号装大白兔奶糖。
给痴呆婆婆瞅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那你说，我去要一个，他会给我吗？」
「阿婆这么可爱，他一定舍不得拒绝的。」
我凑到她耳边，笑着嘀咕。
等我这边做完登记，再瞧过去时，那桶大白兔已经到了痴呆婆婆怀里。
她乐呵呵地跟老警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脸上的表情莫名洋溢着幸福。
我担心她被人骗了，赶紧去把她牵回来。
离开时，痴呆婆婆看人家的眼里都跟拉了丝似的。
「囡囡，那老头说以后天天给我买糖吃。」
「你呀，小心被人拐走！」
我嘀咕着吓唬她。
痴呆婆婆笑嘻嘻地拆开糖果，给我递了一把。
「不会的，他是好人。」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她歪着脑袋想了一阵。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感觉很熟悉，感觉想靠近。」
我的视线随着她一起，落在已经忙碌开的老警察身上。
奶糖在口中融化，透出丝丝甜味。
脑海中，有记忆一闪而过，莫名叫我也觉得那老头眼熟。
「奶奶。」
眼前忽然站了一个男人。
漆黑的皮鞋，笔挺的西装裤。
再往上看，「大……大佬？」
顾易冲我颔首点头，伸手去接痴呆婆婆。
感情她真是他家长辈啊……
痴呆婆婆却转过脑袋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我孙媳妇在这儿，我哪也不走。」
顾易好说歹说劝了半天都不顶用。
最后还是将求助的目光抛向了我。
8
秉承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我又回到了顾宅。
门口早就围了一群顾家其他长辈。
我以为是来接痴呆婆婆的，一个两个视线却都探究地落在我身上。
「她就是秦臻吧？」
这一阵清醒过来的痴呆婆婆点点头，立刻补充：「小名呀叫乐乐。」
那么多双眼睛，一时间叫我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安放。
痴呆婆婆抓过我的手，安慰：
「都传开了，以后是一家人，别怕。」
原本还是紧张，被她这么一说，我是后怕啊。
有几个拿刀的也就算了，那几个背枪的是怎么回事儿？
叫我话到嘴边的解释硬是给咽了回去。
痴呆婆婆领着我，给长辈们一一打了招呼。
一张张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个赛一个的大红包塞进我的怀里，滚烫得像是催命符。
趁着其他人在大厅聊天的空当，我码起了红包，想还给顾易。
却被他推了回来：「给你的，收着。」
他倒了杯威士忌，晃了晃浮冰。
「留下一块吃晚饭吧。」
见我犹疑，他敛了敛眸。
「现在走的话，他们该觉得是我们闹矛盾了。」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就好像，我们真确定了关系似的。
我惶恐不安地找了个下位打算落座。
顾易的视线却盯着我，看得我发毛。
他身边的位子被刻意空了出来。
随着两声指尖敲下，我乖乖地坐了过去。
「囡囡呀，趁着大家都在，就把你和顾易的婚事定下吧？」
我的脸色变了变，嘴里的菜顿时食之无味。
一旁的顾易面无表情，但大手却覆上了我的手。
「奶奶，乐乐还小，过两年吧。」
还算他靠谱，我松了口气。
「欸～你难得遇见个喜欢的，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痴呆婆婆一发话，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我一个劲地朝顾易使眼色。
结果他搁下筷子，答应得比谁都爽快。
「那就先订婚。」
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一顿晚宴大家有说有笑，除了我，皮笑肉不笑。
酒过三巡，我已经被敬了好几杯。
迷迷糊糊地听着他们聊天。
最后歪倒进顾易怀里。
脑子里只回旋着痴呆婆婆说过的那句话：
「只觉得很熟悉，只觉得想靠近。」
迷迷蒙蒙间，我似乎靠得太近了。
近到……吻上了他的唇。
9
半夜，我掌心的杀手标记忽然变得滚烫。
清醒过来时就发现，五个人头卡片已经灭了一个。
秦肆死了。
我心里一惊，想起白天扎他的那刀。
额间冷汗层层。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浓浓夜幕里，我的手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忽然就被人一把握住。
「做噩梦了吗？」
舒朗的男声响起，带着些惺忪的睡意。
顾易竟然睡在一侧。
开了灯，他的脖子上更是一片刺眼红痕。
「别怕，我在。」
他将我搂进怀里，我没有抵抗。
断片的脑袋依稀记得是自己死缠烂打地不放他走。
还对着他又亲又抱，羞死人了。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我那便宜妈的。
刚想接通，被顾易一把拿去，直接挂断了。
「你家的事我派人查过了，以后就别回去了。」
铃声再次响起。
他直接替我关了机。
「我家别的优点没有，房间倒是挺多的，你挑个住。」
我的心跳得扑通扑通，心想他这人还怪好的。
完全看不出来黑老大的样子来。
结果下一秒就被他压在身下，用枪抵住了脑袋。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欲哭无泪地点点头：「答应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他勾唇一笑，将小手枪塞进我手里。
「替我杀一个人。」
10
可巧了，顾易想杀的人，正好是我五张人头卡之一。
桑杰。
只是我不知道他看中了我身上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和桑杰有仇，他觉得我是个靠谱的合作伙伴？
顾易说，桑杰最近在南城境内大肆贩毒。
靠毒品打通了不少关系网，隐隐有要成为南城二把手的态势。
「桑杰这人心术不正，要尽快除掉。」
顾易给我简单讲解了利害关系。
又亲自教我下靶场去练枪法。
我掏出昨天他给我的那把小手枪，面前严肃的男人忽然笑了。
别说，他笑起来的样子怪好看的。
「我怎么觉得，我得重新评估重用你的可行性了。」
我举起枪来打量了一番，才发现是把儿童玩具手枪。
按下去，五彩灯光闪烁，还唱着咿咿呀呀的歌……
我正无语间，他已经把我拉到了胸口。
真正的枪塞进我的手里，对着靶子。
「嘭——」
一枪正中靶心。
后坐力叫我掌心发麻，整个人愣在当场。
「多练几次就好了。」
他拍拍我的背，倒是语气轻松。
练了一上午的打靶，我人都麻了。
顾易终于允许我去休息。
我坐下狂炫茶点，他一把拉过我的手。
「干嘛！」
我一脸警惕，像小野猫一样盯着他。
「给你按按，不然有你痛的。」
我「哦」了一声，心虚地低下脑袋。
收回视线的时候，他脖子上的抓痕还是道道明显。
像是发现了我的心思，他轻笑一声，喃喃：
「小野猫。」
11
下午又去练了格斗，摔得我一身灰。
顾易大概手下留情了，每次倒下去的时候倒也没那么疼。
「一身汗臭。」
他一脸嫌弃地将我推进淋浴间。
自己就转身出了门。
等我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床上竟然铺满了丝绒玫瑰花瓣。
暗红的花丛里，放着一束白色桔梗。
花束旁边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戒指盒。
我好奇就打开来看。
里头躺着一对戒指。
我又好奇地捻起小号那个，带进自己的手上。
咦，正合适。
正对着灯欣赏，顾易穿着浴袍进来了。
他去了隔壁房间洗澡。
此时湿淋淋的水珠正不断从发梢挂下。
脖颈处，被热水冲刷过的吻痕愈发明显。
像一朵朵盛开在沙漠里的妖艳玫瑰。
「我……我就看看。」
可手指上的戒指拔也拔不下来。
我憋红了脸，它都不挪动分毫。
顾易走过来一把拉过我的手腕，又举起来打量。
露出满意的表情：「不错，正好合适。」
他叫我不用摘了，本来就是送给我的。
「奶奶说，叫我向你求婚。」
他用眼神示意我墙角的移动式摄像头。
随即牵着我的手，就半跪了下去。
「乐乐，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脸的真诚，看不出半丝表演的痕迹。
我以为自己会很惊讶，可眼前的这一幕却好像早已在心头预演过无数次。
「我愿意。」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易开心地把我打横抱起，好像这一刻，真的洋溢在幸福里。
他演得可真逼真。
我搂着他的脖子，也跟着笑。
可笑着笑着，心里忽然一抽一抽的。
说不出的难受。
我忽然不想杀顾易了。
可他是我离开游戏必须凑齐的第五个人头。
等我杀光了其他人。
就该对他动手了。
12
第二张人头卡片变暗的时候，桑杰带着原主爸出现在了顾宅。
【我什么都没开始做，这就完成两杀了？】
系统漫不经心地回我一句：【运气好。】
原主妈因为儿子的去世，精神失常。
半夜提刀来找我的路上，意外摔倒被刀刺死。
【考虑到起因跟宿主你有关，所以也算你人头。】
大厅里的气氛压抑，顾易坐在主位。
我被他拉着，按坐在腿上。
原本气势汹汹的原主爸瞧见这一幕，一脸无措地朝桑杰求助。
桑杰神情晦暗不明，但在看见我指节上和顾易的对戒时，目光里闪过一瞬的杀意。
「顾当家，今天冒昧打扰，是为了要回我的人。」
桑杰放低姿态，他清楚自己现在还不是顾易的对手。
「你的人？」
顾易的视线流转过我和桑杰，最后落在我那便宜爹身上。
一个眼神，就叫他两股战战。
就是个只敢在窝里叫嚣的人渣。
「她爸欠了我不少钱，前段时间把她抵给了我。」
桑杰抬手指了指我，原主爹连忙应和。
顾易嗤笑一声：「她爸欠钱，关她什么事？」
我连连点头附和：
「对，关我什么事？」
桑杰被问得哑口无言，压根没想到我会不管便宜爹的死活。
「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和老婆吗？怎么不拉他们抵？」
「对，怎么不去找他们？」
顾易握着我的小手，轻轻揉捏，像是把玩一件称心的小玩具。
说起秦肆和我那刚死可能还没来得及下葬的妈，便宜爹一下子长了气焰。
「臭婊子！你还有脸提，你妈跟你弟都被你害死了！」
他大概是没觉察到气氛的变化，还在用各种污言秽语诋毁我。
被桑杰一个大嘴巴甩得口水飞溅。
「嘴巴放干净点！」
便宜爹捂着脸，连连应是，也不敢说话了。
「顾当家，这老头刚死了老婆和儿子，自己又没什么挣钱的本事，女儿是唯一的依靠了，你看……」
「桑杰，你的意思是想用我的人来弥补你的损失？」
顾易变了口气，刻意重音了「我的人」三个字。
桑杰本以为我是运气好被顾易看上了。
作为南城同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他开了口明要，顾易应该不会拒绝。
可他打死也想不到，几天不见，我转头成了顾易的人。
还是他亲口承认的未婚妻。
便宜爹一看桑杰要不到人，自觉后果会很惨。
尽管忌惮顾易，还是朝我这边小跑了两步。
「闺女，你不能不管你爹呀！闺女！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翻了个白眼，内心呵呵：
「现在知道叫闺女啦？晚啦您嘞！」
顾易简直要被我滑稽的表情逗笑，扬起的嘴角比 AK 还难压。
偏这个便宜爹还是个没眼力见的，转头开始央求顾易。
「未来女婿，你帮帮我，1000 万就当娶我女儿的彩礼钱，好不好？」
桑杰一拳砸过来，便宜爹顿时晕死过去。
他带来的人，要是在这里闹出什么笑话，丢的是他的脸。
桑杰自知带走我无望，拎着我的便宜爹要走。
「等等——」
顾易招招手，门口保镖拦住他们的去路。
「顾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杰，关于你之前强迫我未婚妻的账，是不是也该算算？」
13
桑杰这一遭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由于我摇身一变成了顾易未婚妻。
而他又曾强迫这具身体的原主酿酿酱酱。
为了息事宁人，只能主动让出了好不容易搞到手的一个市项目。
并承诺不会再打我的主意，顾易才肯作罢。
可看桑杰离开时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囡囡，有空吗？」
痴呆婆婆最近精神很好，一有时间就抱着个手机。
不是在打字聊天就是在煲电话粥。
见我一个人在大厅里发呆，她招呼我去帮她挑衣服。
「你看哪件好看？」
一连换了十几套，她还是不太满意。
我从里头挑了件黑色 V 领上衣，又选了条颜色正好的红裙。
「阿婆，你要去约会吗？」
我本是打趣，没想到她娇羞一笑。
还真是！
「上次给你大白兔的老头？」
她不回答，但脸上爬上了酡红，看来就是了。
「这裙子颜色会不会太艳了？」
「不会，显气色。」
我夸她穿上好看，又给她补了些哑光口红。
「阿婆穿这身，铁定迷死那老头！」
痴呆婆婆在落地镜前照了又照。
「囡囡，那你一会儿陪我一块去哈，我一个人不好意思。」
我又捡了串冰飘南红给她戴上，怎么看怎么满意。
「阿婆就不怕我给你当电灯泡呀？」
痴呆婆婆神秘一笑：「当然不会啦。」
到了地方，看见顾易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是一场四人约会。
痴呆婆婆将我一把推进顾易怀里，自己则不好意思地跟老警察保持着一尺距离。
刚下过雨的森林公园，青石板路还有些湿滑。
「哎，慢点。」
眼瞅着痴呆婆婆一脚踩上青苔，老警察紧张兮兮地扶住她。
顾易和我对视一笑，也牵起我的手来，放慢脚步一路跟在他们后面。
这次的约会主题主打一个「慢」字。
让我恍惚间有种越过时光，和顾易相伴到老的错觉。
心里甜丝丝的，我忍不住抬头去看顾易。
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在我身上。
显得一切都是那么恰好。
14
系统来催我做任务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任务不做也罢。
在顾易家每天好吃好喝的，还有对我超好的阿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系统：【宿主，开摆可是会沦为 NPC 的。】
我：【做一只快乐的 NPC，I do！】
系统：【无语=_=，宿主，就您这档次的，只会沦为没有自我意识的 NPC。】
原来这个游戏里的角色意识强度是取决于生前意念值的。
系统粗略评估了一下我的意念值，大概只配沦为丧尸 NPC。
换而言之毫无自主意识可言。
系统：【所以您还是加快进度吧，待在游戏世界里久了，您也会迷失的。】
好在任务完成度可以为我争取更多的游戏时间。
之前的两个人头，还够我再苟一个月。
如果想待得再久一点，我就必须补充新人头了。
正纳闷间，新人头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没犹豫，按下接听键。
「闺女，今天爸收拾东西，看见了你妈之前给你藏起来的通知书。」
见我沉默，那头继续说道：
「之前是我们不好，爸现在就剩下你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电话那头依稀可以听出哭腔。
我心头冷哼，装得倒还挺像那么回事。
要是原主，说不定真的会被骗。
可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并不相信这个便宜爹的突然转变。
但我还是答应了和他约定见面。
毕竟，原主的录取通知书我得帮她拿回来。
出发前，我给顾易打了个电话。
可忙音了好一阵都无人接听。
奇怪的是今天痴呆婆婆也不在家。
平常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煲电话粥才对。
我撇撇嘴，心想那个便宜爹应该整不出什么大花样。
但还是带上了顾易专门给我订制的一把小手枪。
15
出租屋的大门虚掩着。
隔着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烧香味。
神龛上摆着两大张黑白遗照，地上散落着未燃尽的纸钱和烟灰。
便宜爹一脸青紫，恶鬼一样向我扑来。
要不是大白天，我简直能被他这出给吓死。
「闺女，你可算回来了。」
他披着一身白衣就要拉我过去祭拜。
被我推搡了一把险些踉跄跌倒。
「闺女，啥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
他嘿嘿讪笑着，眼神躲闪，一看就是没安好心。
「录取通知书呢？」
我开门见山，不想跟他周旋。
「坐下先吃饭，爸专门买了你最爱吃的叫花鸡。」
我被拉着坐下，桌上摆了不少菜。
但基本上都是超市里能买到的预制菜。
酒杯里倒满了黄澄澄的啤酒，冒着令人反胃的泡沫渣子。
「来，陪爸喝一杯，就当送你妈和弟弟最后一程。」
我不满地蹙起了眉：「把录取通知书给我。」
见我起身要走，他有些急了：「先喝了这杯，爸就给你拿。」
「你先拿来，我再陪你喝。」
见拗不过我，他只能起身去取。
我趁机调换了两杯酒。
他这么急着灌我这杯酒，明显是有猫腻的。
果然他两杯下肚，整个人就不太清醒了。
最后一歪，重重跌了下去。
我拿起桌上的通知书，无语地踢了踢他壮硕的身子。
看来药的剂量不小。
就算我现在杀了他，他可能都醒不过来。
刀子握在手里的时候，我才知道意外失手和主观动手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关键时刻，系统出来蹦跶了：
【宿主，勇敢一点，严格意义上来说，游戏角色由数字代码构成，不是真人。】
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可我还是下不去手。
这游戏的仿真性太高了，如果把流出来的血改成绿色，也许我会更好下手一些。
系统：【是不是把尸体变成一个发光盒子，就更好啦？】
我连连点头，结果却遭到了无情的嘲笑。
【本质上不都是一样的……】
理是这么个理，可人嘛，总更爱自欺欺人一些，心里才会舒坦。
这边系统还在给我洗脑，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喂，乐乐吗？」
带着些岁月沧桑的声音十分耳熟。
「我是唐警官。」
老警察？我的第一反应是不是痴呆婆婆出事了。
却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婆婆焦急的声音：
「顾易出事了。」
16
来不及多想，我放下脚边的便宜爹。
火速根据唐警官提供的地址赶到了郊外的一处厂房。
厂房外围满了顾易的人，可没一个敢进去的。
「发生什么事了？」
透过铁板衔接处的缝隙，顾易被绑在椅子上，垂着脑袋，辨不清情况。
一侧的躺椅里，还卧着个眼熟的人。
桑杰把顾易给绑架了！
「桑杰他疯了吗？」
怎么说顾易也是这一带的真大佬，真出了事火拼起来，桑杰占不到半点好处。
「老大最近可能把他逼得太紧了。」
一旁的手下给我解释。
我是听说顾易在各方面给桑杰使绊子，但没想到他们的矛盾到了这种地步。
领头的手下接了个电话，支支吾吾对我开口：
「乐乐小姐，桑杰点名要你进去。」
我持枪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顾易受了不小的伤，嘴角还在滴血。
我一阵心疼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桑杰从躺椅上转醒，看见我拿枪对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秦臻？」
「桑杰，放了顾易，你已经被包围了。」
他似乎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顾易，揉着脑袋想从躺椅上站起。
「别动！」
我怒声呵斥，警惕着他去摸裤兜里的枪。
「不是，这玩哪出啊？」
他看了眼被打得几乎不省人事的顾易，眼神里充满戏谑。
舔舔嘴唇就往我这边走：「秦臻，你舍不得杀我的。」
「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天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睨了眼顾易，继续朝我靠近。
「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干嘛，但既然你自己送上了门……」
「嘭——」
桑杰大叫一声，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被射穿的胳膊。
「你来真的啊？」
「嘶——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给我下套呢？」
我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枪始终一寸不移地对准他的脑袋。
桑杰大概也是火大了，伸手就去拿兜里的枪。
系统：【宿主，快开枪！】
偏这关键时刻我手腕开始抖个不停。
连系统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宿主，你 XX。】
我：「……」
愣神的工夫，桑杰已经三两步上前，抢占先机挟持了我。
「放心，我不会真动手的。」
桑杰的枪抵在我下巴处，声音压得死死的：
「我是被陷害的，顾易他想我死。」
果然，上一秒还被打得昏迷的顾易，现在已经站了起来。
绑着他的绳子看着就像圈摆设。
「桑杰，放开她。」
虽然眼下情况危急，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
这八成就是个顾易设的局，叫我能名正言顺地杀了桑杰。
结果被我玩坏了。
顾易的眼里有一丝紧张，但视线却是落在我的枪上。
对啊，我手上还有武器，这是现在被桑杰压制住，不太好发力。
「我当你的人质。」
顾易忽然将双手举过头顶。
桑杰犹豫了两秒，答应置换。
可就在把我推出去的瞬间，他朝着顾易就扣下了扳机。
「不要——」
在一片咿咿呀呀的儿童音乐唱腔里，我的喊声显得突兀又尴尬。
桑杰手里的那把枪，是把玩具手枪……
「靠——」
桑杰大骂一声，和顾易打作一团。
其间还不停用言语嘲讽他是个捡破鞋的。
自己玩烂的女人他也要。
顾易拳拳到肉，一点也不跟他客气。
桑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让我的这具身体本能地反胃。
伴随着干呕，我似乎感应到了部分原主意识的觉醒。
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瞄准，扣下扳机。
「嘭——」
「嘭——嘭——」
直到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桑杰彻底倒在血泊里。
我眼中的那抹杀意才逐渐消退下去。
桑杰那双圆瞪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似乎是到死也不明白，我怎么就下手了呢。
我的身子瘫软下去，被顾易护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第三个人头卡片被系统从任务单里划除。
系统说，这个作弊也算吧。
毕竟也算是我「亲手」杀的。
17
回去路上，我给顾易擦拭一脸的妆效。
别说，除了刚刚和桑杰打斗挂的彩，其他的看着也还真像那么回事。
「你这招可真够损的。」
不仅能师出有名地除了桑杰，还能凭自己被绑的事大做文章。
狠狠地打压桑杰残余的势力。
「那还不是为了你。」
顾易讳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他说的是为原主报仇的事，也就没反驳。
「那你下次行动前能不能先跟我通个气？」
顾易瞧着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老大，我肚子好疼。」
前面开车的司机忽然将车停在了路边。
「会开车吗？」
顾易忽然问我。
「有驾照，但技术不太行。」
「那你上。」
顾易说他不会开车，还说相信我的技术。
连系统也在一边怂恿：
【宿主，我们这款游戏设计巧妙，就算你出车祸了也摔不死的。】
见他们一个赛一个的笃定，我只能硬着头皮坐上了主驾驶。
途中我战战兢兢，顾易却一个劲地找我搭话。
分神间，车身一个剧烈颠簸。
我猛地踩下急刹。
「刚刚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透过后视镜，路中心好像躺着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惊，要下车去查看。
「可能是路边垃圾，这条道靠近垃圾场，经常会有。」
顾易一把拉住我，十分确信。
司机也突然肚子不疼了，重新跟我换了位子。
我虽然怀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直到傍晚的时候，第四张人头卡片熄灭。
我才知道，自己撞上的可能是原主的便宜爹。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巧。
好像是专门被人丢在那里的。
而那个人除了顾易，我想不出其他人来。
18
「囡囡，回来啦！」
听说中途出了变故，痴呆婆婆急得要来找我们。
被唐警官拦住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把我和顾易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她才放下心来。
「那个毒贩死了吗？」
唐警官似乎比较关心这个。
「嗯，被打成马蜂窝，死得透透的。」
听我这么说，他才松了一口气。
「欸？唐警官，我发现一件事儿，特别奇怪。」
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分明什么都没问，他就下意识地有点心虚。
「什么事？」
「你们警察不是都对坏蛋嫉恶如仇的吗？我怎么看你对顾易……不太一样？」
倒还和他合起伙来骗我。
「乐乐，我们借一步说话。」
我本来就为开个玩笑，想打趣他是对痴呆婆婆上心。
没想到他义正词严地把我拉到了一边。
「我想让你当警方的卧底，找机会干掉顾易。」
我后退一步，险些撞倒身后的花瓶。
紧张地看了眼痴呆婆婆，还好她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
「唐警官，你开玩笑的吧？」
可他又是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顿时有点生气：「你不是为这个才故意接近阿婆的吧？」
「当然不是。」
他这次回应得倒是迅速。
「可你有没有想过，顾易是阿婆孙子。」
他但凡对痴呆婆婆的感情是认真的，就得顾虑到这一点才对。
「我知道……可一码归一码。」
「囡囡，电视剧更新了，快来！」
痴呆婆婆忽然叫我，我们的对话只能被迫中断。
19
本以为这件事情会这样过去。
可一个月后，痴呆婆婆竟然也跟我说起了这事。
「囡囡，你去做警方卧底，怎么样？」
我摸了摸痴呆婆婆的脑袋，也没发烧啊。
「阿婆，你被唐老头洗脑啦？顾易可是你亲孙子！」
「是孙子没错，可他干过不少坏事，应该被惩罚。」
痴呆婆婆一脸的帮理不帮亲，简直要叫我怀疑顾易是不是捡来的。
「阿婆，你知不知道唐老头是想叫我杀了顾易？」
我本来还想说得委婉一点。
现在看来必须直白。
「知道啊。」
痴呆婆婆的回应让我彻底发懵。
「囡囡啊，顾易不是个好东西，阿婆支持你动手。」
这一定是犯了病，又被唐老头抓住机会洗了脑。
「阿婆，我觉得顾易他挺好的，做事公正，从不滥杀无辜，对你还孝顺。」
痴呆婆婆大概也自觉理亏，嘴巴张了半天，最后放弃了对我的劝说。
不过接二连三的反水，倒让我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易是我要刺杀的最后一个人头。
那么，这一切肯定跟系统有关。
可系统坚决否认了我的猜测：
【宿主，我有自己的原则，绝不会做出洗脑游戏角色的事情。】
【再说了，他们都是有自己思想的高级 NPC，我是不能干预的。】
它还劝我不如顺水推舟，反正我也是要杀顾易的嘛。
还能多两个帮手。
我草草结束了对话，躺在床上发呆。
我其实……早不想杀顾易了。
20
「乐乐，睡了吗？」
房门被敲响，是顾易。
我开了门，把人让进来。
他套了身宽松的黑岩色短 T，身上还残留着刚洗完澡的香气。
幽幽的芳泽气息，让我心头小鹿一阵乱撞。
说来我们正式确认关系也有一个多月了。
顾易对我很好，可从来都不碰我。
想着自己可能快要变成 NPC 了，我觉得自己得主动点。
抿抿唇，就抱了上去。
顾易有些猝不及防。
脚步乱了乱，但随即抱着我去了床上。
但也只是替我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然后目光看着我含笑。
「想？」
只一个字，就叫我羞红了脸。
我咬着牙，点点头。
他轻轻落下一吻，指腹摩挲着我的面颊。
「现在不行，再等等。」
我眨巴着眼睛，才猛然想起来，他不行。
一下子又因为自己戳着他的痛楚懊恼不已。
只能一个劲地安慰他：「会治好的。」
不料顾易的神色忽然黯淡下去。
「是晚期，治不好了。」
就在我疑惑这个还分早晚期的时候，顾易拿出一张病历单来。
黑色的大字，冰冷冷地写着：【胃癌晚期】。
我不可置信地夺过来，再三确认。
患者名字，是顾易。
是顾易……
「乐乐，唐老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的。」
原来那些话都是顾易叫他们跟我说的。
他自觉时日无多，也知道我考上了警校。
想给我一次立大功的机会。
「我快死了，可我想死得其所。」
心猛地揪在一起，我下意识地牢牢抱住他。
就好像心里好不容易填齐的那一块，即将再次空缺。
好痛，真的好痛。
听系统说，这个游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所有死去的 NPC 都会彻底死去。
不会有所谓的游戏刷新和角色重生。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次性的。
所以任何生离死别，也都是永远的。
21
顾易和其他人做了告别，开车带着我前往郊外。
那里有一处墓地，是他给自己的选址。
「你不是说不会开车吗？」
顾易一路开得稳当，显然之前是在骗我。
所以即使是现在，我的心里依然存了一丝侥幸。
也许，他生病的事，也是骗我的呢？
可顾易只是笑笑：「一会儿手可不要抖哦。」
都这个关头了，他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墓园不大，清晨的阳光洒下，莫名让人心里宁静。
顾易给自己选的墓在北边。
很僻静的一个角落，明明是新坟，却爬满了青苔。
摩挲着墓碑上他的名字，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顾易，我舍不得你。」
他蹲下来，替我擦了擦眼泪。
「傻瓜，我也舍不得你呀。」
他的眼睛红红的，把我搂进了怀里。
说出的话却有些莫名其妙：「谢谢你等我。」
近处的枝桠上停了一只小雀，在看见顾易掏出的枪时，惊叫一声飞远去。
「瞄准一点，这样子不痛一些。」
他笑得温柔从容，丝毫不像是去赴死。
可我的手，还是没用得抖成了筛子。
大掌覆盖过来，一如他当初教我如何练枪。
「这样不算作弊吧？」
他对着空气忽然问出一句。
没等我反应过来, 枪声响起。
他按着我的手, 扣下了扳机。
一切归于沉寂。
可倒下的人却是我。
22
失重的身体不断下跌。
穿过层层叠叠的游戏世界，又从虚空跌进现实。
【恭喜宿主达成任务。】
冰冷冷的电子音也好像染了温度：
【最后，也真心祝您幸福。】
我恍惚地睁开眼睛。
头顶的阳光已经变得毒辣，但大部分的光都被顾易遮挡了去。
我们还在墓园。
但顾易没死。
我也没死。
记忆开始回笼。
原来, 顾易不是什么黑帮大佬。
他是我一年前去世的男朋友。
死后成为了恐怖游戏里的大 boss。
我曾进入恐怖游戏想要带走他，最后却失败了。
为了能再次见到他，我才选择再次进入到游戏副本中。
「顾易……？」
我搂着他的脖子, 腾地坐起。
对着他的脸捏了又捏。
终于确认他是真的。
「顾易！」
我抱着他又亲又跳。
好一阵才发现他身上一股泥土味。
头发上还粘着块刚干涸的小土块。
旁边的墓地，好像有被爬过的痕迹。
「刚……刚爬出来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跟以前一样可可爱爱。
我紧紧地抱住他，吻上去：
「我不嫌弃。」
23
系统卖了顾易一个大人情。
只要我能完成任务，它就给顾易重生的机会。
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
还必须是我亲手杀死游戏世界里的顾易。
虽然很苟，但不得不承认，系统还是个心软滴神。
要不是它一路帮着我们作弊, 任务也不会完成得这么顺利。
顾易领着我，在墓地找了一圈。
一一祭拜了痴呆婆婆、唐老头和秦臻。
原来游戏世界里的他们在现实世界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而这次的游戏副本设计, 就是参照秦臻真实个人经历改编的。
「桑杰已经死了, 她在游戏世界里不会再遇见他了吧？」
我仰头问顾易，他点点头道：
「嗯, 不会了。」
那就好。
那样的话, 她后续的人生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祭拜完了三人, 顾易并没急着走。
而是带着我又停在了一个陌生人的墓前。
周围长满了杂草，应该是很久没人祭拜了。
「这是谁啊？」
我好奇地问。
顾易挑挑眉：「系统。」
「emm……」
难怪它要放顾易回来。
这么高的坟头草，确实需要个人帮忙理理了。
24
和顾易结婚的当天。
婚礼进行到一半, 我们俩直接从仪式上消失了。
系统：【最近刚开发了一款恐怖游戏, 叫血色婚姻, 来客串呀！】
我和顾易黑着脸, 「就问你觉得合适吗？」
系统打着算盘：【你们这身衣服不错, 服化道这笔钱都可以省了。】
「看来是新给你栽的大树太凉快了, 我回去就给你铲掉。」
系统前两天给顾易托梦，说脑袋上太热了。
叫他帮忙种棵树。
【哎哎哎, 开个玩笑而已嘛。】
【老朋友结婚, 怎么能少了我们的祝福呢？】
系统转头打了个响指。
音乐声响, 周围灯光乍亮。
「囡囡，新婚快乐！」
痴呆婆婆牵着唐老头，脸上洋溢着笑。
「你最近给我捎的大白兔真不错, 我最喜欢酸奶味的, 芥末味的不太行，全给老头子了。」
唐老头一脸苦相：「乐乐, 以后啥芥末味、榴莲味的就别买了, 我吃不消呀。」
身后一身警服的秦臻英姿飒爽，朝我和顾易微微颔首。
听说她在游戏世界里找了个男朋友，快结婚了。
她朝我们亮了亮手指上的戒指：
「刚应聘了血色婚姻副本的主角 boss，有空来玩啊。」
早就听痴呆婆婆吐槽, 这是个超残暴恐怖副本。
她和唐老头看了剧本直接以年纪大为由弃演了。
我和顾易面面相觑，都只敢说：「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全文完）
Ám sát BOSS bạn trai – Hổ Đầu Đầ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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