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综合征 – 冰红茶白月光,祁祁大魔王
江耀是兽人里最好看的小豹子,却不得已和我缔结契约。
他时常顽劣地对我笑道:
「你死了就能解除契约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去死?」
一场洪流中。
江耀救下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任由我被淹没卷走。
契约终于解除。
再见面时,他盯着我身后矜贵斯文的男人,眼眸阴鹜地问:
「你要因为他不要我了吗?他比我好在哪里?」
嗯……
大概是因为蛇比其他兽人多一个那什么吧……
1
第一次从江耀嘴里听到「你什么时候去死」这句话,是刚缔结契约不久。
我捧着刚烤好的栗子蛋糕蹲在他面前。
戳了下他的小爪子。
「喂,江耀。」
「你喜欢的栗子蛋糕我学会啦,快来尝尝吧。」
他将被我碰过的手背在脑后,斜靠在沙发上。
嗓音懒怠。
「离我远点儿。」
「你和你的蛋糕都是。」
我抿了抿唇,抬头看他。
「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栗子了吗?」
「那你喜欢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去学。」
江耀轻嗤一声。
「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不喜欢,懂吗?」
他放松的时候棕黄色的耳朵就会跳出来,掸掸灰之类的。
就比如现在,和他酷哥的人设有些反差可爱。
我光顾着看耳朵,没听清他的话。
「啊?你刚说什么啦?」
江耀耐心耗尽,烦躁地「啧」了一声。
「你能不能滚远点儿,别来烦我成不成?」
整个空气倏地变得冷滞又尴尬。
我慢慢站起身,盯着唯一的热源——栗子蛋糕。
轻声询问:
「所以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要从那么多愿意跟你缔结契约中的女生中,选了我呢?」
我没注意到江耀的身影顿了一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他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接道:
「所以,我现在这不是后悔了吗。」
后颈似乎在隐隐发烫。
那是缔结契约时,江耀留下的印记。
也是他极少数触碰我的其中一次。
我沉默良久后,弯腰端起让他碍眼的蛋糕。
大概是被他的话晃了下神,手不小心碰到旁边的杯子。
玻璃杯应声落地。
江耀的神情也骤然变得慌张。
他迅速捡起杯子,紧张地检查。
两秒后,他的视线在杯壁上定格。
是一道细微的裂痕。
「对不起,江耀……」
静寂一瞬。
身旁的茶几被江耀一脚踹翻。
巨大的撞击声吓得我一颤。
那份还温热的栗子蛋糕摊在地上,早已不成型。
江耀眉眼冷寂,不见半点温度。
「故意报复我?」
「听说只有人类死了,契约才能解除。」
他如寒潭般的眼睛注视着我,一字一句问: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去死?」
窗外。
携着风雨的闪电将过度曝光的光映在我惨白的脸上。
许久后我才知道。
那个杯子是他的白月光白露送给他的。
所以他才格外珍惜。
2
后来。
我记不清自己还跟江耀反驳了什么。
只记得他冷笑着说了更讽刺的话。
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哭着跑出了门。
哦,我忘记还下雨了。
瓢泼大雨压垮了我蓬蓬的刘海。
还有不堪一击的我。
3
再次找回意识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而江耀正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
「你,终于醒了……」
江耀几乎没用这么温和的声音跟我说过话。
他垂下眼,张了张嘴。
半天才低声说:「我很担心你。」
他抬起我的手腕,很轻地落下个吻。
告诉我这是他们兽人的道歉方式。
为他无心的话道歉。
为表达歉意,他还把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塞进我手里让我 ruarua。
我真不争气,被一双耳朵就哄好了。
我想我一定是毛茸茸控。
后来我才知道。
他的无心之失,只会对不在乎的人。
就像,在面对白露时,他永远小心翼翼。
不会出现一次「无心」的失误。
比如那次野营。
我和江耀彻底解除契约的那天。
4
大巴到目的地时,天已经转阴了。
江耀早早等候在附近。
我背着一个包,拿着两个大包,跌跌撞撞下车。
由于视线被包挡住,我没看到前面有没有人。
吭哧吭哧向下走时,撞到人了。
「啊——」
旋即是摔倒滚地的声音。
我忙扔下包,跑过去扶她。
「对不起对不起!」
在看到她脸的瞬间,我被一只手大力推开。
「你没长眼睛?」
江耀眼神阴鹜,瞥了我一眼,又立刻将白露横抱起来往外走。
小豹子的爪子力气可真大。
我碰了碰自己的肩膀,今晚一定会出现淤青。
身后传来看热闹人的嘀咕声。
「啊这,我如果没看错,是不是乔诗的兽人推了乔诗,然后抱着白露走了……?」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知道吗,众所周知江耀的白月光是白露。」
「那为什么他还要跟乔诗缔结契约?」
「谁知道呢,逗乔诗玩儿呗,或者是他当时正好和白露闹别扭,也说不准是故意这样做让白露吃醋啥的。」
我艰难地迈出步子,身形微动。
好难。
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好难。
5
我从包里拿出纱布碘伏,找到白露他们。
江耀的目光有些戒备。
「你还想干什么?」
我一眼也没看他,只是指着白露的伤口。
认真道歉。
「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来给你包扎一下,好吗?」
白露没立刻接话,似乎也害怕我对她的伤口进行二次伤害。
江耀接过纱布,嗓音清淡。
「我来。」
「那很好。」
我很快接过话,然后将东西塞进他手里。
疏离礼貌地小幅度弯着唇。
再转身离开。
「乔诗。」
江耀微怔,出声叫住我。
我恍若未闻,脚步不停。
6
江耀回到营地找我时,刚好看到我在手机搜:
【解除契约,人类一方真的会死吗?】
【有没有什么办法无痛解除契约?】
「你想解除契约?」
江耀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点了点头。
「你不想吗?」
「你不是喜欢白露吗?」
江耀紧抿着唇,面上带着薄薄的戾气。
「你管我喜欢谁。」
「你想解除契约,别往老子身上推!」
「越快解除越好,我早看腻你了。」
这一次无疾而终的谈话也不欢而散。
还没等我问清楚各大浏览器如何解除契约。
山洪爆发了。
一瞬间的事。
刚才还欢快和谐的气氛被骤然打破。
人群四散。
我站起来忙不迭往外跑。
慌乱间,脚踝卡在灌木丛里被缠住。
我边蹲下来拼命拨开杂木,边往四处看。
刚好看到江耀抱着白露的背影。
「江耀!」
「江耀救救我!」
求生的本能致使我不顾一切呐喊求救,不放过一丝生机。
江耀脚步微顿了下。
我心底刚涌上一丝雀跃,就看到他抱着白露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豹子速度快,有足够的时间回来救我离开。
我知道,他不是没听到。
他是不愿意。
洪流不给我自怨自艾的时间,也不给我自救的机会。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它彻底吞没。
7
江耀抱着白露赶在洪流到来前,跑到了公路上。
及时坐上车离开。
组织露营的人带着劫后余生的气喘吁吁,吼着嗓子问:
「人都到齐了吗?」
江耀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凝重站起来。
环顾四周。
「怎么了江耀?」
「乔诗呢?」
江耀心底忽然蔓延起一丝说不出的不安。
这股情绪影响到,甚至在他拿出手机给乔诗打电话时,指尖颤了下。
一声接一声的机械嘟声后,是冰冷的无人接听。
不安恐慌感无限扩大。
他正准备叫住司机停车。
白露适时出声,语速不疾不徐。
「乔诗早就跑出来啦。」
「刚才我们逃跑的时候,我看到她在我们前面离开的。」
「而且阿耀你忘了吗?我们还听到她的声音了。」
白露笑得温柔,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不是说,江耀,赶快走……吗?」
江耀停下动作,紧蹙起的眉头渐渐松开。
照白露这么说,乔诗是故意跟他赌气才不接他电话的。
江耀靠回椅背,冷淡地勾了勾唇。
他就知道。
是把乔诗惯坏了,连解除契约的话都敢提了。
这么想着,恼怒的情绪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下来。
既然不接电话,他索性将乔诗拉进黑名单了。
再闲适地闭上眼休憩。
他已经能想象到乔诗软着声求他回去的场景了。
她总是这样。
一如既往地喜欢他,喜欢得要命。
8
我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一个冷到极致的色调,却仍不失奢俪的房间。
我眨了眨眼,缓缓坐起身。
房间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菲佣。
「太太,您终于醒了。」
?
??
???
我「啊?」了一声,迟钝地看着她。
「你是在叫我吗?」
她微笑着点头。
我正在胡思乱想是不是穿书了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一个身形颀长,斯文矜贵的男人。
菲佣介绍他是慕辞生。
嗯……
一个曾经被我拒绝的男人。
当初向江耀投递缔结契约申请时,我像大学填报志愿那样,自己规划了第一志愿和第二志愿。
第一志愿是江耀。
第二志愿就是……慕辞生。
朋友见我写下慕辞生的名字,下巴都垂到了地下室。
「诗诗……你怎么会选蛇人……?」
我被她的反应吓得战战兢兢。
「不,不能写吗……?」
「慕辞生这个人,大家除了知道他有钱,什么也不知道,长相年纪性格所有的所有!」
「诗诗,你到底为什么会写他啊?!」
我如实回答。
「就是因为他有钱呀。」
朋友:「……」
江耀的回应来得很快。
当我刚和江耀缔结好契约时,慕辞生那边也派管家传来讯息。
表示愿意和我缔结契约。
我不好意思地告诉管家:「我已经和别人缔结啦……」
管家斥我不知好歹,愤怒离去。
……
男人渐近的脚步声将我扯回现实。
他唇边挂着温和无害的笑。
「身体好些了吗?」
我一时失去思考能力,干巴巴点了点头。
他走近,身上带着丝温和又寒凉的气息。
苍白修长的指尖挑起我的下巴。
在我额心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他用极致温柔悦耳的声音道:
「很好。」
「那我们的新婚夜,就定在今晚。」
?
我怔然地看着他。
再度反应过来时,房间内又只剩下我和菲佣。
菲佣为难地看着我。
礼貌却又毫不避讳地问:
「太太,您知道的,先生是蛇人……」
「需要我帮您提前做个准备吗?」
我下意识问:「什么……准备?」
「容纳双倍的准备。」
「您忘了吗?」
「蛇人,比普通兽人是要多个那什么的……」
我终于明白朋友当时看着我选择蛇人时,一言难尽的神情代表着什么了。
眼见着菲佣要来扒我衣服。
我立刻捂住。
「我不要……」
我灵活地滚到床头。
忙不迭摇头:「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们的太太。」
管家也在此时推门进来。
他神情冰冷,像是依旧在记恨我当时不选择慕辞生这件事。
耐心缺缺地解释:
「乔小姐,我们先生自始至终没有拒绝你的结契邀请。」
「而今,你后颈在山洪中受伤,结契印记被毁。你与前任兽人已经解除契约。按照规定,你将自动与第二位邀请的兽人缔结契约。」
呜呜呜,怪我上《人与兽人》的知识普及课时,都睡过去了。
对这个规定完全没有印象。
管家已经彻底对我不耐烦。
他看着我,冷冷一笑。
「看乔小姐的意思,是不需要做准备了。」
他吩咐着菲佣:
「沐浴过后,直接把她手脚捆了扔到床上。」
9
我是趁菲佣不注意的时候逃跑的。
虽然管家说我已经和慕辞生结契。
但我实在是不想在结契之初,就死在他的床上。
辗转到家附近时,却忽然被公职人员拦住。
「等等,我们在做社区调查。您是否有结契伴侣?」
我一一回答后,又点点头。
「我有的。」
「不,她没有。」身后熟悉的嗓音否认了我的话。
我回过头。
江耀挑眉一笑,语气拽又吊儿郎当。
身边站着白露。
他对公职人员轻笑道:
「我已经和乔诗没有任何关系。」
「并且……」
他看了我眼,才悠悠开口:
「我正打算跟白露结契。」
我抬头看向两人。
江耀不动声色地凑到我耳边,语气讥讽。
「不是很会玩儿失踪吗?」
「怎么?」
「我一把和白露结契的事散播出去,你就迫不及待跑回来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江耀注视着我茫然的神情,捏了下我的脸,轻嗤了一声。
「乔诗,你怎么就这么软骨头?」
身体先于思想抵触他的靠近。
我下意识推开他的手,身体先于思想抵触他的靠近。
接着认真告诉他:
「你和谁结契跟我没有关系。」
「我回来也不是因为你。」
江耀不信,轻蔑地睨着我。
「那请你给我一个,你废了半条命跟我解除契约后,又刚巧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理由。」
我没有义务回答他。
转过身继续跟记录人员报备。
「我确实已经结契。」
「我的结契伴侣是慕辞生。」
全场倏然安静下来。
均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半晌,身后响起一道突兀的嘲笑声。
是白露。
她穿着款式精致的白色连衣裙,面上不施粉黛。
「乔诗,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记录完是会一一核实的。」
「你编也编个不那么离谱的呀。」
这次就连公职人员都停下记录,不赞同地看着我。
「慕先生结契是会轰动本市的大新闻,怎么会这么悄无声息?」
「乔小姐,还请你认真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说谎。」
我后颈处确实没有结契印记。
但。
先登记档案,再进行缔结仪式结印也是常见的事。
我想了想,还是坚持道:
「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们调查档案信息,证明我的结契伴侣是慕辞生。」
其中一位公职人员勉为其难地开车回去调档。
江耀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他俯视着我。
「我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
「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可以重新和你结契。」
一旁的白露,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江耀在生死关头丢弃他的结契伴侣后,还能说出这种话。
正当我打算提起那天洪流的事时,一辆车急匆匆地刹在我们面前。
刚才调档案的公职人员回来了。
他手忙脚乱下车,立刻朝我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刚才误会您,耽误您时间了。」
「您真是好运气,被慕先生选中结契。」
不怪他变脸太快。
毕竟,这是兽人只有和人类结契,才能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时代。
所以,为了稳定人与兽人的和谐发展,防止兽人被丢弃。
人类一旦选择好兽人,与之结契。
就很难解除契约。
除非愿意舍弃近乎半条命,挖掉后颈处的印记。
但蛇人一脉从慕辞某代祖父起,便不再依赖人类。
而是独自在社会中杀出一条生存之路,并一路爬到如今的高位。
蛇人慕家,掌握着本市的经济命脉。
10
我敷衍地点点头。
其实内心也不明白为什么慕辞生会选择我。
旁观了许久的吃瓜群众,见状都上前恭喜我。
瞬间变得热情起来。
所有人里,只有白露神情未变。
她依旧笑意吟吟。
「所以,你们现在是在巴结一个为了钱嫁给有老人味蛇人的女人吗?」
我看向她。
白露双手抱臂,信誓旦旦地扬起下巴,对众人道:「我见过慕辞生。」
「真的假的?你说的老人味是什么意思?」
「他长什么样啊?你确定是慕辞生吗?」
白露作势回想了一下。
「满脸褶子,白发苍苍的。虽然穿着讲究,但隔得很远我都感觉闻到他身上的老人味。」
「我亲眼见到他开着劳斯莱斯进的慕氏庄园。」
我感觉,白露描述的好像是管家……
作为慕辞生的结契伴侣,我不能任由他被污蔑。
「慕辞生不长你说的那个样子。」
我平静质问白露。
「只是因为见过有人进入慕家,你就笃定那是慕辞生?」
「白露,你这样随口造谣,真的不怕被慕氏起诉吗?」
吃瓜的气氛愈演愈烈。
围观群众兴致勃勃地问。
「那慕辞生长什么样儿啊?」
我正色回答:「很好看的。」
「能有多好看?总不会比江耀还好看吧?」
不远处的江耀闻言轻嗤一声,未置一词。
但面上是明晃晃的不屑。
其他人看起来也都不怎么信。
「在我看来,是比江耀好看的。」
我有些气闷地说道。
接着又小声强调了一遍。
「就是很好看,他是所有兽人和人类中,我见过最好看的。」
江耀似乎是见不得我拉踩他。
大步走到我面前,扼住我的手腕。
「你就这么维护他?」
他紧紧盯着我,声音压低而沉。
「乔诗,谁允许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的?」
「当初谁跪舔着求我结契?」
我拼命挣扎着,感觉被他碰过的皮肤都泛着不适。
白露在他身后,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她咬着下唇,语气焦急道。
「江耀!你还记不记得你今天来,是打算跟谁结契的?」
江耀像是听不见一般,只一昧地将晦暗不明的目光锁在我身上。
「江耀,放开我。」
我竭力去推拒他的手。
但小豹子的力气是我不可比的。
他轻松就能桎梏住我。
接着,江耀倏然一笑。
「登记入档有什么用?后颈处还不是干干净净的?」
心底蔓延出丝丝不安,我声音战栗地反驳道:「你别发疯。」
他摁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向他。
「结契最重要的不就是结契印?」
江耀缓缓靠近我的颈侧,气息游走到后颈处。
「乔诗,只要我在这里重新种下结契印,你就永远是我的……」
他将声音拖得悠长。
像在口中含了一圈,才舍得吐出那两个字。
「伴侣……」
话音甫落,他就抚上我的后颈。
气息近在咫尺时,一股陡然窜出来的强烈气流扑面而来。
下一秒,江耀瞬间退出好几步。
堪堪避过那条猛烈袭来的,好几米长的黑青蛇尾。
这是独属于豹子的敏捷。
11
「我能问问,你打算对我的结契伴侣干什么吗?」
一道轻柔而又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顺着布满黑青色鳞片的蛇尾看过去。
是一脸怒容的管家。
皮鞋哒哒敲击在地上的规律脚步声响起。
慕辞生从暗处走来。
四周哗然一片,惊叹声此起彼伏。
男人朝我伸出手,温声道:「过来。」
我刚踏出一步,江耀便迅速挡在我身前。
「不许去!」
他对上慕辞生的目光,面色紧绷。
「乔诗是我的结契伴侣!」
慕辞生神情没有波澜。
管家再度出手。
这次是比刚才更快的速度,更重的力道。
蛇尾瞬间缠在江耀身上,将他凌空吊起。
蛇尾越缠越紧,勒得江耀额前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不自量力。」管家冷笑地打量着他。
在几乎勒得江耀喘不上气来的时候,蛇尾豁然收了回去。
江耀猝不及防重重摔在了慕辞生面前。
发出闷哼声。
男人饶有兴致地抬了下眉,像是踢垃圾一样抬脚拨开了江耀的头。
朝我走来。
「回家,好吗?」他依旧绅士如斯。
我只好点点头,将冰凉的手放在他手心。
江耀挑衅他一下都被折磨成这样。
我已经能想象逃跑被捉回去的我尸体埋藏地点了……
越过江耀时,他倒在地上,气息奄奄地扯住我的裙边。
「乔诗,别不要我……」
「我好疼,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停下脚步,安静地没有回头。
风将裙摆从他手上抢过。
我嗅到其中的丝丝血腥气息。
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块摔在地上的栗子蛋糕。
后来,即便江耀有意无意地提起他想吃,我也再没有做过。
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浪费小蛋糕的机会。
也不会让自己被洪流卷走第二回。
12
慕辞生的车停在离人群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走过去的几分钟我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解释我的逃跑行为。
但他直接没给我这个机会。
慕辞生为我打开门后,没跟着我上车。
而是安静地注视着我。
再对我抱歉地笑了笑,斯文有礼地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讨厌我。」
「我今天还是不跟你坐一辆车了。」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等我反驳,他直接帮我合上门离开。
我怔了片刻。
没想到他会把责任归咎于自己身上。
我这该死的讨好型人格。
几乎是瞬间就被莫大的愧疚充斥。
那个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慕辞生想的解决办法会是沟通或者循序渐进。
许久后,他才在某次抵死缠绵中告诉我。
他是打算将我软禁在庄园里,就可以彻底杜绝逃跑的可能。
13
这份愧疚甚至间接地促成了我接受「容纳双倍」的事。
我和慕辞生结契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甚至我刚回到庄园,就接到了妈妈的来电。
「诗诗,你帮帮你爸爸……公司忽然资金链出了问题。」
她叹了口气,艰难开口。
「他嫌丢人不让我告诉你,但我真不能看着他的毕生心血都被毁掉。」
我知道。
妈妈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不会向我求助的。
我握着早已挂断电话的手机,为难不已。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慕辞生开口。
跟在身后的管家将整段对话完整听了去。
他冷哼一声,旁敲侧击。
「先生可不会帮一个只想着逃跑,并且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女人。」
话毕,他就越过我离开。
擦肩而过时,我似乎感觉颈侧处刺痛了一瞬。
但我此时被更困扰的事占据着大脑,也没太在意。
当下社会有个不成文的准则:异性结契伴侣默认是终身情侣关系。
之前因为江耀单方面排斥我,我们生疏得像是同一屋檐下,却几乎不见面的合租室友。
这件事本身也会发生的……
我这样劝慰我自己。
14
夜晚。
我换上菲佣准备好的吊带睡裙钻进了被子里。
慕辞生回来时以为我睡了,将动作放得很轻。
直到他掀开被子,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躺在我身侧。
我在被子里褪下最后一件小衣,才滚到他身侧。
男人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
我抬起白皙光洁的胳膊,攀上他的肩。
视线无处安放,飘忽不定。
最终定格在和他目光相接之处,仰头将吻落在他唇上,轻声道:
「我没有讨厌你。」
慕辞生只怔了一秒,便低头回吻住我。
以一种成年人的力道。
他手伸进被子里,下滑至我的后腰。
忽地一摁,将我彻底摁进他怀里。
值得庆幸的是,慕辞生在人的形态下并没有多一个器官。
但似乎二合一了……
同时继承了蛇的特性。
时间战线拉得足够长。
他自上而下俯视着我。
「你本来没必要这样,乔乔。」
他是唯一一个这样叫我的人。
慕辞生俯身下来,双臂撑在我耳侧。
轻慢地勾了勾唇。
「因为无论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他说着,轻柔地拨开我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
捏着我的下巴睨着我。
「但怎么办呢。」
「我太想要你了。」
所以才故意没主动提出来,让我接纳他的主动邀请。
慕辞生见我不说话,便用力逼迫我出声。
「呜……」
他却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知道吗乔乔。」
「昨晚你逃走后,我抱着你穿过的衣服睡了一晚。」
大概是蛇人的占有欲都很强。
不能接受伴侣的背叛逃离。
我抱着他的肩,在他耳边羞赧又大胆道:
「那你以后都可以抱着我睡了……」
回应我的是慕辞生碾压般的鞭挞。
15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慕辞生还在熟睡。
我窝在他怀里,凝视着这张我第一次见就看得脸红的脸。
忽然。
本熟睡着的人,倏地睁开眼。
直勾勾盯着我,面无表情。
几秒后,他神情松了松,将头埋在我颈侧。
我无措地回抱住他。
「怎么啦?」
「以为抱的还是衣服吗?」
慕辞生低笑一声,算作默认。
我忽然想起什么,指着后颈雀跃地对他道:
「后颈的伤好了,你可以种下结契印了呢!」
我明显能感觉到慕辞生是喜欢我的。
我想他应该是比我更迫不及待。
但他听完反而安静下来。
气氛冷却。
半晌,他独自起身穿衣服,垂眼微笑着说:
「不急。」
过于敷衍的两个字让我突然有些茫然。
我愣愣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个解释。
但男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洗漱出来后,带着清冽的气息在我脸上轻吻了一下。
「我先去公司。」
便没有停留地离开。
房间再次恢复寂静。
我视线出神地落在慕辞生离开的方向。
好像……
有些心情低落……
江耀说的没错。
拥有结契印的伴侣才是正式稳定的伴侣。
没有结契印……
说得直接一点,两个人可以随时分道扬镳。
16
那天之后,我也没再提过结契印。
慕辞生依旧对我很好很好,无底线地包容我的一切。
每晚他都卸下衣冠楚楚的伪装,将我摁在软被上。
看向我的眼底是浓重化不开的爱欲和偏执。
我避无可避地喜欢上了他。
但却找不到情感源头,偶尔我也会为此困扰。
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却又隐隐带着既定的规律。
后来的三个月,慕辞生依旧绝口不提接契印记,甚至开始渐渐在书房过夜。
最初管家知道我和慕辞生同居后,对我开始变得和颜悦色。
每天都会吩咐菲佣给我熬补汤。
但三个月下来,他盯着我依旧平坦的小腹,面色再次冷了下来。
17
我是在接到江耀电话那天崩溃的。
「乔诗,如果我没猜错,你后颈依旧没有结契印对吗。」
他低笑一声,像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慕辞生不会真的和你缔结契约的。」
「我买通慕家的人查到了,慕辞生从年少就有个白月光。」
「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
我握着手机,浑身升起一股冷意。
「你特意打电话来就是想说这个吗?」
「当然不止。」
江耀嗓音沉了下来。
「乔诗,这几个月我拒绝了所有人的结契申请。」
「我在等你回家。」
我弯了弯唇,觉得好笑。
「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在那场洪流中丢下我后,还能毫不愧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江耀,你比任何人都要无耻。」
那边语速忽然急起来。
「你在说什么?」
「什么洪流中丢下你?什么意思?」
我站在窗边,看见慕辞生的车驶进了地下室。
便直接摁断了江耀的电话。
慕辞生进房间时,我已经调整好情绪。
我走到他面前,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微白。
但决定还是先开诚布公。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难过的情绪。
「慕辞生,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结契?」
慕辞生看起来越来越虚弱,脸色也是显而易见地差。
他小幅度地轻笑了一下,撩眼看我。
「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渴望和你结契。」
话刚说完,他就昏死了过去。
18
慕辞生的私人医生轻车熟路地拆开他后颈处的纱布。
面对血淋淋的伤口,他只是面无表情换完药。
然后松了口气道:「终于有愈合的迹象了。」
我抬起手,试图触碰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医生好奇地看了眼我。
「您就是慕先生的结契伴侣吧?」
「差不多一个月,慕先生伤口彻底好了之后,您就可以给他种结契印了。」
他感叹地摇了摇头。
「慕先生这一个月来,不断在他投资的那个医疗站试错。伤口往往是还没痊愈便再度被割开试验。」
「不过好在他现在算是苦尽甘来,终于解决完所有的排异反应。」
见到这个伤口时我就已经隐约猜到了。
向来只有兽人给人类种结契印的。
至于——人类给兽人种结契印。
这种案例在外国也只罕见地成功过两例。
大部分都是兽人出现排异,暴病而亡。
由于太过于匪夷所思,便没敢细究。
我坐在床边,从日暮再到月落星沈。
好像什么也没想,就是纯粹地看着昏迷羸弱的男人。
慕辞生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紧握住我的手。
他嗓音干哑,不急着找水。
反而是竭力安抚我:
「再等等好吗?」
「乔乔,很快就可以结契了。」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喷涌而出。
一张口就是抑制不住的哭腔。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慕辞生坐起身,温柔地擦掉我的眼泪。
「不一定成功的事那么早告诉你干什么。」
我断断续续抽噎着。
「是因为江耀的先例,所以你不相信我对吗?」
「觉得我们也会有解契的那一天,才提前将解契的事考虑得这么完善。」
慕辞生将我拉进怀里,轻舐走我眼尾的泪。
「我是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让你一直喜欢我。」
他说这话时,唇边牵起一丝嘲意。
「乔乔,如果真到那一天,到了需要解契的地步。」
「我不能再让你丢半条命。」
他语气平和到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我可以。」
「我失去了让你继续喜欢我的能力,起码在离开这件事上,我还能为你扫清障碍。」
我趴在他的胸口泣不成声。
却说不出一句承诺。
所有空口约定,在此刻的慕辞生面前,都让我觉得廉价无能。
19
管家向来是不亚于我关心慕辞生的人。
但慕辞生昏死那天,他却忽然消失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
他带着白露闯进了卧室。
指着我,毫无情绪地命令道:
「你可以滚离慕家了。」
慕辞生半靠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管家。抢先更新 ‘hhubashi’ 微信公众号
下一瞬,他猝然将手中的玻璃杯掷到管家额头上。
「我问你,你是不是活够了?」
我皱起眉,疑惑地问管家。
「我不明白我又哪里惹到您了。」
管家没去擦额角滴下的血,对慕辞生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乔诗这么长时间以来,依旧没有怀上您的后代。可见她并不是您的良配。」
「我擅自带来这位白露小姐,样貌家世人品样样不输乔诗,甚至更胜一筹。」
「请先生重择结契对象。」
慕辞生唇边笑意不变,但眼里的寒意越发明显。
我看了眼暗自得意的白露,又看向这位打着为慕辞生好名义的管家。
刚想反驳,他就抬手打断我的话。
「最重要的一点,我忘了告诉您。」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指着我。
对慕辞生幽幽道:
「乔诗她根本不爱您。」
「这段时间您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所有爱意,都来源于这个蛊虫。」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我主动回到庄园那天,管家在路过我时,颈侧一瞬间的刺痛。
就像是……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
我从未想过我对慕辞生的情感,是在操控下进行的。
20
起初,管家因为慕辞生喜欢我,为防我再度逃跑,便将这个情蛊下进了我体内。
让我能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
后来见慕辞生和我同居,以为我即将孕育蛇人后代。
所以曾有一段时间,他一反常态地对我格外照顾。
但现在,他既因为慕辞生愿意为了我舍弃半条命而产生危机,又后知后觉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便将我列为危险分子。
打算换白露为他们蛇人族传宗接代。
管家的荒唐做法惊愕得我不敢相信。
慕辞生沉默着未置一词。
管家下意识以为他不相信,蓦地直接捏上我的脖子。
「我把她体内的蛊虫取出来,您就相信了。」
「不……」
慕辞生话音未落,一颗极小的虫子从我颈侧坠下。
应声落地,再被管家踩死。
他神情轻松得皱纹都舒展了。
「现在我确定乔诗不喜欢您了,不如放她走吧。」
「她一直喜欢的是那只小豹子啊。」
管家做了万全准备。
他提前给江耀打了电话,再交代我:
「你真正的兽人伴侣马上就来接你了,你可以走了。」
这几个月来,我从未见过慕辞生失控的样子。
今天是第一次。
他拧起管家的衣领,摔到墙上。
墨色的眸子翻涌着暴虐的情绪。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手我的事?」
「既然活腻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修长的指尖直接扼住老人的脖子,缓缓收紧。
管家「咳咳」两声,费力吐字。
「我,不,后悔……」
「为了慕,家,后代……」
白露被这情景吓得不轻,也不顾什么慕太太的身份了。
尖叫着逃走。
我迟钝地抬手,抚上心口位置。
好像真的有什么……空了一块儿……
此时,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许久不见的江耀。
他眼眸蕴着微光,含笑道:
「诗诗,我来接你回家。」
我下意识去看背对着我的男人。
他身影一晃,松开了晕厥的管家。
却没有回头。
我才察觉。
自从我身体里的蛊虫被取出来后,慕辞生就一眼也没有再看过我。
「慕辞生。」
我站在原地, 轻声叫他。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才低声应:「嗯。」
惯常温和的嗓音里添了几分颤意。
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江耀却在这时朝我走近几步, 转移走我的注意力,
「那次野营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的确不知道你那天向我求救了,我也是逼问白露后才得知的。」
他神情颓丧, 言语间却充斥着真挚。
「乔诗, 如果我那天回头发现你被困。」
「我拼死也会保护你的。」
他近乎是恳求的口吻。
「跟我走吧, 好不好?」
「你不是已经取出蛊虫了吗……」
21
真奇怪。
蛊虫只是暗自引导着我的情感变化。
又不是彻底掌控了我的意识。
为什么所有人都默认取出蛊虫后的我,就该变成另外一种性格呢。
我理智地跟江耀分析。
「我取不取出蛊虫,好像跟你也没有关系。」
「我又不是失忆了,江耀。」
我费解地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神态。
困惑又鄙夷。
「就算你那天的见死不救是无心的, 那之前让我去死, 打翻我的蛋糕,还有为了白露让我当众难堪, 这种种事, 也是无心的吗?」
「有没有蛊虫,都不妨碍我讨厌你的。」
小豹子身后的尾巴失落地耷拉了下来。
连带着以前我最爱的耳朵都变得软塌塌的,看起来萎靡不振。
但我确实没心情安慰他。
我悄咪咪让屋内的保镖架走要死不活的管家, 再把江耀扔出去。
22
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慕辞生, 才方便我哄小蛇。
「慕辞生,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背着手站在他身后,踮着脚尖试图从各个角度观察此时他的神情。
慕辞生径直走到酒柜前,兀自拿着酒杯把玩, 谦谦君子的口吻。
「虽然我不知情,但也很抱歉你被下蛊这件事。」
客套得好像前段时间晚上说要死在我身上的不是同一个人。
我郁闷地鼓起腮帮子,盯着这个老半天没转过身的男人。
甚至有一瞬怀疑, 是不是他霎时间变丑了才不敢面对我。
我料到他现在一定高度紧张。
本想故意刺激刺激他,再看看他失控的样子。
但我实在舍不得看小蛇伤心。
于是走过去, 环住慕辞生的腰。
「有没有蛊虫, 都不妨碍我喜欢你的。」
「只是晚一点或者早一点的区别。」
男人的身体僵住。
我侧脸挨在他后背上,蹭了蹭。
哄着他细数过往。
「你在我生理期为我揉了一晚上肚子不是假的, 爱屋及乌小心翼翼照顾我的绿萝也不是假的, 还有后颈处的伤也是为了我受的啊。」
「最主要的是, 你眼里的爱意都快要跑出来了。」
「又不是说蛊虫一消失, 我就被剥离了以前所有的情绪,删除了所有记忆。」
慕辞生终于转过身。
将我用力地扪在怀里。
颈窝处的布料微湿。
卑微小蛇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偷摸摸地哭了。
我偏了偏头,在他耳朵上「吧唧」亲了一口。
郑重其事告诉他:「无论哪种意志, 都杀不死我对你的爱。」
番外
慕辞生后颈处的伤口堪堪养好,就强迫乔诗种结契印。
某天两人出门, 被有心人偷拍到慕辞生后颈的印记。
接着, 兽人界金字塔顶端的那位是个恋爱脑这件事就被曝光了。
乔诗照着新闻给慕辞生读大家对他恋爱脑的评价时, 他只是略微抬了抬眉。
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在意的……是乔诗近期一直缠着他的问题。
「慕辞生, 你就告诉我吧。」
她晃着他手臂撒娇。
「我们以前肯定在哪儿见过吧?否则你怎么会光知道我名字,就答应我的结契邀请!」
慕辞生偶尔被她缠得没了耐心,直接把她往床上摁。
她累得说不出话来了, 也就不再追问了。
慕辞生根本没办法讲出初见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因为受伤,化作一条小白蛇。
然后被天不怕地不怕,却仅仅 5 岁的乔诗捉回了家。
她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瞧。
慕辞生:「……」
神金。
然后他就听着小女孩脆生生地开口。
「咦?」
「这个是什么呀?」
说着就抬着小胖手来戳他的……。
「你的肚子为什么鼓起来两个包呀?」
「你应该和隔壁杨爷爷一样长了两个肿瘤!」
「我帮你割了吧!」
慕辞生:「?」
他眼见着小胖丫头噔噔地跑到厨房, 然后顶着人畜无害的福娃脸,拿着菜刀就他妈冲过来了。
慕辞生别无他法。
忍着还没好的伤口,直接从水盆里爬出去离开了。
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全文完)
Ký khế ước hội chứng – Băng Hồng Trà Bạch Nguyệt Quang, Kỳ Kỳ Đại Ma Vương
(Nguồn)
Trang: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