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hâm ta bay cao – Tiểu Dương Nhục Xuyến Nhi

任我高飞 – 小羊肉串儿

　　父母离世后，我被江淮庭带回了家。
　　二十岁时，我在他面前一件件脱去衣服：「教我，怎么成为女人。」
　　他却在打量我半晌后转身而去：「我对小女生没性趣。」
　　后来我将男朋友领回家当着他的面接吻。
　　他却疯了一样将我拉进房间解开领带，绑住我的双手。
　　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情欲：「不是想当女人吗？
　　「转过去，趴好。」
　　01
　　「教我，怎么成为女人。」
　　我盯着江淮庭的眼睛，一件件脱下我的衣服。
　　衬衫，裙子，内衣，内裤，直到我一丝不挂。
　　江淮庭指尖夹着根烟，青白色的烟雾从他唇间溢出。
　　他自上而下一寸寸打量着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好半晌，他才冷漠吐出一句：
　　「我对小女生没有兴趣。」
　　我嘴唇瞬间惨白下去，密密麻麻的冷汗从毛孔内渗出来。
　　我垂下眼睛，甚至不敢直视江淮庭。
　　他的话，仿若硫酸，浇烂了我的自尊。
　　他将放在沙发上的毛毯扔过来，嗓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我只当自己是你的长辈，你应该跟你年龄相仿的男生在一起。
　　「你别作践我，也别作践你自己。」
　　02
　　六年前，我们一家出游时遭遇车祸，一家三口，只有我幸存。
　　亲戚们都想收养我，因为收养我意味着他们可以得到我父母的遗产。
　　他们为此争得不可开交，根本不顾我14岁就失去了双亲。
　　江淮庭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我爸爸的遗嘱出现的。
　　遗嘱上写着如果我父母出了意外，他将会抚养我直至成年。
　　亲戚们不服气，却被他一个眼神震慑住。
　　他对角落里的我伸出手。
　　他眼眸沉沉，看不出情绪，嗓音有些低：
　　「温梨，跟我走。」
　　我打量着他那只手，没有丝毫犹豫握住。
　　他像救世主一般，将我从鬣狗一般的亲戚手里解救出来。
　　带回了他家。
　　03
　　手机铃声响起，我猛地回过神。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竟然一丝不挂地站了许久。
　　我匆忙套上衣服，看了手机，是我的朋友李茵茵发来的消息。
　　茵茵：【怎么样？拿下你的禁欲小叔叔了吗？】
　　我只回复了两个字：【没有。】
　　要不是她的馊主意，我才不会被江淮庭羞辱。
　　关上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已经记不清对江淮庭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
　　这些年，他将我照顾得很好，对我几乎算得上是有求必应。
　　他给我办了场盛大的成人礼，京城几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有人打趣他：「哟！你精心养着的童养媳可算是长大了，以后咱们是不是就该改口喊她嫂子了？」
　　江淮庭睨了那人一眼，淡漠道：「我只喜欢女人，不喜欢小女孩。
　　「以后这种没分寸的玩笑就不要开了。」
　　我离得不远，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从那天起，我就想着怎么才能成为江淮庭想要的女人。
　　我刻意打扮得成熟，却只换来江淮庭一句。
　　「好丑，根本不适合你。」
　　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我在他眼里依旧是那个14岁，父母双亡，缩在角落里无助的小女孩。
　　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他想要的女人。
　　04
　　江淮庭消失了。
　　甚至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
　　保姆说他要出一个长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知道，他根本不是出差，他只是不想面对我。
　　茵茵察觉出我情绪低落，说要带我去酒吧看看新世界。
　　以前因为江淮庭不喜欢，我都不会去酒吧玩。
　　现在我只想放纵自己。
　　李茵茵对面前站着的一排男模翻了个白眼，不悦看向一脸谄媚的男人：「你就拿这些货色应付我？」
　　男人挥挥手，另一批男模走上来。
　　李茵茵拍了拍我的手背，大手一挥：「姐妹，你今天尽管挑！一切消费都由我买单！」
　　我喝了不少酒，醉到视线都有些模糊。
　　酒吧灯光昏暗，不时有彩灯扫过卡座区，灯光落在最角落里站着的男模眼角的泪痣上。
　　那颗泪痣跟江淮庭眼尾的一模一样。
　　我指向他：「我要他。」
　　男模看向我，扯唇笑了笑。
　　05
　　男模在我身旁坐下，我这才注意到他帅得有些过分。
　　眉骨到鼻梁的侧影被昏暗的灯光勾勒，漆黑的眼眸像是深湖，沉不见底。
　　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他眼尾的泪痣上：
　　「叫什么名字？」
　　「沈泽年。」
　　我没忍住，伸手在他的泪痣点了点。
　　他没躲，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喜欢？」
　　可能是因为酒精上头的原因，我胆子也大了不少。
　　我点点头，凑在他耳边问他：「我要是想买下这颗泪痣，要多少钱？」
　　沈泽年的眸色黯了几分，嗓音又低又沉：
　　「泪痣不单卖，你得买下我这人。」
　　我轻笑，调戏般地拍了拍他的脸：「你放心，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06
　　第二天醒来，我足足花了三分钟才勉强坐起来。
　　头痛欲裂，坐起来的瞬间，我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沈泽年。
　　我怔住，想要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就在此时，沈泽年醒了，他睡眼惺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放心，什么都没发生。」
　　我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说：「我送你离开吧。」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紧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昨天死死抱着我不放，清醒了就急着赶我离开？」
　　我抿了抿唇，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支票，在上面添了串数字递给他：
　　「你昨晚的报酬。」
　　沈泽年垂眸看了眼支票，从鼻腔发出一声沉沉的嗤笑。
　　他偏冷的嗓音微哑：「我只要现金。」
　　「我现在上哪儿去给你弄现金？」
　　沈泽年掏出手机，屏幕亮着他的微信二维码：
　　「先加微信，你准备好现金再联系我。」
　　我无奈，只能加了他的微信，催促他赶紧离开。
　　走到门口时，消失了的江淮庭突然回来了。
　　07
　　江淮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质问道：「这是谁？」
　　我脱口而出：「我男朋友。」
　　为了证明，我直接拽住沈泽年的衣领，亲了他一口。
　　周遭陷入诡异而微妙的氛围里。
　　江淮庭盯着我，视线像是有重量一般，挺压迫人的。
　　审视的目光，肆无忌惮。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脊背僵得笔直，心慌到仿佛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我向沈泽年介绍江淮庭：「这是我叔叔，江淮庭。」
　　沈泽年伸出手：「叔叔好，我是温梨的男朋友。」
　　江淮庭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一般。
　　他看都没看沈泽年一眼，冷声道：「王阿姨，送客。」
　　王阿姨赶紧上前，带着沈泽年离开。
　　08
　　江淮庭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带进了房间。
　　他像是疯了一般解开领带绑住我的手：
　　「翅膀硬了？这么着急找男朋友？」
　　我被吓到说不出话来，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疯狂的样子。
　　他抚摸着我的脸，拇指一寸寸往下滑，动作很是轻柔，但是他的眼神却让我感到恐惧，像是凌迟一般，一点点摧毁我的理智。
　　我脸色惨白，下意识否认：「没有……」
　　江淮庭一把将我掀翻在床面上，我完全来不及反应，脊背狠狠磕在床上。
　　我声音都在颤：「你要做什么？」
　　他欺身而上，掐着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他：
　　「不是想当女人吗？」
　　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情欲，嗓音低哑命令道：
　　「转过去，趴好。」
　　09
　　江淮庭低头含住我的唇，他丝毫不温柔，为了防止我挣扎，紧紧抠住我后脑。
　　他凶狠的样子让我忘记了挣扎。
　　他用唇舌堵住我发出的叫喊，我发出的声音最后都变成浅浅碎碎的呜咽。
　　我奋力挣扎，却发现江淮庭的力气大得可怕，我的挣扎很快就被他无情镇压。
　　我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他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偏了脸。
　　我带着哭腔控诉：「江淮庭！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淮庭挑起我的下巴，一寸寸打量我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冷嗤问：「不能怎么样？
　　「不能亲你？还是不能睡你？
　　「不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脱光了在我面前让我教你做女人的吗？
　　「现在怎么就不肯了？
　　「是怕了？还是要为你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朋友守贞？」
　　他的一句句质问砸在我耳边，让我鼻尖一酸。
　　我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他却无动于衷。
　　以前我只要掉一滴泪，他就会心疼得不行。
　　我像是一个玩物，在他掌心颤抖。
　　他撩起我耳畔垂下的长发，动作很温柔，但却让我不寒而栗：
　　「我才走了几天，你就找上男朋友了？
　　「翅膀硬了？」
　　我大声呵斥他：「是你让我找的！你是说我应该跟我年龄相仿的男生在一起的！」
　　他轻笑：「对，是我说的。」
　　下一瞬，他收了唇边的笑意，浮现一抹狠戾：
　　「但是我现在后悔了。
　　「你谁都不许找，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当着我的面去亲另一个男人的。
　　「你这辈子只能属于我，跟其他人在一起，你想都不要想！」
　　10
　　江淮庭没有对我做什么，那个吻便是全部。
　　我在他怀里抽泣，他轻抚我的后背，哄我入睡。
　　父母去世，我被江淮庭带回家后，我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尖叫醒来，他就会抱住我，安抚我的情绪，哄我睡觉。
　　一直以来，似乎只有他的怀抱能够让我镇定下来。
　　等我醒来时，床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床，被抛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我快速翻身下床，我没有在客厅看到江淮庭的身影，卫生间也没有，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推开了书房的门，看到江淮庭的瞬间，我鼻尖一酸，眼泪掉下来。
　　医生说我这是创伤应激障碍，父母在我眼前双双离世对我的精神造成了打击，我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这种被抛弃的感受了。
　　但是这种感受现在又卷土重来，让我无力抵抗。
　　我对江淮庭大吼，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我以为自己又被……」
　　我硬生生将话咽回嗓子眼，将「抛弃」两个字吞回肚子里。
　　江淮庭察觉到不对劲，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向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掌心轻抚我的后背。
　　他声音温柔，带着歉意：「对不起，我突然有个紧急的会要开，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淮庭的声音跟记忆里的过往逐渐重合。
　　我想起那个雨夜，整个城市被大雨吞噬，我尖叫醒来，江淮庭紧紧抱着我。
　　我哭着央求他别离开我，不要抛弃我。
　　江淮庭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会一直陪着你。」
　　11
　　走出教室，我一眼就看到正在等我李茵茵。
　　她上前揽住我的胳膊：「你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将李茵茵带到咖啡馆的角落位置坐下，拿出专业书摆在桌上。
　　我对她讲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李茵茵满脸惊讶。
　　我皱眉：「可是我脱光了站他面前，他说对我没有兴趣，现在又亲我，还说永远不会离开我，还强制性要求我跟那个男模分手。」
　　李茵茵一脸花痴：「这就是年上男的魅力所在。」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翻了个白眼。
　　李茵茵郑重其事给我解释：「克制，隐忍，疯狂！这三要素才是年上的魅力点所在。
　　「口口声声说对小女孩没兴趣的人，却在你亲了别人男人之后，就疯狂想要占有你，这不是爱是什么？」
　　「你都是他养大的，让他……」李茵茵猥琐看了我一眼，撞了撞我的肩膀，「睡一睡怎么了？
　　「我看你比他更希望你们之间能够发生点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刺激事儿。」
　　李茵茵见我沉默，用劝告的语气说：「你别太束缚自己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男人，更没有完美的爱情。
　　「你试了或许会发现你们根本就不适合，你就能及时止损，你要是不迈出这一步，相信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垂眸继续看向我的专业书，李茵茵凑在我耳边：「你应该多看点言情小说，而不是每天闷头学习。」
　　我轻笑：「以后我会给你做手术的时候，你会无比安心地躺在手术台上，因为你知道我学习有多努力。」
　　李茵茵耸耸肩：「有道理，我们未来的外科之神可要好好学习哦。」
　　我喜欢李茵茵的欢脱，宠溺一笑，继续看书学习。
　　手机突然响了，我看向屏幕，是沈泽年发来的消息。
　　男模：【什么时候付钱？】
　　我给他发了咖啡馆的地址，等着沈泽年。
　　12
　　沈泽年到得很快，原本还一脸八卦的李茵茵在看到沈泽年的时愣了下，表情也有些严肃。
　　沈泽年唇角勾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他问我：「准备好现金了？」
　　我从包里拿出信封递给他，他伸手接的时候，我一眼认出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七位数的手表。
　　去年江淮庭生日，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这款手表，所以我很清楚价格。
　　男模这么赚钱的吗？
　　他捏了捏信封的厚度，戏谑看向我：「出手够大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谢谢你照顾我了一晚上，这些钱就当是谢礼了，我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他嘴角的笑一寸寸凝固在脸上，他注视着我的目光深沉，我被他那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干脆把连脸扭开，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重复：「我叫沈泽年。」
　　我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再次跟我强调他的名字，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好听吗？还是怕我记不住。
　　我回答：「我知道，你之前说过了。」
　　沈泽年眼睛里闪过一丝失望，但转瞬即逝，快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起身，走之前对我留下一句：「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沈泽年离开后，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茵茵急切问我：「你怎么跟他搅在一起的？」
　　我解释：「他是你昨天请我的男模。」
　　李茵茵嘴角的笑僵在脸上，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别开玩笑了！」
　　我皱眉：「我没开玩笑。」
　　「沈家的继承人去当男模？温梨，是你没睡醒？还是我幻听了？」
　　我惊讶：「什么？」
　　李茵茵翻了个白眼：「沈家那个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养病的继承人沈泽年，就是他。」
　　我问她：「你没认错？」
　　李茵茵拿出手机，翻出照片：「能认错？我哥上周带我去参加聚会，他就坐在主桌。」
　　看着照片上垂眸看手机的男人，确实是沈泽年没错。
　　她继续吐槽：「我多大脸啊？我还请他给你当男模？」
　　我看向沈泽年离开的方向，几乎要咬碎我的后槽牙：「果然有钱人都更抠门！他都那么有钱了，还要坑我两万块！」
　　13
　　我跟江淮庭的关系自从那晚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餐桌上，他突然问我：「分手了吗？」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看向他，对上他那沉冷带着点醋意的眼神后迅速反应过来：
　　「分了。」
　　江淮庭将信将疑看着我，刀叉轻微碰撞，他切下一块牛肉，缓缓送到嘴里。
　　他的视线像是有重量，在我身上一掠，挺压迫人的。
　　我放下刀叉，举手宣誓：「我保证，我跟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很好。」
　　他睨着我，话里威胁的意味很重：「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说什么交了男朋友这种鬼话，小心你的皮。」
　　我有些不满：「你少拿出这副长辈的姿态来管教我，你在公司是高高在上的江总，但在这个家里可不是。
　　「我最讨厌你高高在上教训我的样子。」
　　江淮庭被我气笑了：「我高高在上教训你？
　　「是谁随便就敢甩我巴掌？你打了这一边，我还得把另一边脸伸过去，生怕你打得不尽兴，你打完了，我还得帮你吹吹掌心，生怕你打疼了。」
　　好像说的也是，我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江淮庭垂下视线，继续吃他的牛排。
　　我像小女生一般，犹豫问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淮庭眼神暗了几分，他看着我，意味不明勾了下唇。
　　他起身吻住我的唇，我顺应他的吻，在我快喘不上气的时候，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
　　「可以随时接吻的关系。」
　　141
　　期中考试结束，我跟李茵茵依旧在咖啡馆查看成绩。
　　李茵茵看着我的成绩满脸不可置信：「你这些日子为情所困，怎么别人为情所困就会成绩下降，你的成绩怎么就一如既往地这么牛逼呢？」
　　我一脸骄傲：「我或许在个人感情上是个白痴，但是我在我的学业上绝对不是白痴。」
　　李茵茵鼓掌道：「对哦，忘了你是天才！天才少女，连跳三级，从上学开始就连续霸榜第一，没人能够超越的存在。」
　　谁能想到，就连我被江淮庭拒绝的那天，我都在书桌前平复心情，暴学了五个小时才睡觉呢？
　　我在背后日复一日的努力被人轻描淡写用天才两个字概括，还是会让我有些不爽。
　　我拿出书准备继续学习，李茵茵的手掌按在我的书上：
　　「考试都结束了，你还要继续折磨自己吗？」
　　我没有丝毫犹豫：「是的，我要继续折磨自己，只是期中考试结束了，又不是我拿到博士学位了。」
　　李茵茵看着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问我：「你以后成了江太太之后，还会继续做医生吗？」
　　我疑惑看向李茵茵。
　　「富太太里有几个是医生？」
　　我愣住了，给不出答案，因为我认识的那些富太太没有一个是医生。李茵茵表情有些认真：「江淮庭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医生还是能够帮到他的贤内助？」
　　我平静看向李茵茵，语气坚定：「我不知道江淮庭想要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想要成为世界一流的外科医生。
　　「不管我成了江太太、李太太还是王太太，我都会是温医生。」
　　李茵茵眼里满是骄傲：「很好，你要是回答我要为了男人放弃你一直以来的梦想，我现在绝对会扇你一巴掌。」
　　我很轻地笑了一下，用笔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垂眸继续看书。
　　15
　　我陪着江淮庭参加慈善晚宴。
　　江淮庭在不远处跟人交谈，我陪着李茵茵在角落里躲她哥哥。
　　李茵茵喝了口香槟，指了指对面一脸怨气的富太太：「那不是江家那个踩着江淮庭妈妈上位的小三吗？看着江淮庭的眼神就像都快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顺着李茵茵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怨恨地看着江淮庭的女人。
　　我解释：「听说江家快撑不住了，看到江华庭现在这么成功，心里肯定不舒服。」
　　李茵茵嘲讽：「她以为踩着原配上位就可以做她富太太的美梦，没想到上了一条快要沉的船。」
　　江家的没落应该有江淮庭的推波助澜。
　　江淮庭母亲去世没多久，小三就登堂入室，成了江太太。
　　江淮庭气愤离开江家，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向江家人证明自己，先要做出一番成绩，成为在天堂的妈妈的骄傲。
　　他没日没夜地工作，应酬，放低姿态，他确实做到了。
　　时越集团早已经超越了江氏，江氏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时越集团在江淮庭的带领下未来一片光明。
　　江家的辉煌成了过去，人人心里都清楚，只要江淮庭在一日，江家就没有翻身的一天。
　　我跟李茵茵说着话，看到有个女人娇笑着抬手想要拍江淮庭的胳膊，意图很明显。
　　江淮庭向后退了退，女人的手僵在半空，她有些尴尬收回手，整理了下头发。
　　我脸色沉了沉，李茵茵比我还要气愤：「真是贱女人！
　　「但是你也不能太在意这种人了，毕竟江淮庭长得帅，有钱有钱，自然会有女人往他身上扑。」
　　我不悦抿唇：「我也知道这些，但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说他没事儿长那么帅干吗？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
　　「哟！长得帅还不好？」李茵茵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我的朋友，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我轻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人群传来一阵喧哗，众人的视线集体看向一处，我跟李茵茵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沈泽年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气质不凡。
　　我看向他的瞬间，正好撞进他那双沉冷的眼睛里，他不着痕迹地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我的眼睛上。
　　我跟他对视许久，我有些失神。
　　李茵茵低声说：「靠！他怎么来了？江淮庭也在这里，这他妈不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我看向江淮庭，江淮庭正在看着我，他沉着脸，似乎是在打量我见到沈泽年后的反应。
　　我心里涌上一股不安，刚刚看着沈泽年失神似乎让江淮庭很不爽。慌乱间，我失手将香槟倒在了裙子上。
　　16
　　我在卫生间简单处理了一下裙摆，在李茵茵的消息轰炸中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准备回宴会厅。
　　经过走廊拐角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守株待兔的沈泽年。
　　「你把我拉黑了。」
　　「我说过了，我们以后没必要联系。」
　　沈泽年表情有些受伤：「你还是没有认出我。」
　　我皱眉：「什么意思？」
　　沈泽年深处手掌，我看到他掌心那道蔓延到手腕处的疤，微微一愣。
　　我不可思议看向他，嗓音干涩：「你是沈泽年。」
　　他点点头：「你没认出我，我很伤心，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了。」
　　我十岁那年，跟沈泽年一起被绑架过，在沈家举办的宴会上。
　　那群绑匪跟沈老爷子有仇，比起钱，他们更想要沈泽年的命。
　　我只因为目睹了绑架过程，所以成了陪绑的。
　　他掌心的那道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我记得当时他流了很多血，我撕下裙摆帮他包扎伤口，还一直告诉他，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但是怎么可能会没事，那场绑架几乎摧毁了沈泽年。
　　被救出来后，他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最后沈泽年被沈家人送到国外，我家也对那场绑架只字不提。
　　我也在潜意识里先要遗忘地狱般的那几天，后来父母离世对我造成的打击更大，我更是不愿意回忆其他痛苦的记忆。
　　我僵硬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没有认出你。」
　　沈泽年正准备开口，我身后突然响起江淮庭的声音：「温梨。」
　　我转头看过去，江淮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的视线在我跟沈泽年身上扫了一下，他对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乖乖走向江淮庭，没有丝毫犹豫。
　　我挽住江淮庭的胳膊，转头对沈泽年说：「我很高兴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泽年脸上没了笑意，漆黑的眼底全是阴鸷的冷意。
　　他分明是在对我说话，眼睛却是盯着江淮庭：「我也很高兴，我们下次见面再好好叙旧。」
　　他将「叙旧」两个字咬得极重。
　　江淮庭睨着他，轻嗤一声。
　　17
　　我想要跟江淮庭解释，但是江淮庭不给我机会。
　　上了车他就闭上眼睛，大有一副装死的意思。
　　回了家，他径直回了自己卧室，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我准备好措辞后，推开他的房门想要解释，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管家说他出门了，我知道他这是拒绝沟通。
　　第二天，我在咖啡馆看书，面前的座位突然坐下一个人，我还以为是李茵茵，抬眼看过去，却发现不是。
　　沈泽年漫不经心看着我，衬衫纽扣解开了两颗，有种放荡散漫的随性。
　　他说：「我想跟你叙叙旧。」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旧可以叙的，我很高兴你现在已经没事了，这就是全部。」
　　「你喜欢江淮庭。」
　　我大方承认：「对，我喜欢他。」
　　「他对你很好？」
　　「这些年他将我照顾得很好，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却只因为我父母的委托，一直养着我，照顾我，很纯粹的那种好。」
　　沈泽年轻嗤：「你知道你当时收养你，是因为只要将你抚养成人他就可以获得你父母留下的百分之五十的遗产吗？
　　「对于当时跟江家断绝关系，事业刚处于起步阶段的江淮庭来说，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你现在还觉得，江淮庭对你的好，是纯粹的好吗？」
　　我脸色沉了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什么都能知道。」
　　我不在意道：「我跟他非亲非故，他要是不出于利益照顾我，我才应该担心，不是吗？」
　　沈泽年还是不死心，他问我：「他大你十岁，你究竟喜欢他什么？还是说你就是乐意上赶着给人当保姆？」
　　我看着沈泽年，出乎意料地平静。
　　我爱江淮庭的成熟，爱他的遇事冷静，爱他的泰山崩于前也能保持镇定。
　　我爱他的灵魂，爱他的克制隐忍，爱他对外人的冷漠疏离，只有面对我时才会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偏爱。
　　他见过我痛苦不堪，跌入谷底的样子。
　　他陪着我战胜了痛苦，亲眼看着我如何一步步从泥潭爬起来的。
　　最后，我只对沈泽年说：「我可以给出很多喜欢他的理由，但是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
　　我没有必要对着一个外人解释为什么我的选择是江淮庭。
　　沈泽年漆黑的眼睛又冷又厉：「我们一起经历了地狱般的日子，共同拥有一段痛苦的回忆，我跟你才是最合适的。」
　　我算是明白了，沈泽年还活在被绑架的那一天，从未走出来。
　　「绑架案早就已经结束，你也应该从那个破旧的仓库里走出来了。」
　　过去就像一摊活着的泥沼，总有一天会追上你，吞噬你。
　　但是我们不能活在过去，一直活在被过去吞噬的恐惧里。
　　我迎上他复杂探究的注视：「我不想回顾过去，我只想展望未来，我的未来是江淮庭。」
　　18
　　江淮庭倒是回家了，但是语气很是阴阳怪气：
　　「今天回来挺早，不用跟人叙旧吗？」
　　我长叹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阴阳怪气？我想要跟你解释，但是你躲着我，拒绝跟我沟通。」
　　江淮庭勾了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很好，现在变成我的错了。」
　　我皱眉问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淮庭看着我，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认真：
　　「我要你爱我，就算在你讨厌我的时候，也要爱我！」
　　心脏不由自主怦怦直跳，像是下一秒要蹿出喉咙。
　　上位者卑微求爱带来的冲击感，果然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震撼。
　　自卑简直就是男人最强大的医美。
　　「我害怕你会觉得我太老，我害怕你只是将对我的依赖误会成了是对我的爱，我害怕你会抛弃我。
　　「我大你十岁，我怕我配不上你。
　　「你美丽，优秀，善良，任何人见到你，都无法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所以我看到你身边出现沈泽年那样优秀的小男生我就慌了，我害怕你会抛弃我。
　　「因为我不能自私地阻止你奔向你更想要的人。」
　　自卑跟痛苦如同藤蔓，在他血管里疯狂蔓延。
　　我猛地冲上前紧紧抱住他，眼泪在他衬衫上晕染出一片水渍：
　　「我只喜欢你，我只要你。
　　「我下辈子还要遇见你，继续做你的爱人。」
　　19
　　我跟江淮庭解释了我跟沈泽年的关系。
　　误会解开，我跟江淮庭开启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下课回家，江淮庭坐在客厅，见我回来，他从文件里抬眼看向我：
　　「沈泽年今天来公司找我，他说他跟你说了遗嘱的事情。」
　　我看他，缓缓点头：「他说了。」
　　他沉默片刻，问我：「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摇头：「没有。
　　「我喜欢你，我就应该相信你，所以我只相信你说的。
　　「别人说的话，我不信。」
　　爱是信任，我想要相信江淮庭，我需要相信江淮庭。
　　江淮庭拿出遗嘱放在桌上，我垂眸看了眼，等着他开口。
　　「我当年从江家离开的时候，你父亲在我创业初期帮了我很多忙，他很欣赏我。
　　「律师拿着遗嘱找上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但是我当时更多的是想回报你父亲对我的恩情。
　　「你成年后，我也将你父亲留给我的那些资产尽数转到了你名下。」
　　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因为成年后我签署了很多文件，江淮庭教导过我很多次，不要随意在任何文件上签名字，一定要仔细看合同。
　　我问他：「我成年签文件那天，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江淮庭自嘲笑了笑：「我害怕你会觉得我是因为钱才照顾了你那么久。
　　「我害怕你会离开，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盯着江淮庭看了许久：「我以后不会签婚前协议，结婚后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有我的一半。」
　　江淮庭挑眉，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你要嫁给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是在跟江淮庭求婚：
　　「才没有！」
　　我转身就要落荒而逃，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揽进怀里。
　　江淮庭嗓音低沉：「我哪儿舍得让你签婚前协议，到时候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的，我只要你。」
　　20
　　我跟江淮庭过起了小日子。
　　每天蜜里调油，别提有多自在了。
　　从办公室出来后，我走向正在等我的李茵茵。
　　她问我：「老师找你什么事儿？」
　　我掩饰不住兴奋：「还记得那个联合培养的项目吗？我拿到名额了！」
　　「啊！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李茵茵比我还要高兴，激动抱住我。
　　随后，她冷静下来，看向我时有些欲言又止。
　　我让她有话直说，别扭扭捏捏的。
　　「你跟江淮庭的感情才刚稳定下来，他会让你去吗？
　　「你们之间的感情能够经得起两年异国的考验吗？
　　「他要是让你在学业跟他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选择？」
　　李茵茵的问题没有让我思考太久，因为我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21
　　我推开书房的门，江淮庭听到声音，从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看向我。
　　我注视他良久，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像是下一秒要蹿出喉咙。
　　江淮庭率先开口问我：「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嗓音微颤：「我爸爸死在我面前，我打电话给急救人员求救的时候，他们教我进行了心肺复苏。
　　「我感受到我爸爸的生命一点点消逝，他的心跳在我掌心里停止了跳动。
　　「从那一刻起,我就想着要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努力不让世界上多一个失去父母的小孩。
　　「你知道我的成绩有多优异,你也知道我有多努力,我的老师夸我有天赋。
　　「我得到了出国进修两年的机会,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才刚确定下来，还没有彻底稳定,两年异国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挑战。
　　「但是我还是会去，我不能浪费我的天赋。
　　「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你要是让我在学业跟你之间做一个选择，我会选择学业，不会选择你。」
　　江淮庭看着我，眼神很淡。
　　我浑身冰冷，十指紧握成拳，垂在身侧。
　　我很害怕,害怕江淮庭会逼我做选择,更害怕江淮庭会提出分手。
　　周遭的气氛微妙而诡异,寂静到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江淮庭勾了勾唇：「你只是出国，不是去天国。
　　「至于距离是否会让我们的关系受到影响,这些都不该是你考虑的问题。
　　「我很有钱,我还有私人飞机,我可以经常飞去找你。
　　「我知道你有多努力，我更不会允许你为了任何事情浪费你的天赋,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我在书房工作,你就坐在我旁边学习，我亲眼见证了你学习有多努力,我不会让你的努力付诸东流。
　　「刚将你带回来的那段日子里，你很虚弱，虚弱到你睡觉时我都会检查你的脉搏，确保你还活着。
　　「我精心养着你，不是为了让你委屈自己的。
　　「如果今天你选择了我,我不会感动,我只会对你感到失望。」
　　我喉咙里涩涩地疼，眼眶湿润,一滴泪无声无息掉下。
　　江淮庭站起身走向我,抬手轻轻帮我擦掉那滴泪。
　　他捧起我的脸,他的眼神温柔,是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温柔：
　　「我可以折断你的翅膀，将你圈养在笼子里,让你成为笼中的金丝雀，我完全有这个能力。
　　「但是我不可以,我不能阻止你成为更好的人,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我要做的就是任由你高飞，做你最坚强的后盾，为你保驾护航。
　　「这样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永远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因为只要你回头,我就一定会一直在。」
　　我红着眼睛没吭声。
　　江淮庭低头亲了亲我的眼皮,他的吻沿着我的侧脸落在我耳畔。
　　他说：「什么都不要怕，因为我会一直在。」
　　我抬手捧住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我想,我下辈子还要遇见江淮庭，跟他在一起。
　　不离不弃，白头偕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