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 Nhiên – Tái Kiến Ngã Đích Nữ Hài

(Nguồn)

安然 – 再见我的女孩

　　孤儿院院长带着富豪父母来参观的时候。
　　我把真千金绑在阁楼里。
　　顶替了她的身份，享尽了荣华富贵。
　　后来我考入名校，融入上流社会。
　　看着前来质问我的真千金，母亲笑得漫不经心：
　　「我不需要亲生的废物。」
　　「我要的是有能力的财产继承人。」
　　1
　　再次被宋柚宁扯进厕所的时候，我终于动手了。
　　她手里拿着那张身份证明。
　　笑得很是挑衅：
　　「沈安然，看到了吗？我是姜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天生的富贵命。」
　　「你学习好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呆在这种地方，当一辈子的穷鬼！」
　　「今天下午我爸妈就要来接我了，咱们可要好好道别啊。」
　　说完，她笑着上前，就想要拽我的头发。
　　而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反往日懦弱的样子。
　　嘴角微微翘起，意味深长道：
　　「你是姜家大小姐？」
　　「不好意思，现在我才是了。」
　　说完，我快速起身，捏住宋柚宁的手腕。
　　转眼间那张身份证明就到了我的手上。
　　看着嘴里不干不净，奋力挣扎的宋柚宁。
　　我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两耳光。
　　随后一手刀把她劈晕，拿出绳子，三两下地把她捆起来丢到阁楼里。
　　看着眼前被臭袜子堵嘴的宋柚宁。
　　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忍了你这么久，终于到你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姜家人在午饭过后才来。
　　吃午饭的时候，我穿着孤儿院统一发放的制服。
　　安静地坐在宋柚宁平时坐的位置上吃饭。
　　院长看了我一眼，问道：
　　「宋柚宁呢？」
　　我放下汤匙，低下头恭敬道：
　　「她生病了，不想吃饭。」
　　院长皱了皱眉头，随后和抬头的我对视。
　　马上反应过来，点点头，看向我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
　　「生病了就要好好养病，可经受不起舟车劳顿。」
　　我学习成绩优异，性格又乖巧，是老院长最爱的孩子。
　　而宋柚宁从小就是个混混，之前还仗着自己是未成年。
　　在学校霸凌同学，让人家因为抑郁症休学，最后自杀。
　　因此老院长即便是知道我想狸猫换太子。
　　但是凭借着对我的多年疼爱，也不会阻拦我。
　　2
　　直到姜家人来。
　　宋柚宁都窝在阁楼里没醒。
　　我和宋柚宁长相有七分相像，披散下头发后侧颜几乎一模一样。
　　因此在见姜夫人的时候。
　　我摘下眼镜，放下了盘起的头发。
　　穿着宋柚宁的衣服，眼圈通红的站在原地。
　　姜夫人仔细看了我的脸，有一瞬间的迟疑。
　　还没等她询问，院长就拿上了成绩单。
　　高考成绩全市状元，课外竞赛名列前茅，参加比赛的获奖情况也数不胜数。
　　但是那张成绩单上的名字不是宋柚宁。
　　是我沈安然。
　　姜夫人看了一眼院长，院长在一边陪笑，示意下面还有一张。
　　下面那张才是宋柚宁的。
　　连二本线都没过的成绩。一片空白的获奖情况，
　　甚至还有几条因为校园霸凌，夜不归宿的校方处分。
　　傻子都知道选谁。
　　姜夫人明显不是傻子。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成绩单，脸上换上一副完美无瑕的微笑。
　　走上前拉住我的手：
　　「好孩子，妈妈来接你回家。」
　　站在一边的记者马上举起摄像机，给我们拍照。
　　我乖顺地低下头，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
　　记者抓拍到了想要的照片，示意姜夫人完成任务。
　　就在我们准备上豪车的时候。
　　我瞟了一眼阁楼。
　　宋柚宁还没醒，阁楼里一片寂静。
　　没醒也好，就让她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记者一路跟到了姜家，最后拍到了我进家门的照片之后。
　　满意而归。
　　而姜太太在记者走之后，就把我交给保姆，转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我对此接受良好，面色如常地上楼收拾东西。
　　姜家除了车祸失踪的真千金之外，还有个龙凤胎哥哥。
　　在那场车祸之后，妹妹失踪，哥哥就开始独挑大梁。
　　我见过那位姜家少爷。
　　姜家的基因不错，在竞赛现场我和姜家的大少爷同台竞争。
　　我们两个打得有来有回，最后以我夺冠结束。
　　因此在晚上吃饭的时候。
　　姜祁看到我出现在饭桌上，瞬间瞪大了眼睛：
　　「沈安然？」
　　姜妈妈看了姜祁一眼，接着镇定自若地吃饭。
　　我嘴角微微翘起，礼貌道：
　　「哥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姜祁还想说什么，却被姜妈妈一个眼神，硬是闭了嘴。
　　3
　　姜家为了庆祝我回家，宴请京城豪奢，在主宅开了场酒会。
　　我穿着价值不菲的礼服，微笑着问候来宾。
　　这里多数少爷小姐们我都见过。
　　是之前参加的竞赛，他们和我同时晋级。
　　一起参加了场长达两个月的封闭训练，在最后的决赛里成了我的手下败将。
　　李家小姐挽起我的手，笑着靠在我身上：
　　「我就说我们安然最厉害了，这么高的智商，果然是姜叔叔的孩子！」
　　站在一边的王家少爷却有些疑惑：
　　「沈安然？你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我脸上是放松的微笑，面不改色道：
　　「没改名字，是记者把我的名字报道错了。」
　　看着大家都深信不疑地点头，随后开始抱怨起现在新闻工作者稀松的专业水平。
　　我嘴角微微翘起，附和着说了两句。
　　一时间场子又热闹起来。
　　站在远处的姜太太看了一眼众星捧月的我。
　　轻轻拍了一把姜祁的肩膀：
　　「看到了吗，这才是姜家需要的后辈。」
　　「你要的亲妹妹，远不及现在这个假货的十分之一。」
　　姜祁难得地沉默了，最后转身离开现场。
　　我瞟了一眼姜祁的背影，随后不动声色地接着和李小姐说笑。
　　我不卑不亢的谈吐和熟练的待人接物。
　　让姜父和姜母在酒局里获得了不少赞美。
　　他们都说是姜家的基因好。
　　即便是劣质的教育环境，也照样能凭借着天赋杀出重围。
　　姜父嘴上谦虚着，心里实际上已经笑开了花。
　　因此在送客的时候，对我的态度好了不止一点。
　　隐身了一晚上的姜祁也被母亲强行拉到了门口。
　　不情不愿地站在我身边送客。
　　我对此接受良好，甚至还能和他说笑两句，哪怕是冷场也不介意什么。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
　　姜祁这才绷不住了。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质问我：
　　「沈安然，你不觉得愧疚吗？」
　　我刚准备回家，闻言有些诧异：
　　「我为什么要愧疚？」
　　姜祁皱眉道：
　　「你偷了别人的身份，抢了人家的人生，难道不值得愧疚吗？」
　　看着眼前质问我的姜祁，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集训的时候李家小姐就向我抱怨过。
　　说姜祁就是个道德标兵，性格也不像是豪门能养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是豪门的独子，所以没什么竞争意识。
　　我之前也看到姜祁在午休的时候喂小猫小狗，还想着他是个好人。
　　现在看着他质问我的样子，只觉得想笑。
　　我挑起眉，轻笑一声，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的柱子上：
　　「我从不愧疚我偷了宋柚宁的人生，这是她罪有应得。」
　　「我被她霸凌十几年，现在报仇，天经地义。」
　　「更何况姜夫人都没说什么呢，你凭什么审判我？」
　　说完，我冷笑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我无比讽刺地回头：
　　「姜祁，有句话叫做不知全貌不予评论。」
　　「你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我的时候，有没有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说完，客厅的仆人出来接我。
　　帮我把及地的长裙提起，上面价值不菲的水钻在灯下熠熠生光。
　　刺痛了姜祁的眼睛。
　　4
　　我就这样在姜家住了下来。
　　姜家大张旗鼓地认回女儿，也是在为姜家的新品发布会造势。
　　他们需要类似吸人眼球的豪门密辛，把公众的注意力引到姜家身上。
　　这一点姜家做到了。
　　姜家的新品发布会如期开展，收获的社会效果不小。
　　随之而来的产品销量也水涨船高。
　　饭桌上父亲对我连连赞叹，开玩笑说我是姜家的祥瑞。
　　一回到姜家，姜家的发展前景就一片大好。
　　我也迎合着说了两句俏皮话，逗得父亲母亲都笑了。
　　唯有饭桌上的姜祁沉默。
　　看着自己儿子被冷落。
　　母亲马上出来打圆场：
　　「最近高考成绩出来了，祁祁也考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啊？」
　　姜祁的成绩也不错，市第十。
　　他的神色一动，随后对母亲说道：
　　「我确实有想要的，母亲先答应我吧。」
　　姜母笑着点点头，随后接着搂着我说话。
　　我看了一眼姜祁，却看到他一脸挑衅的表情。
　　直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
　　我才知道他想要什么。
　　这个蠢货竟然把宋柚宁接回家了。
　　看到我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宋柚宁嚯地起身，一脸挑衅地看向我。
　　我面不改色地吩咐着守在身后的佣人准备午饭。
　　一面重新打量着宋柚宁。
　　宋柚宁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洋洋得意地看着我道：
　　「沈安然，看到了吗？我才是女主角。」
　　「哪怕你再抢走我平步青云的机会，到最后我还会把你踩在脚下！」
　　说完，宋柚宁没忍住哈哈大笑。
　　引得周围打扫卫生的佣人纷纷侧目。
　　我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宋柚宁一番。
　　小香风的裙子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却遮不住她纹了满臂的纹身。
　　高档香水和化妆品显得她娇艳动人。
　　却无法掩盖她因为长期漂染而干枯发黄的头发。
　　我转念一想。
　　把一个精神小妹硬是塞进大家闺秀的皮套里。
　　不伦不类才是正常的。
　　我无视了来自宋柚宁的挑衅。
　　拨了拨垂在胸前的头发，反客为主道：
　　「原来是哥哥的请的客人来了，王妈，上茶。」
　　说完，身后的阿姨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宋柚宁倒水斟茶。
　　宋柚宁的脸色却变了。
　　她看不惯我这一副女主人的样子，一把打翻了茶杯。
　　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贱人！少给我耍心眼儿！」
　　「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是什么东西！」
　　说完，她环顾四周，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花瓶就向我砸过去！
　　我一个侧身躲过去。
　　花瓶擦着我的裙角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下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我抬头向门口看去。
　　姜夫人似笑非笑地站在大门口。
　　身边还跟着脸色尴尬的姜祁。
　　宋柚宁看气氛不对，也跟着转身，随后瞬间安静下来。
　　姜夫人挑眉看她：
　　「你还没进门，就已经自封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姜祁。
　　无不讽刺道：
　　「这就是你说的『安分守己』？」
　　说完，她冷笑一声，不等姜祁再解释。
　　越过被糟蹋的一地凌乱的客厅，向花房走去。
　　路过我的时候，
　　姜夫人微微偏头，脸上难得带着点笑意：
　　「你的成绩不错，明天早上京城大学招生办的老师会来，到时候妈妈给你好好选个专业。」
　　我恭敬颔首，随后就看到姜夫人收起笑容。
　　眼神淡漠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宋柚宁：
　　「至于她么，你清理一下。」
　　我微笑着点头，没去理会站在门口，动作僵硬的姜祁。
　　笑着吩咐佣人先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姜夫人离开的时候。
　　门口的保镖把姜祁架起来，不顾他挣扎地把他扭送进花房。
　　等到客厅被收拾干净。
　　我才重新坐在沙发上。
　　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斟好的茶。
　　宋柚宁僵直在原地，眼里嫉妒得发狂，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5
　　我笑着示意佣人下去，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宋柚宁瞬间扑了上来。
　　她还想像原先在孤儿院里那样，拽着我的头发扇我耳光。
　　却被我轻巧地躲过去，反手钳住她的手把她按在桌子上。
　　看着她无力地挣扎。
　　她没料到我的力气会这么大，反应很是剧烈。
　　我另一只手拽起她的头发，让她的脸高高扬起。
　　随后干脆利落地给了她几巴掌！
　　她被打懵了，怔怔地看着我。
　　我嘴角微笑不停，慢慢凑近她，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任你霸凌吗？」
　　一边说着，我动作不停，把她推倒在地。
　　一只脚踩住她的头发，另一只脚踩在她的手指上。
　　尖锐的鞋跟碾过手指，伴随着宋柚宁的惨叫声。
　　她的指甲断裂，血渗进了铺在地板上的高级地毯。
　　我弯下腰，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本来在陈悦跳楼自杀的时候，你就应该被我弄死了。」
　　「但是你竟然走了狗屎运，成了姜家的大小姐。」
　　「那我就改变主意了，毕竟比起让你去死，抢你的东西平步青云，让你嫉妒地发狂，最后被玩死，才是最狠的折磨。」
　　说完，我狠狠地跺了一脚，宋柚宁尖叫出声。
　　等到佣人回到客厅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她满手鲜血，手骨扭曲的惨状。
　　不知道姜祁给姜夫人说了什么。
　　虽然当天晚上姜夫人从客房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
　　但宋柚宁却被留在了姜家。
　　第二天京城大学招生办的老师来姜家。
　　我和姜祁并排坐在沙发上。
　　姜夫人笑着和老师打招呼。
　　老师熟练地取出学校的宣传册，开始给我们介绍王牌专业。
　　姜祁选专业没什么犹豫的。
　　毕竟是未来的继承人，当然选择了管理学专业。
　　轮到我的时候。
　　招生办的老师拿出其余学院的宣传册，热络地向我介绍：
　　「姜小姐，咱们学校文学院和艺术学院的专业都很不错，要不您了解一下？」
　　说完，老师就翻开宣传册，指着汉语言文学专业介绍起来。
　　还没说两句，就被姜夫人微笑着打断：
　　「我们再怎么说，还是要孩子喜欢才好。」
　　「安然，你喜欢什么专业啊？」
　　我恭敬地低下头，嘴角翘起乖巧的弧度：
　　「我是学生只知道学习，专业选择的事情上，还是让妈妈来吧。」
　　姜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拿起放在桌上的宣传册。
　　随口问道：
　　「如果妈妈让你修双学位，你会有压力吗？」
　　我摇摇头，随后就看到姜夫人指着宣传册道：
　　「那就管理学和会计学吧，能者多劳，妈妈相信你。」
　　原本招生办老师还想说这两个专业难度大，一起学压力也大。
　　但在看到姜夫人饱含深意的眼神时，却将劝说的话咽进了肚子。
　　豪门内斗，她这种局外人还是不要掺和了吧。
　　全场反应最大的只有姜祁。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姜夫人。
　　我神色如常，心里早知道姜夫人想干什么。
　　姜祁昨天擅作主张的举动惹恼了姜夫人。
　　因此今天姜夫人就给自己儿子了个下马威。
　　用给我选专业的举动来向姜祁证明。
　　姜家未来不是非他不可。
　　只要我表现好，姜家的继承人可不只是他一个。
　　等到送走招生办老师，姜夫人回到客厅。
　　姿态优雅地端起咖啡杯，浅啜一口道：
　　「宋柚宁到底是我女儿，姜家面子上还是要顾及到的。」
　　「所以明晚我会给宋柚宁在大宅开场酒会，到时候请关系好的豪门参加。」
　　说完，姜夫人微笑着看向我：
　　「安然年纪也不小了，人情世故还是要懂一点。」
　　「操办这件事的时候你跟在我身边，多少跟着学学。」
　　我笑着点点头，没去理会站在一边的姜祁。
　　挽着母亲去厨房看明晚酒会准备好的红酒。
　　6
　　我知道姜夫人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除了姜祁自己作死之外，
　　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我高得离谱的高考成绩。
　　家里的仆人说，昨天她们一群富太太打麻将，
　　一桌子的豪门，财富不相上下，能比的也就只有儿女了。
　　除去几个学习能力不行跑去国外的，
　　剩下几个里面，我状元的名字摆在那里，让姜太太一跃成为麻将桌皇帝。
　　甚至还有几位太太在看到我照片之后当场开玩笑，说想让两家结亲。
　　这么优秀的儿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姜太太被恭维得飘飘然，自然看我顺眼了不少。
　　姜祁看到姜太太带着我准备离开。
　　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母亲，沈安然这边被您安排好了，那宋柚宁呢？」
　　听到他这么说，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硬是憋下去。
　　姜太太冷笑一声，不去理会姜祁，就要拉着我走。
　　我则贴心地回头。
　　眼里带着点讽刺：
　　「宋柚宁应该没给哥哥说吧，她成绩连二本线都没过，怎么让妈妈选学校呢？」
　　姜祁的表情一怔，好像是没听说过一样。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同为高考生的我们都知道二本线都没过的学生是什么成分。
　　我看着姜祁梗着脖子，却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也懒得给他打圆场，径自跟着姜夫人走了。
　　第二天晚上，庆祝宋柚宁回家的酒会如期开宴。
　　但是姜夫人介绍宋柚宁的时候。
　　却对她以「养女」相称。
　　我则代替姜祁站在姜夫人身边，笑着给长辈们敬酒。
　　遇到关系好的夫人们，在问到报考学校的时候。
　　姜夫人满面红光地拉住我的手，接受着身边人的恭维。
　　而今天的主角宋柚宁则表情僵硬，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番应酬下来。
　　姜夫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我带着宋柚宁回偏厅，多和同龄人说说话。
　　我微笑着起身。
　　带着宋柚宁往出走。
　　宋柚宁最近憔悴了不少，脸上的粉底液都遮不住她那对黑眼圈。
　　我突然停下来，似笑非笑地转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柚宁。
　　慢条斯理道：
　　「你现在回房间，自尊还是能保得住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进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话音刚落，宋柚宁就嗤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受欢迎，所以才想把我骗回去。」
　　我看她一副冥顽不化的样子。
　　笑着摇摇头，最后大步走进宴会厅。
　　正在聊天的少爷小姐们看到我进来。
　　刚对着我打了个招呼，就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宋柚宁。
　　宋柚宁自以为自己会像原来在孤儿院那样被众星捧月的围起来，
　　却不想到少爷小姐们只是上下打量她一番。
　　随后都捂着嘴轻轻笑出声。
　　我被李家小姐拉到身边。
　　手上被塞了杯果汁。
　　看着被盯得手足无措的宋柚宁，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热闹似的看她。
　　李小姐凑在我耳边，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没想到姜祁的审美这么独特啊，竟然喜欢这种女孩。」
　　一边说着，李小姐的目光落在宋柚宁裸露出来的胳膊上，
　　上面是褪了色，粗制滥造的纹身。
　　宋柚宁被得有些难堪，不动声色地抱住手臂。
　　我翘起嘴角，顺着李小姐的话说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不喜欢大家闺秀，就喜欢这种精神小妹。」
　　说完，人群中马上有人破功，笑出来声来。
　　宋柚宁离我们太远，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随手端起桌上的杯子。
　　就向我们走过来。
　　她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李小姐说道：
　　「我听姜阿姨说，你报了京城大学？那我们就是校友啦！」
　　我笑着点点头，知道她是故意的。
　　毕竟昨天晚上邀请他们的时候。
　　我就提前说了，来姜家的这个养女是个蠢货。
　　高考成绩连二本线都没上。
　　能攀上姜家也是因为姜祁喜欢，并且威胁姜夫人。
　　如果不把宋柚宁收为养女，那他就要娶了宋柚宁。
　　因此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能迷住姜祁的是何方神圣。
　　结果却等来了个精神小妹。
　　围在我身边的少爷小姐们聊着升学的话题。
　　一边聊着，还一边上下打量着宋柚宁。
　　这对宋柚宁无疑是场精神凌迟。
　　等到话题结束，李家小姐这才慢条斯理地问宋柚宁：
　　「那宋小姐对自己有什么打算呢？」
　　说完，少爷小姐们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都是带着恶意的微笑。
　　宋柚宁这应该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措吧。
　　被当众羞辱，被当成「下酒菜」一样打趣。
　　就像当初她对我，和其他被霸凌的同学那样。
　　宋柚宁再也受不了了。
　　她后退两步，随后在众人的嘲笑声里落荒而逃。
　　7
　　当天晚上，我推辞说自己有点不舒服。
　　让姜祁和姜夫人出去送客。
　　自己坐在花房里喝茶。
　　花房门口发出响声，一阵甜腻的香水味飘过来。
　　我嘴角微微翘起，笑道：
　　「妹妹怎么不去送送客人呢？」
　　话音刚落，就看到宋柚宁冲进来，掐住我的脖子。
　　她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
　　「沈安然，你到底给他们说了什么！」
　　我丝毫不在乎她放在我脖颈上慢慢收紧的手。
　　似笑非笑道：
　　「很简单，我说姜祁喜欢你，用学业威胁姜夫人让你进门。」
　　「这种桃色绯闻的受欢迎程度可不是一般的高，不是吗？」
　　我微笑着看向宋柚宁，眼神饱含深意。
　　宋柚宁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苍白起来。
　　那是她上高中的时候。
　　文科班的第一名是个灰头土脸，却文采极佳的女孩。
　　当时宋柚宁喜欢的混子追求起了她。
　　宋柚宁自感丢脸，就在那女孩出门比赛的时候绑了她进小巷子里。
　　让她硬生生错过了比赛时间。
　　等到那女孩回来的时候，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一周之后，学校里又流传开她在校外陪酒的谣言。
　　甚至还有视频和照片。
　　这些桃色绯闻果然在学校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又过了大半年，就传来了女孩抑郁症跳楼自杀的消息。
　　那女孩生前是我的笔友。
　　在她跳楼之前和我说。
　　那场作文比赛她势在必得，如果参加了就能拿到高考降分的政策。
　　到时候她再努力一把，她就能在京城大学和我见面。
　　她还说，是宋柚宁动手合成的照片，她不理解，为什么女孩子之间的恶意也能这么大。
　　照片流到学校的时候。
　　虽然有老师阻止，但是还是有层出不穷的变态骚扰她。
　　问她多少钱一晚上。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朵花在最好的年纪凋谢。
　　好人被污蔑，最后含恨而终。
　　恶魔却披着羊皮在人间游荡。
　　看着宋柚宁那张漂亮的小脸，我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一把打开她掐着我脖子的手。
　　随后拽着她的头发，干脆利落地给了她两耳光。
　　她被我打得偏过头去，嘴角也被牙齿硌破了。
　　我笑着看了一眼她还未痊愈的手。
　　慢条斯理地把她一脚踹在地上，没换下的高跟鞋再次踩在她手上：
　　「我记得你是美术生吧？」
　　「母亲看在姜祁的面子上，给你安排了国外的艺术学院，还是最好的油画专业。」
　　「那你猜猜，我把你的手两只手都剁了，你的艺术生涯会不会被葬送掉呢？」
　　说完，在宋柚宁惊恐地眼神下。
　　我的力气慢慢加重，宋柚宁右手愈合的伤口再次开裂。
　　在安静的花房，我甚至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看着宋柚宁的挣扎动作慢慢减弱。
　　我顺手拿起放桌上的水晶花瓶。
　　重重砸在她手腕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宋柚宁失声尖叫。
　　姜夫人和姜祁赶到现场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花房一地狼藉，我蓬乱着头发。
　　眼眶通红地跪坐在地上，脸颊上是高高肿起的掌印，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子。
　　而宋柚宁只是手流血了，身上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
　　我哭着爬起来，扑到姜夫人怀里。
　　8
　　在我断断续续的陈述里。
　　宋柚宁成了那个出言不逊，刁蛮挑事的罪魁祸首。
　　可能是我演的太真了，就连姜祁看向宋柚宁的眼神里都有几分迟疑。
　　等到我哭完，姜夫人才叫人把塞在宋柚宁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宋柚宁一自由，就破口大骂起来：
　　「沈安然你放屁！明明是你先挑衅我的！」
　　看着宋柚宁狰狞的样子，我害怕似的窝在了姜夫人怀里。
　　宋柚宁看着眼前的场景，气急之下看向姜祁：
　　「哥！你帮帮我啊！」
　　姜祁也迟疑地看了一眼奋力挣扎的宋柚宁，刚想开口求情，
　　就看到姜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叫谁都没用！」
　　「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姜祁做主！」
　　姜祁瞬间噤声。
　　姜夫人看了一眼沉默的姜祁，
　　目光再次转向宋柚宁，眼里是看不懂的深意：
　　「你嫉妒安然比你优秀，就对她大打出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倒把自己的手弄残废了。」
　　「既然残疾了，那学你也不用上了，安安心心在家休息吧。」
　　说完，姜夫人小心翼翼地搂起我。
　　带着一众佣人出了花房。
　　宋柚宁就这么被扣了下来。
　　事发的第二天清晨，姜夫人把我叫去茶室。
　　桌上放着一个锦盒。
　　在姜夫人的示意下，我打开了那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镯子。
　　来姜家之后我就主动要求上过珠宝鉴定的课程，看得出这宝贝价值不菲。
　　姜夫人喝了一口茶汤，微笑道：
　　「满绿的翡翠手镯，是你爸爸在苏富比花了八千万港币拍回来的。」
　　「我也没上手戴过几回，就当是送给你的升学礼物了。」
　　看着姜夫人笑意渐深，我微笑着收下了。
　　随后她又不经意地提起了宋柚宁。
　　说宋柚宁好歹是姜家的人，让我这个身为姐姐的要好好关照她。
　　又说姜祁对她太过关心，影响了学习。
　　我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随后就岔开了话题。
　　聪明人都是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又聊了两句之后。
　　我起身告辞。
　　出去的时候还遇到了姜祁。
　　他看着我手里拿的东西，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讨得母亲的喜爱，竟然送你这么贵的东西。」
　　我神情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当清道夫的酬劳罢了，这都是我应得的。」
　　说完，我不再去理会姜祁。
　　大步离开现场。
　　9
　　姜夫人的暗示很明显。
　　豪门亲情淡薄，他们不需要骨肉至亲，只需要智商在线的财产继承者。
　　家族的责任大于亲情。
　　因此沈柚宁这个混混性格的蠢货，甚至连联姻工具都不配当。
　　留她在姜家，除了姜祁的哀求，还有就是害怕她出去乱搞。
　　让带有姜家血脉的孙辈流落在外，万一以后被有心之人利用。
　　还会成为姜家的定时炸弹。
　　所以让我这个冒牌货出手，把沈柚宁弄死。
　　既让姜家人沾不上血，还还了姜家个清净。
　　我在姜家人眼里，就是个智商在线，方便交流的「清道夫」。
　　所以我收起好处来简直毫不心虚。
　　对于宋柚宁一落千丈的待遇。
　　姜家的佣人都见怪不怪，每天只用照常给阁楼里送饭就行。
　　姜太太帮我切断了宋柚宁和外界的所有消息。
　　就等我出手弄死她。
　　看到我依旧每天照常吃饭睡觉社交。
　　她心里有点焦躁。
　　时不时地暗示我。
　　我却微笑着示意姜夫人看姜祁。
　　远处的姜祁魂不守舍地浇花，看到我看向他的时候，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笑着对姜夫人道：
　　「哥哥是个心思善良，道德感很强的人。」
　　「他比您更看重自己和宋柚宁之间的血缘关系。」
　　「想杀了宋柚宁再简单不过，但是您想因此和您儿子产生罅隙吗？」
　　说完，我看见姜夫人罕见地沉默了。
　　我嘴角微微翘起。
　　端起放在桌边的茶杯浅啜一口：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帮您处理好一切。」
　　10
　　在和姜夫人谈完话的第二周。
　　我拿到了被宋柚宁霸凌到自杀的女孩的尸检报告和遗书。
　　那个女孩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叫陈悦。
　　当时宋柚宁为了逃脱罪名，偷走了陈悦放遗嘱的书包。
　　却还没来得及销毁，就被我打晕在厕所里。
　　她藏东西很是隐蔽。
　　最后还是院长带人挖开了院子里的那棵枫树。
　　树下除了那个书包之外，还有她几具被她虐待致死的猫猫尸体。
　　开学前一天，我把姜祁约到郊区的陵园里。
　　和富人区不同，这里的墓碑间隔极小，价格也很是低廉。
　　那天才下过雨，一路走过来。
　　黏腻的泥土沾满了他的鞋子。
　　地面因为雨水依旧潮湿，而我却跪坐在地上。
　　用丝帕一点点抹去墓碑上的灰尘。
　　姜祁皱着眉问我：
　　「沈安然，你又想干什么？」
　　我回头，看着他手里空无一物，嘴角微微翘起：
　　「姜祁，来这种地方，手里至少要带点东西。」
　　姜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大步走向门口。
　　十分钟之后，手里拿着一捧菊花回来了。
　　他把花放在我跪坐的墓前，随后皱眉问道：
　　「这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那张和宋柚宁有五分相像的脸，缓缓道：
　　「姜祁，你想听个故事吗？」
　　11
　　墓碑上陈悦的故事被我缓缓道来，
　　父母双亡，爷爷奶奶把她辛苦养大。
　　即便是在教育质量并不高的郊区公立中学，她也依旧名列前茅，成绩优秀。
　　高二就写出了当时让高校老师侧目的文章。
　　最后被特邀参加作文竞赛。
　　在我说出文章名字的时候。
　　姜祁的表情一动，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毕竟那文章真的太出名了，当时甚至成了全市高中生必读的范文。
　　组委会的老教授甚至拍着她的肩膀向她承诺。
　　如果她能考到京城大学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就收她当学生。
　　就在她满怀着对未来期望的时候。
　　意外出现了。
　　先是理科班有名的混混对她当众表白。
　　她被围在人群中，无助地不知道找谁求助。
　　后来又在上课的时候，被突然冲进教室里，醋意大发的宋柚宁兜头给了一巴掌，
　　随后开始被不断针对。
　　老师对宋柚宁这种小太妹的威慑力几乎为零。
　　因此在长期的校园霸凌里。
　　她不敢多喝水，不敢上厕所，不敢一个人回家。
　　甚至不敢离开座位去食堂吃中午饭。
　　而刚开始追求她的混混也享受着女生为他吃醋的感受。
　　一点没去理会正在水深火热中的陈悦。
　　陈悦却硬是忍耐下来。
　　只要能参加作文竞赛拿奖，就能拿到京城大学的减分政策。
　　到时候她就是名校学生，就能带着爷爷奶奶搬出贫民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直到比赛的前一天。
　　她心情放松地去办公室交作业，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放在书包里，
　　作文竞赛的宣传册不见了。
　　随即而来的就是第二天的绑架。
　　她在去作文比赛的路上，被人套着床单拉进小巷子里。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
　　宋柚宁站在她对面，手里还拿着作文比赛的宣传册和邀请函。
　　宋柚宁高高在上地坐在凳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来我们的才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真是厉害啊。」
　　「我可见不得这些，姐姐可不能丢下我们啊。」
　　说着，还弯下腰来给了她两耳光，随后让跟班看紧她。
　　等到她神色恍惚地回学校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校长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骂她不知好歹，
　　不去参加比赛，让组委会的老师好生失望，
　　却不愿意听她辩驳，
　　只是说她不懂得感恩母校对她的培养。
　　放着大好的机会不把握，还惹得一身膻。
　　回到教室的时候。
　　她又发现自己的邻桌空无一人，大家都躲瘟神死的躲着她。
　　好心地同学发给她一段视频。
　　里面女人扭着身子，长发被拨开，赫然是她的脸！
　　她着急着解释，大家却避之不及，一个个离她八丈远。
　　等到下课的时候，
　　她赫然看到宋柚宁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她冲上前去，大声质问着宋柚宁，
　　一头白金长发的女生嚼着泡泡糖，一脸无辜地问她：
　　「是你自己出来卖，怎么还怪我呢？」
　　说完，她就被愤怒的陈悦一巴掌扇在脸上。
　　两个人扭打起来，最后还是老师把她分开。
　　她是在流言蜚语中度过的高三。
　　直到…….直到那个天天给爷爷奶奶修东西的王叔叔从背后抱住她的时候，
　　她才彻底崩溃了。
　　那男人被拒绝后恼羞成怒：
　　「出来卖的立什么牌坊！」
　　「老子手里还有你的视频呢！不从了我我就给你爷爷奶奶看！」
　　陈悦再也忍不了了，
　　写好遗嘱之后，从学校的楼顶一跃而下。
　　12
　　我拿出陈悦的遗嘱，递给姜祁。
　　姜祁神色恍惚地接了过来。
　　草稿纸上的字迹娟秀，却字字泣血。
　　宋柚宁是被她嚼碎了咬在嘴里的名字。
　　她恨不能变成厉鬼对她剥皮抽筋。
　　再扔进油锅里炸上一万遍。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姜祁的眼神也冷漠无比：
　　「我当初抢走宋柚宁的身份证明，也是看不惯她。」
　　「凭什么好人含冤而死，而恶人就能在人间享尽荣华富贵！」
　　「我要让宋柚宁活着受够陈悦生前所受的一切罪，最后再去死！」
　　看着姜祁沉默的样子，
　　我嘴角翘起，看向他的眼神也讽刺起来：
　　「我有没有说过，对于我的事情，未知全面，你没资格评论？」
　　「宋柚宁是不是给你说，我在孤儿院处处压她一头，最后还霸凌她抢她的身份证明？」
　　「就为着宋柚宁的一面之词，你甚至还联系了记者，要把我假千金的消息放出去，想用舆论压力逼我滚出姜家？」
　　「姜祁，你是个好人，但是你未免太傻了点。」
　　姜祁难得的沉默让我心情大好。
　　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走之前我还不忘侧过头去，对姜祁补充：
　　「我刚接到消息，警察上门来调查陈悦死因的时候，宋柚宁已经在地下室畏罪自杀了。」
　　说完，我看着姜祁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随后补充道：
　　「陈悦的爷爷因为孙女的自杀而心梗去世，奶奶在给丈夫办完葬礼后也选择自我了结。」
　　我勾起嘴角讽刺一笑：
　　「你不是想当妹妹的救世主吗？」
　　「这就是你选择救的人。」
　　「她让一个家庭就这么没了，自杀真是便宜她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13
　　京城豪门人员更迭。
　　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已经没人记得宋柚宁了。
　　姜家自始至终就只有一儿一女。
　　周末放假，我陪姜夫人回到姜家大宅。
　　姜夫人看着花房里冷漠成熟的姜祁，满意地点点头。
　　自从宋柚宁死之后。
　　姜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身上那些道德感过剩的情绪烟消云散。
　　只剩下和姜夫人如出一辙的冷漠自持。
　　姜夫人对此接受良好。
　　豪门不需要感情。
　　而我原本以为事情结束后我就会离开姜家。
　　却不想到自己会被姜夫人笑道：
　　「你是个好孩子，姜家需要你这样优秀的宝贝。」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姜先生也出声挽留。
　　最后我权衡再三，选择了留在姜家。
　　毕竟按照现在的就业环境。
　　我离开姜家，以后大概率也会在姜氏集团当打工人。
　　当老板还是当员工，傻子才会当员工。
　　就这样我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姜家小姐。
　　姜祁对我的态度也从当初的冷淡变得没话找话起来。
　　我在陈悦忌日那天带了束花看她。
　　却在公墓门口看到了姜祁常开的那辆宾利。
　　姜祁沉默地站在陈悦墓碑前，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半跪着一点一点为陈悦擦去碑上的尘土。
　　我盘腿坐在地上，为她烧了几本有名的文刊，一边烧一边抱怨：
　　「最近都是群酸文人无病痛吟，和你差的远了。」
　　姜祁点点头，随后又往里丢了几捆纸钱。
　　我接着对陈悦说道：
　　「我前几天去拜访之前那个老教授，她专门给你写了封信，让我帮你带回来。」
　　等我说完，我轻轻叹了口气：
　　「上学真的太累了，下辈子咱们一起投胎当小猫，让姜祁喂咱们吃饭,不高兴了拉他一头屎。」
　　站在我身边的姜祁脸上是无语的表情。
　　一阵清风吹过,泛黄的银杏叶簌簌而下，一片擦着我的脸颊落下。
　　就像女孩的手心那样柔软。
　　逝者已逝，只留生者在人间彷徨。
　　我也应该去迎接自己的未来了。
　　番外姜祁篇
　　看到沈安然被带回姜家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个冒牌货。
　　因为在之前集训的时候，我调查过她的身世。
　　父母是大学教师,因为车祸双双去世,家产也被亲戚们瓜分干净,
　　最后在八岁时被送去孤儿院。
　　社会地位极速下降的同时,她却硬是凭着自己的脑子从底层杀出重围。
　　以极其优异的成绩上了本市最好的高中。
　　最后甚至参加竞赛，和京城豪门的少爷小姐们同台竞争。
　　我和她打过比赛，知道她是个狠角色。
　　因此即便是我再欣赏她。
　　她抢了别人的东西，就是错的。
　　我去了她原来的孤儿院。
　　刚进门就被一个和我长相五分相像的女孩拽着哭。
　　她说她才是姜家的真千金。
　　要不是沈安然抢了她的身份证明，她才不会在孤儿院接着住。
　　但我却皱了皱眉头。
　　母亲不是傻子,怎么会放任这种李代桃僵的事情发生。
　　我看了一眼她手臂上乱糟糟的纹身，和她身上郊区高中的校服。
　　又想起沈安然站在竞赛舞台上意气风发,强势的样子。
　　似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会默许。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路景，沉吟不语。
　　我能明白母亲为了姜家发展的心思。
　　但是却不能苟同。
　　她学习成绩,生活方式再怎么糟糕,她也是我的亲人。
　　所以我力排众议,把她接回了家。
　　但是当宋柚宁拉着我的胳膊给我撒娇的时候。
　　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把她接回家是出于我的道德和责任，却不是我想要的。
　　宋柚宁来姜家的时候,出了很多洋相。
　　母亲不喜欢她的性格，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为什么要认她回家。
　　我却相信只是她不适应,等到适应了之后肯定会端庄大方的。
　　但是现实就是。
　　她和沈安然在花房打了一架。
　　沈安然窝在母亲怀里。
　　母亲也如她所愿,惩治了宋柚宁。
　　宋柚宁用哀求的眼神看我，却被我躲开。
　　在宋柚宁被扭送下去的时候，我看了沈安然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好像在询问我不是个正人君子吗？
　　为什么不顶着母亲的压力保下宋柚宁？
　　这不还是为了自己在姜家的地位放弃妹妹吗？
　　当天晚上,我难得地失眠了。
　　我确实是个虚伪的人。
　　宋柚宁的手受伤,没法接着去上学，只能留在家里养病。
　　母亲嫌弃我做事优柔寡断，干脆把我丢去公司实习。
　　而沈安然被留在家里陪她养病。
　　宋柚宁则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沈安然和她吵架的一周之后。
　　沈安然把我约去了城郊的陵园。
　　她向我讲述了宋柚宁的恶行和她顶替宋柚宁身份的原因。
　　看到我沉默。
　　沈安然带着讽刺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
　　「你真是个自负的好人。」
　　「你只相信你看到的，宋柚宁嚣张跋扈,她身上这点破事随便查查就能翻出来,你却一点都不知道。」
　　「你太相信自己了，甚至懒得睁眼去看看身边的人。」
　　临走之前。
　　沈安然回头看着我道：
　　「我们都是同类人,利益至上,冷静自持,自私自利。」
　　「所以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过算了。」
　　说完，沈安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我竟然在心里默默承认了沈安然对我的点评。
　　在我回家之后。
　　母亲向我坦白了她所顾虑的一切。
　　她和沈安然互利共赢,沈安然为了给自己闺蜜报仇。
　　她为了维护家族稳定。
　　陈述完之后,母亲惴惴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好像是害怕我有什么大反应。
　　而我却神色如常，让母亲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已经知道错了。
　　姜家为我提供了优秀的教育资源，那我就要承担起未来继承姜家的责任。
　　姜家的继承人不需要过剩的同情心。
　　也不需要自负的性格。
　　那我就改正,成为继承人应该有的样子。
　　沈安然在事成之后也被母亲留在了姜家。
　　她天资聪颖，又野心勃勃，我实在是不敢想如果我们成为对手。
　　那我会有多狼狈。
　　春去秋来,时光更迭。
　　我也应该长大，承担更多责任，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