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婴 – 渴雨
为谋取我家苗蛊秘方,霍行川对我百般讨好。
他说,我是山间精灵,纯净如樱。
他就算与家里决裂,也执意娶我,就算在工地搬砖,也要挣钱帮我治病。
在我被感动,给出秘方后。
他立马变脸,看着我说道:「你个满身腥臭蜕皮,连路都不会走的蛇婴,我看一眼都恶心。」
他带来青梅竹马,把我像条狗一样关在厕所里,边折磨取乐,边逼问秘方。
后来他将我丢在天桥下流浪汉堆里,要他们放开了玩。
说,我是蛇婴,生来性淫,腰柔腿软,尽可磋磨。
他既知道我会苗蛊,又知道我是蛇婴,怎敢惹我!
1
我叫佘樱,也是蛇婴。
九八年夏天,狂雷如龙,连天暴雨,洪水泛滥。
是民间所说的走蛟。
也是后来新闻上说的,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
洪水退去后,寨子外的河畔边上,搁着条水桶粗,被雷劈得蛇身焦烂,十几米长奄奄一息的巨蟒。
寨子里的人,都去看热闹,说就是这巨蟒走蛟,引来洪灾。
虽说渡劫失败,但也算是蛟龙了,趁着还没断气,大家可以杀蟒吃肉,也算吃龙肉了。
是寨子里的蛊医龙阿奶赶来,见巨蟒肚子还在拱动,伸手摸了一下,在众人诧异惊恐的目光,剖开了蟒腹,救出了被满是血的肉膜包着的我。
从而大家都叫我蛇婴,后来户籍科的说没有蛇姓,帮我改成了佘樱。
一直到我哭出来,那巨蟒被劈得血水不止的蛇眸,才慢慢地闭上。
寨民们本来是要剖皮吃龙肉的,还是龙阿奶说了,这蛇孕人胎,证了大道,不能吃。
她在苗寨也负责给寨民行医治病,所以有些威望。
也是龙阿奶招呼村民,在河边挖了个巨坑,把巨蟒埋了。
而我也就被她抱回去养。
因为是巨蟒生的,我生来双眼瞳孔就细长,畏光。
到四岁了,还四肢无力,不能走路,全靠阿奶用个背篓背着我。
更不用说,一身皮常年干得发白龟裂,宛如蛇鳞一般。
每到蛇蜕皮的季节,身上的皮屑就如同鳞片般脱落。
全身血迹斑斑,痛痒难当,人见人怕。
龙阿奶常年背着我上山采药,又是给我药浴,又给我熏眼睛,给我吃各种补钙的东西。
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才把我双眼养得正常。
能走上几步路,一旦多走几步,双腿就酸软无力。
可每年总有一段时间,身上的皮肤还是会干痒脱落。
加上畏寒怕暑,一冷就只想睡,一热就浑身发软,寨子里的人知道我是蛇婴,都避着我。
我就成天在吊脚楼里跟阿奶养蛊学医,捣药喂虫。
2
一直到二十岁那年,霍行川到苗寨找阿奶。
他家是经营医药的,听闻阿奶的名声,想让她拿出苗蛊秘方,跟他们合作,制作成药,生产上市。
苗医蛊药,多有奇效。
苗寨里的人生病了,根本不会出去看病,都是找阿奶要点草药,或是讨碗水喝,就好了。
就算外伤或是断骨之类的,阿奶敷上几贴草药,止血生肌,断骨可续。
可苗医蛊药,又太过玄妙,多有禁忌。
阿奶守着苗寨,也不愿意出去,更不愿将这些药方,拿出去挣钱。
霍行川也挺有毅力,特意在苗寨住了下来。
帮我们挑水扫地,推磨劈柴。
有时也会死皮赖脸地跟着阿奶上山采药。
他长得好,嘴又会说,脸皮又厚,性情也好,说他两句,也不当回事。
时间长了,阿奶也就拗不过他,任由他背着背篓跟着。
每次回来时,他都会帮我带来一束扎好的野花。
明明是很普通的野花,他随意从吊脚楼下捡个破了口的陶罐插着,摆在窗边,就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也会和我说外面的世界,会拿手机给我刷各种新奇的东西。
有时会双眼迷醉地看着我:「佘樱,你真的是山间精灵,纯净如樱,不沾半点烟火之气。」
我只是轻笑。
是我不想吗?
是我不能走路啊。
小的时候,阿奶还会用背篓背着我出去。
大了,她背不动了。
我就只能趴在窗台,看着外面的青山远黛。
光是下吊脚楼,双腿就酸软得厉害,腰也会痛。
霍行川就背着我,到山头看日出,在山泉边泡脚。
到山上,看兰花。
到河边,看游鱼。
我全身干痒脱皮,鳞片洒落,浑身腥臭,血迹斑斑,痛痒难耐时。
他抱着我,跟我说白娘子的故事,说我是世间唯一。
我逐渐沉迷。
可惜好景不长,他家接连的电话,把他叫了回去。
阿奶见我总是失神地看着外出的路,告诫我,男人不可信。
尤其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像霍行川这样百般伶俐的男人,更不可信。
「如果你真想和他在一起,就给他下个情蛊,让他不再离开苗寨。」阿奶自来开明,还给我出主意。
可下蛊得来的情,怎算得了真情。
3
第二年,霍行川又来了,来得比第一次要早一些。
还从外面带了许多跟我说过的东西,电视,电脑,巧克力,果冻……
以及各种漂亮的衣服,鞋子,首饰。
我每天都沉浸在这些新奇的东西里。
这次他没有再跟阿奶提要苗蛊秘方的事情,似乎就是来陪我疯玩的。
一个月后,他家里再次打电话来催时。
他深情地看着我:「佘樱,我问过很多医生了,你这病是可以治的,你愿意跟我出去治病吗?」
我那时正拿着手机,刷着视频,一时拿不定主意。
只是迷茫地看着他:「阿奶不会出去的,我不能走路,也没有亲人,更没有钱,治不了病。」
霍行川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离开了。
他走之后,整个吊脚楼似乎都变得窄小了。
阿奶看着我,幽幽地叹气:「果然女大不中留,不过你两世都没有出过苗寨,出去走走也好。」
霍行川第三次来,只隔了三个月。
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满脸坚决地看着我:「佘樱,跟我出去吧?我娶你!」
「我照顾你,带你看病,带你玩。」
我还在想着,要不要给他下个实话蛊,听听他真心话时。
就见阿奶捧着个陶罐,站在门口沉沉地看着我,朝我点了点眉心。
她这是提醒我,下情蛊。
情蛊一线,违贞必死。
可我真的想去外面看一看,看繁华,看人心,看红尘滚滚。
下蛊,和看电视里演戏,有什么区别。
没意思!
4
我同意嫁给霍行川。
他跟阿奶百般保证,会对我好,会帮我治好病,会带我回来看阿奶的。
离开苗寨那天,阿奶没有送我。
他背着我,过寨外的河边时,葬巨蟒的那个土包还在。
就在我路过的时候,那土包好像松了松,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在我摇了摇头后,又静了下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霍家的家业极大,名下医药集团,资产上百亿。
且,不同意霍行川娶我。
他先是在家门口跪了整整两天。
我腿软,不能久站,就坐在车里,看着他日晒雨淋,苦苦哀求。
霍家只有一句话,要娶我一个蛇婴,没门。
最后,霍行川对着霍家大门,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转头,开着车,带着我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刚抱着我,回到住处,就一头栽倒。
手却还是紧紧抓着我:「佘樱,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你好的。」
然后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唉!
在这里没有苗药,也无蛊虫。
我只是拿他的手机,在网上买了药送过来。
幸好我学得快,他病得不重。
可惜不久就发现,霍家停了他的卡,收了他的房,他的车,断了他所有后路……
在被物业从房子里赶出来时,霍行川咬着牙,愤恨地看着他们。
可转脸,却温柔地抱起我:「佘樱,我们走。」
新的房子是租的,自然不如原先的。
不过霍行川对我,一如原先般好。
他努力工作,拿了钱后,就带着我奔波于各大医院,坚定地为我治病。
他挣的那点钱,都用来给我看病了。
只是各种银针扎上去,胶囊丸子吃下去,我病得反倒越来越重了。
原先还能自己走几步,出来后,连起床都难。
幸好霍行川,依旧极有耐心地照顾我,说这是药的副作用,熬过去就好了。
稍微好点时,他会带着我吃各种好吃的。
到我蜕皮时,他见我痛苦,会打电话给阿奶,焦急地问怎么才能让我不这么痛苦。
他会帮我熬药,小心地抱着我放进买的塑料浴桶里。
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对不起。
是他失言了,没本事,连个浴缸都给不了我。
5
就这样坚持到第二年,因为霍家的刻意打压,霍行川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下班回来,就算刻意换了衣服,还是能看到头发上沾着的灰尘,以及一身的汗水味。
可他却依旧会给我带来花,对我开心地笑:「佘樱,猜猜我们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每次发了工资,他就会立马带我到医院复查。
还会苦苦地问医生,能不能介绍这方面更权威的医生。
看着他越来越黑且粗糙的脸,消瘦的身体,我终究是不忍心。
所以,将一个蛊药方子告诉了他。
让他交给霍家,试着生产,换一个机会。
「佘樱,没必要。没有霍家,我们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霍行川还摇头拒绝。
他拉着我的手说道:「再等等,我总会找到机会翻身的,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这就是机会啊。」我将写着方子的纸塞他手里,沉声道,「我也不想让你为了我吃苦,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会离开霍家。」
「佘樱……」霍行川拉着我的手,低头哽咽。
那是一个不大的蛊药方子,治脱发的,效果来得快,收益也快。
霍家虽没有接纳我,但让霍行川回了霍家。
有一就有二,一旦开了口,这方子,就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
我和霍行川住进了更好的别墅,他给我买了自动化的轮椅,让我见识到了很多没钱见识不到的东西。
他也开始问我,有没有更好的蛊药秘方,解决重大疾病的,有针对性的。
「有一种行血去淤的,但这是我最后一个秘方了。」我看着霍行川,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还是怀念那一身汗水味的时候啊。
我却还是,轻声道:「得用水蛭为药引,能治疗现在大部分心脑血管疾病。」
等我拿着方子给他,他满眼欢喜,直接就走了。
这次一直到三个月后,我才见到他。
他进屋第一句,就是:「那清淤行血神丸试验成功了。谢谢你,佘樱。」
「哦!不是佘,是蛇!蛇婴!」他靠近我。
灼热的酒气扑到我脸上:「你个满身腥臭蜕皮,连路都不会走的蛇婴,我看一眼都恶心。你以为你的病,为什么越来越差,嗯?」
「因为给你扎的针,都是让你双腿越来越软的。给你的药,都是降低免疫力的。哦,知道结婚三年,为什么我都不睡你吗?因为你身上,全是蛇腥味!」
6
我听着霍行川醉得迷糊时,说出的真心话。
强忍着他喘息间的酒味以及身上的香水味。
我不让自己作呕:「你喝多了,我知道这几年,因为我,过得压抑。」
「可现在都过去了,霍家也重新接纳了你。那清淤行血丸,治心脑血管肯定会卖得很好的,你会……」我捧着霍行川的脸。
轻声道:「你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更好呢!」霍行川猛地捏住我的手。
他手掌宽大有力且炙热,力度一点点加大。
我手脚冰冷,躺在被窝里,他都是用双手帮我将手脚捂热。
有时捂热了手,脚又凉了。
他就会拉着我双脚,抵在他胸口,用胸膛的热度给我暖脚。
那会儿动作轻柔有力,这会儿却捏得我指骨「咯咯」作响。
我痛得尖叫:「霍行川,我痛。你喝醉了,放手。」
「好啊!」霍行川却紧握着我的手,猛地用力往前一拉。
我毫无防备,直接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我不解地抬头看向他:「是那清淤行血丸,没有成功吗?不会的,水蛭本身就可以……啊?」
霍行川一脚踩在我大腿上,还用力碾了碾:「你是蛇婴,它们是水蛭,你居然把自己同类当成药,真的是心如蛇蝎啊!」
生来,我腿骨就软。
加上年年蜕皮换鳞,皮肉滑嫩,他以前说摸着就像水豆腐一般。
这会儿,他刚碾了几脚,血水就从睡裤单薄的料子下渗了出来。
我痛得眼泪直流,双腿和上岸的鱼一样扭动着,伸手去推霍行川的脚,却被他一巴掌就扇开了。
嘴角血水流出,我忍着痛,想爬到门口摁铃叫请的阿姨过来。
可一伸手,就碰到了一双穿着女式拖鞋的脚。
毛茸茸的兔头鞋上,被我染血的手一摸,就沾上了血水。
让那兔头都好像脏污了。
「哎呀。」娇嗔的女声传来,低笑道,「你就是蛇婴吧?我一直说让行川带我见见你,他都不愿意。」
我痛苦且震惊地抬头。
入眼就是一张妆容精致,五官明媚张扬的脸。
「你是谁?」我疑惑地看着她。
上次那个清瘟的中成药,上市后卖得很好,霍家除了按专利分红给霍行川外,还特意送了这栋别墅。
当时霍行川还说怕他们对我不利,不肯住进来。
是我劝了一通,他将别墅里的人都换了,全部由我重新挑选,又换了安保设施,才住进来的。
这女人怎么进来的?
「她真不知道我的存在啊?」那女人低笑了一声。
跟着直接抬脚,对着我手就踩了下来:「你摸脏了我的鞋呢,那我就踩脏你的手吧。」
就算拖鞋底软,可踩在手上,还是锥心般痛。
我只得抽泣着回头,求救地看着霍行川。
「我都说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还不信,硬要回来看这满身蛇臭味的怪胎,才信我。」霍行川扭了扭头,将领带扯掉。
脚直接踩着我的腿,一步步往前走。
「啊……」我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几乎都能听到腿骨碎裂的声音。
他知道的,我连站久了,双腿骨头都酸软。
怎么撑得住他这么走!
「痛?」他直接一脚踩在我腰间,另一只脚抬起。
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我腰上。
「咔」的一声。
我痛得双腿抽了两下,跟着腿就不能动了。
眼前无数五光十色的东西在游动。
被踩着的十指也因为剧烈的痛感,充血发麻发胀。
「啧。」那女人摇了摇头。
她不停地咋舌:「行川,你这就过分了,过河拆桥啊!」
「哼!」霍行川抬起脚,又在我腰间碾了碾,「当初我好心去苗寨,跟她们谈合作。给脸不要脸,硬说什么苗蛊不能乱用。」
「如果不是上面那几个逼得紧,老爷子总感觉我没用,我也不会听你的,从她入手了。这死怪胎,还装模作样地坚持了两年,这不,苗蛊秘方又能用了。」霍行川还不过瘾。
对着我的腰,重重地踢了一脚。
我闷哼一声,被这一脚踢出去老远。
头重重撞到旁边的柜子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全身痛得抽搐,诧异地看着霍行川和那个女人:「你们,要做什么?」
她满脸同情地看着我,不停地摇头:「我叫黄颜玉,霍行川……」
「青梅竹马的夫人。」霍行川笑嘻嘻地搂过她。
低头厌恶地看着我:「你以为当初我跟你结婚了吗?那结婚证是假的!」
「连带你去的民政局,都是颜玉临时搭建,请人演的。你以为这两年,我真没在霍氏吗?」
「那都是演给你看的,连你治病去的医院,都是颜玉借着黄氏药业的关系,借的办公室,请的托。」
「你对药性了解,我们也不敢乱用药,可那些银针,每一针都是让你的腿更软的。」霍行川说到得意处,对着黄颜玉的脸重重亲了一口,「还是颜玉有办法。」
7
我腰痛得好像断了,腿还在渗着血,手指软软的,使不上劲。
强烈的痛意,让我喘不过气。
可听着他们为了那苗蛊秘方,设了这么大个局,心更是一阵阵绞痛。
我本身就腰腿发软,这两年连下床都难,除了霍行川,就只见过那些医生。
更别说,去外面走动了。
他们这是给我编织了个囚笼!
我只是不解地看着霍行川:「为什么不继续骗我了?」
「因为我和颜玉要结婚了,不想对不起她。」霍行川将头搁在黄颜玉肩膀上。
深情地看着她:「谢谢你,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等我们结婚后,霍氏就是我的了!」
我猛然想了起来。
在和霍行川「结婚」后,我研究过霍氏药业,对家就是姓黄。
黄氏药业,占的市场份额,比霍氏更高。
祖上是前朝的宫廷御医,真正的百年医药世家。
但现在西药对市场冲击太大,霍氏和黄氏这些以中成药起家的,肯定要联手合作的。
豪门世家,内里也跟养蛊一样,斗得厉害。
霍行川不过是二婚所生的儿子,前面还有原配生的两个大哥,在霍氏没有多少话语权,更不是和黄氏联姻最好的人选。
而我的那些苗蛊秘方,让他在霍氏站稳了脚跟,也让他入了黄氏的眼。
更大的可能是,他和黄颜玉青梅竹马,两人同样心狠手辣,联手才能吃下霍氏和黄氏两家。
见我想明白,霍行川也不装了。
手在黄颜玉身上游走:「我们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夫妻是什么样的,好不好?」
黄颜玉原先还扭捏着拒绝。
可随着霍行川手探进衣服里,她身体慢慢地发着软。
却还低喃道:「这蛇婴看着呢。」
「你不是说,她肯定还藏有秘方吗?光是用那些怀柔手段,她肯定不会拿出来了,得下剂猛药吗?那我们一边欢好,给她诛心,一边问她,好不好?」霍行川咬着她的耳朵。
他握着她的手,抽出皮带:「你不是说我这几年为了讨好她,对不起你吗?那你边折磨我,边拷问她,好不好?讨回本,也免得你老怀疑我假戏真做。」
我正趁着他们亲热,拖着痛得瘫软的双腿,用痛得发抖的双手往门口爬。
听到这里,忙加快了爬的速度。
刚爬两步,「啪」的一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意传来。
我四肢跟鱼一样跳动了一下,身体本能地蜷缩了起来。
渗血的手脚,在光滑的地面抽动,划出道道血痕。
「呵呵!」黄颜玉咯咯地低笑。
一把将霍行川推倒在我旁边,对着他也是一皮带。
霍行川居然还发出一阵羞耻的声音。
一把拉着黄颜玉坐在他身上。
接过她手里的皮带,对着旁边一挥,落在我身上啪啪就是两下。
我痛得身体在地上跳动,一声声尖叫。
他们却边苟且,边扭头看着我:「你还有没有秘方啊?拿出来吧?」
8
我不知道被抽了多少皮带。
只记得最后,那对狗男女,抽我抽累了,在地上跟两条蛇一样纠缠撕咬着。
而我,却因为剧烈的痛意,在他们的低吼和喘息声中,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没穿衣服,脖子上套着狗链,被锁在卫生间的水管上面。
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十指肿得跟萝卜一样,双腿上全是皮带抽出来的血痕。
可我感觉不到双腿的痛了,想试着扭动一下,却发现腰部以下,根本就使不上劲。
而且一动,狗链上的铃铛就「叮咚」作响。
「你腰被踩断了,就是怕你屎尿失禁,懒得收拾,才把你锁这里的。」黄颜玉光着脚,系着睡衣带。
那半露着的胴体上,布满了吻痕,彰显着他们有多激烈。
我忙扭动身体,朝她道:「霍行川已经和你在一起了,求你放过我。」
「那秘方还有吗?」她靠着厕所门,扭头往外凑了凑。
一根女士香烟就递到了她嘴边。
霍行川拿着打火机,给她点上。
然后自己也含了一根,凑到黄颜玉的烟上,点着。
吸了一口后,还朝我喷了个烟圈。
他知道,我生来体弱,受不得烟味。
这几年,我从来没见他抽过烟,也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看他这熟练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我被烟味呛得连咳了两声,可一动,身上的伤口就痛得厉害。
黄颜玉咯咯地笑着:「蛇婴,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也不想闹出人命。你看你,出了苗寨,谁还在意你这么个怪胎啊?」
「我就算想放过你,把你丢在外面,也没人理你啊?」
她抬着脚,踢了霍行川一脚。
霍行川低笑了一声,熟练地将脚上的拖鞋脱下来,给她:「你这下床不穿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黄颜玉穿着他的鞋,走到我面前。
夹着烟,深吸一口气,却将烟全喷我脸上。
刺激的烟味,呛得我剧烈地咳,牵动全身都在痛,除了那双被踩得全是伤口、软绵绵的腿。
「所以啊?蛇婴,你想活命,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你知道的,所有苗蛊秘方都告诉我们。要不然……」她猛地将手里的烟头摁在我身上。
「啊!」我痛得尖叫了一声。
身体扭动,双腿使不上劲,拉扯着被绑的双手,好像要断了。
嗞嗞的响声过后,空气中,除了烟味,血腥味,还有着焦肉的味道,和骚臭味。
「啧!」黄颜玉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转眼瞥向霍行川:「都说了吧,腰断了,肯定控制不住屎尿的。」
她嫌弃地起身,到门口,把那双沾了污秽的鞋,踢我脸上:「这别墅是霍家特意买的,别说周围了,整个小区都是霍家的产业,不过还没有交付,除了你们这一栋,整个小区都没有住人。」
「霍行川说你养得娇,吃不得苦。不想再受折磨的话,老老实实把所有秘方交出来,我们就送你回苗寨,给你那个龙阿奶。」黄颜玉又换了一副为了你好的表情。
我抬眼,恨恨地盯着她和霍行川。
却惹得她咯咯地笑,转手搂住霍行川,手伸进了他睡袍中间:「让她好好想想,我们再睡会儿?」
霍行川低吼一声,一把抱着她,一转身,就传来黄颜玉娇媚的声音。
9
我被关在这没有水的厕所,整整三天。
身上的伤口,深的开始化脓,浅的就结出血痂。
第二天的时候,厕所里除了伤口化脓的腥臭味,就是自己屎尿的骚臭味。
霍行川和黄颜玉每天不定时,来看我一眼,两人都受不了这厕所的怪味,戴着口罩。
每次都拎着瓶水,在我面前晃,然后将水倒在我肿胀的十指上。
被绑着充血的手指,已经变得黑紫,冰冷的水一浇上去,刺得好像火一样生痛。
我口干舌燥,想凑上去喝一口。
他们就立马拿开:「秘方呢?说一个,就给你喝。」
说到底,还是为了秘方。
我立马垂下眼,不再去理会他们。
霍行川拿着我给的那些方子,很得他家老爷子看重,而且手握着那些方子的技术股,分红也很可观。
在外,有黄颜玉这个同样腹黑心狠的帮手。
已经不只是想在霍氏立稳脚了!
对我,自然是没有耐心了。
他们干耗了三天,见我不肯说,先是拿了整袋盐撒我身上,再一点点浇水。
见我痛得跟下了油锅的泥鳅一样,在厕所地板上蹦跳着,霍行川笑得极为畅快。
那痛,太强烈了。
跳动间,又牵到腰上断了的脊椎,我又痛晕了过去。
我是被水冲醒的,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上的盐,痛得所有神经都在跳动。
可身体已经奄奄一息了,就算盐水滋着,水枪冲得刚结好的血痂都裂开了,痛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我再也没了半丝力气,给出让霍行川开心的反应了。
等身上的盐被冲掉,霍行川就把从实验室拿回的一收纳箱水蛭倒在我身上:「这是你那清淤行血丸要用到的水蛭,按你说的,要大、要肥效果才好。」
「你那方子,要将它们风干烘焙、再碾成灰,入药,它们也该回报你的。」
「你好好想想,除了这些水蛭,龙阿奶还用什么苗蛊治病啊?方子是什么?」
我三天水米未进,意识已经恍惚了,张嘴想说话,发现嘴唇已经干粘在一起了。
一动,就揭下来一块块的血痂。
「喝吧?」黄颜玉贴心地将一瓶水,送到我嘴边。
清甜的水,涌进嘴里,我贪婪喝着。
才刚喝一口,她又立马挪开了:「一个秘方,一口水哟?」
有了一口水入喉,我稍微有了一点点力气。
抬眼看着她,有气无力说道:「没有了,那真是最后一个。」
「不可能!」霍行川拿着收纳箱,对着我脑袋重重就是一箱子,「怎么可能。」
我被他砸得头晕眼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这是还没吃够苦头。」霍行川还要砸我。
黄颜玉忙拉住了他:「这不是放了水蛭吗?再给她点时间想想,可能她知道的就这么多,毕竟才这么大,你也说了人家单纯。」
「等她吃尽了苦头,实在不行,再让她打电话回去问那个龙阿奶。有她的命捏在这里,你怕什么。」黄颜玉好声劝着他。
她目光看向我,落在那些慢慢在我身上蠕动的水蛭上时,带着同情。
10
厕所的水闸被他们又关了,除了我身上还残存着的水,地板上的水很快就被他们刻意打开的吹风给吹干了。
水蛭喜湿,在我身上爬动着,然后钻进我体内,肆无忌惮地吸着血。
那种感觉,又痛,又痒,好像那些水蛭爬进了骨头里,痒得恨不得死了算了,却又无可奈何。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更让我恶心的是,外面断断续续有霍行川和黄颜玉苟且的声音传来。
我在厕所里,晕了醒,醒了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流下来。
我被淋醒,一睁眼就是刺眼的白光。
空气中除了腥臭和骚臭味,还有一丝丝诱人的甜香。
「醒了?」黄颜玉依旧戴着口罩,语带同情,将水喂到我嘴边,「正常女的,说要远嫁,都要考虑一下,免得受不了,想跑也跑不掉。」
「你说你一个双腿路都走不了的蛇婴,又无亲无故的,怎么敢和霍行川出来。他去找你,就是想要苗蛊秘方,你这……唉!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啊!」她叹着气,将水瓶抬了抬。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恨不得一口气将整瓶水喝完了。
「慢点。」黄颜玉还贴心地将面包撕成小块,喂进我嘴里,「等吃完,给你阿奶打个电话吧。」
我吞着面包的嘴,瞬间就顿住了。
黄颜玉沉眼看着我:「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好心的,只是看你这样,同为女的,兔死狐悲。但我也不是圣母,我是生意人嘛。」
「你告诉我一个比清淤行血更好的秘方,我就给你阿奶打个电话。等方子试验成功,我就亲自送你回苗寨,怎么样?」黄颜玉脸带柔和。
她又撕了块面包送到我嘴边:「你虽说叫蛇婴,又说会什么蛊术。可你以为单纯的你死我活,你吃我,我吃你,就是炼蛊了吗?」
「人最残忍的啊,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吸你的血,你还没有感觉,以为是为了你好,心甘情愿地把血给他吸。」黄颜玉伸手,将一条大半都蜇进我身体里的水蛭,慢慢拔出来。
看着软绵绵的水蛭,一点点拉长,然后猛地被拔出。
我整颗心都提着。
可跟着,黄颜玉猛地捏着我的脸,将水蛭塞我嘴里:「你还是适合待在苗寨,在这里,除了我,没人会帮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然你死在这里,霍行川也有的是办法毁尸灭迹。」
「谁会在意一个无父无母,从蛇肚子里剖出来的怪胎呢?」黄颜玉强行将那水蛭摁我嘴里,又将我下巴合上。
那水蛭在嘴里蠕动,还带着沾上的脓血腥臭,恐惧和反胃,都让喉咙不停地作呕。
我卷着舌头,看着眼前的黄颜玉,咬着水蛭,一点点嚼碎。
血水混着软弹的皮,有点腥甜。
在黄颜玉诧异且不可置信、却又饶有兴致的目光中,我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我哑着嗓子道:「你当着我的面,杀了霍行川,再送我回苗寨,我就告诉你一个,比清淤行血丸更好的方子。」
「强气血,美容祛斑,去皱抗衰的,三天就有显著效果。无论是验证时间,定价,还是市场份额,都能超过以前所有的方子。」
从古至今,女人都舍得在脸上花大价钱!
护肤品的市场,一旦走高端路线,不比药品市场小。
这些豪门里当蛊养的少爷千金们,哪个是省油的灯。
我就不信,黄颜玉当真是因为青梅竹马,心生嫉妒,才让霍行川带她来看我。
她一直怂恿霍行川虐待我,等的就是在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时,给我一丝希望。
然后以同为女子的身份,假意伸出援手,换我的秘方。
所以,她从来不装什么纯洁善良!
更甚至明码标价。
就是知道,我不会相信她是无害的。
「呵!」黄颜玉低笑了一声。
将手里的面包丢在地上:「你想报复霍行川,我可以理解,但这个时候了,你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本了。」
她站起来,将剩下的半瓶水倒在面包上。
面包浸着水,慢慢软化,沾着地上干涸的,不知道是脓血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还一脚踩了上去,再用脚将那块又脏又湿的面包,推到我面前:「你再好好想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然,还有更难受的等着你。」
11
黄颜玉走后,我靠着墙,看着那块脏污的面包。
知道她在外面看着,但为了活命,我还是强忍着手腕被拉扯着的剧痛。
努力拉长脖子,低下头,伸长舌头,跟条狗一样去舔食、咬住那块面包。
脖子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门外,黄颜玉呵呵地冷笑:「你再好好想想吧,我没多少时间跟你玩。我和霍行川快要结婚了,霍黄两家都知道你的存在,给他处理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霍家本身就知道我的存在,且不同意霍行川娶我,既然秘方到手,我这个蛇婴怎么处理,自然不会太大意。
至于黄家,如果黄颜玉能从我这里拿到秘方,是最好的。
不能拿到秘方,和霍行川联姻,也不错,怎么都不亏。
至于我……
呵!
我一点点将面包吃到肚子里,靠着墙,闭上眼,凭着感觉,数着身上有多少水蛭钻进身体里。
耳朵贴在墙上,好像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游动的声音,又似乎是什么刮着墙,咔咔作响,好像发着急。
我脑袋贴着墙,扭着摇了摇头,那声音才消停。
饿得绞痛的胃里,终于有了点东西,我不再这么难受,靠着冰冷的墙,沉沉睡了过去。
依旧是被冰冷的水枪给冲醒的,霍行川冷着脸,拿着水枪,对着我全身冲。
黄颜玉拿着张床单,在一旁等着。
猛然间惊醒,加上水的冲压,和冰冷的刺激,身上传来的刺痛,让我除了「啊啊」乱叫,意识都聚不拢。
霍行川确实没什么耐心,冲了一会,没这么脏后,接过黄颜玉手里的床单,往我身上一裹。
黄颜玉拿着钥匙过来,将锁着我的狗链打开。
我还有点迷糊,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接着就被霍行川扛起来,往外走。
身后,黄颜玉朝我露出一个冷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意思是,让我告诉她秘方,她就帮我打电话给阿奶。
她和霍行川,一对狗男女,没什么区别。
霍行川想折磨我,应该还是慢慢走怀柔路线的。
黄颜玉想拿秘方,用联姻的机会刺激他,又假装吃醋过来看我,才激得霍行川对我用这么残忍且变态的折磨方式。
都不是好人啊……
我闭上眼,不去看她,接着就被霍行川重重地摔到车后备箱里。
他倒也怕我叫,从旁边抓了块满是灰尘和清洁剂味的擦车毛巾,直接将我嘴给绑住,在脑后打了个结。
至于那肿得跟萝卜一样的双手,他知道我用不上力了,他看都不看,重重地关上了后备箱。
两人一路也没有说话,车子并没有开多远,很快就停了下来。
霍行川直接打开后备箱,把我扛了出来。
我这才发现,这是一座高速大桥下的桥洞。
桥洞下面,支着很多破烂床单、篷布和报纸糊着的「房子」。
五六个头发、胡子都粘在一起,除了呆滞的眼睛,几乎都看不到脸的流浪汉,正蹲在一边的火堆旁边,吃着什么。
这桥洞里的骚臭味,比我关了几天的厕所还浓。
这几个流浪汉见到霍行川扛着我过来,都扭过头,呆滞地看着我们。
我猛地想起,以前霍行川怕我一个人出门,吓唬我,给我看的那些什么痴呆流浪女被六旬流浪汉锁着,生育几子几女,那种新闻。
那时候霍行川就吓我:「这些流浪女,不一定原先就是痴呆的。可能是一个人出门,被带走打傻的,也有可能被折磨得太久,受了刺激,慢慢变得痴傻了。」
霍行川,他这是没时间、也没精力再折磨我,要把我丢在这流浪汉堆里,让他们折磨我。
我忙用肿痛的手拍着霍行川的背:「你放开我。」
霍行川冷笑一声,把我像丢沙包一样丢在地上:「现在说,还来得及。嗯?」
我抬眼祈求地看着他,朝他摇头:「我已经给了你这么多秘方了,你已经得到想要的了,求你放过我。」
「也就是说,还有,是吧?」霍行川捏着我的脸。
他用力搓揉着:「我毕竟是个正常人,还有点人性,跟你也有点感情。能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法子,终究有下限,就只有这些了。」
「可一旦落在这些流浪汉手里……」霍行川掰着我的脸,对着那些流浪汉。
他凑到我耳边低笑:「他们精神都不太正常,又食不果腹,不知道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你这样的女人落他们手里,会怎么样?」
「霍行川!我求你,放过我!」我抬手想去抓他的手。
「那就先吃点苦头吧。」霍行川捏着我脸的手,用力揉了揉,「你这一身滑嫩的皮肉,不知道他们磋磨后,是留着继续当玩物呢,还是分尸果腹呢?」
说罢他一把将我的头摔在地上,将裹在我身上的床单扯开,随手一丢。
抬脚踢了踢我瘫软的腿:「她是个蛇婴,生来性淫,腰柔腿软,你们随便玩。」
12
我听着霍行川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
忙抬头看去,就见他已经快步跑回车边。
就在他拉开车门时,车内的黄颜玉冷冷地看着我,依旧抬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
还指了指霍行川,表示她可以救我。
可在霍行川关上车门后,她又从车窗里,将那锁我的狗链丢了出来:「等过了这一轮,她受了教训,知道我们不是跟她开玩笑,就会老实点了。」
霍行川跟着就是冷笑:「还是你会想办法,省心省力,用不着动手,坐着看戏就好了。」
他们这是,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这些流浪汉凌辱之后,还让他们用狗链锁着我。
「霍行川!」我眼看着那几个流浪汉流着涎水,朝我走了过来。
强忍着手上的痛,抓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脏污的地面,将身体翻转过来。
手朝前抓,肩膀抵着地面用力,拖着已经瘫软的双腿,奋力朝前爬:「霍行川,求求你……」
可大开的车窗里,霍行川和黄颜玉,都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还要叫,脚踝就被一只粗糙的手给抓住,猛地往后一拉。
我用力蹭着地面的肩膀,瞬间一阵火辣的痛意传来,我只来得及看见一块块死青的皮,沾着血水,蹭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接着一双双冰冷、粗糙却黏糊的手,落在了我腿上,背上,还有扯住我的头发的。
鼻息间,全是浑浊的酸臭味,夹着含糊不清的傻笑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不远处的车里,霍行川和黄颜玉都冷冷地看着。
黄颜玉更甚至掏出手机,对着这边,正在录像。
一只黑得都看不清指节的手,猛地捏住我的脸,浑浊的气息直扑而来。
我腿好像被掰开……
远处,霍行川在黄颜玉连拍了几下后,也掏出了手机,两人都冷冷地看着我。
我被摁在地上,感觉腿上的手越来越多……
我双眼发昏地看着车内,那对神色冷漠,更甚至眼带激动的男女。
我眼睛怔怔地看着霍行川,过往种种柔情,如同隔世。
心中最后那一点希冀,也化成虚无,我慢慢闭上了眼。
还不如当一条蛇啊!
何必当人呢!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惊雷传来。
狂风「呼」的一声,裹着大雨,直接从桥洞外面吹了进来。
一个压在我身上的流浪汉,含糊不清地尖叫了一声:「蛇!好大的蛇……」
但,已经,迟了!
一条水桶粗的巨蟒直接从桥洞上面,嗖一下游了下来,蛇尾一甩,就将我身上的流浪汉全部给甩开。
巨蟒最熟悉的战斗方式,一甩,二缠,三开咬。
水桶粗的蟒身,一甩之下,这几个流浪汉,连声都没有发,直接就晕了过去。
那巨蟒的蛇头在我脸边蹭了蹭,蛇信吐了吐,然后顺着后背,一点点退到我脚上。
张大蛇嘴,一点点将我往蛇嘴里吞。
「蛇啊!」车内,黄颜玉吓得尖叫一声。
她伸手拍着霍行川:「快走啊!快走!趁着它吃蛇婴,快走啊!」
霍行川也慌了,手忙脚乱地挂着挡。
可本来没熄火的车子,在他一顿操作后,猛地熄火了。
我感觉双腿一点点被巨蟒吞下去,脚挡着收缩且带着倒刺的蛇喉,原本没了知觉的双腿,又慢慢恢复了知觉。
确切地说,感觉自己的腿,和这巨蟒的蛇尾,一点点连接到了一起。
「快啊!」黄颜玉吓得脸无颜色,不停地拍打着霍行川,「哪来这么大的蛇?你不是说蛇婴是苗民迷信夸张、乱传乱说的,而且那条被雷劈的巨蟒早就死了,还见过蛇坟的吗?」
可无论她怎么拍,那车子就是打不着火。
而我,腰下已经全部被巨蟒吞了下去。
有一股冰冷却强劲有力的东西,宛如血流一般,从双腿飞快地往上流。
我那黑肿、胀得和萝卜一样、不能动的手指,慢慢能动了。
连肩膀上的伤,也飞快地愈合。
因为脱水,皲裂脱皮的脸,也受到滋润,一点点恢复。
我感觉到极强的力量回到身体里,抬眼,朝看得目瞪口呆的黄颜玉笑了笑。
「她不是蛇婴!是蛇妖啊,妖怪!」黄颜玉猛地醒过神来。
抬手去推霍行川:「快打火,走啊。」
可一伸手,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嘶」的一声,从空调孔蹿了出来,缠在她手上。
黄颜玉吓得尖叫,却又不敢乱动。
只得小声喊着:「霍行川!」
就说话间,一条又一条的小蛇,从车座、空调孔、车窗窸窸窣窣往里爬。
所有蛇都半抬着头,朝着他们嘶嘶地吐着蛇信,却并不咬他们。
霍行川吓得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猛地推开车门,拔腿就朝外跑。
「霍……」黄颜玉吓得花容失色,叫了一声。
刚发了个音,见所有蛇都「嘶嘶」地吐信,又实识务地闭上了嘴。
黄颜玉吓得瑟瑟发抖,扭头看向我:「是他把你从苗寨带回来的,他跑了!」
霍行川已经快跑出桥洞了,边跑还边拿着手机打电话报警:「有蛇妖啊!你们快出警,我在霍然庄园……」
我朝又惧又恨,又夹着不甘的黄颜玉笑了笑,耸了耸肩膀,活动了一下许久未动的身体,顺带还适应一下蛰伏在土里二十多年的蛇身。
眼看着霍行川快要跑到旁边的马路上了,我只是一扭肩,腰身一转,巨蟒的蛇尾一甩,就缠住了他的下半身。
接着肩膀一转,我就到了霍行川头顶。
伸手接过他手机,当着他的面,挂断这个求救电话!
我低头看着他:「霍行川,你说过,要对我好的。」
「不是说和黄小姐青梅竹马吗?怎么能丢下她,自己跑呢?」
「你这一下,对不起我们两个呢。」
13
霍行川被蛇尾勒缠着,喘不过气。
双眼瞳孔,不停地收缩,张嘴还想要叫。
我低笑了一声,十指轻弹,一条身戴一圈圈金环、拇指粗细的蛇从指缝间爬了出来。
我微微弯腰,伸手轻抚着霍行川的脸:「你真狠心,刚才把我脸都掐痛了,我可舍不得用这么大的力气对你。」
就在手指抚动间,那条带金蛇的鳞顺着手指爬到霍行川脸上,蛇身绕颈一圈,又将蛇头贴在他脸侧,轻轻吐信。
霍行川吓得连话都不敢说,脸上肌肉僵硬,双眼带着惧意和恳求地看着我。
「认识吗?」我收回手,指腹轻抚着那条蛇,「那清淤行血丸里,也要用到它的啊。你说出它的名字,我就让它不要咬你,好不好?」
我手指在蛇V形的蛇头点了点,朝霍行川咯咯地低笑。
那蛇立马半昂起蛇身,龇着毒牙,朝霍行川嘶嘶吐信,好像随时都要扑过去,咬上一口。
「金……金环蛇。」霍行川双眼跳动,哆嗦地说着。
「回答对了。」我拍了拍他的脸,慢慢松开蛇尾。
猛地往旁边一甩,将偷摸从车上跑下来的黄颜玉缠住。
她手里握着的手机,还在通话状态,不过还没接通。
我蛇尾轻轻一点,将电话挂断。
蛇身缠着黄颜玉,一点点拉近,朝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摇了摇头,表示不可以。
两条竹叶青,顺着蛇尾,爬到她脖子上:「美人颜如玉,这竹叶青颜色青翠欲滴,宛如上等翡翠,最适合你了。」
「别乱动哟,很毒的。咬脸和脖子,你可能撑不到警察或是救护车赶来。就算送到医院,也会大面积坏死,啧,这张脸,肯定是毁了的。」我松开她。
拖着蛇尾上车,看着不远处,面如死灰,脖子上缠着金环蛇的霍行川:「过来开车吧,黄小姐既然来了,我们三个,好好谈谈吧。」
面如死灰的霍行川,眼中闪过希冀,然后垂眼看着又贴着他脸爬的金环蛇。
「我没有让它咬你的念头,它不会咬你的,那竹叶青也一样。」我将蛇尾在车内摆了摆,让自己舒展开来,舒服点。
朝黄颜玉道:「上车吧,回别墅去。不过你们也别想着什么手快,把蛇扯下来,就咬不到了。你们再快,能快过一个念头?」
霍行川和黄颜玉对视了一眼,脸带惧意,小心地上了车。
车内那些各式各样的小蛇,全部聚集在我身边。
我示意霍行川开车。
「打不着火了。」霍行川额头上的汗水哗哗直流。
我弹了下舌,只听到「轰」的一声,车子就打着了火。
几条蛇游到前面,挂挡、踩油门、把控方向盘,蛇身灵活得很,根本用不着霍行川动手。
他以为这三年,将我困在他编织的牢笼里,接触到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看到的?
可他不知道,不用三年,两年我就摸清了这个世界的规则。
在霍行川和黄颜玉又惊又恐的目光中,我操控着蛇,熟练地开着车。
这两年,我想了很多次这样开车,可一直没机会实现呢。
车子开回那还没有交付的别墅区,我蛇尾轻轻一钩,拉开车门,游了下来。
朝车内的霍行川和黄颜玉打了个眼色:「进来聊吧。」
然后我慢慢游动蛇身,朝别墅大门游去。
这具褪下的蛇身,在土里埋得太久了,就好像冬眠方才苏醒一样,有点僵,还是得多活动。
用人脸识别开了门,车内霍行川和黄颜玉居然都没动。
两人四目相对,好像还在想办法逃。
我笑了一声。
缠在他们脖子上的蛇身,一点点缠紧。
倒不至于直接咬死他们,只是将蛇头凑到耳洞或是鼻孔边,吐着蛇信往里钻。
「知道民间有个传闻,不能用手比蛇的大小吗?只要这么一比啊……」我手指掐了个圈。
朝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蛇信钻到鼻孔或是耳洞里痛得眼泪都出来了的两人轻笑:「蛇就会钻进人身体的洞里,比大小呢。怕你们受苦,我特意选了小点的蛇。这钻进去,不会太痛苦。」
「佘婴。」霍行川双眼都只见眼白了,看着那蛇头都钻进鼻孔里的金环蛇。
眼泪直流:「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毕竟你一直以为我爱你,这么多年,我们都过来了,我怎么可能突然改变路线。」
「你都给了我这么多秘方,我只要继续哄着你,剩下的你肯定会慢慢给我的,只是时间问题,我多有耐心,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突然这么着急,折磨你来逼出秘方。」霍行川眼泪哗哗地流,鼻涕也流了出来。
那样子,挺狼狈的。
我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被两条竹叶青钻在耳洞里的黄颜玉,弹了下舌:「你听到了吧?他还是爱我的呢?先进来吧!」
有我发话,努力往里钻的蛇,都停了下来。
两人松了一口气,四目相对时,脸上带着恨意,眼中却有着什么一闪而过。
人啊,没有外部风险时,内里钩心斗角。
有了外部风险,就又会团结一心。
我游摆着蛇身,进了别墅。
等他们进来后,盘转着蛇身,蛇尾一点,将门又关上。
这才看着黄颜玉:「昨晚,让你当着我的面,杀了霍行川,就给你一个美容驻颜的秘方,你拒绝了。」
「同为女人,不忍兔死狐悲,我还是给你这个机会。」我轻轻一弹手。
那两条缠在黄颜玉脖子上的竹叶青,顺着她胳膊滑了下来,游到我蛇身下,盘缠着不动了。
黄颜玉瞬间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痪在地上。
可伸手一撑,差点碰到我水桶粗的蛇尾,又吓得忙手推脚缩,往后退。
「别怕,我不吃人。」我趴在沙发上,伸手抚了抚蛇腹,「就像你说的,人心,太脏了。」
蛇尾却轻轻一卷,将茶几上的水果刀卷起来,送到黄颜玉面前:「杀了霍行川,条件还是一样的。」
14
黄颜玉看着在她面前晃动的刀,本能地想摇头,可看着那晃动的蛇尾,又吓得僵住了。
「别怕。」我蛇尾轻轻往前一送,将刀塞她手里,「他虽然不是无父无母,也不是无亲无故,可你杀了他,我会帮你毁尸灭迹,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就当成……」我蛇身摆了摆,一条又一条的蛇从蛇尾下面游出来,「被蛇群咬死了啊!你也说过,这是还没交付的别墅区,荒郊野外的,就我们住在这里,蛇群进来,咬死人,也正常。」
眼看涌出这么多蛇,黄颜玉又飞快地后退,握着刀,双手瑟瑟发抖,只是不停地低泣。
「啧!」我弹了下舌,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心软啊。」
我接着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霍行川:「她不肯杀你,那你杀了她,我们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眼带着悲切,幽幽地说道:「整个苗寨的人,都知道我嫁给你了,我回不去了。你已经有那么多秘方了,霍家也接纳了你,把我接到这别墅里来,也算接纳了我。」
「我知道,如果不是她,你肯定会慢慢哄着我的。都是她想要秘方,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让你折磨我,她再假意救我,骗我的秘方,对吧?」我眼带哀戚。
看着霍行川:「如果没有她,你就算为了秘方,也不会这么折磨我的,对不对?」
「佘樱。」霍行川脸带感动地看着我,轻声道,「我就是鬼迷心窍,相信她说的,和她联手,以后霍黄两家都是我们的。是她说的,先慢慢折磨你,挖出你知道的秘方。等你没有秘方了,再拿你要挟阿奶,让她交出更多的秘方。」
「那些折磨你的主意,都是她出的。」霍行川脸带悔恨。
连缠在脖子上的金环蛇都不怕了,直接朝我走了过来。
也不再惧怕我身后巨大的蛇尾,温柔地握着我的手:「佘樱,我就是利欲熏心。」
我摸着他的脸,正要说什么。
瘫坐在地上的黄颜玉,猛地起身,拔腿就朝门口跑,直冲门口的消防警报去。
而在我面前的霍行川,眼前闪过狠色,抬手就捏住金环蛇的头,一手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果盘,对着我脑袋就要砸下来。
我轻笑了一声,抬手对着霍行川,重重一巴掌,直接将他抽翻在地。
微微一侧身,蛇尾一甩,追上了黄颜玉,在她手指眼看就要触到消防警报时,才一把缠住她的腰,将她缠了回来。
只有在最有希望的时候,再戳破希望,才有意思啊!
被抽翻在地上的霍行川,一个翻身爬起来,抄起那把水果刀,就要对着我冲过来。
可刚站起身,就尖叫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吓得连忙转身往旁边药柜跑。
「他真以为是玩,金环蛇不会咬他。」我蛇身一点点缠绕着黄颜玉,伸手摸着她的脸,「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毁了这张脸的。」我贴着她吓得都扭曲的脸。
伸手托着她下巴,让她看着霍行川疯狂找药的模样。
家里确实有蛇药,而且是阿奶给的,一内服,一外敷,可解百蛇毒。
霍行川一直留着,想研究出方子,好制成药上市。
这会儿翻遍了所有柜子,也没有找到。
眼看着手上的伤口,开始发黑、溃烂。
他走路都踉跄了,眼前估计也开始发昏。
脸带绝望地朝我看了过来,正要开口求饶。
外面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两人目光落在我身下粗壮的蛇身上,脸上同时露出喜色。
可接着,神色就又变了变。
被我蛇身缠着的黄颜玉,立马微微朝霍行川摇了摇头,示意他别乱来。
生怕他一冲动,我就直接绞杀了她。
可霍行川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她,拔腿就朝门口跑:「救命啊……有蛇!有蛇!」
15
眼看着霍行川冲向门口求救,被我蛇身缠着的黄颜玉惊恐地看着我。
生怕我一气之下,勒断她的骨头。
她张嘴朝我道:「快跑吧,你这样子,谁见了都会杀了你的。」
「你真的比霍行川善良啊。」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与蛇融合在一起的身体慢慢往前拱,腰、腿一点点从蛇嘴里吐出来。
最后在黄颜玉惊恐的目光中,纤细雪白的双腿,稳稳地落在地上。
那条巨蟒紧缠着黄颜玉,往那锁了我几天的厕所游去。
「咯!咯……」黄颜玉还要说话,可巨蟒猛地张嘴,将她脑袋给含住了。
我双腿落在地上,第一次踩着地,膝盖和腿骨没有酸痛感。
随手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裹住赤裸的身体。
对着已经冲到门口,打开门的霍行川,轻轻一弹。
他猛地冲了出去,外面是两个警察,忙扶住了他:「先生,刚才是您报警有蛇吗?」
「您刚才只说是霍然庄园,我们巡逻过来,只有你们这一栋交付且亮着灯,就过来看一下。」一个青年警察扶着面无人色的霍行川。
「蛇……蛇!」霍行川将被咬的手递到警察面前,往里指。
警察疑惑地看着他的手,眉头紧皱。
「抓到了。」我裹着毯子,随手扯了块毛巾,捏了条筷子粗的赤练蛇。
走了出来,连同毛巾递给警察,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老公怕蛇,搞了半天了,还是我壮着胆子,用毛巾裹着的。可据说这家蛇,不能打死的。」
霍行川看着我赤着的脚,双眼大瞪,扯着警察,指着我:「蛇!蛇……」
还要再说什么,可喉咙「咯咯」作响,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好像吓得只会说那一个字。
警察接过我毛巾里裹着的,明显才从卵里孵化出来的小赤练蛇,有点嫌弃地扫了霍行川一眼。
眼带同情地看着我:「这庄园还没入住,绿化面积又大,有蛇出没也正常。明天和物业反应一下,做下处理吧。这条,我们拿去野外放生。」
警察转身就要走。
霍行川这会知道,不能说话了,只是跟着警察往外走。
「老公。」我一把揪住他,沉声道,「你不是说要喷杀虫剂吗?人家警察值夜班挺累的,别浪费公共资源。这么小一条蛇,又没毒,你怕什么啊!」
「啊!」霍行川被我一扯,吓得跳了起来。
因为一条跟我胳膊粗的过山峰,已经顺着我胳膊爬到他身上,贴着他脖子,漆黑的蛇头探在他耳边,将蛇信探进了他耳洞里。
走了几步的警察,扭头嫌弃地看了一眼霍行川。
朝我道:「记得关好门窗,如果再发现有蛇,不能确定有毒无毒的情况下,自己不要贸然抓,叫消防。」
「辛苦了!」我朝他们笑了笑。
等警察走远,我直接转身。
霍行川想跑,可一动,那条过山峰的蛇信就往他耳洞里探得更深。
那金环蛇咬过的地方,是没留伤口,可毒性还在啊。
这庄园,为了私密性,离市里的医院可远着呢。
霍行川自来识时务,咬了咬牙,僵直地转身,走了进来。
先打量着屋里,没有见到黄颜玉。
他这才跪在我面前:「佘樱,我错了。我是真的怕你刚才那有着蛇尾的样子,太恐怖了。连许仙,都被白娘子的蛇身吓死了。我……我……」
又是这个故事啊。
这会儿就侧重,许仙被蛇吓死。
在苗寨讲时,就专讲白娘子仙气飘飘,人美心善,和我一样不食人间烟灰,受百姓爱戴,活得风生水起,诱我出苗寨。
出来后,就侧重讲,白娘子怎么帮许仙经营医馆,夫唱妇随,让许仙成为神医。
暗示我,该帮同样从事医药行业的他,也做点贡献。
我偏头看着他,软软地坐回沙发上,轻轻揉着腿。
「佘樱。」霍行川忙爬了出来,双手熟练地帮我捏着腿肚子,「以前是我不知道你的厉害,以后我肯定对你好的。」
他脸带谄媚:「这力度,合适吧?」
16
这三年,我腿软无力,都是他帮我揉的,力度怎么会不合适。
我软软地靠在沙发上,眼带悲伤地看着霍行川:「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可黄小姐……」
霍行川双眼低垂,目光扫了一下:「我杀了她!再丢到刚才那桥洞里去,毁尸灭迹!」
「你放心,她只是借口和我培养感情,去外地旅游了,没人知道她来了这里。因为想从你这里套秘方,她连黄家人都没告诉。」霍行川脸上闪过阴狠。
我不由得低笑了一声。
没一个,心里没有小九九啊。
他这会儿表忠心,是没见到黄颜玉,加上她没发出任何声音,以为她被我杀了吗?
「啧!」我弹了下舌头。
巨蟒缠着黄颜玉,从厕所悄无声息地游了出来。
我看着接连受惊吓,而且听到霍行川的话,已经知道无法逃出生天的黄颜玉。
弹了弹手指,示意巨蟒放开黄颜玉。
朝两人轻笑道:「我是要入世的,你们也知道,现在社会,就算是蛇妖,没钱也是寸步难行。苗蛊秘方既然能挣钱,我肯定要靠这个挣钱的。」
「霍氏和黄氏,总得选一个代言人,帮我做这件事。」我轻搓着手指。
纤嫩的细指,指着霍行川:「本来我选你,考验了两年,先给了些小方子,这才正准备给真正挣钱的方子呢。你就给我搞这出,男人啊……靠不住。」
「而且你心不够黑,手段不够狠,以后商场厮杀,肯定不如黄小姐。」我手指一转,指向黄颜玉。
可接着,我又叹了口气。
沉眼看着霍行川,收回手,生疏地揉着腿:「可我已经习惯了你的照顾,没了你,我以后走路都成问题。」
两人随着我的话,又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阴狠的神色。
我深呼了口气,朝巨蟒摆了摆手。
蛇尾一卷,将厕所那根绑过我的水管给卷了过来,放在两人中间。
「这样吧。」我指着那根水管,朝两人道,「我要留一个,帮我入世。可你们也折磨过我,总得做点事让我消消恨意,表表忠心。」
「你们两人,一个人将这水管从肛门插进另一个的身体里。为了保全这个人,我会引着蛇从水管爬进去。」
「这样,就算警察找来,这死法,也不能归于人,只能归于蛇,对吧?」我轻笑了笑。
目光在他们脸上挪动:「我对你们好吧?连后路,都替你们想好了。」
霍行川这会儿中了蛇毒,已经虚软无力地倒在地上了。
不停地朝我摇头:「佘樱。我……」
而黄颜玉盯着那水管,眼里还闪着犹豫。
「对了。」我一抬手,一条竹叶青嗖一下,从吊灯垂落,一口咬在黄颜玉脖子上。
她痛得尖叫一声:「蛇婴。」
我抱歉地看着她:「公平起见,只要赢了,这毒不是问题。你们最近一起研究我那些秘方,应该知道这蛇毒发作有多快吧?」
「如果你们没有决出胜负,我相信,霍黄两家,总有愿意跟我合作的其他人。我就是麻烦点,再找一个就是了。」
霍行川拿着的那几个秘方,已经让霍氏隐隐有超越黄氏的苗头了。
重利之下,谁又在意,和我一个蛇婴合作呢。
就在我话音一落时,黄颜玉猛地吼了一声,对着那根钢水管冲了过去。
霍行川也忙伸手,可他中毒在先,慢了一步。
「啊!」黄颜玉握住水管,直接一抽,先把他打晕。
接着她拎着染血的水管,喘着粗气,看着我。
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恨意,握着水管的手指还紧了紧。
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用这根水管砸死我。
我只是朝她低笑:「你们不是亲密无间吗?不要在意脱他的衣服,我会让蛇爬进他身体里的。」
接着,我伸手摸着那巨蟒的蛇身,闭上眼,念着说过的那个强气血,美容养颜的秘方。
黄颜玉出身医药世家,还能占有一席之地,不可能是个草包。
随着我念着方子,眼中闪过激动的神色。
看着我瘫摆在沙发上的双腿,目光扫过巨蟒,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放下铁管,坐在霍行川身边,扒下了他的裤子。
17
那截水管,是巨蟒直接扯下来的,管口粗糙。
黄颜玉也知道霍行川必死无疑,所以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
她喘着粗气,又好像是在压抑着低低啜泣。
握着管身,对着某处,猛地一用力。
「啊!」霍行川痛得惨叫一声。
身体和当初我身上被撒盐一样扭动着。
那截刚伸进去没多少的水管,立马被扭了出来,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黄颜玉也吓得后退了两步,脸上带着惧意和犹豫。
我拍了拍巨蟒:「去帮帮她吧。」
巨蟒吐了吐蛇信,蛇尾一摆,蛇身层层压在霍行川上半身上。
「黄颜玉!」霍行川双腿还在摆动,怒吼道,「你以为杀了我,她就会放过你吗?」
我只是低笑。
黄颜玉抬眼看向我。
我抬了抬手,一条水蛭出现在指尖:「我被背叛过,肯定不会再这么轻易相信人。这是蚂蟥蛊,只要你听话,你当我的话事人,帮我挣钱,让我继续享受想要的生活,就没事。」
「等我修完这一世,得了正道,就会离开。」我将手伸向黄颜玉。
轻声道:「就像那些出马仙一样,供着我,等我功德圆满,你也功成名就。」
「你身为黄氏企业的大小姐,为了开拓市场,付出了这么多。你就甘心,就因为你那些哥哥弟弟,是男的,天生就该有更大的话语权,分到更好的项目吗?」
凡事,都得知己知彼。
我既然和霍行川出了苗寨,就该知道他身边的人际关系。
黄颜玉这个青梅竹马,我自然也摸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黑料,更应该知道。
比如,为了拿到药品生产许可证,为了抢占市场,为了自己的药品能进入医院,堂堂黄氏药业的大小姐,也不得不在那些油腻男人调侃下,出卖一个女人最根本的资本!
黄颜玉看着那舒展着身体的水蛭,脸带痛苦地看着我。
接着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把接过,丢进嘴里。
她学着我的样子,嚼了嚼,直接吞了下去。
「佘樱!」霍行川见状,四肢用力,跟条狗一样在地上爬。
可巨蟒压着他上半身,看上去,跟只徒劳的王八一样,滑稽且无用。
他只得苦苦哀求我道:「我也可以的!霍氏现在已经快要压黄氏一头了,你的秘方,都是我在研制的,我照顾你也更好。我也可以吃这蚂蟥蛊的,我……」
可黄颜玉听着,脸上再也没有半点迟疑,拎起那根水管,借着巨蟒压着他上半身,直接坐在霍行川腿弯。
对准那已经流血的地方,猛地扎了进去。
她下了狠心,一用力,水管就进去了小半。
这会儿血水都没有涌出来,整个创口因为往里伸入得太多,翻着白。
「嗯!」霍行川闷哼了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泼醒他。」我趴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关了我好几天,看在他过往照顾我的分上,就不计较这么多了。但不能死得这么痛快,总得要感觉那些蛇,一条条爬进身体时的痛苦吧。」
黄颜玉听着,脸上闪过惧意,可接着想到,她也折磨了我好几天。
她只是麻木地松开握着水管的手,起身,从柜子里掏出水管和水枪,接在厕所的水龙头上,然后拧开水闸,对着霍行川冲水。
等霍行川被冲醒,那条巨蟒的蛇鳞里,爬出一条又一条蛇。
大小正好,都能从水管里钻过。
每一条,都先从霍行川的面前,游过,再打个转,才爬到后面,顺着水管钻进去。
18
在霍行川的惨叫声中,一条又一条蛇顺着水管钻进了他肚子里。
原先还要巨蟒压着,他才不动。
可随着肚子一点点胀起来,巨蟒压在背上,只会给那些小蛇钻进去,增加难度。
所以巨蟒也游开了,盘在霍行川头顶的地面上。
一条又一条小蛇,从他面前游过,又顺着他后背,钻进水管,再钻进他肚子里。
他七窍流血,气若游丝,随着小蛇钻进去,肚子拱动了一下。
有时有蛇头从他半张着吐血的嘴里探了个头,又缩了回去。
但想死,还是没这么容易的,人的生命力,还是挺强的。
黄颜玉站在一边,害怕却麻木地数着。
一直数到三十几的时候,霍行川终于不动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笑了一声。
朝黄颜玉道:「打电话给霍总吧。」
黄颜玉脸上猛地闪过惧意,可瞥着还缠在客厅地板上的巨蟒,又看了看已经没了气息的霍行川,还是掏出手机,给霍海打电话。
「霍伯伯,那个蛇婴已经按您的吩咐弄得快死了。我和行川拿到了几个秘方,但有些地方拿不准,怕她挖坑,特意留着一口气,等您亲自来确定一下。」她果然心狠手辣啊。
这个时候,一边给霍海挖坑,一边还不忘给我上眼药。
为了取信霍海,她还特意把我刚才念的那个方子,在电话里给霍海念了一遍。
果然,挂了电话,黄颜玉朝我点了点头。
脸上除了惧意,更多的是激动。
霍海以前是黄氏的一个项目总监,三十几年前带走了整个项目部的人,另起炉灶,建立了霍氏药业。
凭借着那一个项目抢占先机,霍海迅速占领市场,短短三十年,就成就了百亿药业集团。
虽说这几年,迫于市场形势,两家也有联手。
可说哪个黄氏药业的人,不恨霍海,是不可能的。
霍氏现在掌权的,还是霍海。
下面原配的两个儿子,还不如霍行川给力。
只要霍海一死,霍氏药业怕撑不了多久。
黄颜玉感觉到我的诚意,还贴心地给我煮了早餐。
明显她没少和霍行川讨论我,做的早餐,都很符合我胃口。
可趴在沙发上,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和骚臭味,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霍海来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后,我就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黄颜玉瞬间紧张了起来,目光扫过地上霍行川满是血,且还有蛇在腹中钻拱的尸体。
我朝她笑了笑,拍了拍瘫在沙发边的巨蟒,示意它回避一下。
霍海并没有摁门铃,而是直接用密码进来的,同行的还有两个保镖。
一进门,见到地上霍行川的尸体,以及瘫软在沙发上的我,和站在旁边的黄颜玉。
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刚要带着保镖后退,那条巨蟒嗖一下,从门外蹿了出来。
同时蛇尾一甩,将他们全部甩了进来。
保镖吓得大叫,还要掏出腰间别的电击枪。
巨蟒直接一尾巴,全给甩晕,然后缠在霍海身边。
黄颜玉可会来事了,立马上前,搜了霍海的身,将手机、手表这些电子设备全部掏了出来。
霍海孤立无援,却还算见多识广,强忍着惧意,看着我:「你就是蛇婴吧?既然不杀我,有什么条件,随便提吧。」
我指了指电视,朝黄颜玉打了个眼色:「打开电视,让霍总看看早间新闻吧。」
黄颜玉脸带疑惑,但扫着地上霍行川的尸体,也知道我不是真的柔弱小白花,听话地打开了电视。
霍海见她对我言听计从,眼中闪过老谋深算的暗光,站在一边,闻着自己儿子尸体的腥臊味,看着电视。
早间新闻上报道,霍氏药业新上市的几款中成药,所有用户突然同时出现了副作用,严重的生命垂危,住进了ICU,现在药监局对霍氏药业进行查处。
而那几款药,都是按照我给霍行川的秘方,制作而成的。
「是你!」霍海怒不可遏地看着我。
可这话一出,他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捂着心口痛苦地朝我低吼道:「从一开始,你就是骗人的。连这清淤行血丸,也有毒,对不对?」
我软软抬头看着他:「是不是感觉心痛得厉害,喘不过气来,有什么握住了心脏啊?」
现在心脑血管高发,上了年纪的几乎都有这方面的问题,更不用说年近七十的霍海。
清淤行血丸,从研制到上市这么快,就是因为霍海自己也有血栓。
既然成功了,效果还好,加上前面一年苗药的反响,霍海肯定会给自己先用。
霍海痛得蹲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这药,我们试验过好几次,根本就没有什么副作用。就算有副作用,也不可能同时发作,全部指向霍氏这些药。这怎么可能!」
见他满脸不可置信,我低笑道:「都说了,那是苗蛊秘方,里面肯定有蛊啊。」
「你想要什么?」霍海久经商场,倒也迅速冷静了下来。
强忍着痛,瞥着一边对我言听计从的黄颜玉:「你不会是想让我将霍氏,拱手让给黄小姐吧。」
「不是!」我慢慢坐起来,朝他轻笑,「爸!我就是想进霍家的门而已,只要你让我和霍行川领证结婚,承认我和他的关系。我保证这次不是危机,而是商机。」
19
我话音一落,霍海和黄颜玉同时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可霍行川已经死了!」
黄颜玉更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轻蹙着眉,嘲讽地低笑了一声。
好像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我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霍海终究是老狐狸了,看着霍行川的尸体,又瞥过早间新闻里,主持人对霍氏未来危机的展望。
直接痛苦地瘫坐在地上,沉声道:「只要你能化解这个危机,我会想办法,让你和行川的结婚成真的。以后,行川所有技术股份分红,也全部给你。」
「如果你愿意去霍氏上班,我会安排个让你满意的职位。」
这就是老狐狸的路子啊。
死个儿子算什么,他还有两个呢。
几十年经营出来的商业帝国,和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我进入霍氏,有了分红,又有霍氏少奶奶的身份,自然得以霍氏利益为先。
这会儿黄颜玉对我言听计从,那日后吞并黄氏药业,不在话下。
「这?你不是说选了我吗?你怎么还可以跟他合作?」黄颜玉忍不住叫出声来。
可刚出声,就痛得在地上打滚。
我看着霍海,轻声道:「这是解蛊的药,您吃了吧。」
抬手,将一条水蛭送了过去。
见霍海带着迟疑,我低笑了一声:「想杀你,其实挺容易的。没必要再下什么蛊,您说呢?」
霍海忍着闷痛,点了点头,撑爬过来,接过水蛭,直接吞了下去。
等感觉心口确实不痛了时,还朝我伸手,准备握手合作。
眼睛扫过黄颜玉,尽是算计。
可就在他手要碰到我的时候,旁边传来「哐」的一声响。
那根小半都插在霍行川身体里的水管,从他体内掉了出来。
接着霍行川低低地呻吟了一声,隆起的肚子里面,那些蛇似乎往他身体各处、四肢开始游动。
「啊!」霍海吓得仓皇后退。
可没过一会儿,霍行川高隆的小腹,就变得平坦,紧闭着的眼,也睁开了。
他脸带痛色地爬起来,十分失望地看着霍海。
刚才他并没有死,霍海说的话,都听到了。
霍行川却只是淡定地将裤子拎起来,朝霍海道:「我去洗个澡,先和佘樱去民政局领证。婚礼的事情,就由您安排吧,一定要盛大,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娶了佘樱。」
路过地上痛苦扭动的黄颜玉时,他脸上闪过厌恶。
我又弹了弹舌,让黄颜玉身上的蛊虫不再作乱。
蛊虫玄妙,痛的时候,生不如死。
不痛的时候,完全没事。
黄颜玉坐起来,诧异地看着走进厕所的霍行川:「他不是……」
「毕竟相爱一场,我怎么舍得让他死,泄泄恨,就行了。你说呢,黄小姐?」我抬手。
然后指了指霍海:「以后霍总就是自己人了,刚才给你的那个方子,你先拿去黄氏试验。」
黄颜玉不解地看着我。
可想到刚才那种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门:「那我可以走了吗?」
我点了点头。
黄颜玉小心地看着瘫在地上的巨蟒,又避开两个保镖,走到门口时,还不确定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这才试着拉开门。
阳光照到她脸上,露出逃出生天的欣喜。
我低笑了一声:「好好干,这个秘方上市成功后,还有更好的。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黄氏药业名副其实的黄总!」
黄颜玉脸上重获新生的表情,立马变成了亢奋。
只不过那映着日光的眼睛,缩了缩,圆圆的瞳孔一点点变得细长。
可黄颜玉想的只是走上巅峰,并没有在意自己变得畏光。
朝我郑重地点头,大步走了。
霍海看向我,冷冷说道:「你是想将霍黄两家药业,都捏在手里。」
「是啊!」我依旧软趴着,朝霍海轻声道,「你就不想,霍氏吞并黄氏吗?」
然后,我朝霍海说道:「解决这些病人的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将水蛭研磨成粉,给他们服下,身体立马没有半点不适,还会感觉神清气爽,让他们认为都是神药。」
「你再拖延,这场危机就要扩散了。」我抬头看着外面的日光。
霍海冷哼了一声,扫着地上两个保镖:「让行川解决。」
他摸着电话,边打边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似乎也不适应强光,眯了眯眼。
20
看着霍海瞳孔收缩,我低笑了一声。
指尖转卷,从身上摸出条水蛭,然后张嘴吞了下去。
「都说了,从最开始,就得下蛊。」阿奶从暗处走了出来。
坐在沙发边,心疼地摸着我的脸:「白白被他们折磨了几天,都瘦了。」
「这是人劫,避不开的。如果不是在绝望中获新生,我还不能和褪下来的蟒身融合呢。」我靠在阿奶怀里。
轻声道:「只要渡过地劫,就成了。」
我信奉天道,藏于深山,辛辛苦苦修炼几千年,只待证得大道,化龙登仙。
碰到上山采药救人的,比如龙阿奶这种人,还衔草赠药。
好不容易,修成正果。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我都渡了,本以为会化身成龙。
却没想到,天道居然还不肯放过我,硬是一道又一道的天雷,不计其数地劈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道雷。
只知道乌云遮天,天雷滚滚,大雨倾盆,几天几夜。
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
只得将毕生修为,藏在蟒腹之内,转化成婴,想着蜕去蟒身,化成人婴,再修一世。
可贼老天,居然在我成婴将蜕时,一道雷将我打在河岸上。
婴未离体,蟒身未退,差点憋死。
又差点死于人手,葬身人腹。
幸好龙阿奶认出了我,剖婴葬蟒,悉心将我养大。
又每年用蛊药,滋养着我受伤的蟒身,让伤口恢复。
可要修成正果,得经天、地、人三劫。
天劫我没过,可至少修成了人身。
人劫我不出苗寨,也渡不了。
霍行川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前几年,他对我那般温柔,我给他秘方也是真心的。
想着或许,人劫是另外的劫。
却没想到,真的是他!
不过现在也好,他成了我的蛇伥,日后除了温柔,也只有顺意了。
黄颜玉和霍海,吃了吸了我血的水蛭,也变成了我的蛇伥。
有他们两人在,霍黄两家药业,会因为利益,不停地生产各种蛊药。
只要霍黄两家,生产的蛊药足够多,中了我蛊的人基数足够大,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受我的蛊控制,有这么多人跟我一起扛劫,最后的地劫又能奈我何!
霍海和黄颜玉心里都知道,那些药是蛊。
可当自己成为受益者,谁又在意,是药是蛊?
又怎么会在意,是谁掌控这世界呢。
就在我示意阿奶,将巨蟒找个地方好好藏着时。
霍行川洗澡出来了,朝阿奶恭敬地行了礼。
他温柔地抱起我:「樱樱,我抱你去洗澡,领完证后要带你去霍氏总部,认识那些高管。」
我伸手勾着他脖子,靠在他怀里:「好啊!」
那些钻进他身体里的蛇,都是从巨蟒体内化出来的,可比那些吸我血的水蛭厉害多了。
钻进他体内,再融化在他四肢百骸。
他还保留着霍行川的意识,会恨黄颜玉,会恨抛弃他的霍海,和他们互相制衡。
却因为体内融合的蛇,会和那条褪下来的巨蟒一样,与我心意相通,事事顺从我意。
霍海快七十岁了,我只要借着霍行川的身份,先在霍氏立稳脚。
等霍海一死,霍行川接管霍氏,如果想留着他,就让他这蛇伥当傀儡。
不想留着他,那霍氏就是我的了。
而黄氏,有黄颜玉这个内应,和我们假意商战打擂台,这戏,才唱得起来。
果然,到最后,都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
哪有什么真心实意!
(全文完)
Xà anh – Khát V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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