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里的穿越女 – 金枕
皇帝从江南带回来一个穿越女。
她靠现代知识帮他处理朝政,用小发明讨他欢心。
她冠宠六宫,目中无人,将我们看作封建余孽。
可有一件事,整个宫里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穿越到皇帝身边的女子,她不是第一个。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1
皇帝从江南带回来一个穿越女,一进宫,就将养心殿最近的藏娇宫给了她。
后宫妃嫔对此多有危言,百官上书弹劾,要将这女子赶出皇宫。
可当皇帝将一份制作皂角的配方拿出来后,众人瞬间哑火,转而开始夸赞此女惊才艳艳,是天降神女。
每隔一段时间,藏娇阁内就会流出一些新颖的小发明和妙笔生花的诗词绝句。
保暖的羽绒被,涮羊肉的铜锅,加固建筑的水泥等等。
起初皇帝还会兴致勃勃,每日留宿在藏娇阁内。
可随着李百的《将进酒》,苏轼的《水调歌头》等诗词的流出,他的眼底出现了不耐烦。
「婉清,她写的这些东西,都是你以前写过的,字也没有你的好看。」
皇帝侧卧在龙塌上,烦躁的翻着诗集,最后直接随手丢到了地上。
我恭敬的弯腰捡起,拍去上面的尘土,放在桌案上。
「陛下,皇后娘娘让人带话,问您什么时候册封李姑娘,礼部和内阁那边已经派人催了好几次,请陛下尽快定封立册。」
「婉清,这么多年,你的性子还是这么倔。只要你和朕服个软,藏娇宫和妃位就还是你的。」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伸手拉住我的手腕,顺势往怀里一扯。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上,酥酥麻麻,激起一片暧昧的涟漪。
若是以前,我必是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可深知这男人的伪善与卑鄙,我早已心如磐石,封心锁爱。
「陛下,奴婢不敢。」
他拽的很紧,犹如坚固的牢笼,让人动弹不得。
这时,外面响起太监惊慌失措的声音:「哎呦,李姑娘,这里是陛下的寝宫,您不可乱闯啊!」
「你们这些人难道没有自尊吗?整天卑躬屈膝的,就不能为自己活吗?」
哐当——
大门被人推开,身穿黑色骑马装的李翠翠大步走进来。
她看到我被皇帝抱在怀里,面色顿时一白,愣在原地。
「翠翠,你怎么来了?可是又想到了什么新颖的小玩意?」
皇帝将我松开,笑盈盈的向她招了招手。
「扫了陛下的雅兴,我这就走。」
李翠翠恶狠狠的看向我,转身就走。
「翠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她只是一个婢女而已。」
皇帝快步追出去,看似是情真意切,可眼底却充满了不耐与厌恶。
不到片刻,李翠翠被哄好,春风满面的挽着皇帝回来。
经过我身边时,她故意扬起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女人贵在自爱,不要妄图去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姑娘说的极是。」
我嘴角含笑,躬身退出寝宫,为他们将房门关上。
可怜,又是一个恋爱脑。
2
隔天,天未亮,我与众宫人便已端着洗漱用具,安静的在养心殿前等候。
「婉清姑姑,时辰已过,若是再不叫醒陛下,可就要误了早朝。要不然,您去……」
总管太监小心翼翼的抬头,见我目视前方没有回答,不由扁了扁唇角。
就在这时,寝殿内终于传来轻微的响动。
仔细听,是李翠翠撒娇的嗔怪声。
「咯咯,亲爱的,痒儿~」
「哼,等上完早朝,朕再回来好好惩罚你!」
「婉清,更衣洗漱!」
「是,陛下。」
皇帝中气十足的喊声,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端着托盘跟在我身后。
寝殿内,空气中散发着欢愉后的潮湿与腥臭,让人作呕反胃。
我强忍不适,从太监的手中接过水盆,躬身颔首走进内殿。
「陛下,在臣妾那里,上五天休两天,每天工作不超过八个小时,您应该也颁布这样的制度。每天神经都是紧绷绷的,难道不累吗?」
李翠翠娇柔的躺在皇帝怀中,白嫩如藕节的攀上去,主动送上香吻。
两人从刚开始的亲吻,渐渐变为啃咬,将我视若空气。
皇帝虽然在感情方面很渣,但也算是个勤政的明君。
可现在不过是被女人撩拨了两下,便忘乎所以,如饿狼般反客为主,一副再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李翠翠睁开那双狐狸眼,挑衅的看向我。
我早已过了回应这种幼稚行为的年纪,并没有任何反应,平静似水。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她显得有些不悦,加重了啃咬的力度。
咚,咚咚。
外面响起打更声,一缕阳光照入,终究是过了时辰。
我抱拳行礼,沉声道:「陛下,早朝的时辰已过。」
「什么!」皇帝顿时一惊,用力将李翠翠从面前推开。
「木婉清!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些儿告诉朕?自己去慎刑司领罚!」
「是。」
退出养心殿,我大步向慎刑司走去。
五十大板。
中途晕了一次,被抬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
我趴在干硬的木床上,眯眼假寐。
门口响起不速之客的声音:「啧啧,还真是惨啊。」
「木婉清,不管陛下对你如安何特别,终究是将你当做一个婢女看待,又何必要作茧自缚呢?还是早早出宫,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谢李姑娘提醒。」
「哼,听人劝,吃饱饭,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
「李姑娘既然如此心善,不如帮我向陛下请旨出宫吧。」
我睁开眼睛,态度诚恳的看向李翠翠。
可她似乎没有读懂我的眼神,反而恼火的摔门离开。
砰——
剧烈的响声,震得房门摇摇欲坠,看的我一阵心慌。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但客人们却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
房门再被推开,一身穿绛紫华服,头戴凤尾金簪的美妇缓步进来。
她轻轻撩开被子的一角,侧目看了一眼,低声轻叹。
「皇帝的心,怎么这么狠啊?他当初为了你,可是……」
「皇后娘娘,年少的莽撞事,还是莫要再提了,免得污了大家的耳。」
3
「婉清,你当年可不是这样任人欺负的性子。」
皇后含笑坐在对面,端起茶杯看了一眼,便又放下了。
也是,喝惯了顶级贡品的龙井,又如何会屈尊降贵,喝我这里的茶叶沫子呢?
「婉清,你觉得这李翠翠如何?」
我抿唇,没有回答。
她不恼,继续说道:「她那些诗词,几年前,你就写出来过。如今再写,不过是露拙。以本宫之鉴,这女人看似聪明,实则肚子没有半分墨水,远不如你,很快就会被皇帝厌弃。」
「李姑娘终究只是一枚棋子,无用后,就会和奴婢一样,皇后娘娘的地位无人撼动。」
「婉清,你可知为何换皇帝迟迟不给李翠翠一个位份?」
皇后话锋一转,眼眸阴沉的看向我。
沉思片刻,我玩笑道:「莫不是她和奴婢一样,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错。她要让皇帝遣散后宫,立她为后。」
噗嗤——
我们二人都笑了,对视间,却又带着无尽的悲凉。
「那她终究是无法如愿,一败涂地。」
「婉清,你与本宫不过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若是不在有能力时,为以后考虑,恐怕都将是那乱葬岗上的无主孤魂。」
皇后缓缓起身,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后,便推门离开。
屋内冷的刺骨锥心,往事奔涌,我却心如死水,连一滴眼泪都无法流下。
七年前,我穿越到这里,遇到还没有称帝的林浩程。
他明眸皓齿,身姿卓越,让人过目难忘。
我以为自己会和小说里的女主一样,遇到用情至深的男主,辅佐他称帝,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自此白头偕老。
可事实却是,我以贴身丫鬟的身份,在他身边尽心伺候,为其谋划铺路。
得到帝位后,他先是向宰相府下聘,娶其长女为后。
而后不到半月,又立护国将军之女为贵妃,内阁大学士之女为丽妃,无数官员家的小姐填入后宫,以稳固他在朝中权势。
我就像是他那些穿旧的衣衫,随意丢在旧王府内自生自灭。
直到他身边的人伺候不适,才终于想起我,命人接进宫。
林浩程穿着龙袍,深情的对我说:「婉清,你身份不详,朕只能先给你一个更衣的位份。可那样,朕就无法与你天天相见,不如你就和以前一样,在朕身边当个贴身宫女,可好?」
我深知他心中无爱,只是利用我脑子里那些前卫的治国良策。
可就算看透,又能如何?
我只是个普通的穿越女,没有外挂系统,也没有高超的武艺,只能恭敬接旨,成为皇帝的贴身宫女。
他的饮食起居,全由我来伺候。
但若想再寻良策,却是江郎才尽,一问三不知。
也许是因为见我已没了用处,林浩程才想要微服私访,再寻一个穿越女辅佐。
只可惜,他虽找到了李翠翠,但对方却没有这个才华。
这几日,皇帝采纳了李翠翠的意见,在城内建立女子学堂,发布医疗保险的政策。
本是想要建立威信,惠及百姓,却不想反而弄巧成拙。
4
这一日,我趴在床上养伤,皇帝难得踏入这狭小昏暗的陋室。
他捂着鼻子,皱眉开口:「朕采纳了李翠翠的意见,如今国库亏空,百官罢朝,太后震怒,该如何是好?」
「奴婢不知。」
啪——
皇帝愤怒的将茶杯丢到地上,大吼道:「木婉清,使性子也要有个分寸!朕并非没你不可!」
我忍着剧痛下床,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奴婢只是一介宫女,不敢妄议朝事,也没有能力做出决断。」
屋内死一般寂静。
良久,皇帝咬牙道:「好,木婉清,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朕不顾往日的情分了!」
「即日起,你被贬为下等宫女,罚配辛者库!」
「奴婢接旨,谢主隆恩。」
砰的一声巨响,皇帝怒急离开。
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被崩开,鲜血浸湿了衣衫。
我艰难起身,身上的痛苦,早已被远离渣男的愉悦取代。
翌日,我换上粗布麻衣,在辛者库中洗衣服。
如葱白的手指被冻到发红,耳边皆是嘲笑声。
「哎呦,真以为麻雀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啊?不过就是个奴才的命,真以为陛下会在乎你吗?」
「你们说她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有没有被那个呀?」
「哼,那个了就能怎么样?不过就是个暖床的贱婢,现在连咱们都不如呢。」
这样的话,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我就听出了茧子,早已无感。
随他们去说,反正最后也都会无趣的换其他话题。
果不其然,几天后,这些长舌妇便开始说藏娇宫里的那位。
「你们说这李翠翠到底是什么来头?闯了这么大的祸,陛下也只是让她禁足,说是喜欢吧,可都入宫这么久了,连个位份都没有,真是猜不透啊。」
「我听太后身边的宫女说,她是个来历不明的,没法定位份。而且她还口出狂言,要当皇后,若不是陛下保着,早就被砍头了。」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狐狸精变的吧?要不然皇帝怎么会如此偏爱,连国库亏空,都要护着。」
「不管怎么样,这李翠翠是捅破了天,就算是陛下再如何喜欢,连个更衣的名分也不能给她。」
「这是为什么?」
「文武百官联名上书,又有太后的懿旨,除非是神仙开口,不然她这辈子都是个见不得光的下贱胚子,连官妓都不如。」
其实李翠翠提议建立女子学堂,普及医疗保险的等利民政策,并没有错。
可惜她只学了那些穿越小说里的皮毛,却没有结合实际情况。
当今战事刚平不过三年,国库正是虚空,应是休养生息。
可她却要以现代大学为参考,设计奢华,圈地广阔,还要在短时间内建成。
激起民愤,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有一事,我参不透。
以林浩程的性格,在李翠翠引来麻烦时,必然是将她推出去以平众怒。
可如今,他宁愿自己顶着压力,也只是将其禁足。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道那个渣男,真的爱上了李翠翠?
5
「木婉清,我家小姐点名,要你将洗好的衣服送去藏娇宫。」
头顶传来一道傲慢的声音,我蹙眉看去。
是李翠翠身边的宫女彩霞。
这姑娘以前最是胆小怕事,说话温声细语,步步谨慎。
如今被那套人人平等的言论洗脑了,整个人变的眼高于顶,连管事太监都敢回呛。
这在皇权的古代,可不是件好事啊。
「你动作快一点儿,我家小姐不喜欢等得太久。」
彩霞扫过四周那一张张八卦的眼睛,冷哼道:「都是些不思进取的东西,就知道说人是非,不知道检讨自己。」
这话实在是太耳熟,让我不由怀念起现代生活。
只可惜来到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端着洗干净的缓步走进藏娇宫。
「小姐,木婉清来了。」
「让她进来。」
彩霞从我手中接过衣物,示意我一个人进去。
一路顺到涮羊肉的香味来到后院,就见李翠翠将底裤撩到大腿根上,上身穿着现代设计的绣花吊带。
若不是四周的古风建筑,我恐怕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
「我听说你几年前就写过《将近酒》了?」
「嗯。」
《将近酒》和勾股定律,几乎是所有穿越者对暗号的标识。
她瞬间露出笑容,再无之前的敌意,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快坐,咱们边吃边聊。」
我却之不恭,自然的拿起碗筷,为自己调好沾汁。
李翠翠眼底是无法掩饰的喜色,激动的说道:「我是掉进河里穿越来的,你是因为什么?」
「车祸。」
「啧啧,若是按照小说的套路,咱们俩应该是魂穿,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听到这话,我无奈苦笑。
李翠翠好奇的看着我,歪着脑袋打量了好半天,问道:「可以给我说说你在这里的故事吗?」
「李小姐是想知道我和陛下的故事吧?」
她脸颊瞬间一红,羞涩的点了点头。
出于同病相怜,我友善的提醒道:「李小姐,这里不是小说世界,你从书上看到的那些,并没有多少用。待江郎才尽,没了用处,就会被帝君抛弃。」
「不可能!陛下很爱我,还说日后政权稳固后,就立我为后!」
看着李翠翠激动的神情,我莞尔一笑,不再说下去。
这世间最难的,就是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尤其这姑娘还是个恋爱脑,除非被渣男伤得体无完肤,心灰意冷,不然是永远也不会回头的。
见我低头不语,她收敛情绪,柔声问道:「我听说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你就是他身边的丫鬟,那这些年来,你们两人有没有……」
李翠翠将两根手指点在一起,眼神闪烁。
我知道,她是想问我们有没有肌肤之亲。
对于这个问题,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6
来到这里八年多,我每天都围着林浩程,曾经更是爱他如狂。
那我们之间有过肌肤之亲吗?
我陷入了沉思,时而心头甜蜜,时而苦涩难耐。
记得那是我做林浩程丫鬟的第二年。
他受到了伏击,伤得很重,死了数十名侍卫,才勉强逃回来。
为了不走漏消息,他潜入我的房间,却恰逢我刚从浴桶中出来。
那时候我们四目相对,他举足无措的像个孩子。
那晚,他深入重伤,只能温柔的将我拥入怀中,在耳边低语:「婉清,等本王不再受人牵制的时候,就迎娶你入府。本王的王妃,只会是你。」
那时候的我们很甜蜜,宛若一堆热恋的情侣。
他陪我初春在青鸾山上看旭日东升,入夏在百花谷里赏花品酒,秋分在麦田中奔跑,雪天在远离堆雪人。
夕阳下,我们交换了彼此的初吻,美好的就像是一部偶像剧。
那是什么时候,他变得陌生呢?
大概是太子落马后吧。
他整日忙于拉拢权臣,不再将我带在身边,好几日都不回府,外面也开始流传他和某位富家千金情投意合的传闻。
好不容易见面,他也不会因我亲手做的汤羹,展露笑颜,反而拿着那些政务来询问我的意见。
若是我提出解决办法,他会拉着我的手,喜悦的说一句:「婉清,有你真好。」
可若是我摇头,他则会瞬间脸色阴沉,不满起身离开。
看啊,男人其实比女人还要善变。
「你在想什么,为何这样悲伤?」
李翠翠的声音,将我从回忆拉回。
「没什么,只是想到在现代流行的一句话。」
「是什么?」
「女人恋爱脑,没钱又没福。」
她抿着唇角,沉思片刻,坚定的说道:「他不一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我已经尽自己所能去明示暗示,可李翠翠还是无法从皇帝的甜言蜜语中醒悟。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
「你喜欢他?」
「李小姐,伴君如伴虎,陛下远比外表要深沉。与他来说,情爱只是最低贱的东西,远没有权利重要。当初在王府的时候,他也曾许诺会让我成为他唯一的妻,可结果却是这副田地。」
「我劝你一句,不要太轻易相信男人的嘴。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都不能有恋爱脑,否则只会万劫不复。」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发自肺腑不希望李翠翠步我的后尘。
只可惜,她还是没有接受我的好意提醒,反而不屑的冷哼。
「呵,你抓不住男人的心,不要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和你一样。说不定,你只是个炮灰女配,而我才是真正的大女主!」
大女主?
果然是个幼稚的小姑娘,还没有经历过现实的毒打。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擦去嘴角的油渍,欠身行礼。
「谢李小姐款待,天色不早,奴婢先告退了。」
「哼,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不是看在你和我都是穿越而来,我才懒得和你废话呢。」
7
离开藏娇宫,天色已经暗。
行走在幽深的长廊上,寒气刺骨,我紧了紧衣衫,加快速度。
回到僻静的小院,四周寂静一片。
往常这个时候,隔壁房里的几个宫女,不是在院子里纳凉闲聊,就是在做针线活。
可今日却没有动静,屋子也是漆黑一片,没有点灯。
难道她们还没有回来?
以前林浩程还没有称帝的时候,经常会有刺客行刺,因此我也养成了警觉的性格。
拿起墙边的扫帚,我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步入黑暗之中,熟悉的檀香味萦绕在四周,我放松戒备。
一道温热的气流吹到脖颈上,大手抚上我的腰间。
「婉清,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警惕呢。」
林浩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属于他的慵懒和低沉。
我将手中的扫帚放下,拿出腰间的火折子。
腾——
火焰燃起,驱散四周的黑暗。
「陛下,奴婢身份低贱,若是被其他人看到,恐会影响您的声誉。」
我不卑不亢的向后退开,他没有纠缠,只是双眸阴沉的站在原地。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中尽显责备:「婉清,朕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朕是九五之尊,不可能立你为皇后。将你带在身边,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你要懂得知足。」
林浩程上前拉起我的手,亲昵的将头靠近脖颈,用唇角摩擦。
「婉清,回到朕的身边吧。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研磨,我写字,一起吟诗作对,赏花望月,好吗?」
这话若是他刚称帝的时候说,也许我会心软。
可现在,我只想逃离这让人窒息的皇宫。
在那双不安分的大手伸入衣衫时,我冷声开口:「陛下,皇后娘娘准了奴婢出宫的请求,以后奴婢会在宫外为您上香祈福的。」
「你想离开朕!」
林浩程猛然抓住我的手腕,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眸。
「陛下,奴婢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
「朕不会让你离开的的,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朕的身边!」
他用力咬住我的唇角,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反而激发了他嗜血的欲望。
撕拉——
他一把将我的衣衫扯开,露出里面鹅黄色的肚兜。
「木婉清,你不是想要名分吗?好,朕今晚就给你!」
林浩程将我压在身下,唇角沾着鲜血,用力啃咬我的肩膀。
我奋力抵抗,却无济于事。
绝望之际,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道尖利的喊声,划破天际。
8
「呜呜,奴婢罪该万死,请陛下饶命啊!」
突然闯进来,坏了林浩程好事的太监被侍卫按在院内,哭嚎声响彻云霄。
以往鲜少有人来的小院外面,挤满了人,甚至还有几个听到动静的嫔妃也赶了过来。
我坐在屋内,木然的换上衣衫,心如死灰。
林浩程,这就是你说的往日旧情吗?
果然渣男是没有底线的,为达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隔天,宫内盛传我为上位,给皇帝下药的丑闻。
一时间,所有人看到我都是面带讥讽,还有几个妃子专门来我的院子宣泄。
「下贱胚子,就凭你,也想爬上龙床,简直是痴心妄想!」
「来人呀,将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威远侯家的小女儿,刚入宫不到一个月,虽被封了贵人,但却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
她怨恨李翠翠整体缠着皇帝,却又不敢去闹事,如今可算是找到了我这个软柿子,将心里的怨气统统发泄出来。
我的院子外围满了人,为了以儆效尤,他们并没有关门,而是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我受罚挨板子的样子。
啪,啪——
执行太监得人授意,用了十足十的力,不过二十板子,我便皮开肉绽,下半身没了知觉。
这一刻,我仿若看到了太奶奶在远处招手。
眼皮逐渐沉重,在彻底黑暗之前,我看到太监总管匆忙跑来。
林浩程,这局你赢了,但我不会认命!
……
再次醒来,已是六天后。
林浩程以宽厚仁慈的形象,将我分为最低等的更衣,在冷宫旁随便安排了一个院落。
伺候我的宫女,是刚入宫的一个女孩,名叫迎春。
值得庆幸的是,她心底善良,并没有因外面那些污言秽语,而轻待我,反而尽心照顾。
只是这一次,我伤的太重,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多月,才终于可以下地行走。
这期间,林浩程从未出现。
倒是有几个无事的妃嫔小主,听闻我可以下地,便常来来来训话。
她们喜欢相约一起边品茶,边看我在烈日下站规矩。
时间久了,她们开始厌烦,尤其是面对我这种闷葫芦,渐渐也就不再来了。
难得清静,我守着冷院,总算过上了几天舒坦日子。
院里一片祥和,外面却是纷争不断。
听闻李翠翠独得圣宠,日渐膨胀。
前几日,她更是不请自来,在皇后举办的赏花会上大放厥词,将各宫妃嫔都数落了一遍。
对此,我不禁失笑。
这种拉仇恨的方法,除了林浩程,恐怕再难有第二人能想出来。
那个渣男,最善于借刀杀人,也就李翠翠这个恋爱脑会听信照做。
当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9
这一日深夜,我躺在床榻上,看着迎春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旧书,不想有贵客来。
来人身穿斗篷,将脸遮住,没有传报,直接推开了房门。
她将帽兜摘下,露出那张端庄大气的面容。
我不紧不慢的起身下床,刚要起欠身行礼,被她抬手免去。
「你身子还没有养好,免礼吧。」
我们面对面坐下,皇后皱眉扫视一圈,笑道:「本宫还真是佩服你,这样的环境,竟然都能忍。」
「如今奴婢没有被赐死,还能苟延残喘,已是知足。」
「你尽心尽力的辅佐,结果换来这样的结果。本宫与他不过是家族联姻,恐怕日后只能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了。」
「宰相府枝繁叶茂,是陛下无法撼动的。」
我淡然一笑,眼中尽是苦涩。
其实当初,我也像李翠翠一样做过蠢事,自觉在林浩程心中是特别的存在,曾对皇后多有不屑,
但凡是她来王府,我都是冷着一张脸,摔东西闹脾气。
在地位还没有稳固,还需要我这个军师时,林浩程会耐着性子花言巧语。
可生活不是小说,野心勃勃的帝君,是不会需要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族的女人。
就算是我有着现代的知识,也比不过皇后背后可以稳定朝野的强大家族。
最是无情帝王心,我是一枚棋子,皇后是,李翠翠亦是。
不管我们如何挣扎,最终的胜者,只会是无情的皇帝。
看透了这些,我早已风轻云淡。
只是皇后似乎还是无法放下,她眼眸阴狠的咬牙道:「本宫是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得逞的!皇帝想要利用李翠翠,来分散本宫手中的权利和朝野的注意,本宫偏不随他的愿!」
「皇后娘娘,风吹任他吹,我们是奈何不了的。」
「木婉清,你甘愿在这破院子里了此残生,本宫可不愿!今日本宫就是问你一句,可愿与本宫结盟?」
我微微一愣,沉默的看着皇后,良久后,苦笑摇头。
「皇后娘娘,如今各位藩王都不在皇城,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中,恐怕您来此的事,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们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恐怕最后都是趁了他的心愿,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正应了我的话。
砰——
房门被人踹开,林浩程眼眸阴沉,在我和皇后身上来回打量。
片刻后,他换上笑脸,柔声道:「皇后原来是找木更衣闲聊啊,害朕好一阵担心呢。」
「陛下原来也记得木更衣啊,臣妾还以为您忘了这位伺候您多年的旧人呢。」
皇后轻笑出声,毫不掩饰眼底的厌烦。
「皇后是因为先前的事,在和朕生气吗?」
「哈哈,陛下,下药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臣妾都会信。可要是木婉清,臣妾是一百个不信。她跟随您多年,任劳任怨,若是早有什么事,早就有了,又何必要忍到现在呢?」
林浩程身上涌起滚滚怒气,眼神也变得狠辣阴毒。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太监离开,独自走进屋内。
「皇后这是要为木婉清鸣不平吗?」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屋内,让人彻骨心寒。
我缓缓起身,恭敬的退到后面,将位置给两个权力中心的人。
「木婉清,你对朕的安排不满意吗?」
林浩程径直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奴婢不敢。」
「既然你不怨,又为何要和皇后告状呢?」
我低头不语,皇后也不出声辩解,气氛一度压抑到让人无法呼吸。
就在我们三人僵持不下时,门外突传太监焦急的声音。
「陛下,藏娇宫的李小姐收拾东西,说要离开皇宫!」
10
「知道了,朕这就过去。」
林浩程眼底闪过一抹不悦,转头看向皇后,「时间不早了,皇后该回宫早些儿休息。」
「是,陛下。」
我望着让男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中一片冰霜。
他终究还是变成了会吃人的龙。
「木婉清,看到了吧,你若是想要活下去,只能和本宫结盟。」
皇后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慢悠悠的起身。
我知道这是在提醒我,若是不结盟,她会像刚刚一样,轻而易举的将祸水引到我身上。
就像林浩程一样,自己不会动手,却可以借刀杀人。
在这深宫内苑中,我始终都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可即使这样,我还是风轻云淡的微笑,用沉默以回应。
「你不相信本宫能赢?」
「皇后娘娘,奴婢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如今只想要平平淡淡的了此残生。您又何必非要拉我入那万丈深渊里呢?」
「好,木婉清,记住你说的话!」
皇后眼神阴狠,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迎春颤颤巍巍的走到我身边,担忧的小声说道:「主子,咱们以后是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迎春,你相信我吗?」
「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是相信您的。」
「那你就再忍忍,最多一年,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奴婢不怕吃苦,就怕以后主子的吃食要被克扣。」
「没事,正好减肥了。」
我笑着让她去睡觉,自己则在院里,望月发呆。
……
隔了几天,李翠翠来了。
她屏退众人,耻笑道:「之前听你说的头头是道,结果还不是用上了小说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给皇帝下药,亏你想得出来,现在皇宫里,就连倒夜香的都在笑话你呢。」
「嗯,挺好的,看来我还成了一个名人呢。」
「呵,你以为这是二十一世纪啊,靠些八卦是非,就能成为网红。这里是皇宫,是封建时代,这种事足以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我失笑的端起茶杯,淡然说道:「我成为大家的笑话,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这样,你就可以少一个竞争者了。」
「哼,陛下心里只有我一人,那些女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才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呢。」
一说到林浩程,李翠翠的脸上就会挂满笑容,高傲的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她见我只是微笑,无奈的叹了口气。
「咱们都是女人,我能感受到你不喜欢皇帝,更不喜欢皇宫。所以你根本没有给他下药,对吗?」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的恋爱脑嘛。」
「我不是恋爱脑,我们是真爱!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翠翠觉得我没法交流,想要离开,可走到门前,又停下了脚步。
她犹豫片刻,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递给我。
「看在咱们都是穿越者的份儿上,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我复杂的看着她,低声说道:「小心林浩程,他绝非良人。」
「他不是你的良人,但却是我的。」
「愿你所得皆所愿。」
11
翌日清晨,我还在睡梦中,便被一阵剧烈的吵闹声惊醒。
「给我滚开!陛下丢了随身的令牌,特命我们来此搜宫,阻挡者,杀无赦!」
我披着外衫,将门打开,只见院中围满了身穿铠甲的御林军。
「搜宫可以,但我这院子老旧,还请各位兵爷动作轻一些,不要让我以后连睡觉的窝都没有了。」
「搜!」
为首的士兵并没有理会我,带人径直闯入寝室。
在一阵乒乒乓乓的打砸声中,他们无功而返。
迎春小脸惨白的拉着我,哆嗦道:「主子,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啊?奴婢看他们说是搜宫,可就只来了咱们这一处,摆明就是在找咱们的麻烦。」
「没事,时辰尚早,你再睡会儿。」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安心,便回到凌乱的屋内。
若是没有猜错,他们要找的是那块令牌。
果然如我所料,林浩程对李翠翠也只是利用。
他对我已经起了杀心,看来计划要提前进行了。
我从墙角挖出昨晚埋下的令牌,用手帕包好。
估摸着时间,等倒夜香来敲门时,我装作在院中活动筋骨,然后在与之擦肩而过时,偷偷塞进他的手中。
我们对视间,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浩程啊,你终究还是小看了我蕴藏的能力。
能扶持你到那个位置,我自然也有能力扶持他人。
……
天气转寒,冷院缺少煤炭取暖,我和迎春只能报团取暖。
皇后身边的嬷嬷偶尔来过几次,假意施恩,不过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我坚持己见,不愿与皇后结盟。
后来,他们自己也厌烦了,不愿再浪费时间,专心与李翠翠抗衡。
前段时间,每隔几天,李翠翠都会吵闹着要离开,却都被林浩程亲自请回。
如此盛宠,前朝后宫尽知,连寺庙里吃斋念佛的太后都知晓了,连夜回宫为皇后撑腰。
后宫妃嫔们第一次统一战线,纷纷请自己的家族出面,给皇帝施压,要赐死李翠翠。
一时间后宫笼罩在一片阴云中,一触即发。
迎春每日都会从外面带回一些消息,我安静的听完,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日子。
以林浩程的性格,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果不其然,三日后,他一身常服,面带倦气的踏入冷院。
「你这里怎么连炭火都没有?」
「后宫的女人,都是靠着陛下的荣宠,得到相应的吃食用度。奴婢这里冷清,自然会被忽视。」
我恭敬的为他倒上热水,保持疏远的距离。
「婉清,那个李翠翠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及你半分聪慧,朕真的好累。」
林浩程伸手想要拉住我,却被躲开,眼底顿时浮起一层怒色。
「婉清,朕已经拉下面子来见你,你要识趣!」
我站在原地,并没有顺他的意,而是沉声问道:「陛下,你对李翠翠动了杀心,对吗?」
12
「若是你和以前一样辅佐朕,朕可以饶那蠢女人一命。」
果然如我所料,林浩程对李翠翠起了杀心。
其实他原本的用意,是利用李翠翠分散皇后的注意。
谁知那个恋爱脑的女人,竟然错误的以为这是要立她为后,恃宠而骄,将整个后宫都招惹了一个遍。
林浩程只是想对付丞相府,如今却成了触怒整个朝野,一发不可收拾,连他这个皇帝都无法控制。
如今只有赐死李翠翠,才能平息众怒。
就算是我答应,又能如何?
我微微摇头,「陛下,奴婢只是想要见一见李翠翠,好歹我们也是从一个地方来的,理应送她最后一程。」
林浩程眉头紧蹙,看了我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好,那杯鸩酒就由你送去吧。」
「是,陛下。」
「婉清,回到朕的身边吧,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这一次,我没有抗拒,任由他拉着。
那张曾经心动的面容,一如当初,只是眼眸中掺杂了太多,不再清澈。
「陛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婉清,朕答应你,以后身边只有你一人,从此再也不入任何一个妃嫔的寝宫,好吗?」
林浩程双手环上我的腰肢,眼底满是深情。
有片刻的恍惚,我以为回到了过去,呆呆的望着他。
「婉清,朕的心里有太多东西,可女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人。」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上,酥麻的感觉将我唤醒。
「陛下,奴婢这几日月事,无法侍寝。」
「…….那朕就和以前一样,抱着你入眠。」
我没有拒绝,任由他将我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在床榻上。
这一晚,我睡得很香甜,梦中尽是曾经的海誓山盟。
清晨醒来时,林浩程已经离开,管事太监笑容满面的将鸩酒送来。
「恭喜木更衣,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陛下说了,只要您将这壶鸩酒送去,回来就可晋升为贵人,搬去藏娇宫居住。」
屋内被各种赏赐填满,迎春像个傻姑娘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我波澜不惊的望向院子,冷声问道:「我身子不舒服,晚上再去,可以吗?」
「陛下猜到更衣会这么说,愿给您三天休息的时间。」
「好,我知道了。」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心,说赐死就赐死,完全不顾年往日的情分。
13
我在冷院内呆到第三天,傍晚才带着鸩酒去往藏娇宫。
太久没有出来,走在硌脚的石子路上,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路过御花园,我看到和兄长在赏花闲聊的皇后。
看到我,她面色得意的扬起嘴角,似是在炫耀一般。
我颔首微笑,端着鸩酒继续前行。
以皇后争强好胜的性子,若是在现代,一定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
只可惜这里是古代,最终还是以男子为尊,皇家血脉为贵。
宫内来往巡逻的士兵,多了很多生面孔,隐隐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我端着鸩酒,缓步走进藏娇宫,这里空寂的就像是墓地,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踩着花瓶碎片,走进寝宫内,在层层纱帐后,我看到一个蜷缩成团的瘦小身影。
李翠翠瘦的脱了像,眼中灰暗,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
看清是我后,她猛然激动的扑来,声音嘶哑的喊道:「是不是浩程让你来放我出去的?我就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一定是那些人逼他的,对吗?」
「他让我给你送来这个。」
我将鸩酒放在桌上,看着她颤抖的向后移步。
「这是什么?」
「上好的鹤顶红,这就是他对你的爱。」
「不,不可能!他说过,我是上天送来的礼物,会是我如珍宝的!怎么可能想要杀我?一定是你,我知道了,你是皇后的人!」
李翠翠喃喃自语,还想要自欺欺人。
我原本对她的那点同情,在这一刻,都化为了鄙夷。
「我之前提醒过你,他是个没有心的渣男,你偏不信,非要自寻死路。下辈子投胎,记得不要再做恋爱脑了。」
「不要!我不要喝!」
她惊恐的躲到后面,顺手拿起身边的剪刀防御。
「李翠翠,喝了这杯鸩酒,死的不痛苦。若是再晚些儿,你恐怕会生不如死。」
「你走开!浩程是不会杀我的!」
见此,我也不急,反而搬起倒地的凳子坐下,安静的看着她。
我们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深夜。
今晚冷的刺骨,我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还是无法御寒,便走到衣柜前,随便拿出两件裘皮大氅。
一件自己穿上,一件丢给李翠翠。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不死,我没法复命。」
砰——
就在这时,宫门被人一脚踹开,大批士兵涌入,将我们团团围住。
皇后一身白衣,眼角带泪,带着冷风从人群后走出。
都这个时候了,李翠翠却还没看清现实,竟拿着剪刀,猛然扑向皇后。
「都是因为你!若没有你,浩程就可以立我为后了!」
以卵击石,结果可想而知。
士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控制住。
皇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翠翠,冷声道:「来人,将这个谋害先皇的贱人做成人彘!」
「我没有害浩程,你在诬陷我!」
「陛下就是因为日日闻着送你他的香袋,才毒入心脉,突然暴毙。」
皇后气得全身颤抖,一挥手,怒喝道:「现在就砍了这女人的手脚!」
「啊,不要,不要啊!」
在刺耳的惨叫声中,李翠翠被砍去手脚,如驱虫一般在地上爬行。
我不忍直视,用纱帐遮挡。
她若是听劝,早些喝了鸩酒,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14
这一晚,皇后近乎癫狂的折磨着李翠翠,看着她被砍掉手脚,剜去双眼,泡在恶臭的罐子里。
就连那些士兵都不忍直视,她却开心无比。
可怜我无权无势,只能站在角落中,目睹这一切。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藏娇宫,皇后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整理了一下沾血的衣裙,冷声道:「将这女人丢进茅厕里,不要让她死了。」
「是,皇后娘娘。」
「木更衣,你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
「是,皇后娘娘。」
我恭敬的跟上去。
走出藏娇宫,看着四周一片素白,心中才肯定林浩程是真的暴毙了。
只是这死因,绝非皇后所说。
以李翠翠那恋爱脑,就算是要杀林浩程,恐怕自己也会跟着殉情。
想到电视剧《甄嬛传》的剧情,我才知道什么叫现实比小说还要狗血。
皇后让后宫内唯一有子嗣的妃嫔殉葬,自己取而代之,成为皇子的母亲。
在林浩程下葬那天,宣布垂帘听政,直到皇子成年。
而我,则成了她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
她和林浩程一样,想要利用我的知识辅佐。
只可惜,我不是槿汐姑姑,不懂什么是忠心护主。
永和三十一年春,皇后垂帘听政的第三个月,我将慈宁宫的宫门打开,亲自迎接战王。
「婉清,你瘦了。」
战王眼中尽是温柔,我恍若未见,恭敬行礼。
「皇后毒杀先帝,请战王整治朝纲。」
「辛苦你了。」
我知道他对自己的爱慕,可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发誓不再相信爱情。
在战王登基,清理掉宰相余孽后,我一身青衣走进养心殿。
「陛下,您已如愿,该兑现当初的诺言了。」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带着一丝无奈的说道:「传旨!即日起,封木婉清为当朝宰相!」
我嘴角微扬,多年的蛰伏,心愿总算达成。
Cung trong tường xuyên việt nữ – Kim Chẩ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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