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yển uyển ngoan ngoãn – Thanh Xà Tiểu Kiều

(Nguồn)


菀菀乖乖 – 青蛇小乔

  在发现自己是个恶毒女配时,我已经怀了男主的崽。
  一想到书里的我会被一剑刺死,我就毫不犹豫地揣着肚子里的崽,跑了。
  逃跑一年后,我被恶霸强抢回家,纳为第十房小妾。
  结果纳妾当天,一身银甲的男主率领数百铁骑,踏破恶霸家门槛,一剑斩杀恶霸。
  做完一切后,男主将目光转到我身上,冷冷勾唇:“夫人,随本侯回家。”
  1
  我是相府不受宠的庶小姐,和夫君成亲已有一年。
  夫君名叫景淮,是个毫无背景的穷书生。
  白日里,景淮举止端方得体,待我温柔得恰到好处,是人人称赞的君子。
  可到了夜里,景淮就会暴露他的本性。
  景淮最喜欢从后面扣住我的腰肢,将头搁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挠我腰间的痒痒肉:“乖菀菀,叫我名字。”
  我被他挠得痒痒得不行,身子瘫软在他怀里,双眸微微湿润:“景淮,夫君……”
  “嗯,我在。”
  景淮的嗓音低沉嘶哑,却满含温柔,他伸手拂去我额头的碎发:“菀菀乖,再等等,很快我们就能过上顶好的日子。”
  我和景淮折腾了半宿,沉沉睡了过去。
  2
  我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
  我梦见,我是一本书里的角色。
  我的夫君景淮其实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穷酸书生,他是这本书里的男主角。
  他是镇北侯府遗失在外的小侯爷,就在几年后,他就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女主角则是我那个温柔贤淑的嫡姐,戚青黛。
  她会在景淮成为侯爷时,嫁给景淮做正妻。
  而我这个庶女,则是被贬为妾室。
  可我不甘为妾,开始疯狂作死,陷害嫡姐,甚至伤害嫡姐的孩子。
  最终,皇后娘娘亲口下令处死了我。
  ……
  醒来后,我吓出一身冷汗。
  天色已经大亮,我傻呆呆地坐在床上愣了许久。
  景淮的声音从小厨房传来:“娘子醒了?先喝点水,我在煲粥。”
  我昏昏沉沉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在那场梦中,景淮把几封和侯府联络的信件藏在了床底下。
  鬼使神差地,我下床趴在地上,拿了根棍子在床底下扒拉。
  “怎么会呢……只是一场荒诞的梦而已,景淮他怎么会是……肯定不是的。”
  我强行安慰自己。
  可是,我手里的棍子扒拉到了一个硬硬的盒子。
  我脸色僵住了。
  把盒子掏出来,打开,里面俨然就是梦里那些信件。
  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手忙脚乱地合上盒子,把它塞回床底下,又躺回床上开始暴哭。
  听到我的哭声,景淮从厨房走出来。
  见我哭得凄惨,景淮眼中闪过一抹懊恼与自责,快步走来将我抱在怀里:“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怪我不知节制了,我去拿药给你涂抹些。”
  他说这话时脸不红气不喘,竟真的起身去拿药了!
  我更生气,抓起枕头砸在他背上,号啕大哭:“景淮,负心汉,我恨死你了!”
  3
  景淮!我!戚菀菀!恨死你了!
  一想到自己在那本书里的结局,我便想拿枕头狂砸景淮,让他和我一样伤心。
  当初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被嫁给景淮的,好歹是个正头娘子,日子过得也不错,还挺幸福的。
  可是我这好好的穷酸夫君会在日后成为手掌兵权的侯爷,娶了从小就不待见我的嫡姐,还会把我贬为妾室,最终还会纵容皇后杀我!
  我一腔的怨恨与委屈无处说,只能不停地咒骂发疯。
  而景淮则毫不受影响,他将我抱起,让我趴在他的腿上。
  “菀菀,别动,你腿红肿了,需涂药。”
  他挖了一坨浅绿色的膏药,长指将膏药涂抹在我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丝痛感。
  “啊啊啊啊!景淮!我恨死你了,恨你恨到想死!
  “放开我!!我没有受伤!没有!我只会被一剑刺死!我!恨死你了!”
  景淮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揉搓着,为我的伤口涂药:“娘子说什么胡话。”
  “景淮,你真可恨,晚上压榨人,现在白天也要压榨我是吧!!”
  涂好了药,景淮又把我抱回暖烘烘的被窝里,俯下身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嗯,就这一次。”
  4
  景淮他去书院了。
  每日他都会去书院,直到傍晚才会回来。
  平时,我都会在家绣绣花,或是出门找隔壁的王娘子唠唠嗑。
  但今天我没这闲工夫了,我思来想去决定,我得跑。
  留在景淮身边无非只有两个结局。
  一,跟那本书里一样,被皇后娘娘下令杀死。
  二,成为景淮的小妾,眼睁睁看着他和嫡姐戚青黛甜甜蜜蜜。
  我都不愿。
  我收拾了行李,将自己打扮成男人,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家,嘴里喃喃自语:“景淮,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我们还是算了吧。”
  说完,我出了门。
  隔壁的王娘子见我背着包袱,略有些惊讶:“呀,菀娘怎么扮成男子的模样了?这是打算去哪?”
  我笑了笑,解释说:“啊,我爹病了,我打算回去看看呢,怕路上不安全,扮成男子更安全些。”
  王娘子:“哦,原是这样,那快去吧。和景公子说了没?景公子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若忘了和他说,他晚上回来得急疯了。”
  我心里一酸,鼻子也酸。
  “说了的。”
  5
  我雇了一辆马车,打算去钱塘。
  我的小娘就是钱塘的一名乐伎,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常跟我讲钱塘的事情。
  她说,钱塘有山有水,还有小船和画舫,她以前常常坐在画舫里给客人表演。
  我想,如果要走,也要去小娘的故乡。
  ……
  马车一路颠簸,颠得我胃都开始翻腾难受。
  车夫掀开帘子,疑惑地问我:“公子,怎么了?”
  恰好这时,马车轱辘轧到了一块石头,车身剧烈颠簸,我再也忍不住,“呕”了一声。
  车夫瞳孔地震:“莫非我长得就那么砢碜,公子见到我就……”
  缓过劲来的我尴尬极了,急忙解释:“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就是身体不大舒服。”
  车夫挠了挠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可是我们已经出城了,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医馆……唉,我早些年读过医书,不如我给公子诊个脉?”
  我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车夫将手搁在我的手腕上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几秒后,车夫傻眼了。
  “公子,你你你……你怀孕了?”
  6
  傍晚,景淮回来了。
  屋里没点蜡烛,景淮只觉得是自己的小娘子贪睡,又睡着了。
  “菀菀,我回来了。”
  景淮点了蜡烛,却发现小娘子并没有在屋里。
  厨房、茅厕、杂物房……她都不在。
  景淮慌了神。
  恰好隔壁的王娘子听见动静,端着些饭菜进了景淮家的小院子。
  “景公子啊,我家那口子想着,菀娘回门了,家里没人做饭,怕你饿得慌,让我给你送些饭菜来。”
  景淮心下疑惑:“回门?”
  “是啊,她不是和你说了吗?她家中父亲病了,她要回去照顾,还特地扮作了男子呢。”
  景淮谢过了王娘子,接过饭菜回了房间。
  不对劲……戚菀菀从早上起就不对劲。
  刚开始景淮只当是菀菀娇气,可越想越怪。
  景淮忽然注意到了什么,腾地站起身,用棍子把床底下那个铁盒子扒拉出来。
  果然。
  被打开过了。
  颀长的手渐渐收紧,青筋暴起,一阵冷风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男人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双眸透出深深的寒意。
  “菀菀……
  “真不听话啊,得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7
  我坐在马车上,和目瞪口呆的车夫对视。
  “你是……女子?”
  “啊?我怀孕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并不能摸到什么,平平的,也感觉不到小娘曾说的胎动。
  车夫将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吞了口唾沫,像是没反应过来。
  “姑娘啊,你别怪我多嘴,你是否与人私定了终身,怀了那人的孩子,打算与他私奔?若是这样,我便不能送你去钱塘了。”
  呃……
  我抱着肚子,心情复杂极了,却又害怕车夫将我丢在这荒郊野岭的,只好现编了个故事:“我……我小娘死得早,我被我爹嫁给了一个老头子做妾,他对我非打即骂,所以我便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了……”
  车夫闻言,叹气道:“好吧,姑娘已有三个月身孕,还需仔细身子。”
  说罢,他放下马车帘子,继续驾车赶路。
  我知道,其实他并不信我的一派说辞。
  但老车夫心软了,愿意载我一程。
  思及此,我又忍不住摸了摸肚子,难以置信我居然怀了景淮的孩子。
  嗯……很难想象,我一个“坏事做尽”的恶毒女配,居然会怀上男主角的孩子。
  我面色复杂,忍不住地想,若是景淮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大概会十分喜悦吧。
  可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身份,隔着一个女主戚青黛。
  8
  我在马车上度过了煎熬的一个月,终于到了钱塘。
  我身上银子并不多,只有出嫁时,相府给我的一些陪嫁首饰和一些碎银子。
  我把首饰卖掉换了些银子,租了一家店铺,打算卖糕点。
  但我太单纯了,从来没想过,在这个世道,女子做生意并不容易。
  糕点铺开张的第一天,几个小混混吊儿郎当地往店里的椅子上一坐,朝我吹了个流氓哨。
  “哟,新来的糕点美人?你知不知道在这条街开店,得交保护费的?”
  混混老大流里流气地朝我挑了挑眉:“我们要的不多,区区十两银子而已。”
  店里的食客要么低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么匆匆离店了。
  小混混笑得更加嚣张了。
  我攥紧了拳头,恼火不已;“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也叫不多?这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闻言,混混老大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凑到我面前,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出声:“啧啧啧……小美人脾气好大。若你拿不出这十两银子吗……陪哥哥睡一晚也是可以的。”
  我顿时恼了。
  脸涨红,屈辱盈满内心,指甲仿佛要刺进肉里,我恼羞成怒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哈哈哈哈哈!就对你无耻了,小美人。
  “早就听说咱们钱塘来了个水灵灵的小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又辣又单纯,爷就喜欢这一款的。
  “得了得了,不逗她了,带走。”
  老大一声令下,几个混混都站起身来,将我团团围住,准备强行带走。
  我顿时慌了神:“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你们信不信我去报官啊!还有店里那么多的食客,他们都会去报官的!”
  离我最近的一名食客小声说:“没用的……咱们县太爷是李莽的姐夫……”
  我心凉了半截。
  混混们则哈哈大笑,不断地嘲讽我愚蠢。
  他们抓住我的胳膊,强行把我往外面拖。
  恐惧充满内心,我终于慌了,不断挣扎叫喊:“我给钱,我给你们十两银子还不行吗!!”
  “嘿嘿嘿,你的人和你的钱,我们都要。”
  整条街无人敢上前,纷纷扭头看向别处。
  仿佛强抢民女这件事,在这个地方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心里只剩绝望,不禁想起了景淮。
  如果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小夫妻,这个时候,我大概是正在家里给景淮做糕点吧?
  不,不是,今日是景淮放假的日子,每逢假期,他都会和我腻歪一天,或是带我出去玩耍。
  一想到曾经我和景淮甜蜜相处的日子,我绝望又委屈。
  恶毒女配注定不会有好下场吗?就算离开男女主,避开主线剧情,也会如同原书那样,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吗?
  “住手!”
  忽然,一名青衣俊俏公子带着小厮拦住了那几个混混。
  混混老大危险地眯了眯眼,轻嗤一声:“叶枫?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叶枫将扇子收起,一脸正色地道:“李莽,最近朝廷派了人来我们钱塘。若他知道,你仗着县令大人的小舅子这层身份当街强抢民女,恐怕县令大人官位不保!”
  李莽和小弟们对视一眼。
  “叶枫,老子可不是吓大的!”
  “呵,朝廷来的那位大人估计这几日就到钱塘了,你也不想被告到大人那里去吧?”
  李莽咬了咬牙,阴狠的眼睛在我和叶枫之间看了看,最终摆了摆手:“松开她!”
  一群混混咬牙切齿兴致缺缺地走了。
  “妈的,真晦气。”
  9
  我将叶枫公子带到了我的糕点铺。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我端庄地给叶枫福了福身。
  叶枫虚扶了我一把:“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多礼。”
  叶枫生了一副好皮囊,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尤其是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十分让人有好感。
  他看上去和景淮很像,都是温和的读书人。
  “只是……建议姑娘雇几个小厮看店,若是再遇到李莽那种地痞流氓,也好有个应对。”
  我叹了口气。
  我都那么穷了,一个人开一家糕点店已经很勉强了,哪还有钱雇人呢?
  “多谢公子,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叶枫点点头。
  “在下斗胆,不知姑娘为何一个人开店?姑娘的家里人呢?”
  “嗯……我从京城来,父母都不在了,恶霸想要强占我,我无奈只好逃到了钱塘。”
  叶枫叹了口气,眸中流露出几分心疼。
  “原来是这样,姑娘放心,日后在下会常来光顾你的糕点铺,不会再让李莽那些流氓欺负你。”
  10
  叶枫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几乎每天都来光顾我的糕点铺。
  同时,我也知晓了叶枫的身份。
  他是叶家的少爷,在钱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李莽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能和叶枫交朋友,我还是蛮幸运的。
  这样一来,一些地痞流氓便不敢再来招惹我了。
  ……
  如此过了两个月。
  夜里,我关了店门,揉了揉酸痛的腰,回房间睡觉。
  我肚子里的崽已经六个多月了,小腹有些隆起,虽然不算特别明显,但我已经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崽崽了。
  我吹灭了蜡烛,躺在床上,脱掉外衣钻进被窝,从枕头下面拿了个小香囊出来。
  是景淮的,我给他做的,他几乎日日戴着。
  我离开那天,特地从他衣服上拿下来的。
  “呜呜呜……景淮,夫君……”
  大概是怀孕的女子心情都比较敏感。
  摸到熟悉的香囊,上面似乎还带着景淮身上好闻的皂角香,我不禁难过到抽泣。
  “讨厌你,景淮,讨厌死你了……”
  不知哭了多久,房间里忽然涌进一股异香。
  嗅到这股香气,我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种做梦的感觉。
  明明是在钱塘,却有一种回到京城的感觉。
  而那张几乎夜夜入梦的脸,则再次出现在面前。
  “唔?夫君?”
  我几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头晕晕的,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了。
  我好像忘了什么……但我想不起来了,我眼里只有景淮。
  我撑着床坐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菀菀真不乖,叫夫君好找。”
  面前的景淮勾了勾唇,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如同以前那般温柔地笑着,可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却燃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病态与疯狂。
  “菀菀,来夫君这里。”
  不知为何,目光触及到他的脸时,我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但我仍然乖乖地从被窝里爬出来,半跪着凑到景淮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前:“夫君……想你。”
  景淮的手落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
  片刻后,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菀菀抛下我,独身一人逃到钱塘来,还说想我?”
  我用力将头埋进他怀里,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嗓音中带着些哭腔:“谁让你骗我的啊!谁让你纵容皇后杀我……呜呜呜,我不想死,我还那么年轻,我真的不想死,我也不想看着你娶嫡姐,呜呜……”
  我脑子里再次浮现出自己被皇后下令砍死的画面。
  太恐怖了,锋利雪亮的剑刷一下刺进我的心脏,刺穿我的身体,就像冬天的时候吃的糖葫芦似的。
  “呜呜呜恨死你了,你还来找我干吗呀,你明明……你明明喜欢嫡姐,你还来找我干吗呀!!”
  我用力拍打景淮的后背,号啕大哭。
  我知道,我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既然是做梦,那我便无所顾虑了,干脆一股脑地把委屈全都倾诉而出。
  “景淮,讨厌你,我要和你和离,我再也不要和你有任何瓜葛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喜欢你了!”
  我哭号着说出这句话。
  “嗯?和离?不再喜欢我?”
  景淮重复了一遍。
  不知为何,我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我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他,缩回床上去。
  “呵,菀菀,我不远千里来钱塘寻你,竟得到你一句和离?”
  景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漆黑如寒潭沉星,整张脸上满是我从未见过的阴郁。
  我慌张地缩到墙角。
  可没用。
  景淮也上了床,将我堵在墙角,长臂一伸,把我禁锢在怀里。
  “景淮,你……”
  我话没说出来,双唇便被景淮那有些冰凉的唇堵住。
  这个吻疯狂而又充满侵略性,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
  我想挣扎,可我的身体被景淮牢牢地禁锢在怀中,我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
  一吻结束后,我才注意到,我身上这件亵衣不知何时被景淮解开了带子。
  虽然知道是在做梦,但我还是慌了。
  “不……不可以,不行,我怀着孩子,绝对不行!!”
  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行。
  景淮手一顿。
  幽深如潭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
  “孩子?”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喃喃自语:“还以为菀菀胖了,原来腹中怀了孩子。”???
  什么叫我胖了?
  我瞬间恼火了,抬脚踢他,语气十分不满:“你滚啊,你才胖!”
  景淮叹息一声,抓住我的脚,无奈地说:“别闹。”
  然后他又重新把我塞回被窝里,紧接着自己也钻了进来,伸手将我揽入怀里:“别哭了,睡吧,好好休息。”
  “恨死你了,景淮,你真不是东西,恨你!”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我挣脱不开他,只能通过龇牙咧嘴来宣泄我的不满。
  “睡觉,菀菀。”
  不知景淮做了什么,我好像又闻到了一股香味。
  强烈的困意袭来,我闭上眼睛。
  嘶……我不是在梦里吗?怎么在梦里也能感觉到困,也能睡觉啊……
  失去意识前,我仿佛听见景淮在说些什么。
  “……暂时先放过你。”
  11
  天色微微亮。
  早上好,我醒了。
  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大早上的我精神十足,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自己。
  昨日夜里好像梦见景淮了,梦见他抱着我亲了半天,还说我胖了。
  我皱了皱眉,举起铜镜,观察镜中的自己。
  “我……真的胖了吗?”
  我本来就不算纤细的瘦姑娘。
  曾经在相府做姑娘时,嫡姐和其他几个姐妹就说我长得不正经。
  她们一个个的身材纤细匀称漂亮,都是京中人人追捧喜爱的瘦姑娘。
  只有我,胸大屁股翘,显得整个人有些丰腴。
  所以嫡姐她们笑我长得胖:“咱们相府都是美人儿,只有戚菀菀一个,长得又胖又不正经,啧……以后也只有嫁给老男人做小妾的命咯。”
  因此我十分难过,最害怕别人说我胖。
  嫁给景淮后,我曾问过景淮,是否会嫌我胖。
  那时,景淮莫名一笑,忽然将我拦腰抱起,放在床上,在我唇上啄了一口:“夫君那么轻松就能将菀菀抱起来,菀菀怎么会胖?”
  ……
  呜呜呜,可是昨夜的梦里,景淮分明是说我胖了!
  虽然是做梦,但也让人很难过。
  可我来不及难过了,我得早点收拾好,将发酵好的面团做成糕点去卖。
  将糕点蒸熟后,天色已然大亮。
  我开了店门,把各色糕点摆放好,安安静静地坐等顾客上门。
  由于还早,客人少,我便从柜子里掏出一本话本子,百无聊赖地看着。
  这本话本叫《冰冷员外的娇娇小妾》,讲的是一名俊美冷酷的员外和他的小娇妾之间不可描述的二三事。
  员外只有娇妾一个女人,可妾却以为员外有很多女人……
  又甜又刺激。
  看到正上瘾的时候,一道含笑的嗓音传来。
  “原来菀娘喜欢看这类书。”
  我抬头,见叶枫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
  我瞬间脸色暴红,有一种偷看禁书被抓包的感觉。
  “不……不是,叶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话本子其实……”
  见我窘迫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叶枫轻笑,主动替我解释:“嗯,我知道,菀娘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女孩子家家的都会喜欢看这一类情情爱爱的话本。”
  我点点头,被抓包的羞涩与难堪顿时消散大半。
  “其实……如若菀娘想要尝试情爱,叶某可以……”
  叶枫话没说完,我陡然瞪大眼睛,差点被口水呛着。
  “不,不……叶公子,我只是一介孤女,配不上叶公子,还请叶公子别开玩笑了……”
  叶枫一愣:
  “菀娘,我从未嫌弃你的身份。实不相瞒,第一次见你,我便对你多有上心。
  “你一个女子,在外面开店实在困难,我可以为你买下一间宅子。你放心,以叶家的能力,身为叶家的公子,我可以养你的。”
  ……
  我强忍着屈辱,压抑着愤怒,没对叶枫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抱歉,叶公子,我菀娘不配做你的外室,还请叶公子另寻所爱吧。”
  叶枫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和他撕破脸皮。
  我初次见他时,便觉得他是个端方君子。
  方才他问我是否愿意尝试情爱,我以为他要娶我回家,可他竟然想着让我做外室。
  我戚菀菀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给人做外室。
  “菀娘,我……”
  见我神色冷淡下来,叶枫似乎有些受伤,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解释什么。
  “菀娘,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
  “多谢叶公子这几日帮我看店,叶公子的恩情,菀娘记在心里。日后糕点铺子赚了银子,菀娘自会向叶公子献上薄礼。”
  这就是赤裸裸的赶人了。
  叶枫垂下的双手攥成了拳,抿了抿唇,说道:“菀娘……在下真的心悦你,只是迫于家族……罢了,在下会想办法说服家人,若菀娘不嫌弃,可以随时来叶府找我。”
  说罢,叶枫转身离开。
  我坐在柜台前叹息不断,仿佛憋着一口气一样,感觉自己被羞辱到了。
  我是相府庶女,父亲只打算将我送给贵人为妾,或是让我下嫁为妻。
  唯独“外室”,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
  唉。
  新结交的朋友,竟对我存着这样的心思。
  但叶枫说得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钱塘开一家店,太难了些。
  12
  烦躁了一整天。
  夜里,我烧水洗了个热水澡,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干脆又掏出那本《冰冷员外的娇娇小妾》,在被窝里仔细钻研。
  看着员外对小娇妾红颜掐腰强宠,我不禁心里一酸。
  又想景淮了,曾经我和景淮也是如此甜甜蜜蜜的。
  其实我之所以嫁给景淮,还要从一场关于嫡姐的阴谋说起。
  相府的女孩众多,嫡姐戚青黛是最尊贵最耀眼的那一个。
  其他姐妹看不惯嫡姐,故而姐妹之间斗得水深火热。
  而我,一个平平无奇的没了小娘的五小姐,成了她们争斗的炮灰。
  事情的起因也很简单,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落魄亲戚来相府拜访,我那三姐动了歪心思。
  三姐想着,给嫡姐下药,把嫡姐送上穷亲戚的床,彻底毁了嫡姐。
  可是中了药的人,却莫名其妙变成了我。
  那穷亲戚就是景淮。
  不受宠的庶女和落魄的穷书生,被迫成亲。
  13
  我又闻到了那股异香。
  我好像又做梦了,我又见到景淮了。
  但是景淮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要跟你和离,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低下头,抠着手指头,赌气似的不愿意抬头看他。
  我原以为景淮会和之前一样抱抱我亲亲我。
  可下一秒,景淮伸手掐住了我的下颚,逼迫我抬头看着他。
  “戚菀菀,你想嫁给叶枫?”
  闻言,我略微震惊地眨了眨眼。
  什么?什么叫我想嫁给叶枫?我什么时候说想嫁给叶枫了?
  “我没有!你不许掐我。”
  景淮的手劲儿太大了,下颚被掐得有些痛,我十分不满地抬头瞪他。
  “这两个月来,你和叶枫走得那么近。今日他向你表明心迹,你也没有拒绝他。”
  景淮的语气中带着浓烈的醋意与占有欲。
  他又把我往怀里带了带,长眸危险地眯了眯,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戚菀菀,你要知道,你是我景淮的妻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
  我心肝一颤,一股莫名又酸涩的情绪涌出,眼睛酸酸的,似乎是想尿尿了。
  “可是……可是你骗我,你在床底下藏了信,你以后会娶戚青黛。我不喜欢戚青黛,我也不想让你娶她,我不想看着你们每日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呜呜……”
  忍不住了,眼睛排尿了。
  “呜呜呜……景淮,滚啊,讨厌你!”
  看见景淮就忍不住想到自己被长剑串成糖葫芦。
  真的,再也不想吃糖葫芦了。
  我在景淮怀里疯狂挣扎,像一两个月的怕人的猪仔一样吱呜乱叫。
  景淮蹙眉:“戚菀菀,别乱动了。”
  “啊啊啊啊恨你,恨死你了,恨你恨到发疯!!”
  景淮忍无可忍,按住我的胳膊,将我按在床上,然后整个人欺身压下来。
  虽然如此,但他却仍然顾及着我还怀孕,没有碰到我的肚子。
  然后,他强势而又凶猛地吻我。
  “唔唔唔……”
  可恶的景淮,恨你!
  一吻毕,景淮的眸子深如幽潭,嗓音略微沙哑:“菀菀,冷静下来了吗?”
  我眼睛红红的,嘴巴痛痛的,浑身无力地点了点头。
  果然梦境照应现实,梦里的景淮和现实中的差不多,我生气的时候都喜欢抱着我啃。
  “戚菀菀,我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日后我会娶戚青黛的。
  “但是我可以对你发誓,我只认你戚菀菀一个夫人,我不会娶戚青黛,更不会娶其他女子,你可明白?
  “戚菀菀,看着我的眼睛。”
  我瘪了瘪嘴,抬眼看着他。
  景淮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凌厉,眼神中的坚决与认真让我无法忽视。
  他……看起来真的好真诚啊,不像假的。
  可是,可是……
  “菀菀,与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肯相信我吗?”
  我……
  看着景淮的眼睛,我动容了。
  宁可相信那场荒诞至极的梦,也不肯相信他一次吗?
  “景淮,我……”
  我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肚子不太舒服。
  “唔……”
  我坐起身来,震惊地看着隆起的小腹。
  “他他他……他在踢我!”
  曾经做姑娘的时候,小娘曾和我说,怀着我的时候,我常常踢她。
  当时我还不信,质问小娘,还未成形的小孩儿如何踢人?
  但现在我信了。
  “疼吗?”
  景淮面上闪过一抹紧张之色,将手覆在我的肚子上,似乎是想揉,却又怕弄痛我。
  不上不下的很尴尬。
  “不疼,好奇妙的感觉。”
  我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他刚刚真的踢我了哎!”
  见此,景淮松了口气。
  “不疼便好。菀菀,夜已深了,该休息了。”
  说完,我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
  睡着了。
  14
  第二日又是一阵神清气爽。
  今日店里突然来了些人,有男有女,自称是我小娘的人。
  “小姐,我是月娘曾经的贴身丫鬟,他们也都是曾经追随月娘的人。
  “如今月娘不在了,戚小姐就是我们的主子。”
  两女四男,说我是他们的主子。
  我只觉得很荒诞。
  我的小娘只是一个乐伎,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追随她服侍她?
  再说了,小娘跟了我父亲,他们六个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京城?
  这不是把我当傻子骗吗?
  “不了吧……既然小娘已经不在了,各位就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不需要追随于我。”
  我笑了笑,开始撵人。
  “而且,我从未透露过自己姓戚,一直以来对外宣称自己名叫菀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各位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呢?”
  为首的女子明显慌了:“戚小姐……”
  “各位,再不走我就报官了哦。”
  我放下狠话。
  这六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戚小姐保重。”
  他们走后,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相府的人,和景淮。
  相府不可能派人好声好气地和我说话,只会强硬地将我带走。
  而景淮就更不可能了,如今他只是一介书生,并没有势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起这两天,每天夜里都会梦见景淮。
  嗯……终究是梦罢了,和现实是联系不到一起的。
  15
  我怀孕的月份越来越大,肚子也越来越大。
  我没法再每日料理店里的事了,只能暂时雇了两个婆子,帮我做糕点,看管店里的生意。
  而我则是安心养胎,准备生产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留下这个孩子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若是以后景淮成了侯爷,知晓了我为他生育了一个孩子,或许会将孩子夺走交给戚青黛养育吧……
  思及此,我鼻头一酸,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崽啊,娘肯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那个渣爹把你带走的。”
  唉。
  其实这几个月,我常常会梦见景淮。
  景淮会哄我睡觉,也会为我揉捏酸痛的腿。
  我忍不住地想,如果这不是做梦,这是真实发生的就好了。
  ……
  在冬月,我产下一名女婴。
  女婴刚生下来的时候,有气无力的,皮肤皱巴巴红彤彤,看着特别蔫儿。
  我还以为是我的孩子有什么毛病,急着要找大夫。
  产婆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夫人放心,小姐身子好得很,这分量也不轻呢。小孩儿刚出生的时候都是这样,等过几天就长开了。”
  “真的吗?”
  “真的。”
  产婆把小女婴放在我旁边,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怎么说呢……软软糯糯的,跟没骨头似的。
  “好小一个。”
  我努力在她脸上寻找关于景淮的影子。
  但很可惜,小孩儿刚出生,还没长开,我看不出来她哪里像景淮。
  唉,越不像越好。
  16
  由于产后身子不方便,我又雇了婆子照顾月子。
  婆子给女儿弄了张小床,放在我的床的旁边。
  女儿喝了奶后,吧唧吧唧嘴就睡着了。
  我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深夜,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搂在怀里似的,浑身上下暖暖的,一股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包裹着我。
  “夫君……”
  “嗯,菀菀辛苦了。”
  一个吻轻柔地落在我额头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瞧见了景淮的脸。
  “又梦见你了……景淮,我给你生了个女儿,你看看。”
  “嗯,看到了,很像你。”
  景淮眸中含着笑意。
  闻言,我的困意散了些许。
  “啊?像我?哪里像我?我长得有那么皱巴吗?”
  “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都很可爱。”
  景淮掐了掐我的脸颊,满眼温柔的继续说:“看到女儿,就好像看到菀菀小时候一样。”
  “唔……那好吧。”
  我抱住景淮的腰,枕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缓缓诉说:
  “景淮,你知道吗,其实我可害怕了。
  “九个月的时候,我差点跌倒,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保护住肚子,生怕女儿受到一点伤害。
  “生产的时候真的超痛,超级超级痛……而且我好害怕,我怕我难产,我怕我……”
  景淮捂住我的嘴,眸中流露出慢慢的心疼与歉意。
  “菀菀,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不会有事,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抱歉,让你受苦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我们只生这一个,好不好?”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鼻头微微酸涩,小声嘟囔:“也只能生这一个了……”
  景淮又如以前那样,哄着我睡觉。
  只是,这次临睡觉前,我似乎听见景淮在向我道别。
  “菀菀,我必须回去了。
  “这边我会派人留下来照顾你,等我夺了镇北侯之位,再回来接你。
  “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17
  说来奇怪,自那天夜里之后,我便没再梦见景淮。
  我给女儿取名月莹。
  对,姓月,随我小娘姓。
  我不想让她和我一样姓戚,当然也不能随景淮姓,便只能随我小娘姓了。
  “小莹宝宝,你要快点长大哦。”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还行。
  那日查店铺里的账,发现近几个月收入远超我的想象。
  我便毫不犹豫地请了个奶娘来,给月莹喂奶。
  月莹已经三个月大了,我也能正常下地行走了。
  这日,我正坐在店铺里查账,店里忽然乌泱泱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生了一副猥琐的模样,一见了我,便搓了搓手。
  “你就是菀娘?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嘿嘿嘿。”
  我心里一慌,看向一旁的婆子。
  婆子脸色也不好看,小声提醒:“这是县令大人。”
  就是那个小混混李莽的姐夫。
  我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县令大人要买糕点吗?不如看看这几款……”
  县令打断我的话,径直朝我走来:“哎,小美人,我可不是来买糕点的。你说你一个女人在外面开店也不容易,不如跟了我,做我的第十房姨太太如何?”
  说罢,他便要上来轻薄我。
  我吓得后退半步,咬了咬嘴唇:“不……多谢县令大人好意,我只想在这里开家店。”
  县令冷笑一声。
  “小美人,你可别装清高了,谁不知道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生了一个小孽种?
  “来人,请十姨太回府!”
  县令带来了不下三十个拿着棍子的打手。
  他们不由分说地就上来抓我。
  这时,店外摆摊的几个路人脸色一凛,冲进店里来和那些打手扭打在一起。
  “哼,我早就知道,外面这些可都是你的护花使者呢,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人来,为的就是能把你带回去。”
  我傻眼了,傻呆呆地看着那些和县令带来的打手扭打在一起的“路人”。
  县令一摆手,又是十几个人团团围住糕点铺子。
  “走,带十姨娘回府!”
  几个打手抓住我的胳膊,强硬地将我塞进县令准备好的小轿子里,抬回县令府。
  而那几个“路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带走。
  18
  我猜,那几个“路人”有可能是叶枫安排的。
  但我也不确定。
  我被县令府的丫鬟套上了一件水红色的嫁衣,被押着和县令拜堂。
  “滚开,我死都不会嫁给县令,滚啊!”
  我不断地挣扎咒骂:“什么县令,强抢民女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县令啧啧冷笑。
  “美人儿,再敢多说一句,你生的那个小杂种可就没命了。
  “呵呵,原是想着等那小杂种长到十岁,就把她也收入府里,但你若是不想让她活……”
  我陡然瞪大眼睛,目眦欲裂地看着县令。
  “你连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吗!”
  我的目光称得上是怨毒。
  县令拿月莹的性命威胁我,我心下痛苦绝望不已,内心充斥着怨恨。
  “所以,美人还是乖乖与我拜堂才是。”
  我咬着牙,浑身颤抖,拳头死死攥着,恨不得用眼神将县令千刀万剐。
  “我拜。”
  19
  “一拜天……”
  “砰!”
  一身银甲,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踏破县令府的大门,健壮的马驹抬脚,将一个试图反抗的打手踩在脚下。
  打手惨叫一声,几乎没命了。
  “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县令吓傻了,后退半步,身体靠在柱子上,哆嗦着命令道:“拦住他,快点拦住他!”
  县令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这男人一身银甲,身后还带着一群精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莫非是朝廷派来的?
  想到这里,县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下官王铁牛,参见大人……”
  我掀开盖头,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景淮。
  “景淮……”
  他这是……恢复了镇北侯的身份了吗?
  景淮翻身下马,俊美的脸上满是杀意,黑如幽潭的眸子死死盯着县令,手持长剑,一步步靠近他。
  县令的身体几乎抖成筛糠。
  “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景淮的剑对准了县令的脖子,沉声开口,嗓音冰冷:“谁给你的胆子,强娶本侯的夫人?”
  县令闻言,傻眼了。
  “侯……侯爷……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下官真的不知道她……真不知道她是您的夫人,要是下官知道,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景淮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晚了。”
  说完,长剑刺入县令胸口。
  亲手斩杀县令后,景淮将目光转向我,勾唇轻笑。
  “夫人,随本侯回家。”
  20
  景淮抱着我,一路走进房间。
  他叫人烧了热水,不由分说地扒掉我身上的嫁衣,将我抱起,整个人放进浴桶里。
  “景……景淮,你别这样。”
  虽然在梦里常常见到他……可现实中的我们已经有一年没见面了。
  “若我来得再晚一些,你就真的和那县令拜堂了。
  “抱歉,我以为派几个人在你店门口摆摊就能保护你。”
  景淮沉声说着,嗓音有些闷闷的。
  我听出来,他似乎是在和自己生气。
  “嗯……谢谢你啊。”
  原来,在县令上门强掳我的时候,出手保护我的是景淮的人。
  我实在不知如何与他相处,只能低着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景淮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帮我洗澡。
  ……
  我脸有点红,耳朵也红。
  景淮注意到了,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开口:“以前不是经常一起洗吗?脸红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前,我们都一年没见面了,关系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你确定我们一年未见?”景淮眸中带笑,勾了勾唇,“你当真以为,那段时间你只是在做梦?”???
  什么意思?
  我傻眼了。
  “不是在做梦吗?!”
  “不是。你是否还记得那股香气?那只是促进睡眠的药,会让你感觉到有些昏沉。”
  “我怀着孕,你对我用这种奇奇怪怪的药??景淮,你是不是疯了?”
  景淮捏了捏我的脸颊:“放心,这药不会对孩子造成影响,真的只是促进睡眠的。”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
  合着那几个月,我天天“梦见”景淮,其实并不是在做梦咯?
  他在“梦里”向我许下的那些海誓山盟,其实都是真实发生的咯?
  “菀菀,你和我回镇北侯府吧,我已经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洗完澡后,景淮把我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我枕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可是……”
  他大概猜到了我要说什么,打断了我的话:“戚青黛已经和孙家公子定亲了。”
  我微微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啊?”
  戚青黛要跟孙家公子成亲了?这怎么和梦里的不一样啊?
  而且……我记得那场梦里,景淮会在几年后认祖归宗成为小侯爷,可现实中却提前了这么久。
  所以那场梦也不全是会发生的?
  我发呆之际,景淮忽然将我按在床上,然后他身体压了下来,将头埋在我的肩头,哑着嗓子,略有些委屈地说:
  “菀菀,你已经冷落我一年了。
  “我们不和离,我不要跟你和离。我想带你回镇北侯府,带着我们的女儿一起回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菀菀?”
  不知何时,景淮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和中衣,身上只剩了一件里衣。
  “菀菀,夫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被景淮磨得不行,看着他像一只大狗狗一样在我怀里蹭啊蹭,我心软了。
  “那……那好吧。”
  其实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也知道了,那场梦根本就是在误导我。
  景淮不会变心的。
  “那……菀菀,今天辛苦你了。”
  “啊?哎,你别……我还没喂月莹呢!”
  “月莹有奶娘喂。菀菀乖,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番外
  1
  景淮现在并不是什么侯爷,他是小侯爷。
  老侯爷和侯夫人一见了我和月莹,愣了半天。
  随即哈哈大笑出声:“好小子,连妻子孩子都有了,真有出息!”
  “快快快,给少夫人和小小姐安排院子,务必不能冷落了她们!”
  景淮揽着我的肩,薄唇微微勾起:“不必给夫人安排院子了,夫人和我住一个院子就行了。倒是月莹,该让她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了。”
  四个月大的月莹:???
  原来她是外人吗?
  最终,老侯夫人把月莹抱走了。
  “哼,我的孙女我自己宠着。”
  2
  景淮恢复身份后,又专门为我办了一场婚礼。
  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娶我进门。
  相府那几个姐妹气得眼睛都红了,尤其是当初下药的三姐,几乎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了一天。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
  又是三年过去,月莹都三岁了,我还没有怀上孩子。
  我感觉奇怪,向景淮提出了我的疑问。
  景淮说:“因为我不想让菀菀受苦,便吃了绝子药,我们有月莹一个孩子就够了。”
  我瞬间泪崩。
  “呜呜呜,夫君,怎么办,更爱你了。”
  “我也爱菀菀。”
  (全文完)

Bình luận về bài viết nà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