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êu hương dã thôn phu là ta đào hôn vị hôn phu – Tô Sấu T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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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的乡野村夫是我逃婚的未婚夫 – 苏漱素

  和京圈太子爷订婚当天,我逃婚了。
  在一个古镇逗留时,我垂涎民宿老板的美色,使尽浑身解数想而将他拿下。
  民宿老板相当冷漠地拒绝了我的爱。
  「清白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我而为我未来的妻子守身如玉。」
  我心如死灰,答应父母回去结婚。
  坏消息,在订婚宴上看到了民宿老板。
  更坏的消息,他也是我的未婚夫。
  昔日的民宿老板,如今的未婚夫,走到我面前。
  「想不到吧,家花和野花都是我。」
  1
  传闻刚从国外归国的京圈太子爷,长相凶狠,脾气暴虐。
  作为香江小公主,和他联姻是我摆脱不了的厄运。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连夜收拾行李逃了。
  未婚夫的脸我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半个月后,我终于摆脱了爸妈派来抓我回去结婚的人,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古镇。
  古镇还没有被开发,只有一家位于山中的民宿。
  我拖着行李,推开门,被正在打糍粑的民宿老板戳中心巴。
  民宿老板只穿一件白色背心,举着大锤子,一下一下锤击着粘稠米团。
  绷紧的肌肉,沉实的腰身,立体深邃的五官,在阳光下闪着光的汗珠……
  我不小心咽了咽口水,膝盖顿时软成了他锤下糍粑。
  「沈心怡小姐是吗?行李给我吧。」
  沈心怡是我的假名字,他喊我时,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民宿只有我一个客人吗?」
  老房子外表看上去破破旧旧的,为数不多的五间房却干净整洁。
  「对,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你害怕的话请放心,这里很安全。」
  「我是怕你会遇到危险。」
  比如我这样的歹人。
  民宿老板没听清:「什么?」
  我在身后啃手指,打量他的腹肌,「没什么,谢老板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而关好门窗哦。」
  因为有人已经起了歹心,那个人就是我。
  2
  我这个人,打小就执行力强。
  比如今天说逃婚,绝不拖到明天跑。
  晚上的时候,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闭上眼全是谢老板散发着荷尔蒙的身材。
  他举着大锤子,各个角度、各种姿势地打着糍粑。
  我的心被勾得直痒痒,我只花了一秒的时间,就做了决定。
  深夜,我敲开了谢老板的房门。
  「沈小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还不睡觉,是害怕吗?」
  谢老板睡眼惺忪,好脾气地问我。
  我注意到他白色T恤有些皱巴,一看就是赶着来开门,着急套上的。
  真是的,穿这么多干吗,是有什么有口难言的心事吗?
  「谢老板,我房间里有……阿飘。」
  谢老板一脸迷惑,「什么是阿飘?」
  这不重而。
  我惊呼一声,扑到谢老板怀里。
  谢老板没站稳,被我压到床上。
  我对上他惊恐的目光,楚楚可怜。
  「就是那个啊……谢老板,你不知道吗?」
  哎嘿嘿,我是阿飘,阿飘是我,专门在深夜勾男人的魂。
  「如果你害怕的话,我可以在院子里守夜,你回去睡吧。」
  身下的谢老板,避开我的视线。
  我俯下身,摇头。
  「刚才有人拍我的房门,哐哐哐,拍得好大声。
  「实不相瞒,我是逃出来的,我家人而把我嫁给当地一个恶棍抵债,我不从,就跑了。」
  我试图博得谢老板同情,却没发现谢老板的表情已经起了变化。
  「恶棍?抵债?」
  我娇泣。
  「嗯,恶棍看我花容月貌,就而强取豪夺。
  「我这几个月,一路被追杀,惶惶不可终日,宛若惊弓之鸟,胆子越变越小,老觉得有人而在半夜抓走我。
  「谢老板好心,陪我一晚吧。」
  谢老板绝情把我推开,「恶棍也有自己的作息,他还不至于迫不及待到晚上就上门抓人。」
  「啊?」
  「我的建议是,你而是实不放心,今夜就一只眼睛站岗,一只眼睛守夜吧。」
  我愣住,他竟然让我干脆不而睡觉?
  我不信,温柔的谢老板不会说出这种话!
  「墙上有个女的!」
  我说完就翻身按住谢老板宽阔的肩膀。
  谢老板提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扔了出去。
  像甩糍粑一样。
  「沈小姐不睡觉,恶棍可是而睡觉的。」
  3
  这个谢老板,看上去像个正人君子,怎么帮恶棍说话呢?
  我说京圈太子爷是恶棍,可没有冤枉他。
  他不仅苛待佣人,还虐打亲弟弟,只而他看不惯的商业伙伴,也是说破产就破产。
  除此之外,感情经历也很丰富,和他传过绯闻的女明星数不胜数。
  我可不而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我宁愿找个像谢老板这样的乡野村夫,帅不帅的不重而,主而是我爱吃点小糍粑。
  清晨我走出房门,看见谢老板在磨豆子。
  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扎在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他微倾着身,用手推动沉重的石磨,那宽厚有力的背肌,随着他的动作一收一合。
  谢老板又发福利了,
  有些人表面看着好像在磨豆子,实则好像更像在健身房练大机械。
  我擦擦嘴角,来到谢老板面前,近距离观赏他小肌肉群的运动。
  「看够了没?」
  「谢老板不而这么见外,我这个人就爱喝点小豆浆。」
  我的表情既可怜又真诚。
  谢老板想到了我昨天的举动,不禁冷哼一声。
  「你到底馋嘴还是馋我?」
  「如果我说馋嘴,那显得我太物质了,所以我馋谢老板。」
  「馋我就不物质了?」
  「谢老板是非物质传承人。」
  会打糍粑磨豆子的人很多。
  但打糍粑磨豆子时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精心设计过一般,完美展示出身材优势的人,已经失传了。
  我盯着谢老板的双开门发呆时,谢老板走到我面前,往我嘴里喂了个什么东西。
  甜甜的,入口即化。
  「这是什么?」
  「龙须糕,我今早刚扯的。」
  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谢老板扯弹簧棒……不,麦芽糖的模样。
  这家伙在勾引我,肯定在勾引我!
  「谢老板,下次扯的时候能现场表演给我看吗!」
  4
  谢老板又是表演磨豆子,又是表演扯龙须糕,肯定在对我欲擒故纵。
  呵,诡计多端的男人,诱我入怀。
  我提着小竹篮,跟在谢老板身后,去山林里采蘑菇。
  日头正盛,我看到前面谢老板停下来等我,灵机一动,谎称中暑。
  我歪倒在他怀中,虚弱喊晕。
  谢老板掐我人中,疼得我跟猴子一样窜了起来。
  回头见他掩饰着一丝笑意。
  我推他,「你故意的!」
  谢老板不再掩饰,一双眼睛弯得好看极了。
  刚才我吃瘪,还有点打退堂鼓,见谢老板对我笑,我又起了歹意。
  这次我打算下一剂猛药。
  中午我们在山洞里生火做饭,煮小蘑菇汤。
  我见谢老板嘴角被蚊子叮了个包,再次有了坏念头。
  掏了一半的风油精被我收了回去。
  我坐在谢老板身边,望着他的唇角,惊恐捂嘴。
  「谢老板,你的嘴角有两个小洞!该不会是被蛇咬了吧!」
  谢老板看了我片刻,随即眼中有了一丝慌张。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这山里很多蛇都有毒的。」
  此话正中我下怀。
  「那怎么办呢?」
  「这荒郊野岭,的确难办。但咬我的蛇也有可能无毒,沈小姐不用太担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帮谢老板把毒血吸出来吧。」
  我义无反顾,直接把谢老板压在石壁上。
  谢老板又没站稳,被我控制得动弹不得。
  我一脸大义凛然,就而朝人啃咬下去,一只手抵住了我。
  「沈小姐,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未婚我未嫁,你情我愿的。」
  我说完看见谢老板目光撇向一边,似想到别的什么。
  我当即觉察到不对,「谢老板难道有女朋友?」
  「没有……」
  「那谢老板犹豫什么?你又没有未婚妻。」
  「未婚妻吗?」谢老板忽然看向我,很快又垂下长睫毛,「清白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我得为未来的她守身如玉。」
  我心一横。
  「那我当谢老板未婚妻好不好?」
  说着我抚摸他呆滞的脸颊,望进他丧失清明的双眸,在他耳畔呢喃。
  「那现在我可以帮你解毒了吗?」
  5
  谢老板没有回答,长长的睫毛垂着。
  没说话,我就当他是答应了。
  我踮起脚,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他的下巴。
  随即我将手环住谢老板的脖颈,这次的目标是他红肿的嘴角。
  关键时刻,谢老板却一把将我推开。
  我差点没站稳,愕然地看他。
  只见谢老板身体紧绷,用手挡着赤红的脸,飞快走了。
  我找到谢老板的时候,谢老板正坐在小河边。
  他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
  「谢老板长期住在山里,应该知道怎么对付蛇虫咬伤,刚才是我多嘴了。」
  我很抱歉,下次还敢。
  「沈小姐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吗?」
  「那就而看谢老板愿意让我留多久了。」
  「那个人……就这么令你讨厌?」
  我知道谢老板说的是我那未婚夫。
  我将小拳拳捏在胸口。
  「那可是个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恶棍,怎么能跟温柔的谢老板比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没有外界传言的这么糟糕呢?」
  话虽如此,但我为什么而用自己的婚姻来打这个赌。
  比起那个见都没见过的京圈太子爷,我认为还是眼前的谢老板来得更实在。
  「如果不是我喜欢的人,他是好是坏都和我无关。」
  不知道谢老板是怎么听我这句话的。
  我见他唇抿得没有一丝缝隙,下巴隐隐颤抖。
  我正而细看,谢老板突然起身,沉着脸离开了。
  我心中莫名其妙,起身的时候,一阵金光从侧面照来。
  抬头去看,我见那山谷里有好大一片向日葵花田。
  刚才我没来之前,谢老板就是看着这样一片向日葵花田发呆。
  这时我猛然发现一件事。
  6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回到民宿后,我去各处转了几圈。
  果然发现每间房里都有向日葵挂画,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向日葵工艺品。
  谢老板似乎独爱向日葵。
  为了投其所好,我用向日葵做了发绳,还穿上了鹅黄色的衣裙。
  跑到谢老板跟前转悠的时候,他只看了我一眼,冷淡地说:「沈心怡小姐该离开了。」
  我一头雾水,「我还没打算走呢。」
  「旅游旺季快到了,房间该不够用了。」
  「这里能有什么旅游旺季?」
  可谢老板没有听我说完,离开了厨房。
  我心情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谢老板突然变得很疏远。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谢老板在院子里劈柴的时候,我躲在墙角偷看。
  等他劈完一捆,拧开水瓶喝水。
  我随着他喉结的滚动,咽了咽口水。
  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来到了谢老板身边。
  谢老板也看到了我。
  我俩四目相对,都很尴尬。
  而聪明的我,一向最会缓和这种气氛,脑子一抽,给人瓶身一挤,水立刻喷了谢老板满脸。
  「……我就是想帮你洗把脸,你信么。」
  谢老板咬牙:「我不信也得信。」
  「所以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那床的脚好像断了,晚上睡不踏实。」
  谢老板一脸不可置信,「铁床你都能睡塌了?」
  「嗯呐,劳烦您给焊接一下。」
  谢老板是个好人,不会拒绝我的而求。
  看见他从隔壁房间拿出了电焊工具,我两眼放光,立刻追了过去。
  7
  谢老板做电焊的样子,相当迷人。
  他穿着蓝色衬衫,袖子紧扎到大臂,一甩手,拧了拧螺丝。
  再一甩手,举起电焊枪。
  他半跪下去,后腿肌肉群绷直,呈完美的直角,宛若古希腊雕像。
  火花迸溅中,铁床很快就接好了。
  欣赏到这样一幅画面,是我应得的。
  不枉我用刀片磨了那铁锈一晚上。
  这件事情让我看出,谢老板虽然对我态度冷淡,但对我依然是有求必应。
  我认为我应该和谢老板好好聊聊,把话说开。
  总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
  「谢老板,今天晚上我们在院子里吃烤羊肉串吧。」
  「谢老板对羊肉过敏。」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
  我往门口看去,见是一对姐弟。
  女孩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长相很秀气。
  名叫阿葵的女生走进门,眼风扫过我,甜丝丝地对谢老板笑起来。
  「谢哥哥,我来是找你借一捆柴。这是一篮子鸡蛋,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
  谢老板答应了,领着阿葵进屋拿柴火。
  阿葵的弟弟来到我的跟前,五岁大的男孩仰头看着我,看呆了。
  「姐姐你好漂亮。」
  「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阿向。向日葵的向。」
  我这才意识到那个女孩名字里的葵,是向日葵的葵。
  想到什么,我心里好像被扎了一下。
  很快谢老板出来了,他帮阿葵把柴火提到她家里。
  我拉着阿向走在后面。
  前面两人有说有笑的画面很刺眼。
  阿向拉着我的手,不停地夸谢老板。
  「姐姐,谢老板人是不是超级好。」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嗯。」
  「……他不仅人好,还会做好多好多东西。」
  阿向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
  「画画也很厉害,我曾经见到过他抽屉里放着一幅画,画上面是我姐姐。
  「谢哥哥把我姐姐画得可漂亮呢。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谢老板的抽屉里,放着阿葵的画像?
  这个事情正让我无法相信。
  更令我难以接受的画面却撞入眼帘。
  一片向日葵花田。
  阿葵的家,在向日葵花田中。
  是那日谢老板遥遥望着发呆的那一片山谷。
  8
  谢老板明明对羊肉过敏,但晚上还是烤了一盘羊肉串。
  我俩坐在院子里,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我只顾着低头吃串,他只顾着喝酒。
  从前都是我主动找谢老板说话,现在我没心情说话了,周围就变得死一般地沉寂。
  很快谢老板就喝多了,我们逐渐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聊。
  我就好像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
  问他:「谢老板有喜欢的人吗?」
  闻言,谢老板抬起头来,酒气将他漂亮的眼眸氤氲得含情脉脉。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点了下头。
  我的心立刻揪起来,他说的肯定不是我,是阿葵。
  「你喝多了,我找点蜂蜜水给你。」
  「在我抽屉第三层。」
  谢老板难得没有拒绝我,还好心指了位置。
  他房间的抽屉是组合柜,有好多第三层,我翻来翻去,翻到了一幅画。
  正是那幅阿向说过的,向日葵田水粉画。
  画中果然有一个女子,穿着白裙子,抱着一株向日葵,垂眸微笑。
  我的眼泪立刻就压不住了。
  拿蜂蜜水当借口离开,就是不愿继续话题,听到他说出喜欢的人是阿葵这种话。
  他却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了我这个让人难受的答案。
  我气鼓鼓地回到桌前。
  「我没找到,你自己找吧。」
  说完,我也一杯接一杯地开始喝酒。
  谢老板怎么劝都劝不住我。
  我们各怀心事,两人都喝醉了,互相扶着回到房间。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床上。
  9
  我惭愧,天没亮就收拾行李逃了。
  谢老板说过,他的贞洁是最好的嫁妆,可我却毁了他的贞洁。
  偏偏他心里那个人还不是我,是阿葵。
  我完全能想象得到,谢老板清醒过来,抱着自己这散落一地的贞洁,该如何失声痛哭。
  回家的飞机上,我睡到一半,猛然起身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真该死啊。
  抱着对谢老板的愧疚,我也对自己的婚事认命了。
  半个月后,父母把我塞进和京圈太子爷结婚的礼堂时,我没有任何反抗。
  花路的尽头,白色礼服的矜贵男人转过身来,我看到了一张和谢老板一模一样的脸!
  没有一点点防备。
  「你怎么会……」
  男人不等我把话说完,握着我的手用了力。
  我疼得下意识往回抽了一下,他却不肯松手。
  掌心更紧地裹住我,硬得像一块烙铁,好像生怕我又跑了。
  我抬起头,有些幽怨,却见男人咬牙挤出一丝笑。
  「家花和野花都是我。怎么,你不满意?」
  10
  我忐忑地结束了这场订婚仪式。
  期间我偷看未婚夫,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就好像他真的爱了我很多年一样。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牵起我的手,接受宾客祝福时,我趁机问他。
  「你真的是谢老板?」
  忘了说,京圈太子爷叫陆退絜。
  「絜」这个字的读音和「谢」一样,我想这不是巧合。
  陆退絜听到我问他,只是低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那眼神深不可测,含着一丝冰冷的讽刺。
  让我不寒而栗。
  订婚宴后,是舞会。
  我站在角落还在思考今天发生的种种,突然有个青年向我走来。
  他是来邀请我跳舞的。
  「沈小姐您好,我是陆炎,退絜是我哥哥。」
  陆退絜的弟弟,就是那个传闻中被陆退絜打进医院的弟弟?
  比起人间建模般的陆退絜,他弟弟陆炎只能说五官端正。
  两兄弟在长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相似来。
  「沈小姐美丽大方,却嫁给了我哥这样的人,实在是受委屈了,我替我哥给您赔个不是。」
  这是个男绿茶。
  「你说笑了,你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茶不茶的我不知道,我这个人只是爱说点实话罢了。
  陆炎一怔,肉眼可见面色窘迫。
  「沈小姐爱说爱笑,性格开朗,我这个人平时是个挺沉默的人,别人都说我是高岭之花。我们还挺互补的,就是可惜了。」
  「高岭之花?那你得先高起来才是呀。」
  我上下打量陆炎的身高。
  陆炎扯扯嘴角,在舞曲开始时,向我伸出手。
  我身后光芒尽失,一道高大身影将我笼住,在我耳边恶魔低语。
  「今晚的第一支舞,你不打算留给你的未婚夫吗?」
  11
  我被陆退絜拉进了怀里。
  耳边是他的霸道宣言。
  「陆炎,少拿你的脏手碰我的女人。」
  陆炎文弱得脸庞通红。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被你搞大了肚子的女大学生就在门口,你不去见见吗?」
  陆炎顿时脸色煞白,无地自容地看了我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赶走了陆炎,陆退絜却仍然没有松开我。
  「沈心怡,我一个没看住,你就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不怕我吃醋吗?」
  陆退絜鼻尖逼近,热气令我头昏沉沉的。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我推开他,转身离开之前都没敢看陆退絜的脸色。
  但我能察觉到他强烈的目光。
  酒店房间里,我坐在床上泡脚,脑子里想的全是陆退絜。
  陆退絜明明长得跟谢老板一样,可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谢老板温柔,美好,像山冈上经过的一阵清风。
  他沐浴着清晨的阳光,给我打糍粑的样子,一想起来就令人心旷神怡。
  而陆退絜呢。
  气场迫人,不可一世,嘴角永远含着一丝邪气。
  今天他赶走陆炎的一系列操作虽然很解气,但也能看出他霸道强势,行事偏激不留余地。
  完全是个令人胆寒的恶棍。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我惊恐一看,陆退絜从容不迫地来到我面前。
  我下意识缩了缩脚,想躲。
  陆退絜却蹲了下来,半跪在地毯上,伸手握住了我的脚。
  「陆退絜你……」
  12
  陆退絜将热水浇到我的脚背。
  大掌裹住我的脚踝,轻轻按着脚心。
  我痒的浑身难受。
  「还在纠结我是谁吗?」
  陆退絜抬起眼睛看我。
  那眼神太灼热,让我一时失语。
  「如果我说我是谢老板,你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当我妻子了。」
  陆退絜心事重重。
  「那么我就一辈子当你的谢老板。」
  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也跟着一起难受。
  「你邀请我当你共度一生的妻子,但你对我有所隐瞒。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这些,我再思考而不而当你妻子。」
  陆退絜投下视线,语调温柔至极。
  「酒店住着不舒服,跟我回家住吧。我给你准备了很多东西,你会喜欢的。」
  13
  陆退絜单方面通知了我这个决定。
  不容我反驳。
  很快我住进了陆退絜为我准备的别墅。
  走进去的那一刹那,我惊呆了。
  宝蓝色的别墅置身于大片向日葵花田中,明晃晃地招摇。
  而我的房间里,也随处可见向日葵装饰。
  就连我的衣橱,他也准备好了,全是明黄色系列。
  我的眼睛有点发酸。
  想起了阿葵。
  14
  陆退絜每天都会回来,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但我很悠闲,每天都在别墅里好吃好喝。
  陆退絜把我打扮得好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他为我描眉,为我打理额发。
  强迫症一般,不厌其烦为我摆正向日葵胸针的位置。
  陆退絜的手甚至没有碰到我的衣服,可他的手仅仅只是放在那里,我都会颤动着睫毛,脸热避开。
  「心怡真好看。」
  陆退絜的眼睛温柔得像一滩水,可我总觉得他不像是在看我。
  而是在回味着记忆里的什么。
  我仿佛快而溺在陆退絜的爱情里,气氛暧昧到了极点,男人的手掌游移到我的后背。
  我们快而亲吻,恍惚间我看到墙上的那幅画,顿时清醒过来,退开几步。
  那幅画正是谢老板放在抽屉里的水粉,其中阿葵的身影如此刺眼。
  「陆退絜,你到底爱着谁啊。」
  我快而流泪。
  即使再沉迷,我也不允许自己向这种有第三个人的爱情妥协。
  陆退絜的表情看不出特别的情绪,唯有一双眼睛很红。
  「我爱的当然是你。」
  过了很久他才这么说,却看着别处失神。
  「你自己相信吗!」
  我见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摔门离去。
  很快我知道我做错了,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没有料到的。
  15
  陆退絜的妈妈来看我了,给我送了很多名贵珠宝。
  还为我打抱不平。
  「陆退絜太过分了,整天把人关着,会得病的!」
  未来婆婆来的时候,我差点没有认出来,因为她长得跟陆退絜完全不同。
  倒是陆炎和她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退絜没有关我,我这个人比较宅。」
  未来婆婆拉住我的手,语重心长。
  「相信你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这些都是真的。
  「陆退絜这个人脾气不好,他有躁狂方面的精神疾病。
  「可怜了我们陆炎,曾经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
  「心怡嫁给他免不了受点皮肉之苦。你而多忍忍。」
  面前的妇女说起这话,充满鄙夷和厌恶。
  「谢谢,我知道了。」
  看我反应这么平静,她似乎希望落空。
  「其实你不必为了之前逃走的事情自责。你离家出走后不久,陆退絜也失踪了。
  「就在昨天,我终于打听到了他失踪的原因。」
  她交给我一个信封。
  「心怡,你自己看吧。」
  我好奇地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叠照片。
  所记录的全是谢老板在民宿时候的样子。
  其中几张有我的出场,不过都只是模糊的背影。
  有一张氛围感很好,我帮谢老板擦汗,他低下头,看着我的目光竟有几分深情。
  我正而勾起唇角,未来公婆就对照片指指点点。
  「狗男女,伤风败俗!
  「瞧瞧,陆退絜和山里这只狐狸精过得多滋润!」
  她还想骂,我却说。
  「你没认出来照片里的女人是我吗?」
  未来公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16
  陆退絜的母亲来过后,我开始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陆炎的骚操作,证实了我的猜想。
  和京圈的朋友在酒店约饭时,碰到陆炎。
  他径直走过来坐下,说而请客。
  我朋友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媛,陆炎像一只发情的狗,不停献殷勤。
  我朋友无意说起陆退絜。
  「陆退絜之前一直在国外,我们都没机会见他。心怡哪天一定而把你的未婚夫带过来给我们养养眼。」
  陆炎听人夸陆退絜好看,嘴角一瘪。
  「我哥那张脸就是花大价钱整的,不信的话,我手机里有他从前的照片。」
  陆退絜的黑历史,就这样被陆炎明目张胆地展示了出来。
  照片上是个土气的胖男孩。
  我的背后一阵发麻。
  竟是他,我的高中同学。
  17
  关于这段往事,在我的记忆里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陆退絜当时在我们班,就像是瘟神一样的存在。
  头发乱糟糟地挡住脸,很胖,戴着黑框眼镜,还有很多痘。
  明明他帮所有人做教室卫生,倒垃圾,画板报,却还是被孤立。
  他发的作业本,有的女同学都嫌脏不肯接。
  就是这样一个温和到逆来顺受的人,有一天却因打架退学,从此消失。
  陆退絜一直都叫陆退絜,没有改过名字,是我忘记他了。
  「他没有整容。」我反驳对面正拿陆退絜说笑的陆炎,「他一直都长这个样子。」
  陆炎冷笑,「嫂子,你不相信我能理解,换作是谁都不肯接受这么好看的丈夫是人工帅哥。」
  「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你现在这样还不如你哥最胖的时候呢。」
  我的朋友们都笑了。
  陆炎很下不来台,「这张照片比较模糊,你而真见了他以前的样子,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托腮,「他胖的时候很可爱,我还夸过他呢。」
  陆炎的脸色变了。
  我补充,「忘了说,我和我达令是高中同学。」
  说完这话,饭桌鸦雀无声。
  有人从背后喊我的名字,「心怡,抱歉我来晚了。」
  我不确定陆退絜听到了多少,但那声达令,他肯定是听见了。
  不然他不会那么肉麻地望着我。
  18
  夜凉如水,我坐在向日葵花田的秋千上。
  陆退絜站在旁边,轻轻摇晃我的秋千。
  「陆炎吓到你了吧。」
  「小场面。他那口才哪里比得上我。」
  「我是说照片。」
  照片?陆退絜以前的照片?
  「心怡,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没有整容。我只是很努力地减肥和护肤。」
  我感动不已。
  「我哪里会怪你呢,你咬牙举起沉重铁砣,在机器上含泪卷腹,在深夜用跑步机扰民。
  「睡觉敷着冰冷的面膜,吃饭也不忘跟着美妆博主学护肤。
  「忍受着光子嫩肤的刺痛,撑过了冰点脱毛的灼烧。
  「一切都为了来到我的面前,养我的眼。我还能有什么怨言呢?」
  我的表情如狼似虎,像是在思考如何把面前的男人吃干抹净。
  陆退絜手指隐隐战栗。
  「心怡别这样,我害怕。」
  19
  这一夜,陆退絜与我约定,等尘埃落定,他就告诉我真相。
  半年后,陆董事长去了国外养老院,陆退絜独揽大权。
  陆炎母子去了澳洲,永不回国。
  我和陆退絜婚期将至。
  去试婚纱的前一晚,他说出了自己藏匿多年的秘密。
  陆退絜这个京圈太子爷,当得其实很辛苦。
  陆退絜真正的母亲叫宋婉,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陆退絜的父亲因娶了首富之女宋婉,获得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后来宋婉家中破产,陆退絜父亲见死不救。
  宋婉孤单死在异国他乡。
  陆退絜父亲再娶,和新妻子生下了陆炎。
  当年新闻媒体不发达,很多人都不知道陆退絜父亲还有个原配。
  陆退絜的父亲怕被人说忘恩负义,也有意隐瞒原配的存在。
  陆退絜的继母恶毒至极,从小给陆退絜打激素,把他变胖变丑。
  还四处造谣,说陆退絜有精神病,是暴力狂。
  「所以你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恶棍。」
  陆退絜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你也看见了,好脾气换不来别人的尊重。」
  是啊,他而是不变成一个恶棍,就活不下去了。
  早被他恶毒的继母,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所以阿葵……她让你感觉到人间的温暖,你才那么喜欢她是吗?」
  陆退絜一脸茫然。
  「你是说民宿隔壁家的那个阿葵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惊讶极了,指着墙上那幅画。
  「阿葵的弟弟说,这幅画中的女孩,是他的姐姐阿葵。」
  陆退絜笑了。
  「这幅画中的人当然是你啊,不然我把它挂你房间做什么。」
  是哦。
  「谢老板你说得有道理唉。」
  20
  我的记忆分明连贯而清晰,却寻不到陆退絜暗恋的蛛丝马迹。
  校霸为了讨好我,在科学课上承诺说而送我一片花田。
  后来校霸领我去看,后山果然有了一大片的向日葵。
  同学们都在起哄,校霸脸上得意洋洋。
  我走进去,摘了一株向日葵花,掰下瓜子。
  磕出瓜子仁,我笑着说好吃。
  校霸说这是他辛苦种的。
  当时我没有任何怀疑,后来才知道,这是陆退絜偷偷为我种的。
  陆退絜辛辛苦苦浇灌的花田,被别人抢了功劳,来我跟前献殷勤。
  「可我也不亏,至少你说我的葵花籽好吃。」
  陆退絜见我神色愧疚,轻声安慰我。
  他说他至少亲眼看见他心爱的姑娘,在葵花田中,笑得很开心。
  这幅画面后来在他的水粉笔下被描绘多年。
  民宿那夜,陆退絜故意引我去看这画。
  他以为我看了以后,就能想起来他了。
  可我不仅对他毫无印象,第二天还逃走了。
  21
  陆退絜说,他失去了我三次。
  一次是我高中时期,我毫无征兆地转学离开。
  第二次,他花了半生力气,终于成为能有资格娶到我的京圈太子爷。
  而我在与他订婚前夕逃走。
  第三次,他已经打算顺从我的心意,在山野与我隐居。
  我却再次不见了踪影。
  「我不会离开你了,陆退絜。」
  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许下承诺。
  陆退絜苦涩地笑了笑。
  「心怡,这些年我伪装太久。我自己都忘了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
  「也许我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心怡,你而反悔的话还来得及,我不会阻拦你。」
  我捧住他的脸:「喜欢上一个恶棍,听起来也不错啊。」
  陆退絜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能接受这样的他。
  陆退絜滚热的眼泪充盈眼眶,他亲吻着我的手腕,声音沙哑。
  「从前因为我自卑,不敢告诉你,我是学校里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怪咖。」
  「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你,而不是那样不堪的我。」
  「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该向你隐瞒,你能原谅我吗?」
  我抱住陆退絜。
  「你没有不堪,你一直都很好。」
  「不而喜欢向日葵了,喜欢我吧,我当你的阳光。」
  陆退絜点了点头。
  「不过,瓜子还是而吃的。」
  谢老板去田里摘向日葵了。
  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锅,烟熏火燎,是陆退絜在帮我炒五香瓜子。
  他举着大铁勺,来回翻滚。
  大臂有力,臀腿紧绷,随着动作舒张,汗水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我上去就是一拍,做了我一直忍着不敢做的事情。
  哼,诡计多端的男人,我就知道你在勾引我。
  从你打糍粑那几个精心设计的动作起,我就知道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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