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病弱太子后我带球跑了 – 雀跃时
我替嫡姐嫁给病弱太子冲喜。
他不弱,我很快有了身孕。
可他心中只有嫡姐,我决定跑路。
五年后,太子已成天子,眉眼阴鸷。
看着我俊朗的新夫君,他面无表情地捏碎手中瓷杯,语气森然:
「皇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叫朕好生羡慕。」
1
赏菊宴上,卢月瑶一句「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技惊四座。
众人议论纷纷。
「不愧是京中最负盛名的才女。」
「和太子殿下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可惜呀,这门亲事竟让卢月清截胡。」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宴上众人的目光在我和卢月瑶之间来回流转。
太子妃本该是卢月瑶的。
众人都说,我为了抢走徐墨怀不惜自甘下贱,不择手段。
硬生生用清白换来这门亲事。
我不为所动。
还是我的好嫡姐卢月瑶率先打破尴尬场面:「妹妹自小聪慧,吟诗作赋不在我之下。」
我当然要给她面子。
随即清清嗓子,掷地有声:「啊,菊花,你都是黄色。」
声音饱满,情感充沛。
让随后赶来的众多青年才俊纷纷僵在原地。
定国公府的小侯爷裴湛与我一向交好。
他率先鼓掌捧场:「好!好诗!许久未见,清儿的作诗水平又长进几分。」
他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敢含笑照单全收。
卢月瑶没能当众给我难堪,指尖因用力握紧而发白。
「还记得小时候妹妹跟在小侯爷身后,一口一个湛哥哥。如今我们都长大了,妹妹与小侯爷的关系倒一如从前,真叫人羡慕。」
她笑着看向徐墨怀:「太子哥哥,你说是吧?」
徐墨怀就站在裴湛身侧,长久地盯着我。
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喉头轻滚:「嗯。」
2
我暗感大事不妙。
果然,当晚我就知错了。
徐墨怀温柔地以指腹拭去我的泪水,力道却始终不减。
「确实是好诗。」
「你以前叫裴湛什么?湛哥哥?」
我咬紧牙关:「那都是小时候的事。」
回应瞬间支离破碎。
他俯身轻吻我的前额,笑得顽劣。
「怎么不见你叫孤哥哥,嗯?」
我也冲他笑,学着卢月瑶的拧巴劲,夹着嗓子来了句:「太子哥哥。」
徐墨怀身形一顿,不过片刻那撞击便急如骤雨。
摇晃间,我身如浮舟,思绪纷飞。
妈的,狗男人果然还放不下卢月瑶。
3
家人们,我穿了。
难以想象,和我一起穿来的还有个保胎系统。
按照原剧情,病弱太子徐墨怀与侯府嫡女卢月瑶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两人很快结为夫妻,顺利诞下一子。
他们的儿子便是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子。
可如今,卢月瑶意外被穿。
她的身体里住着和我一样来自 21 世纪的年轻女孩。
她野心勃勃,誓要在这个小世界大展身手,实现远大抱负。
病弱太子?
看起来活不过半集。
于是卢月瑶果断抛弃徐墨怀,改投三皇子怀抱。
而徐墨怀彻底黑化,发动兵变失败,被斩于马下。
气运之子没能成功出生,这个小世界也就此崩溃。
保胎系统语重心长:【宿主啊,保胎什么意思你懂伐?你的任务就是不择手段保证气运之子顺利出生,维持小世界正常运转。】
我在原世界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顺利完成保胎任务,原地复活外加花不完的马内。
鼠鼠我呀,心动了捏。
于是我凭空出现,系统给我安排的身份是卢月瑶的庶妹。
卢月清。
4
系统斩钉截铁:【想办法给卢月瑶洗脑,促成她和徐墨怀的婚事。】
我灵机一动。
「气运之子的 Y 染色体来自徐墨怀,X 染色体来自卢月瑶。已知徐墨怀身死,气运之子噶,卢月瑶和三皇子的孩子不是气运之子。」
很明显。
求人不如求己。
正好卢月瑶苦于不能主动抛弃徐墨怀,便设法给我下药,让我替嫁。
看完系统给的徐墨怀画像。
我一口气将掺杂药物的茶水吨吨吨喝了个精光。
「都起开,让我上。」
5
徐墨怀不弱。
我说真的。
得知有身孕时,我正在沏茶。
滚烫的茶水溢出,烫红指尖,我却浑然不觉。
「真的怀了?」
「真的,恭喜太子妃得偿所愿,苦尽甘来。」
我的小婢女青竹满脸激动:「若殿下得知此事,一定很高兴。」
「系统搞快,清除相关人员的记忆。」
我在心中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能力有限,因此次事件涉及人员均为不重要角色,记忆已成功清除。】
下一刻。
青竹诚惶诚恐地伏低身子告退。
而我满心沉浸在喜悦中。
鼠鼠我呀,要带球跑喽。
6
其实我也可以不跑。
徐墨怀除却心里没我,待我并不算差。
可保胎系统诚恳建议:【宿主属于违规操作,本统子已无法确定后续剧情是否偏离。为确保气运之子顺利出生,建议宿主找个安全地方养胎。】
蝴蝶翅膀一扇,引起八级大狂风。
我懂。
还是跑吧。
隔天,东宫走水,太子妃未能及时逃出,不幸殁。
7
五年后。
我满怀欣慰地看向面前的卢玉。
吾家少年初长成。
等他长大成人,我就能功成身退。
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眉眼间愈发与徐墨怀相似。
不过这山高皇帝远。
没人有幸得见徐墨怀的真容,我倒也无须过于担心。
「娘,爹说今日功课做完后带我外出放风筝。」
卢玉恳切地看着我:「娘也一起去吧。」
我心都要化了,自然满口答应。
卢玉口中的爹是隔壁住着的徐景戚。
当年我在系统的指示下来到这里,因缘巧合之下结识徐景戚。
孤儿寡母总是不便,后来他提议我们结为契约夫妻,各取所需。
我是他逃避家中亲事的借口,他则替我挡去不少麻烦。
「过两日,或许我兄长会来探望我们一家三口。」
徐景戚早已备好一切,他俯身将卢玉抱上马车,边说话边小心翼翼地要来牵引我。
恰在此时,另一辆马车与我们擦肩而过。
最后堪堪停在了我们后侧。
8
「赶巧了。」
马车那头,熟悉的声线响起。
带着一贯的冷冽和漫不经心。
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挑起窗幔。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这双手是如何插花弄玉,搅花取蜜……
徐景戚语气错愕:「皇……兄长?」
阔别已久的徐墨怀端坐其中,语气散漫:
「脚程快了两……」
他目光扫过我,猛然停住。
「日。」
漆黑的眼眸瞬间涌起看不清的情绪,似要将我淹没。
「这位是?」
9
「内人。」
徐景戚答得从善如流。
我迅速调整心情,老实巴交地跟在他身后,适时挂上礼貌的微笑。
「原来这位便是兄长,幸会。按礼数,我该喊你大伯哥。初次见面,有不周之处还望您谅解。」
徐墨怀低声重复一句大伯哥,沉默良久才开口:
「景戚,五年前你在信中提到的人,是她吗?」
什么信?
徐景戚若有所觉,不动声色地将我往后护了护,和我解释:
「一封家信,只是提及有了心上人,没有其他。」
他看向徐墨怀:「难为兄长日理万机,还记得这种旁枝末节。」
「不是旁枝末节。」
徐墨怀紧盯着我,不错过我脸上闪过的任何表情。
「倒是巧了。弟媳和我五年前故去的内人,竟如此相像。」
我悄然握紧指尖。
五年。
我离开徐墨怀五年,认识徐景戚也是五年。
这个时间节点过于巧合。
而我的系统又没有能力为我改头换面。
果然,徐墨怀偏过头。
「你们于五年前结识?」
10
我看向徐景戚,眼神中不自觉带上求救信号。
可徐景戚向来为人正直,风光霁月真君子。
从不撒谎。
之前卢玉撒谎逃学。
被他逼着誊写了百遍:「人而无信,不可知其也。」
他这么教卢玉,也这么践行。
他不会为我撒谎。
意识到这件事,我心口一紧。
正准备面对接下来的急风骤雨。
跟前的徐景戚却身形一顿,转头轻巧牵上我的手。
他一向注重男女大防,我们从未这般亲近过。
我不由自主浑身一僵,然后听见他说:
「六年。」
「我与她相识六年有余,兄长也知道,我不是一见钟情的性子。」
11
徐景戚考虑周到,并未开口提起我的名字。
于是我故作羞怯地垂下眼,顺势接过话题:
「哎呀,在大伯哥面前提这些做甚?都是自己人,大伯哥总叫弟媳听着怪怪的。」
我实在不好再占徐景戚的便宜。
「长幼有序,我姓李名翠花,大伯哥平时唤我翠花就好。」
从前的卢月清爽朗直接,不可能做出这般小女儿姿态。
嘴里也总嚷嚷着人生而平等,只有在床笫之间才会称他一句哥哥。
仅仅是长得像而已。
徐墨怀眼中情绪渐渐平复:「嗯。」
眼看着就要放下帘幔。
卢玉却从马车里钻出个头,脆生生地冲我们喊:
「爹,娘,玉儿等好久啦,你们怎么还没上车呀?」
视线相撞。
望着卢·缩小版徐墨怀·玉,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12
卢玉好奇地打量一眼徐墨怀,视线又飞速切回自己脚尖。
他用气声问徐景戚:「爹,这叔叔是谁,怎么和我生得一模一样?」
这句话在身怀内功的徐墨怀耳里想来也是震耳欲聋。
我本想捂好卢玉,将他短暂送至隔壁王大娘家中住上几日。
毕竟我长得像鼠去的太子妃没关系。
卢玉长得像徐墨怀就有大问题了。
果然,徐墨怀逐步逼近,我几乎满鼻都是他身上传来的檀香。
他在我跟前站定。
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打转。
良久,轻笑道:「这孩子瞧着有点眼熟,像谁来着?」
13
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忽然找回自信,回答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像景戚,说不准也有可能像景戚他爹。」
隔代遗传,很合理。
几个皇子中,徐墨怀正巧最像他们爹。
「是吗?」
徐墨怀意味不明地笑笑,终于决定不再过多纠缠此事。
他看向卢玉手中的虎形风筝:「放风筝啊。」
「今天是个好天气。」
那尾音略颤,我疑心是自己听错。
再看徐墨怀,他神色平静,眉眼间甚至隐含着笑意:「合该放风筝。」
徐墨怀跟着我们到了草地。
不知从哪捉到只白兔,变戏法似的送给卢玉。
他手把手教卢玉如何抱着兔子,那兔子果然缩在卢玉怀中,乖顺异常。
「抱紧点,别教它跑了。它现在的乖巧,说不准都是为日后的脱身作准备。」
我怀疑徐墨怀意有所指,但我没有证据。
「喜欢吗?」
他明明在和卢玉说话,却看向我。
我越琢磨,越不对味。
好像有许多个日夜。
他也是这么问我的。
14
徐墨怀学识品行各项能力一骑绝尘。
那年皇家秋日围猎,他本要拔得头筹。
可我拦着他不准他射下那只白兔。
「它那么可爱,你就放过它吧,射别的。」
他看我一眼,笑得顽劣:「喜欢啊?那刚好,射一只送你。」
「不行。」
我咬牙切齿地拦住他:「今天要动这只兔子,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徐墨怀不为所动。
我只好拿出我的杀手锏,又学卢月瑶捏着嗓子来了句:「太子哥哥。」
看看,我的尸体还不如卢月瑶一句太子哥哥管用。
最后徐墨怀陪着我一起捉兔子,错过围猎的结算时间。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问我:
「喜欢吗?」
我摔了个灰头土脸,但抱着兔子还是满心欢喜。
「喜欢。」
脑海中的嗓音渐渐和现实重合。
原来我们已经背道而驰这么久了。
久到他的声线已不再同从前流水击石般清澈。
年岁渐长的徐墨怀固执地盯着我,再次发问:
「喜欢吗?」
这次我嫌弃地捏着鼻子,让卢玉把兔子丢远点。
「哎呀,那么臭。玉儿听话,把兔子丢了。」
15
卢玉小脸紧绷,倔强着不肯答应。
「爹,你看娘。娘不是最喜欢兔子吗?干吗非要我丢掉?」
我欲言又止。
在我们三人齐刷刷的注视下。
卢玉好像发觉自己说错话,声音越来越低。
徐景戚俯身揉揉他的发顶:「无须自责。」
「小孩子不记事,乱讲。」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好好,不用扔,带回家吧,今晚吃椒盐烤兔。」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卢玉可怜巴巴地扯住我的衣袖。
「娘,兔兔那么可爱,你就放过它吧,烤别的。」
徐墨怀紧盯着我,温度好像凭着视线就能传来。
我欲哭无泪。
行行行,要不还是把我烤了吧。
最后风筝也没放,卢玉心满意足地抱着兔子回家。
归家的车程,我和徐景戚反常地缄默不言。
只有徐墨怀在含着笑和卢玉说话。
「我也养了两只兔子。一只现在白白胖胖的,很是讨人喜欢。」
他故意停顿。
卢玉孩子心性,果真好奇追问:「那另一只呢?」
「另一只啊,有天兔窝失火,我一直以为她死了。」
徐墨怀紧盯着我,喉头滚动:「没想到她是趁乱逃了。」
卢玉听了很是担心:「逃了?会不会被坏人抓走做成椒盐烤兔呀?」
我瞪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那倒没有。」
徐墨怀笑容渐收,最后轻声道:「我找到她了,可是她看起来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了。」
16
我紧急抓住系统一顿输出。
系统表示无伤大雅:【宿主,咱们的任务是保胎。现在男主顺利出生,你的任务就是引导他健康茁壮地成长,旁的都没关系,掉不掉马的,随便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保胎系统的语气有些喜闻乐见。
徐墨怀说是来探亲,自然要在我们家住下。
我想起他与卢月瑶的种种,皮笑肉不笑地将要回自己家的徐景戚按在原地。
「吵架和好了,夫妻哪还有分房睡的道理?」
眼看徐墨怀脸色渐白,我又补充道:「我是有些黏景戚,大伯哥见笑。」
「对了,大伯哥想必看得出咱家家庭条件一般,这些日的开销……」
我每叫一句大伯哥,徐墨怀的脸色就更白上一分。
他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
轻推至我跟前。
卢玉脱口而出:「我娘的玉佩怎么会在你那?」
我摁下卢玉,皮笑肉不笑:「小孩子哪能分得清玉的样子,我没钱,可买不起这么精美的玉佩。」
说完,我偷瞄一眼柜顶的小箱子。
锁扣完好无损。
还真不是我的那枚。
17
这玉佩是及笄礼上徐墨怀送我的。
我从来不知道它们是一对。
天色逐渐昏暗,我安顿徐墨怀至客房住下。
卢玉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拉着徐景戚一起入了里屋,反锁上房门。
「抱歉啊,拿你当挡箭牌。」
徐景戚摇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涩然:「是我冒犯皇嫂了。」
原来徐景戚便是那个最不受宠的九皇子。
幼时被欺凌,只有徐墨怀帮助过他。
后来,他便跟着师父云游四海,学学医术。
直到师父去世。
他送师父归乡,在此遇见我,然后定居。
我们只在京中远远见过一面,自然认不出彼此。
我否认得又快又急:
「才不是,徐墨怀和卢月瑶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心中可没我。」
不然为什么只要我学卢月瑶喊太子哥哥,徐墨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要我说,卢月瑶才是他的软肋。
18
烛火摇曳。
徐景戚似是下定什么决心,坚定地看着我。
「我从未想过与皇兄争什么,可我不想失去你,哪怕只是如现在这般,做契约夫妻。」
「当初的提议,是我有私心。五年前第一次见你,我便对你上了心。」
第一次见我?
我绞尽脑汁才回忆起和徐景戚的初次见面。
好像是我大着肚子一脚踹飞流氓。
我神色复杂。
「若是你决定往前走,能不能看看身侧的我?」
烛光下,徐景戚神色诚恳。
「我一直将卢玉当作自己孩子,也将你……」
他抿抿唇,到底没再继续往下说。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正要说话。
他却瞬间领会我的意思,冲我摇头。
用指尖蘸满茶水,在桌上一笔一画写下:「他在。」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紧锁的房门。
烛光下,我和徐景戚长久相对无言。
他示意我去休息,自己会守在一边。
吹灭烛火的刹那,我灵机一动。
当年卢月瑶可是教我听了好一会不干不净的东西。
鼠鼠我呀,今天就要报仇雪恨!
我开始疯狂摇晃床榻。
结果不小心用力过猛。
下一刻,床塌了。
19
第二日。
徐墨怀决定下午启程回宫。
我理应求之不得,却不由心生涩然。
——肯定是因为大仇得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带来的孤寂感。
卢玉边吃糕点,边发出灵魂拷问:
「娘,你和爹终于要给我生个妹妹了吗?大牛的妹妹很可爱,你能给我生个一样可爱的吗?」
隔壁的大牛是个炫妹狂魔,在重男轻女的古代极为少见。
我心不在焉:「好好好。」
「砰——」
徐墨怀面无表情地捏碎手中茶杯:「抱歉,手滑。」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告别:「我即刻启程,不必送了。」
送,当然要送。
还要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送。
我笑意盈盈:「大伯哥慢走啊,一路顺风。」
徐景戚只道:「兄长,多加保重。」
徐墨怀垂下眼睫:「嗯。」
良久才又补了句:「照顾好她……们。」
如果你不想承认。
山水一程,我愿意装作我们没有重逢。
20
远处的树林传来沙沙声响。
偏头看去,银光一闪而过。
我直觉不对,当即厉声喝道:「趴下!」
已然来不及。
箭矢尽数射出,直向我们面门而来。
我下意识地护住卢玉。
徐景戚离得有些远,顾不及我们二人。
最后是徐墨怀稳妥地将我们护在身下。
幸亏他身边带着人。
暗卫尽数出动,刺客被除尽。
我观察完卢玉没事,才发现徐墨怀不知何时中了一箭。
箭矢自后心而入。
差一分,正中心口。
他脸色惨白。
最后说的话是:「我后悔了。」
21
我后悔顺着你的意。
不该放你走的。
22
卢月瑶曾因为才华横溢而声名鹊起,誓要在这个小世界大有作为。
她目光紧盯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位。
却没想到一朝押错宝。
徐墨怀根本不是什么病弱太子。
先帝生性多疑,就连亲生儿子也难逃猜忌。
徐墨怀作为他最为出色的皇子,不能过于完美,没有弱点。
病弱便是他为自己设计的弱点。
他顺利当上太子。
因为母族强大,注定不能娶高门之女。
不过徐墨怀本也无心情爱。
直到遇见我。
「后来,那弱点是您。」
暗卫俯身,恭敬回禀。
人心险恶。
尚未彻底站稳脚跟前,他不愿让人瞧出待我不同。
没想到后来卢月瑶反向操作,帮了他大忙。
我虽出身侯府,却只是个小小庶女。
我们顺利成亲。
后来,卢月瑶逐渐意识到徐墨怀的与众不同。
她决定另外找条后路。
徐墨怀作为她的青梅竹马,自然再合适不过。
可他身边已经有我。
她收买善于拟声的暗卫,设法让我听见那场戏。
因为她知道,我容不下感情里有旁人。
没想到隔天,我便死于东宫大火。
23
她因为意图造反,和三皇子一起被徐墨怀清算。
事情这才败露。
先帝因造反一事郁结于心,不日撒手人寰。
徐墨怀成功登基。
彻底站稳脚跟后,他抱着微渺的希冀踏上了寻找我的道路。
也许那具尸体不是我呢?
我向来鬼点子多,也许我只是被卢月瑶气走了呢?
而我山高皇帝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直到他来到边陲小镇,正巧顺路探望九皇弟。
我茫然地听着他的亲卫将一切娓娓道来。
这次的刺客便是卢月瑶与三皇子的余党,已尽数灭口。
可徐墨怀浑身沾染血污,额间发丝凌乱。
他始终紧闭着双眼,生死未卜。
24
幸亏徐景戚这些年跟着师父云游四方,一手医术妙手回春。
终于抢回徐墨怀一条命。
可足足过去两日,徐墨怀都没有苏醒。
我心急如焚地呼唤系统:「系统救命啊,徐墨怀要是死了怎么办?」
【宿主,要我说挺好的。小说里的气运之子不都是父母早亡吗?等你任务完成回家了,这具躯体也会消散。正好锻炼男主坚强不屈的意志力。】
狗比系统我 %&%¥#¥%#¥。
「清清。」
「别喊我,老子烦得很。」
我不耐烦地回应。
下一刻瞪大双眼,回头和徐墨怀对上视线。
醒、醒了?
他的脸上仍然没有血色,神情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
「我好冷。清清,你抱抱我好不好?」
阿弥陀佛,照顾病人是应该的。
我勉为其难轻轻将他圈住。
卢玉不知道从哪钻出来,大声斥责我:
「娘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原来叔叔是我爹,我爹是叔叔呀。」
我神情敷衍:「叔叔是你爹,你爹是叔叔。好了,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卢玉瘪着嘴走远:「好吧,爹,我一会再来找你玩啊。」
怀抱中的身躯轻震。
我低头一看。
是徐墨怀在笑。
25
我木讷解释:「我也不知道当初是假的,谁让我一学卢月瑶叫太子哥哥,你就那样。」
「哪样?」
「在我眼里你就是你。我从未关注过她,自然不知道你在学她。」
原来只是因为我喊他哥哥。
我故作镇定,充耳不闻。
「后来她找人做戏,刚巧又那么喊你,我就想着成人之美吧。」
反正他俩本来就是一对。
我总归是要回到自己世界中的。
要怪就怪该鼠的卢月瑶吧。
本来我也没想着带球跑的。
「知道你活着,我已经很开心。你不愿认我,我本想顺着你的意。直到受伤,我忽然后悔了。原来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没办法再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了,清清。」
徐墨怀低声喃喃说着,侧脸顺势贴上我的臂弯。
「你可愿同我一起回京?」
我勉强点头:「勉强吧。」
「那劳烦你勉强同我回去了。」
徐墨怀活过来啦。
眼睛睁得太大太累了,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臂弯之下,也似有滚烫的液体跟着坠落。
门外,徐景戚悄然收回正打算敲门的手。
26
等徐墨怀伤势养好大半,我们便一起启程回京。
回到京中,第一个进宫的是裴湛。
他很高兴:「清儿,你还活着。」
又看着卢玉,指了指自己:「玉儿啊,我,你干爹。」
徐墨怀重复:「清什么?」
「清儿。」
「什么儿?」
「你有病啊,我这不是从小到大都这么喊吗?」
裴湛气急败坏,终于想到什么:「不是我说,有的人呀,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清儿,你不知道,有的人五年来都没睡上一个安稳觉,白天呢,就用政务麻痹自己。晚上就望着你的画像出神,偶尔魇着了就整夜喊你的名字。」
「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徐墨怀语气凉凉:「后宫妃嫔,不得见外男,这次是破例。」
裴湛瞪着他:「算你狠。玉儿啊,别和你爹学。」
卢玉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会学坏爹爹的,娘说了,九皇叔好,要和九皇叔多多学习。」
徐墨怀瞬间脸黑如炭。
当晚,我就知道大错特错。
「你说说,我怎么坏了?」
我咬牙切齿:「耍流氓。」
「伤口,伤口。」
我示意他动作轻一些。
徐墨怀支着身体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看得我忍不住拿被子盖住脸颊:「不准看。」
「不行。」
他扯下锦被,语气顽劣:
「上个要求,也不行。」
27
「玉儿那天早上说。」
徐墨怀低声。
我没好气:「说什么?」
「他说,他想要个妹妹。」
28
夜深人静。
徐墨怀终于在身侧沉沉睡去。
他眉眼平和,但臂弯仍旧有力地圈住我。
至于卢玉,早就被他以男子汉顶天立地为由打发到东宫自己住。
俨然就是下一个太子。
被遗忘的保胎系统就在此时重新上线。
【恭喜宿主,你的任务圆满结束。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复活并且领取奖励啦。】
在现代生活好像已经遥远得像上辈子发生的事。
我有些错愕:「不用等玉儿长大成人吗?」
【未来剧情已经稳定,男主将健康茁壮地成长,系统已经判定任务成功啦。】
系统面露遗憾地告诉我,我本就不该违规操作,和小世界中的男主发生直接交集。
归根结底,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呀。
三天。
我最多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三天。
29
太子妃神奇死而复生,是天佑我朝。
徐墨怀将迎我为后,大赦天下。
裴湛来找我吐槽:「早上有大臣启奏:臣有事上奏……」
他绘声绘色地模仿徐墨怀打断大臣:「爱卿平身。对,你怎么知道朕的太子妃回来了,朕还有一个儿子?」
我听得暗自发笑。
这封后大典,恰巧就定在三日之后。
这三日我本该学习诸多事宜。
但我统统拒绝。
只和徐墨怀说,想一家人出去散心。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想学也没关系,反正后宫只会有你一人。」
规矩全由我说了算。
片刻后又想到什么:「你不能再离家出走了。」
我不敢点头,只好笑着糊弄过去。
系统在耳畔提醒:【宿主,你要考虑清楚呀。你不跑的话,他可是会亲眼看着你的身躯彻底消散的。】
【你要是跑了,还能给他留个念想。五年捱过来了,十年也就是两个五年,算算人生也没几个十年。】
可再瞒着徐墨怀,对他实在太过不公平。
他甚至不知道我来自别的地方。
最后,我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徐墨怀。
30
出乎意料地,徐墨怀表现得很平静。
他连夜召回重归乡野的徐景戚,将之封为摄政王,代理朝政。
裴湛阴阳怪气他:「有的人开窍是不是开得有点晚啊?」
没想到换来的是徐墨怀郑重其事的托付:「以后玉儿就拜托你们多加照看了。」
裴湛语气错愕:「连玉儿都不要了?」
「不是不要,是不能。他该有自己的人生,你们就当我们云游去了。」
卢玉年纪尚小,我不放心独留他一人在世间。
再说,我是完成任务回到原世界。
徐墨怀决定追随我而去,是真的要面临死亡。
可他坚持如此,一派坦然。
连带着系统也跟着劝我:【宿主,别挣扎了。老实和你说吧,气运之子就是个父母早亡的命格。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你俩一了百了了。】
【反正到时候我也会清理你的记忆,你就给徐墨怀留个最后的 HE 结局吧。】
好一个 HE。
什么狗系统,我服了。
31
前两日我们一家三口玩得可开心。
到第三日。
徐墨怀说要把时间还给我们自己。
卢玉依依不舍地拥抱我们告别:「爹,娘,玉儿会乖会听皇叔的话,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呀。」
哦对,卢玉已经正式被立为太子。
改名徐卢玉。
我忍不住最后掐掐他的脸蛋:「那你可要好好做功课。」
要不让夫子多给他布置点作业吧。
少点想七想八的时间。
还有……想我们。
32
花灯高悬。
徐墨怀牵我上桥。
「当时,你就站在这里。」
那年上元节,我和卢月瑶一同外出看灯会。
她要与我比猜灯谜,而我无心比试。
反而换着花样乱猜,故意借着谜底阴阳卢月瑶。
后来她气恼之下带着家仆离开,故意将我遗落在此。
徐墨怀以为我会慌。
没想到我就站在这,安静望着湖面,等待人潮散尽。
我站了多久。
他便在远处看了我多久。
「好哇,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有所图谋了。」
枉费我还沾沾自喜,以为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徐墨怀示意我摘下花灯,我踮起脚尖费力去够。
其余每盏花灯都是崭新的。
除却这盏。
灯纸已微微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仍然清晰,遒劲有力。
「清清&徐墨怀。」
是我从前的鬼画符,被徐墨怀发现。
怕被人发现我来自异界,我胡乱糊弄他:
「这个&代表着永不分离, 这是我和你的秘密。」
然后我再也没有画过。
原来他一直记得。
翻到另一面。
上头写着。
岁岁年年。
33
我一直将这个世界视作自己复活的筹码,不愿确认自己对徐墨怀动心。
今天, 我终于坦然承认。
握着花灯的手失去力气。
花灯砸落在地, 四分五裂。
徐墨怀下意识捂住我的耳朵,低声哄我:「这是碎碎平安。」
「疼吗?」
感受体内的所有生机源源不断地逝去。
说不疼是假的。
但我已经对他撒过好多谎, 也不差这个:「一点也不疼。」
徐墨怀没说话。
他低头埋在我的脖颈间, 身躯不断颤抖。
我最后一次勾住他的指尖。
「对不起啊,浪费了我们好好的五年。」
我们本能琴瑟和鸣, 卢玉也不用跟着我漂泊在外。
「也对不起, 故意气你。」
「你不该和我道歉, 清清。该道歉的是我, 我只顾着稳妥, 却不懂得事先和你敞明心意。」
……其实没关系,敞明了说不准连球都没有,我就先跑了。
后面的实在听不清了。
因为系统在我的耳畔放电子鞭炮。
和园区成功诈骗八百万一样响。
任务完成, 我的灵魂被彻底剥离出小世界。
34
【恭喜宿主,任务圆满完成,生命机能重载中。】
【20%、50%、80%、90%、99%……】
【生命机能加载完成, 财富奖励已经打入您的银行卡账户,另有神秘奖励请查收。最后,保胎系统正式与您告别, 祝宿主得偿所愿, 心想事成。】
「妈的,别嘀咕,烦得很。」
我不满地嘟囔着翻身。
然后意识逐渐回笼。
猛地坐起来。
先入眼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熟悉。
我不能再熟悉了。
35
医生穿着白大褂, 戴着口罩,只露出俊朗的眉眼。
他调慢挂瓶滴速,见我醒来, 身形一顿, 而后恢复正常。
好像我只是睡了个午觉。
「别装了,徐墨怀, 我知道是你。」
我指挥他摘下口罩。
他却用手背试了试我的温度:「没发烧呢。难道要转入精神科?」
我大惊失色。
系统说好的神秘奖励, 是不是登记漏了没给我发上?
这时,他才摘下口罩。
是我的徐墨怀。
他目光缱绻, 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你醒了, 清清。」
「我等你很久了。」
36
徐墨怀这一生做错过很多事。
不该没有及时敞明心意,给足卢月清安全感。
不该轻巧地决定顺着她的意,不做争取。
……
但做过最对的,是坚持选择追随她而去。
他的清清在怀中彻底消散。
而他在毒发之时恍惚地想:这样也挺好,我不用忍痛为她入殓。
愿她在自己的世界岁岁平安,没有我也没关系。
没想到再睁眼, 竟然还能看见她。
她意外出车祸成为植物人,被送到这里。
原来他们的遇见始于她昏迷的那刻。
陌生的现代知识自然而然地涌入脑海中。
他耐心地在病床前守了她五年。
直到今天,那个莫名其妙的电子音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重逢喽,本破镜重圆系统鼠鼠功成身退, 深藏功与名喽。】
37
你看,其实离别也没什么可怕的。
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互相思念的人总会重逢。
我们都终将再度比肩而行。
(完)
Thay gả ốm yếu thái tử hậu ta mang cầu chạy mất – Tước Dược Thì
(Nguồ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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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ớ muốn nt cho cậu thì làm thế nào ạ
ThíchThí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