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ong mộng hoa – Tiểu Dương Nhục Xuyến N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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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 – 小羊肉串儿

  霸凌我的同学从顶楼一跃而下,在她妈妈面前摔成肉泥。
  我看着惊慌到失语的女人,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
  「快用钱救她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1.
我盯着姜婉婷摔成肉泥的尸体,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切都结束了。
姜婉婷的妈妈姚珍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我垂眸看着她,语气是藏不住的兴奋:
「阿姨,你看她漂亮吗?」
「砰!」
「炸开的血像不像一朵盛开的花,」我故意停顿了一下,「为我而盛开的花。」
姚珍尖叫出声,却始终不敢靠近姜婉婷。
我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
「快用钱救她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是你!是你杀死我女儿的!」
姚珍疯了一样冲过来就要打我。
我向后一躲,猛地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高高在上的贵夫人披头散发像鬼一样跌坐在地上,旁边还是她女儿摔成肉泥的尸体。
我居高临下睥睨她,歪着脑袋:
「阿姨,你可是我的不在场证明。」
「姜婉婷跳下来的时候我可是跟阿姨你在一起呢,我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
我说完停顿了许久,笑得越发嚣张。
盯着她,比口型:「砰!」
2.
如果说父母车祸死在我面前让我的世界变成了灰色,那么被姜婉婷盯上让我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黑色。
姜婉婷是初三转到我们学校的。
姜婉婷仗着家里有权有势,靠着撒钱很快就将学校里的混混变成了她的狗腿子。
霸凌的开端很简单,因为我拒绝帮她写作业。
他们殴打我,把我的头按进洗拖把的脏水里,逼我喝下脏水。
我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我拖着满身的伤痕到了办公室。
老师只是轻飘飘看了我一眼,叫了姜婉婷来办公室,拨通了双方父母的电话。
我姑姑很是不耐烦,还在电话里说我怎么没被打死。
我父母在我六年级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我被姑姑收养,姑姑觉得是我命硬克死了她唯一的哥哥,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浑身湿漉漉的,无措地站在一旁。
而欺负我的姜婉婷坐在老师身边跟老师聊天。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华丽的贵夫人就进了办公室,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二话不说连扇了我两巴掌。
我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趔趄了一下。
我听到姜婉婷说:「妈,她现在那么脏,你也不嫌打她脏了你的手。」
「现在的小孩真可怕,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就说成是校园霸凌!这么大个帽子你还准备扣到我女儿头上?」
我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话,就在这个时候我姑姑来了。
我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满怀期待地看着姑姑。
姑姑却只是斜了我一眼,看到姜婉婷的妈妈后,突然变了态度,赔着笑脸弯腰打招呼。
原来姜婉婷的妈妈是姑姑小卖部门店的房东。
姜婉婷的妈妈嫌弃地向后退了半步,皱眉问道:
「怎么是姑姑来的呀?这孩子父母呢?」
我姑姑简单解释了一下我父母去世的原因。
姜婉婷的妈妈听完后啧啧摇头:
「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果然都是满嘴谎话,你父母在天之灵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伤心的!」
我姑姑连连称是,还说:「我看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就这么算了吧。」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姑姑,哭喊着要报警,却被姑姑一巴掌打翻在地。
「你随便诬陷别人就算了!你还想着要报警!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歹毒了!」
我抬起头看到姜婉婷站在一旁冷笑。
血污,灰尘,殴打时被扯烂的衣服。
我脏兮兮的样子,跟光鲜亮丽的姜婉婷是如此天壤之别。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3.
姜婉婷的妈妈「大发善心」地减免了两个月的月租,还像施舍乞丐一般地给了我姑姑一点钱。
霸凌继续,甚至变本加厉。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姜婉婷会选中我,因为欺负我不需要付出代价,没人站在我这边。
一点小钱就能打发我的家人,让我的家人加入迫害者的队伍。
我以为上了高中就会好了,只要跟他们不在同一所学校就好了。
所以他们让我做什么我都乖乖接受,也不再报警。
每天我都双膝跪地祈祷,祈祷时间过得再快一点。
可我没想到这是一场永远都没有终点的噩梦。
我满心期待地来到了高中,没想到座位表上赫然写着我的同桌是姜婉婷。
姜婉婷看着我笑得一脸单纯,说出的话却残忍无比:「你以为你可以摆脱我吗?」
新一轮的霸凌开始,并且更加残酷无情。
4.
就在我已经认命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高三的时候,班里来了个叫温可的转学生。
我清楚地看到了姜婉婷在看到温可的那一瞬间,眼里充满了恐惧。
温可经过姜婉婷座位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姜婉婷却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完全就是本能反应。
直觉告诉我,姜婉婷认识温可。
我开始每天偷偷观察温可。
温可做什么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感觉,就像是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欲望尝尽的倦怠感。我注意到她每一天都要喝草莓牛奶。
像是上瘾了一般。
5.
我忘记帮姜婉婷买东西了,姜婉婷一生气按照惯例拽着我的头发把我带到了天台。
哎,又要挨一顿毒打了。
但是没想到吵闹的动静吵醒了在天台午睡的温可。
温可揉着眼睛从角落里出来,眯眼看向我们这里。
我被打得披头散发跌坐在地上。
她的视线在我身上仅停留一秒,随即看向姜婉婷。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听说你妈小三上位了,从私生女成了大小姐的滋味如何啊?」
温可毫不掩饰的不屑让我心惊胆战。
没想到姜婉婷只是紧抿着唇,僵硬地站着。
温可像是唤狗一样招了招手,还吹了声口哨。
这是真的把姜婉婷当狗了。
姜婉婷低声骂了句:「真倒霉。」
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姜婉婷刚在温可前站定,下一秒一巴掌就扇到了她脸上。
她被打偏了头,却不敢反抗。
我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了。
温可又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力度太大,姜婉婷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温可缓缓弯腰,跟她处在同一水平线,她眼底是不屑一顾的嘲讽,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值钱的东西。
「扰人清梦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婉婷颤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天台睡午觉。」
温可冷笑了声,反问道:「还有哪儿错了?」
姜婉婷哆哆嗦嗦答不出来。
温可没了耐心,打断她:
「第一个巴掌是打你扰我清梦,第二个巴掌是打你欺负同学。」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温可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戏谑:「这一巴掌是帮你回忆回忆,你以前是怎么挨巴掌的。」
6.
我一整夜都没睡,脑子里像是演电影一般一帧帧回放着天台上的一幕。
进学校之前,我买了一盒草莓牛奶,悄悄放到了温可的抽屉里。
温可发现牛奶后,站起身就把牛奶丢进了垃圾箱里。
我抿了抿唇,没有放弃,每天雷打不动地往她抽屉里放一盒草莓牛奶。
半个月后,我想要偷偷帮在天台睡觉的温可披外套时,被她一把拽住手腕。
温可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闷笑:「送草莓牛奶不够,现在还负责不让我着凉?」
我抿着唇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怕你着凉,今天风大,你穿了裙子,我怕你走光。」
温可一寸寸打量我的神情,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一直被姜婉婷欺负,从我来的第一天你就发现姜婉婷怕我,天台上的那一幕,你更加确定姜婉婷畏惧我,你想让我替你出头,所以你打算用草莓牛奶收买我。」
「姜婉婷不是欺负我,她是在霸凌我。」
我默默脱掉了衣服,给她看我被姜婉婷殴打出来的伤疤。
伤疤密密麻麻附着在我身上,一层叠着一层,阴森可怖。
我知道我身上的疤痕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温可只是静静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最后她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她的视线落在我膝盖上的瘀青上,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你祈祷吗?」
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回答她:「每晚……」
温可挑眉:「跟哪位神仙祈祷?」
我咽了咽口水,更加无措:「每一位……跟我知道的每一位神仙祈祷。」
温可轻笑一声,淡淡垂眸看我:「神仙很忙的,没空搭理凡人,你以后只需要向我祈祷。」
我咬着牙,身子在止不住地抖:「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温可平静注视我,瞳孔深邃明亮,声音里染了两分笑意,仿佛在哄一个小姑娘:「你可以陪我打发时间。」
温可眼睛沉了几分,扯了下唇角,却不像在笑:
「你想吃红丝绒蛋糕吗?红得像血的那种。」
7.
温可朝我伸出手:「手机。」
我急忙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双手递给了温可。
温可接过手机直接拨通了姜婉婷的电话。
姜婉婷还以为打电话的人是我,态度很不耐烦:「哟,你居然还会给我打电话。」
温可微微勾唇,笑意很淡:「我要红丝绒蛋糕,给你二十分钟。」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最后姜婉婷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好的。」
温可把手机还给我以后,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
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没忍住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温可的态度大方又自然:「你很漂亮。」
我呆愣住,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她。
姜婉婷提着蛋糕到了天台。
她是跑着来的,头发都散了,气喘吁吁地把蛋糕双手递给温可。
温可只是睨了她一眼,看都没看她手里的蛋糕。
抬手看了眼手表:「你慢了两分钟。」
姜婉婷解释道:「校门口的蛋糕店今天没开门,我跑到商业街区买的。」
从商业街跑到学校前后用了 22 分钟,姜婉婷在街上狂奔的时候居然没有摔跟头,也是她运气好。
温可眼皮也不抬,反手给她一巴掌,姜婉婷被打得偏了头。
温可冷笑道:「你这个回答我不喜欢,你这个态度我就更不喜欢了,晚了就是晚了,为什么要找借口呢?」
姜婉婷紧抿着唇,缓缓抬头看向她,低声保证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完将手里的蛋糕递给温可。
温可看向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姜婉婷:「蛋糕是买给她的,你给我做什么?」
姜婉婷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表情都变得扭曲。
她把蛋糕狠狠扔到我怀里,勾唇露出古怪的笑意,她凑近我,声音很轻,像是怕温可会听见:「我倒是不知道你长本事了。」
我咬了咬唇,紧紧抱着怀里的蛋糕,不敢说话。
没想到温可直接从后面踢了她一脚,姜婉婷被猝不及防踢倒在地,「嘶」了一声。
姜婉婷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愤恨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出声。
温可垂眼睨她,声音很冷:「在我面前还敢咬耳朵?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姜婉婷摇了摇头,辩解道:「我没有说什么。」
温可静静看了她几秒,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色钞票丢到姜婉婷身上,像施舍冷饭一般。
她嘴角勾着笑,姿态像是在逗弄小猫小狗一般:「这是给你的跑腿费,收好了。」
温可转身就要离开天台,我急忙跟上她。
我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姜婉婷猩红阴狠的目光,她唇边噙着恶劣的笑,用大拇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婉婷用口型对我说:「找死。」
8.
下午姜婉婷没有出现在教室里,老师讲的东西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重复回放着天台里的最后一幕。
我知道姜婉婷不会轻易放过我,她会将对温可的怨气尽数撒在我身上。
我悄悄转头看向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的温可,她正静静看着手里的书,眉眼间尽是云淡风轻。
她抬眼的瞬间,四目相对。
她的视线仅在我身上停留一秒,便挪开了。
很冷淡的一眼,漠然,带着点无所谓的姿态,就好像中午在天台上让我只对她祈祷的温可只是我的幻觉一般。
我战战兢兢地等到了放学,我只想赶紧飞奔回家。
但我没想到,姜婉婷早就已经带着人堵在了我回家的路上。
姜婉婷穿着白色连衣裙,身后跟着三个混混,笑得一脸恶劣。
我看着姜婉婷连转身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反正都会被抓回来,逃跑被抓回来后会被打得更惨。
我被他们拖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姜婉婷缓缓走近我,才 18 岁的年纪上翘的眼尾就已经带着万种风情,就连是被长期霸凌的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很漂亮,过几年长开了会更漂亮。
她会靠着美貌在自己最漂亮的年纪嫁给一个跟她门当户对的人,有一份很好的职业,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只有我会被困在这段回忆里,永远都出不去。
为什么毁掉了我人生的人,可以不受到任何惩罚,一直高高在上地活着?
就因为我父母早亡,因为我没有人疼爱,因为我贫穷,所以我遭到欺凌就是应该的吗?
我就应该被他们当作狗一样使唤,被他们当玩意儿欺负?
姜婉婷满是嘲讽地开口:
「我倒是不知道你那么有本事,居然还能攀上温可这个高枝儿。」
她垂眼睨着我,像打量货物一般:「也对,温可对着你这张脸怎么可能说得出拒绝的话。」
我听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多问,这种情况下,我多发出一个音节都会换来一顿毒打。
挨打的经验多了,我也逐渐学乖了。
姜婉婷见我不说话,不耐烦地挑了挑眉,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根本就不像一个施暴者:「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晦气。」
姜婉婷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头看他,她垂着眼睛跟我对视,眼里带着恨意。
「长了这么一张脸,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幸运了。」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眼睛里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这次算是想明白了,姜婉婷恨的不是我,而是我这张脸。
我这张跟她的故人极其相似的脸。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姜婉婷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呆愣地看了我许久,甚至眼神躲闪,根本就不敢多看我。
「你居然还敢找温可替你撑腰?」姜婉婷用手指一下一下戳在我额头上,「谁给你的胆子?」
「蛋糕吃得还开心吗?」
我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我忙前忙后跑着买来的蛋糕,你居然吃得不开心?」
姜婉婷拍了拍我的脸,眉眼阴鸷,声音轻轻飘飘的:「果然是没爹没妈的狗杂种,都不知道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的吗?」
「你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
说完,姜婉婷向后退了一步,侧身扫了一眼她身旁的混混。
「我最近交了两个新朋友,他们说最近生活很无聊,需要找个女人解解闷,我觉得你正合适。」
他身后的混混狞笑着走上来,我尖叫着拼命往外跑。
没跑两步就被男人拽住头发拖了回来,我被狠狠摔在地上,地上的灰尘漫天飞舞。
我被两个混混狠狠压制住,动弹不得。
姜婉婷双手抱臂歪着头,嘴角噙着冷笑看着这一幕。
可能是被姜婉婷欺负久了,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竟然不觉得荒唐惊讶。
甚至觉得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混混啧了一声,狠狠扇了我一巴掌,往我脸上吐了口痰。
「真扫兴,居然来例假了。」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混混觉得扫兴,开始对我拳脚相加解气。
拳脚相加在身上,我闭上眼眼睛开始祈祷。
祈祷神灵能够将温可送到我身边拯救我。
可是正如温可所说的,神灵太忙,根本没空搭理凡人的祈祷。
温可还是没有出现在小巷。
9.
第二天我拖着满身的伤痕去了学校。
温可经过我座位的时候垂眼看了我一眼,仅仅一秒便移开了。
我低下头,不想让她看到我脸上的瘀青。
姜婉婷坐在我身边,轻嗤一声,随后凑在我耳边:「我还以为温可多护着你呢,看到你受伤都不带搭理你的,现在弄清你自己的位置了吗?」
我转过头看向姜婉婷,她用细白的手指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我注意到她的指尖有轻微的颤抖。
她在害怕。
刚刚她在赌,赌温可对我的态度,她心里也没底。
我低头垂眸,遮住我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跟嘲讽。
当务之急不是向温可求救,而是查清楚姜婉婷眼睛里的恨意来源是属于谁的。
那个人跟温可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我要利用这一点,通过温可的手彻底摆脱姜婉婷。
就算是被当成替身也好,只要能够摆脱姜婉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温可拿着我早上放在她抽屉里的草莓牛奶离开了教室。
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姜婉婷。
姜婉婷急忙向旁边挪了位置,把路让了出来。
她看着温可手里的草莓牛奶,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趔趄了一下。
温可连眼神都没有给她施舍一个,同她擦肩而过,脚步连停都没停。
姜婉婷捂着嘴跑到垃圾桶面前,不受控制地开始剧烈呕吐。
我垂眸看着我抽屉里那张草莓牛奶的收据,陷入了沉思。
10.
我追到了天台,温可正在打电话,距离有些远,我听不太清楚。
但是能感觉到温可的态度有些不耐烦。
「最近确实有些心烦。」
「我知道了,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
原来是在跟自己哥哥打电话。
温可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我。
她倚着栏杆,淡淡看向我:「又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我紧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喝了一口草莓牛奶,语气冷淡嘲讽:「难不成你还在向那些根本就帮不到你的泥糊的雕塑求救吗?」
「我跟你说过了,你以后只需要向我祈祷,我可比那些泥糊的雕塑强多了。」
我鬼使神差地向前走了一步,却被绊倒跌在地上。
她垂眸看向我,没有丝毫打算扶我的打算。
「向我求助,一句话就足够了。」
她像是诱哄小朋友一般诱哄我:「一句帮帮我就足够了。」
温可的眼睛,声音,像是有吸引人的致命魔力一般。
温可身上蕴藏着危险而又让人深陷的东西。
就像是开在我梦里的花。
见我久久没开口,温可没了耐心就要走。
在她转身的瞬间,我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裙摆,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帮……帮帮我!」
温可转头居高临下俯视我,随后蹲下身,用手帕轻轻帮我擦掉眼泪。
她的语气坚定而温柔:「我会帮你。」
11.
之后的几天我疯狂搜索关于温可跟姜婉婷的交叉点,企图能够找到让姜婉婷满眼恨意的人。
最后我在姜婉婷转学前的初中论坛上发现了一张班级合照,里面有一个女生的脸跟我的脸相似得可怕。
照片有些模糊,照片里的女生站在温可身旁,笑得一脸温柔。
姜婉婷在照片不起眼的角落里,双眼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我鼓起勇气私信了发帖子的博主。
跟她讲述了我被姜婉婷霸凌的事情,说想了解一下合照里的女生。
她说她叫陈敏,是姜婉婷她们的初中同学。
我们约好周四放学见面。
陈敏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后,她笑了笑:「我还在想你为什么会被姜婉婷霸凌,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
「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坠楼死的姜初然复活了。」
我问她:「姜初然是谁?」
陈敏看戏一般的表情:「姜婉婷的姐姐啊,同父异母的姐姐,姜婉婷是私生女。」
我在陈敏的讲述中拼凑出了一个几近完整的故事。
这个故事里姜婉婷从霸凌者变成被霸凌者,几乎丢了半条命。
最后陈敏意味深长地对我说:「看着你这张脸被欺负,姜婉婷应该会有快感,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会被欺负是因为姜初然,却从来不想想自己身为私生女居然敢在婚生子面前耀武扬威,还是在姜初然妈妈病重的时候。」
「按照温可的脾气,当时没弄死她都是给了姜初然面子。」
「身在我们这个位置的人,哪一个人的家庭关系不复杂?要是默许姜婉婷这种杂种都能爬到我们这些婚生子头上,我们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敏搅拌着咖啡,搅拌勺轻轻磕碰在杯壁发出响声。
她抬眼打量我,勾唇笑着,眼底带着戏谑:「你可以向温可求救,她可没办法对着你这张脸说出拒绝的话。」
「要不是温可因为她母亲去世离开国内,去国外待了三个月,姜婉婷怎么可能有机会在姜初然面前耀武扬威,温可似乎一直觉得她要对姜初然的死负一定的责任。」
我默不作声听她继续讲。
「我们从来都不觉得温可是施暴者,温可不过就是将姜婉婷对姜初然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复制到了她身上而已。」
陈敏眼尾逐渐泛红:「至少姜婉婷到现在还活着,但是姜初然却已经死了。」
「姜初然死后,温可大病一场,被强制性送到国外养病,最近才回国。」
「你以为温可放着全世界那么多符合她身份的学校不上,为什么硬是要回国,一定要去姜婉婷所在的高中上学?」
陈敏呼吸有一秒的凝固,打量我的表情:「你要是想摆脱姜婉婷,就只能利用温可。」
我对她说的这些都不感兴趣,我问出了我最感兴趣的问题:「姜初然是怎么死的?」
陈敏叹了口气:「跳楼自杀。」
12.
温可拿着三盒草莓牛奶进了教室。
径直走到我跟姜婉婷的座位前,在我们面前一人放了一盒。
「请你喝草莓牛奶,你以前不是喝了不少嘛。」
姜婉婷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冒出了不少冷汗。
温可把吸管插进草莓牛奶里,举到姜婉婷唇边,轻声命令道:「喝吧。」
姜婉婷条件反射地吐了一地,捂着嘴跑出了教室。
温可嗤笑了一声,回了座位。
喜欢喝草莓牛奶的人是姜初然,对草莓过敏、一口都喝不了的人是姜婉婷。
大人的战争会从大人的战场无声无息地延续到小孩子这里。
小孩子们也会有属于自己惩罚所谓坏人的方式。
用的手段往往更加残忍。
身为私生女的姜婉婷仗着自己的妈妈得宠,趁着姜初然的妈妈病重,就敢直接在姜初然面前耀武扬威。
姜初然默默忍受,但是姜婉婷得意忘形到忘记了姜初然的好朋友是温可。
温可会帮助姜初然回击,甚至都不需要温可亲自动手,只要温可一个眼神,甚至一个小小的皱眉,就有的是人出面帮她收拾姜婉婷。
被人殴打,孤立,羞辱, 强行被人灌姜初然喜欢的草莓牛奶导致全身起红疹。
姜婉婷的灵魂在那个地狱一般的战场里被撕成碎片,为自己的得意忘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后来姜婉婷将这些招数尽数用在我身上,撕碎我的灵魂,企图用我的痛苦作为拼凑她破碎灵魂的黏着剂。
她没想过,我也很无辜。
我也曾经是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
不过只是因为长了一张跟姜初然相似的脸就要遭受她的霸凌。
她看着我受苦的样子,就在脑子里幻想成是姜初然在受苦的样子。
我拿起桌子上刚刚温可逼迫姜婉婷喝的草莓牛奶喝了一口。
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但是我还是强迫自己咽下去,不表示出任何讨厌的情绪。
从今天开始姜初然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13.
我进卫生间的时候,姜婉婷刚刚吐完,见我进来,她擦了擦嘴看向我。
姜婉婷盯着我,笑容越发不屑:「在温可眼里,我们不过就是帮她打发时间的工具罢了, 你以为温可是拿你当朋友吗?」
「你有资格跟温可做朋友吗?」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多的是想要巴结温可的人,但是没有几个人敢凑上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温可有个疯子哥哥跟未婚夫,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人可以跟温可亲近,他们不会允许温可身边出现你这种人的,你以为你现在跟温可凑得那么近,会没事吗?」
我嗯了一声:「我会没事,因为我长了一张跟姜初然一样的脸。」
云淡风轻,先发制人。
姜婉婷愣了一瞬,似乎是没想过我会知道姜初然的存在。
我满意冷脸,学着温可的腔调:「但是你会没事吗?」
姜婉婷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温可不过是想要一条乖巧的狗,你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咬了咬牙:「我在你面前不也是一条任由你欺凌的狗吗?」
「从今后开始,我会在温可面前做一条乖巧听话的狗,在你面前成为一条随时都能够张口咬断你脖子的狗。」
「姜婉婷,你就试试被自以为已经被自己驯服的狗威胁咬断脖子是一种什么感觉吧。」
姜婉婷凑近我,语气里带着威胁:「狗仗人势的东西,那你就尽管试一试,我倒要看看温可究竟会不会一直护着你。」
「招惹温可这样的人,是会受伤的。」
如果说温可是因为我长得像姜初然,所以才会帮我。
那我愿意变成第二个姜初然,做姜初然最完美的替身。
只要能向姜婉婷复仇,做替身算什么委屈。
14.
那天之后,姜婉婷消失了两天。
再一次见到姜婉婷是在第三天晚上,温可说想要散散步,我跟她漫无目的地在没有人影的大街上闲晃,姜婉婷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身上还带着伤。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她抓住温可的腿央求道:「温可,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吧,我真的要被我爸爸打死了!你救救我吧!」
温可垂眼看她,先是看垃圾一样,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我没对你家做什么,只是我哥哥觉得最近我因为你有些伤神,所以出面帮我教训你家一下而已。」
温可在天台打的那通电话在我记忆里一闪而过。
姜婉婷眼睛猩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你……求求你哥哥!求求他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家,温家抢走了我家那么多订单,我家要是破产了,我真的会被我爸爸打死的!」
温可轻笑了一声:「你被打了关我什么事情?」
她俯下身抚开姜婉婷的手,语气冰冷:「你死了我就放过你们家,初然都能死,你为什么不能?」
说得云淡风轻又残忍至极。
说完转身就要走。
但是姜婉婷被她的这句话刺激到了,从旁边抄起一根木棍就朝着温可打过去。
我刚想要拦住她,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们,看身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姜婉婷被他们狠狠压制在地上,她痛苦地挣扎着却无能为力。
温可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你那个快破产的爸爸要为了救你破财了。」
温可给了保镖们一个眼神,保镖们直接把姜婉婷押上了一辆黑色豪车。
15.
我跟着温可回了她家,她带着我吃了晚饭之后带我去了一个建在她家后院的游泳馆。
姜婉婷被保镖按着跪在泳池边上。
温可缓缓走近她,居高临下俯视她。
「姜婉婷,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跟羞耻心才行,」她停顿了一下,摸了摸姜婉婷的脸,「可是这两点你都没有。」
姜婉婷浑身颤抖到说不出话来。
姜婉婷对温可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记得你怕水,三年了,你学会游泳了吗?」
姜婉婷惊恐地看着游泳池里的水,瞪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很熟悉这个眼神,她绝对是想起了以前被温可他们欺负的记忆。
温可侧头扬了扬下巴,她身后的保镖立即会意,上前直接将姜婉婷推进了泳池里。
姜婉婷不会游泳又怕水,在深水池里不断挣扎着。
保镖俯身狠狠把她的头按进池子里,所有的挣扎在绝对力量面前都是无用的。
就好像这么些年,没有一个人帮我一样,在属于温可的游泳馆里也不会出现另一个人帮助姜婉婷。
在废弃的仓库里,姜婉婷是主人。
而在这个装修华丽到让人咋舌的游泳馆里,温可才是主人。
没有主人的允许,谁敢乱动。
温可挥手示意保镖们把她捞上来,姜婉婷呛了水,剧烈咳嗽着。
温可冷淡地嗤笑一声,对保镖说:「通知她爸来赎她。」
她把姜婉婷丢在游泳馆,带着人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姜婉婷狼狈至极,但对我的姿态却始终不屑:「怎么?你还想杀死我吗?」
我摇了摇头。
「你得活下去,我死命诅咒你活下去,我保证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将是地狱。」
「为了你这样的人脏了我的手,不值得。」
16.
姜婉婷的父亲姜国正来得很快。
温可坐在沙发上,姜国正站在他对面不敢坐下,一脸的恭敬。
柔和的灯光自她头顶打下来,她的轮廓在灯光下清晰又柔和。
温可分明是坐着的,但我却觉得她在俯视她对面的男人,用绝对的权势,绝对的财力俯视她对面的这个比她大了将近三十岁的男人。
自己的女儿正被他对面的小丫头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在受些什么罪,但他也只能强忍着脾气对着温可假惺惺地笑,讨好她。
温可对这一切从容淡定得可怕,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温可平静微笑,单纯不掺杂冷意地笑:「姜叔叔,你应该知道温家的规矩吧?」
姜国正点了点,连忙说:「知道知道。」
下一秒保镖将一个黑色旅行包扔到了姜国正面前。
温可扬了扬下巴:「装满,最晚后天带过来。」
姜国正连连点头,捡起地上的旅行包就离开了温宅。
我好奇地问温可:「我可以问一下温家的规矩是什么吗?」
温可悠闲地抿了一口茶,「跟温家赎人或者赎东西,温家只收美金,方便在国际上流通。」
我想起刚刚那个巨大的旅行包,根本不敢想象需要多少钱才能够填满它。
我问温可:「不给赎金你会杀了姜婉婷吗?」
温可深深看了我一眼,唇边生出一丝笑容,却是冷笑:「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违法的,她的血只会脏了温宅的地板。」
「姜国正不敢不给钱,不付出金钱就要付出比金钱更沉重的代价,这一点他很清楚。」
「对于有钱人来说,钱对他们来说就只是数字罢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是最简单的。」
她的语气听不出波澜,说着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准则。
17.
一夜未眠。
我凝视着天边逐渐亮起的鱼肚白,混乱的大脑逐渐变得清晰。
我起身吃了早饭,准备去学校的时候,接到了温可的电话。
温可说派了车来接我。
我坐上车去了温宅。
我进客厅的时候,姜国正站在温可面前,脚边放着昨天的黑色旅行包。
我站在温可坐的沙发后面,静静看着对面的男人。
保镖拉开旅行包,随意检查了几下,然后对着温可点了点头。
温可站起身,冷眼看着姜国正:「你可以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回家了。」
她将「宝贝女儿」四个字咬得极重。
保镖带着姜国正离开。
温可指了指地上的旅行包,对我说:「这包里所有的钱都是属于你的。」
我惊讶到说不出话,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钱我不能要……」
温可慵懒地撑着额角,微垂眼皮,不疾不徐地说:「这算是你这些年来的精神损失费,可以用这笔钱来实现你的梦想。」
我低下头轻声说:「我没有梦想。」
温可不以为然地耸肩,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杯。
「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有一个。」
「随便什么都行,这笔钱会成为你的后盾,你的保障。」
我看着旅行包里绿油油的钞票,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温可喝完咖啡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垂眼看向我:「我会安排人将这些钱以我的名义存在银行,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你那些所谓的亲戚会知道这笔钱的存在。」
18.
夜里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我一定会毁了你。】
我盯着短信看了很久,最后关上手机翻身下床去了卫生间。
我拧开水龙头,捧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
我抬头的瞬间视线撞上镜子,黑暗遮不住镜子里那张惨白无神的脸,跟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姜婉婷,你吃得好,穿得好,只不过付出了一点钱就想抵消我这些年的痛苦吗?
这三年里我遭受的痛苦,我身上抹不掉的疤痕,三年来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夜夜惊醒,就连梦里你都不会放过我。
姜婉婷,我后悔了。
姜婉婷,我仔细想了想,只是你死了,我才会彻底解脱。
姜婉婷,拜你所赐,我被你撕碎得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19.
姜婉婷来办转学的那天,回教室里拿东西。
她阴沉着脸看向我,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温可不在教室里。
她笑着凑近我,声音很轻很冷:「陈书墨,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最好有命收。」
我表情平静,抬眼不避不让地回视她。
我在心里说:
「姜婉婷,我也为你准备了份大礼,一份能要了你命的大礼。」
姜婉婷被我不畏惧的样子激怒,习惯性地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此时温可正好进教室。
温可看着姜婉婷悬在半空中的手,不冷不热地嗤笑一声。
她笑着,眼底却冷漠至极:「这一巴掌下去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话里威胁的意味很重,大有种你就试试看的意思。
姜婉婷咬着牙,最后垂下手,拿上东西就冲出了教室。
温可站在天台边缘,仿佛只需要我轻轻一推,她就会从楼顶坠落摔成肉泥。
温可身子趔趄了一下,我急忙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下来。
我语气着急:「这样很危险的!」
温可的眼神疏离冷淡:「但是很有意思啊,生活多无趣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颤着唇,问出这段时间里我最想问的问题:「你帮助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姜初然吗?我是姜初然的替身吗?」
温可深沉幽邃的眼眸一片沉寂,语气极其平静:
「你有自己的名字,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叫陈书墨,不叫姜初然。」
「把你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不只是对你的侮辱,更是对初然的侮辱。」
我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
「姜婉婷对我说,你以为姜初然为什么会突然跳楼?我能逼死姜初然,难道害怕逼死第二个人吗?」
温可眼眸暗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没有发怒,没有失态。
隔了十几秒,她沉思后睁开眼睛,眼底刚刚的那点情绪已经消失不见。
温可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不受身边任何事物的影响,一直以那副优雅上位者的姿态示人。
温可重新站上天台边缘,她背对着我张开双臂,微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
「听说,初然被姜婉婷欺负的时候,经常跑到天台,就像我这样。」
温可轻柔的声音被风吹散。
姜婉婷,你说姜初然站在顶楼天台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想她爸爸的宝贝女儿已经变成了你?
想她病重即将离世的妈妈?
想世界上唯一能给她撑腰的朋友此时正在大洋彼岸默默忍受着丧母之痛,自己根本不敢去打扰她,所以只能忍受被一个毁了自己家庭的私生女欺负?
就算温可回来之后将姜婉婷对姜初然做的事情,一点一点还到了姜婉婷身上,但是姜初然也依旧没能从至暗时刻里走出来。
姜婉婷,温可的恨意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大礼。
我很好奇,你能承受得住来自你们阶级顶端的恨意吗?
20.
温可让我今晚一定要去商业街,说有好戏看。
温可的办事速度一向让我惊叹,我准时到达商业街。
到了没多久姜婉婷从顶楼坠落,狠狠摔在我跟她妈妈面前。
看着她摔成肉泥的尸体,我心里竟然升起一股解脱的快感。
姜婉婷,原来你也是人啊,也很脆弱,承受不住来自你们那个世界顶层的恨意。
这个世界果然是一级压一级的。
姜婉婷,谢谢你,用你的生命让我懂得了这个道理。
最后你也从顶楼坠落。
跟姜初然一模一样的死法。
就连坠楼的层数都是一样的。
让人不得不感叹,老天有眼。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被困在阴雨连绵中,无法逃避。
但是姜婉婷,我看着你的尸体还有你那个高高在上扇了我两巴掌的母亲现在痛苦无比的样子,我好像走出来了。
我的至暗时刻照进了一缕阳光,那缕阳光像是利剑一般划破了阴雨连绵的天空。
我都快忘记了,阳光照在身上是温暖的。
我转头准备离开,看到温可坐在车里平静地望着这一幕。
我一怔,不是温可把她推下去的!
车窗缓缓升起,顷刻间她那张冰冷至极的面孔被玻璃遮掩住,下一秒,豪车扬长而去。
21.
新闻上循环播放着姜婉婷坠楼的消息,推她下去的人竟然是她的父亲姜国正。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没有留在国内上大学,我用那笔钱去了国外。
离开的那天,温可来机场送我。
在人声喧嚣的机场,温可气质依旧,只一眼就能看到她,她永远都是人群的焦点。
上飞机前,我问了温可最后一个问题:
「姜国正为什么会把姜婉婷从顶层推下去?」
温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唇边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我哥哥让他在公司跟宝贝女儿之间选一个。」
我僵住,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自心脏深处弥漫开来。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人群经过的时候会带起一阵风。
温可依旧从容不迫,目光颇有深意看向我手里的草莓牛奶。
「你以后可以不用假装喜欢喝草莓牛奶了。」
「而且我知道姜婉婷根本就没有对你说过是她逼死的初然,你不过就是利用我从深渊里逃出来。」
我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拳头不由自主紧握。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温可的语气惆怅而深重,在空气中回荡缥缈,看不到,握不住,像死灰一般。
「因为你求救了,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时初然要是向我求救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会活着,我会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别人欺负她的事情一件件还回去,帮她出气。」
我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快要喘不过气。
下一秒她的语气恢复正常,冷淡到没有一丝起伏:「更何况,我说过我会听你的祈祷,帮你实现愿望。」
「陈书墨。」
「虽然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梦想,美好的未来正在等着你。」
说完温可转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眶逐渐湿润。
其实那天我对温可撒了谎,我有梦想。
我要爬上顶端,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陪着她面对那个对她来说无聊又残酷的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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