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之杀戮 – 宅夜千
我因为戒烟而住院了。
医院采用一种新奇的疗法，在新院区隔离治疗。
深夜，治疗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抱歉各位，我破戒了。」
我忍不住问他：「怎么？你还藏烟酒了？」
那人却说：「不，我破的是杀戒。」
1
这可把我吓得够呛，我只知道戒烟戒酒，可不知道有人是来戒杀的！
但也有可能是恶趣味玩笑？
于是我说：「别闹，别开这样的玩笑。」
然后我还@了三名医生说：
「让他注意一点，荒郊野岭大夜晚，别胡说八道。」
我看了看这奇葩，他的病患号码是7。
这医院一共七个病人，来到这偏远医院之后，就被要求把微信昵称改成数字了，从1至7。
我是1号。
新院区四层大楼才刚落成没多久，只开通了首层的活动区，与若干围着它的单人病房，位置分布不一。
我们也是首批患者，所以只有三个医生，保安都要明天才到位。
不一会儿，群里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周医生见状终于回信息了：
「大家别吵，我刚刚巡视过整个医院，没有任何异常，请放心。」
看到周医生那么说，我们确定这是7号的恶趣味玩笑了。
其他人虽然也继续指责他，但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不过，接下来另一个李医生的话，却让大家都傻眼了：
「周医生你在哪？今晚明明是我在值班巡视，你人呢？」
这话一说出来，群里又瞬间安静了。
而周医生则打出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然后调皮地反问道：
「我说我破了杀戒，你们猜，是谁被杀了？」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个周医生的微信，已经不是周医生在使用了！
2
就在群里悄然无声的时候，此次治疗的负责人陈院长发出一条信息安抚人心：
「大家稍安勿躁，周医生比较年轻，肯定是他跟病人一起作弄大家，我会过去教训他们的。」
但这安抚来得太晚，都没人附和了。
我也不信，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警。
我对110接线员夸大了情况，说这里有死亡威胁。
接线员相当重视，但却说地址过于偏僻，预计警察到达需要九十分钟。
这也正是我毫不犹豫报警的原因，我们这里是荒郊野岭啊。
在我处理完两通电话之后，微信里已经刷了很多信息了，我点开一看，人都傻了。
陈院长跟李医生去找了7号，在他病房里却没找着人，持续在群里@他跟周医生也不回复。
然后他俩只能分头行动，一个继续找人，一个回去查监控。
活动区在一众病房中间，三个医生都住里面，监控室也在里面，是我们日常活动的主要场所。
陈院长的最后一个信息，是说他正在查监控，马上就会有结果。
但之后，无论病人们怎么询问，医生们都不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这让大家都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三个医生，是不是，都碰着什么危险了？
而最惊悚的是，7号又开始在群里说话了：
「你们猜，我为什么会大张旗鼓地在这里说我破了杀戒呢？」
「是为了把最有威胁的人，都引来我的陷阱里。」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用你们猜了。」
他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整个群再次鸦雀无声了。
甚至更离谱的是——
陈院长，李医生，周医生三个人的微信号，陆续发出了几个句子：
「这个是我。」
「这也是我。」
「这还是我。」
三个医生，是真的都遇害了！
他们的手机，此刻已经完全被7号给控制了。
而接下来，是要轮到我们了吗？
3
不一会儿，我的微信界面跳出了好几个添加好友的通知。
我点开一看，全都是病友。
大家都慌了，也再没有人敢在原来的群里说话，所以都开始加好友了。
我全部通过。
然后，我一下子被拉进了一个新群里。
群主5号率先开口了：「这是个没有医生跟7号的群，请大家都拨打一次110报警，并把手机面容指纹解锁都取消掉，仅保留密码并不要泄露密码。而在警察到达之前，我觉得我们最好是要聚在一起，你们同意吗？」
我连忙按下按键打出一句话：「我们就这样出去，安全吗？最好还是结伴而行吧？」
病房与病房之间，病房与活动区之间，都是有距离的。
短都有上百米，最远的6号病房，离活动区更远。
而4号却说：「不安全也要想办法聚在一起，7号为什么需要暴露自己来设置陷阱，不就是因为他实力有限吗？聚在一起绝对是最优解，甚至碰到他还能直接把他反杀！」
6号也附和说：「那最好选个安全的地方，我们至少两两一组结伴过去，比较安全。」
3号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行，现在出去还是风险太大了，我们聚在一起之前很有可能就会出事啊。」
似乎都有道理的样子。
然而只有群主5号提出了最有建设性的意见，他说：「各位，先不要讨论那么多，我先问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你们为什么觉得这个群是安全的？如果7号能杀死别人并抢走手机使用，那在场的六个微信号里确定没有他吗？为了证明都是本人，请所有人在10秒内加入视频群聊，只要不加入那就不可信！我开视频！」
说完话，5号立刻打开了群聊视屏功能，我也马上加入了。
进去之后，发现2345号都在，而且都露脸了。
群主5号是个浓眉大眼的粗汉子，他喊了一声：
「6号！开视频！」
6号的画面，也终于亮了起来。
但是，出现在画面中的那张脸却毫无血色，还被挖去了双眼，削掉了鼻子！
这颗头颅突然怼在屏幕上，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其他几个人也被吓得各种国骂。
6号的视频里，一把沙哑而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
「挺聪明呀，这都能猜到，哈哈哈哈哈……」
难怪刚刚他会提议「两人一组」。
谁跟他一组，谁不就死定了啊！
这时，我看到画面背景仍然是病房，而6号是目前离活动区最远的病房。
我当即大喊：「全部人快跑！他在6号的病房里！我们往活动区跑！去监控室！」
4
外面一片漆黑，我率先跑进了活动区，冲进了仍然开着灯的监控室。
我是第一个到的，进去之后我直接关门反锁。
里面是一个大厅，一半摆着茶几沙发，另一半是办公桌椅加半扇墙的大屏幕，上面分屏显示着所有的摄像头内容。
所以当下一个人敲监控室门的时候，我是盯着监控先辨别过的。
因为在群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截图过了，只要不在上面的人就是凶手7号！
很快，234号都到了。
只有5号迟迟未见人，考虑到他的病房离6号最近，我们已经做好他被害的心理准备了。
躲在监控室里，能锁门，而且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我们终于稍微镇定一些了。
不过也没能安宁多久。
我一直在盯梢着监控视频，而夜视的监控画面，都是黑白的。
然后我看到，其中一个画面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身影！
我马上招呼大家：「快！过来看看！」
他们也迅速凑了过来。
我指着其中一块屏幕，说：「这里，谁知道这是哪里的摄像头？刚刚有个黑影！」
他们都皱起了眉头。
「叮咚。」
有人的手机居然不是静音的，我们扭头一看，是3号。
他尴尬地拿起手机，瞅了一眼，却突然神色大变，急忙对我们说：
「你们看刚刚5号拉的群，他在里面说话了！」
我连忙掏出手机，5号确实发了信息，但他说的话却让我们都懵了：
「你们都到监控室了吗？小心！杀人的根本不是7号！我刚刚找到他的尸体了！凶手在你们里面！」
什么鬼？
我们面面相觑，各自的眼神都变了。
2号连忙质疑：「不可能！应该是5号已经被害手机被弄走了！这不是7号的惯用伎俩吗？」
4号却表示反对说：「不对，是5号提醒我们把指纹面容解锁都取消了，他怎么可能不做？他的手机没可能被拿走使用吧？」
我也说：「但是，刚刚群聊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在自己房间里，不可能有问题的，我还有截图！所以更大可能就是7号，说不定他把5号打死之前逼他说密码呢？」
3号却不参与我们的讨论，而是指着一个屏幕说：
「你们快看快看！」
我们齐刷刷扭过头去，才发现我们的讨论毫无意义——
因为那个屏幕里出现的，正是5号那张惨白的脸！
他没有死，群里的信息真是他发的。
但是，他真的发现7号的尸体了吗？
那真正的杀人犯，到底是谁？
6
我们四个人，各自都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明显，我们都在考虑另一个选项——
我们四个之中，有一个凶手。
但这个凶手，是如何解决群聊视频问题的？
我一边思考，一边在新群里回复5号：「我看到你了，你说你看到7号的尸体了？能让我们也看到吗？」
5号回复道：「尸体就在病房那边，我过去开视频给你们看，等着我。」
而接下来最难搞的，恐怕就是在监控室内的我们了。
明显大家心里都产生了猜忌。
这时候，反而是3号最先提出对5号的怀疑：
「问题是，5号为什么能这么镇定？我就问问在场的你们所有人，如果是你单独在外面，你能这么镇定吗？还会答应回到有尸体的地方？」
2号却持不同意见：「如果5号能确定凶手是在我们之中，那他为什么不能镇定呢？」
沉思多时的4号也终于开口了：「就前面遇害情况而言，凶手并不具备太大正面硬钢的能力，这意味着他要把我们分散开，视频聊天时提出的两人一组也是这个原因，所以单独一人的5号嫌疑不是最大吗？如果在座的有谁是凶手，那么他要做的不是进来监控室，而是去偷偷杀死5号，不是吗？」
我举起手机说：「不对，你们看，这是我们刚刚视频群聊时的截图，如果不能解决我们五个人同屏时，6号的尸体还出现在另一个视频中这件事，那就不能怀疑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包括5号！说不定是医院里出现了其他杀人狂呢？」
但是，4号却开口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不，不是的，凶手大概率是5号，而我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都非常好奇地扭头看他。
而他，也真的不慌不忙地解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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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假设5号就是凶手，他杀死了6号并拿到了他的手机，假设就是我的左手，凳子就当做是死掉的6号吧……而他的右手拿的是自己的手机，正常跟我们视频……」
4号一边说，一边伸出左手对着一张凳子，一边用右手手掌对着自己。
「只要等到适当时候，左手点开视频，不就能让6号进入画面了吗？要知道，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当时5号是在他自己病房还是在6号病房，不是吗？」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2号仍然质疑道：「那凶手不是还说过话吗？这怎么解释？」
「录音啊！」4号扭头反问我们，「你们记得是谁提的视频聊天吗？」
「就是5号提的！」我也反应过来了。
4号继续说道：「是的，拉群也是他，提视频群聊的也是他，他肯定有足够的条件去做好准备，甚至录好相关应对的录音……想必大家都听得出来，6号视频里出现的声音是变声器处理过的！」
「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切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是一场局中局，不可能有人可以跟6号组成一组，反而跟5号组队的人一定会死！」
「而5号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你了……」
说完话，4号看向了我。
我顿时也明白了：「是我擅自喊了那句，让大家跑来监控室，打乱了5号的计划吗？否则的话……」
4号点点头，说：「没错，否则就一定会有人跟5号组队，结伴而行，那个人就死定了！」
说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了。
4号说的一切确实有可能发生。
但我们确实也没有证据能证明，5号就是杀人凶手。
而恰好在那时，群里5号又一次发来了信息：
「7号病房门前的监控下，你们可以看监控，也可以打我视频通话。」
不得不说，如果5号不是凶手，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居然真的回到尸体现场去了。
我迅速在墙上找到7号病房的监控画面，但让我们觉得奇怪的是，那个屏幕正好黑屏了。
「这怎么回事？」
「我来看看……」
2号靠了过来，按了几下电脑，取消了分屏，把那个监控画面调到大屏幕上。
画面清晰的一瞬间，我被吓得差点踉跄倒地。
只见黑白的画面中，除了在跟摄像头挥手的5号之外，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身影——
6号！
被挖去双眼的6号，此刻正站在5号的身后。
他双眼空洞，对着摄像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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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只出现了一瞬间而已，大屏幕立刻又黑了下去。
我们都惊呆了，目瞪口呆。
连操作电脑的2号都愣住了。
我们仍然傻傻地盯着黑屏的大屏幕。
好几秒之后，我才开口问道：「你们，刚刚，都看到了吗？」
他们的表情虽然难以置信，可是都点了点头。
2号也弱弱地反问道：「是，是6号，他，他不是死了吗？」
3号无比肯定地说：「绝对，绝对死了！他那双眼睛，都被挖得，挖进脑髓了……怎么可能不死？」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那我们，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一直最为理智的4号突然就气馁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反问道：「难道，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凶手，一切都是……有鬼，在作祟吗？」
这话让我背脊发凉。
但我也马上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得马上通知5号啊！」
我拿起手机，立刻拨通了5号的视频电话。
2号也继续操作电脑，重新把监控视频调出来。
很快，视频电话接通了。
5号居然安然无恙，画面一出现，他就开口说：「你们好好看着，7号的尸体就在他自己屋子里。」
说完他就推开了病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屋里地板上的大量鲜血。
以及躺在血泊中，一个陌生人的尸体。
我不记得他是不是7号，但这已经不是重点了。
我急忙朝着5号大喊：「不是！7号的尸体已经不重要了！你看看门外，摄像头下面！那里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什么脏东西？」
5号把手机转了个角度，从门口往屋外拍去，但外面什么都没有。
正好这时，2号把监控视频重新调出来了。
画面中，5号正站在门口举着手机。
而被挖去双眼的6号，就径直怼在他手机面前！
可怜的5号却像什么都看不到那样，左右移动手机，完全无视6号的存在。
我摊开我的手机给他们看，跟5号连线的视频画面中，确实也完全看不到6号的存在！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会存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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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大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又一次熄灭了。
就像它一直在受到某种干扰一样。
而5号对着空荡荡的门外来回扫了好久的摄像头，也没能把诡异的6号给拍进视频通话里。
真是太诡异了。
我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也许并不真的是人为的。
所以我又对着手机问道：「5号！你要不要考虑先回来活动区？」
5号却对我的提议嗤之以鼻：「凶手就在你们之中，我为什么要自投罗网？你还敢劝我回去？那说明你的嫌疑最重！」
连在我身旁，刚刚认定了5号是凶手的4号，都忍不住劝他：「现在情况很复杂，你最好还是回来吧！隔着网线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妈的，你们都有病吧？」5号对着我们骂了起来，「你们谁是凶手我不知道，但都自求多福吧，我要自己躲起来直到警察过来……再见！」
说完这句，他立刻就把视频给关了。
我虽然还有话想说，但也显得无可奈何。
因为我们也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到底碰着什么鬼东西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2号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我知道原因了！」
我们仨都惊住了，连忙盯着他不放。
他一边操作电脑，一边说：「这个电脑被植入了木马，也就是远程控制程序，刚刚两次灭屏都是这个原因！」
我马上问道：「这跟我们见鬼有什么关系吗？」
2号回答道：「当然有关系了！这说明我们没有见鬼，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操纵的！比如，今晚一开始就完全失踪了的三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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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的话，让我们短时间内并没能消化得过来。
就在我们都无比安静的时候，2号又继续解释了起来：
「你们想啊，监控系统是不是只有管理者能够动用？所以木马肯定是他们种下来的！而且今晚发生的事，说是几个医生起的头也不过分，当然也许7号跟6号都是他们的人……总而言之，我觉得这是他们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
「所以呀，刚刚我们看到的，监控视频里出现了6号恐怖的样子，他一定是化妆成那样的，而木马只能控制电脑也就是在监控视频上做这种手脚，却不能显示在你跟5号的视频通话中，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这应该是最好的解释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地等着警察来，相信这场闹剧就会彻底被终止了！」
说实话，这个解释乍一听好像有些道理，但却完全经不起推敲。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医院是为赚钱而生的，他们不可能这样乱搞。
尤其是这样一搞，我们必定会报警，寻衅滋事是闹着玩的吗？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课程只是戒瘾而已，并不是壮胆，玩这样的游戏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我们其他三个人，却都没有反驳他。
因为可能他俩跟我一样，心里也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
我不反驳的重要原因之一，是我也同意2号说的最后一句——
在监控室等警察来，是最优解。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如此顺利。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整个监控室突然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停电了！」
「是不是整个医院都停电了？」
「管他那么多，开手机，闪光灯，太黑了没安全感！」
「好的！」
从室内的所有灯光全灭，到我们把手机逃出来点亮闪光灯，不过短短十多秒而已。
然而——
我们却发现，2号已经倒在地上了！
「我靠，怎么回事？」
他浑身抽搐，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汩汩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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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做的！」
我们三个举着闪光灯，不由分说地都后退了好几步。
4号把灯怼向我，恶狠狠地吼了一句：「1号！你刚刚离2号最近！是不是你动的手？」
我也理直气壮地吼了回去：「去你妈的！大家都差不多围在一起，凭什么说是我？凶手就是你俩中的一个！」
此时3号似乎有些摇摆不定，因为他没有强烈质疑，只是说：「冷静！你们都冷静！先不要互相猜忌！谁激动谁的嫌疑最大！」
听到这话，我跟4号忍不住把闪光灯都给向了3号。
因为他说的话有些包庇凶手的嫌疑，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3号紧接着又反问了我们：「你们想想，如果凶手在我们之中……那么，他是怎么操纵停电这件事的？」
4号机警地反问道：「有帮凶？外面的5号，是帮凶？是他切断了医院电源？」
「不是的！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
3号突然把自己的闪光灯熄灭掉了。
「刚刚我们在监控上看到6号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想这件事了……只不过太过天方夜谭，我不敢说而已，但此刻我不得不验证一下……你们都把灯灭了，然后闭上眼！相信我，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停电！」
「什么意思？」我震惊不已，明明身边都伸手不见五指了。
3号又吼了一句：「医院根本没有停电！都是幻觉！闭上眼，聚精会神！试一试！」
他非常认真，完全不是开玩笑的。
我看了看三个人的距离，他们任何一个人想要冲上来杀我，我都有信心避开。
所以我也关掉了闪光灯，闭上眼睛……
而在睁开的一瞬间——
整个室内，居然真的完全恢复灯光了！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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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是幻觉，这里真的有脏东西！不信你们看那个……」3号指着远处墙上的一个插电电子钟，「那东西只要没电就会停，但你们看看时间，它一分一秒都没有少过，不是吗？」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跟电子钟果然一模一样。
3号说得是对的，这里根本没有停电。
「那刚刚漆黑一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狐妖，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狐妖……你们来这个医院之前，没有打听过这里发生的事情吗？」3号一边解释一边反问我们。
我跟4号面面相觑。
「对我而言，我就是来戒烟的啊。」我如实说道。
「你们听我说，我说完你们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了……」
3号开始娓娓道来。
这里曾经不是一个避暑山庄吗？
它并不是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的。
5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灾难级的火灾。
整个山庄包括工作人员全部被活活烧死，死了将近三十多个人！
而纵火者也死在了火灾之中。
但警察调查后却发现，凶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庄员工。
他没有前科，为人和善，在亲朋好友中的评价也是很高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去纵火。
只不过，他们在残存的监控视频中找到一个诡异的画面。
这个凶手在行凶前的白天，曾在山庄前的一块石头前发呆了很久。
「曾有高人看过录像视频，就指出说，那个石头，其实是狐妖的窝……狐妖为了提升修行，是会把路过的人类害死，然后吃掉灵魂的！」
3号说完这些，脸上是藏不住的恐惧。
「那个石头，就是现在医院门口那个！」
而听完他讲故事的4号，则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的问题：
「既然你对这里有多恐怖一清二楚，那你为什么还会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错，我想到的也是这个问题。
3号的问题，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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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3号无辜地解释说：
「我他妈只是个博主！这医院治疗方式那么新奇，收费那么贵，收的人又少，我是来偷拍视频的！因为这种东西流量一定很好啊！没想到会碰着这种事……」
我跟4号对视了一眼，暂时还不是特别相信他。
但3号紧接着说：
「我研究过这个事情，也研究过被狐妖控制的人有什么特点……那就是，他的瞳孔会有异常！可以直接检查出来！」
说完话，他用双手撑起自己的双眼，继续说：
「你们可以来检查我的眼睛啊！当然，我也要检查你们的眼睛！」
我跟4号迟迟不敢上前，因为检查眼睛，意味着要近距离接触。
终于，在迟疑片刻之后，4号说：
「我来吧，你的双手要一直框着眼睛，明白吗？」
3号点了点头。
4号开始缓缓走上前去。
我则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们。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4号走近3号之后，并没有直接凑过去看他的双眼。
他从自己腰后还是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把匕首，毫无征兆地插进了3号的胸口中！
3号还老老实实地用双手框着眼睛，完全猝不及防。
匕首直接没入他的胸口，他双手去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尖叫一声，后退，踉跄倒地……
我目瞪口呆。
「4号！你！你？」
他转过身来，咧开嘴巴笑了。
而他的瞪大的双瞳，在那一刻，居然闪烁着黄色的光芒！
我一刻都没多逗留，直接转身就跑！
14
原来，4号才是凶手！
不，他不仅是凶手，还是被狐妖所蛊惑的杀人傀儡。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一直那么镇定，还能在这么乱的情况下，理智地分析视频群聊中可能存在的情况。
因为那就是他自己做过的事情啊！
而且，他还一直把矛头都对着外面的5号，其实并不是真的怀疑他，而是在为自己撇开嫌疑。
我冲出监控室，迅速跑进了黑暗中。
我朝着病房的方向，一直跑一直跑，然后躲在了某个病房的后面。
我也不敢进去，因为室内可能更危险，4号一定会到处找我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必须联系不知躲在哪里的5号。
单对单我肯定没有任何胜算，毕竟从始至终，他都是在找落单的人下手。
所以在我躲起来之后，我编辑了一段长长的信息，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全全部部告诉了5号。
良久，5号回了我一条信息：
「没证没据，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一家之言？」
一家之言？
难道……
我连忙问5号：「4号也联系你了是吗？你千万不能相信他！他一定会说我是凶手的，就像他一开始说你是凶手那样！」
5号的回复简短有力：「确实如此！」
我懵了，如果让4号得逞，杀了5号的话，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但是这一时间，我该如何自证清白？
15
我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4号就是凶手。
但是，我一定要让5号相信我才行！
我们如果不联合起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想到这里，我点开了修图软件，调出那张群聊露脸的截图。
我给4号的眼睛，加上了一点诡异的黄色……
然后把图片发给了5号，还对他说：「你看他的眼睛！从一开始其实就有征兆！只是我们忽略了而已啊！」
很快，5号也回信息了：「靠！这么恐怖！我还躲在自己的病房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过来找我？」
我呼了一口气。
5号终于相信我了。
我来到5号病房门口的时候，里面灯光明亮。
但也有另外一个问题——
4号也在！
我躲在一旁，看到4号已经鬼鬼祟祟地来到病房前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应该就是刚刚杀死了3号或者2号的那把了吧？
我急忙发信息给5号：「4号也来了！还拿着刀！」
5号则回信息说：「是我让他来的，我假装相信他让他过来，是为了干掉他！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我们合力一定能行的！你到了没有？」
我知道，5号也许并不完全相信我，所以才会让4号也过来。
但是当他透过窗户看到拿着带血匕首的4号，想必他心里也一清二楚了。
我想了想，看来必须靠我先发制人了，5号肯定犹豫不决的。
所以我对5号说：「我到了，就在门外侧边，等他上了病房台阶之后我立刻冲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也从门里冲出来，一定要配合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5号也立刻回复我：「好！你也要小心一点！」
一切，就赌这一把了。
16
在4号踏上病房台阶的时候，我从侧面冲了出来，为了吸引注意力，我还怪叫了一声！
4号大吃一惊，甚至还有些恐惧,转过身抬起手就用匕首对着我。
但就在此时, 5号也从门里面冲了出来！
4号是没办法同时面对两个方向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机会！
5号一跃而起,用全身力气撞向他,把他从台阶上撞了下来,两人重重摔倒在地。
好消息是, 4号的匕首也脱手了！
我趁机冲上去，捡起匕首,双手握持狠狠地插在4号的胸口上！
4号尖叫一声，浑身开始抽搐了起来。
我把匕首拔出来，血液也从他胸口拼命地流失。
与此同时,他的生命也在渐渐流失……
我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重重呼了一口气。
此时，刚刚一同摔倒的5号也站了起来,走过来查看4号的情况。
「他死了吗？」5号问道。
「没有,但是也快了。」我看着抽搐不止的4号，回答道。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啊！」5号也重重叹了一口气。
真的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我镇定地问出这样一句话：
「你没看到，4号的眼睛是正常的吗？」
5号愣住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一挥匕首。
银光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厚重的口子。
他也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了，因为脖子连同声带一起被切断了。
他只能双手捂住脖子，试图止血,然后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
临死前，他还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我。
看什么？
莫非是在看,我会发光的眼睛么。
17
我缓缓走出医院。
今晚,时间过得真是太缓慢了。
离警察承诺的到场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也就是说,杀光这医院所有的人,也只用了一个小时而已。
我想起一开始，我一边拿着7号的手机发信息,自己一边回信息的画面……
还有在6号病房里，跟他尸体一起出镜群聊的画面……
我没有什么神力，只能凭体力杀死他们。
如果不打乱他们分散他们,那我一定不能得逞。
一切都如梦似幻。
但我是有苦衷的，我赌它言而有信。
说来讽刺，我来住院除了戒烟，顺便也是在戒我的赌瘾。
但我为了活命，还是赌了最后一把。
我走到医院门口,那里有一块大石头。
我问它：「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杀光所有人了，可以按约定放过我了吧？」
石头泛起微黄的光芒，光芒像极了狐狸的模样。
紧接着一把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说好了,是【所有人】。」
我不明白，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被我杀光了啊！
不对，难道……
所有人，还包括我自己？
黄色的光芒变成了一条线，缠绕在我拿着匕首的右手上。
而我的右手也不受控制,开始朝着我的脖子伸过来……
完了。
直到最后，我还是，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