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拯救计划 – 月亮弯弯
系统攻略任务成功后，我为宋与卿留了下来。
原本深情体贴的男人在系统离开后突然发了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他说他早就知道我要攻略他。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骗我的一场戏。
戏演完了，他要的是我的命。
1.
我放弃了丰厚的任务奖励，也拒绝了系统的再三劝阻，毅然地选择为宋与卿留在这个世界。
可系统离开后，原本温柔亲吻我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眼底泛着嫌恶的恨意。
我第一次见到宋与卿这样看我，一时间竟慌了起来。
刚想开口询问，脖子却被他猛地伸出的手死死扼住。
大脑一阵缺氧，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
就在我感觉自己憋得快要死了的时候，宋与卿松开了手，任由我从楼梯上摔落下去。
我的头撞到楼梯拐角，血流了一脸。
之前连我擦破点皮都要心疼好久的男人，现在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无动于衷地看着我。
昂贵的皮鞋停在我的眼前，像是碾灭燃尽的香烟般碾在我的手腕上。
我痛苦地呻吟出声。
一时间竟分不清被撞地流血的头更疼，还是被宋与卿碾断撕裂的手腕更疼。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攻略我。”宋与卿冷漠疏离的声音响起，犹如冷冽的刀锋，刀刀入心，“现在都结束了，一切都该归位了。这个位置，本该是我的念念的。”
我没想到还能在宋与卿嘴里听到曾经陷害我、绑架我的苏念念的名字。
我忿恨地问他为什么。
宋与卿蹲下身子，假惺惺地抬手挽起我的头发别到耳后，嘴角挑起几分怜悯的戏谑：“因为我恨你，因为我从未喜欢过你啊。”
“我们同生共死过。但凡生出一点不坚定的念头，我们都坚持不到今天。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出眼眶，我不死心地仰头去看他，迫切地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难言之隐。
可是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底现在竟平静地犹如一潭死水，黑漆漆地想要把人拉下去溺死。
“林微，别傻了。等到你还完这一切，我亲手送你离开。”
2.
宋与卿这个世界的攻略成功率只有5%。
其他宿主都不愿意冒险来到这里。
但我和系统受够在了每个世界里勾心斗角、奔波劳碌的日子，决定选择这个难度极高的世界。成功了就拿着丰厚的奖励养老，失败了就一起消失。
刚到这个世界里的日子真的很苦，我开局就分配到了孤儿的身份。
我要在黑心孤儿院里艰难求生。
因为所谓的“不听话”，我被院长摁进洗衣机里反省过，被老师关进小黑屋里棍棒教育过，甚至被同龄的孩子绑在冬夜的雪地里做雪人。
而另一边的宋与卿也不好受，他身为豪门私生子，一边被害死他亲生母亲的恶毒后妈找人追杀，一边还要被各种人欺辱打压。
我为了完成任务，不仅要保证自己不打破身份的规则，还要在拼命去保护宋与卿的同时攻略他。
生存条件真的很苦，有时候我被逼得不得不同人争个头破血流，只为给宋与卿抢一口吃的。
我们甚至好几次都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困难。
有一次宋与卿为了救我，硬生生扛下了砍过来的刀刃。
他现在肩胛骨处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每到阴天下雨的时候都会犯痛。
十几年来我们相互扶持，到最后逆风翻盘。
他成功站到了那些人遥不可及的位置。
我也拿到了在这个世界里最好的身份，钢琴少女林微。
而宋与卿他现在认为我的这些都应该是苏念念的。
可是凭什么呢？
“如果你从不存在，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都不会发生了？你不会以为因为我和系统的存在，你才会遭遇这一切吧？”我突然笑出声，嘶哑地喃喃道，“宋与卿，那个雪夜是我将你救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林微！你住嘴！”宋与卿恼羞成怒地拉着我的头往墙上撞去。
我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只觉得无比绝望。
好像这一程，所有的情谊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
3.
我被宋与卿囚禁在一间房里出不去。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刺眼的白炽灯灯光填满了这里。
昏昏沉沉地醒了睡，睡了醒，根本休息不好。
几次我都以为我是陷入了噩梦。
可是伤口作痛的时候我又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进来。
“姐姐。”
少年的声音响起，我望去发现是熟悉的廖晨。
我第一次见廖晨的时候他被酗酒的父亲打个半死，破碎的酒瓶渣子还粘在头上，少年死死护着怀里年幼的妹妹愣是一滴泪没掉。
后来我帮他和妹妹逃离那个犹如地狱般的家，他哭着跟我说谢谢我，说以后我就是他亲姐，他会永远保护我。
“姐姐，你还好吗？”廖晨把我扶起来靠着墙，蹲下身子仰头看我。
“廖晨，我好痛啊。”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鼻子一酸。
“姐姐，与卿哥把苏念念接回来了，还说要好好弥补她。”廖晨扬起嘴角，像是在看什么热闹，“你觉得难过吗？”
原本酸涩的情绪骤然随着少年的表情止住。
我突然觉得廖晨很陌生，想到系统离开后宋与卿的反应，我下意识想躲开廖晨。
廖晨笑了笑，并没有在意我的反应，不等我回答便把带来的饭盒打开，放到地上。
饭盒里是全是肉，色泽诱人，香得扑鼻。
我太久没吃东西了，看到肉的瞬间饥饿感开始上涌，不禁咽下嘴里分泌出的口水。
廖晨站了起来，用脚将饭盒踹远，声音愉悦：“想吃的话，就像母狗一样爬过去。”
我震惊地抬头看廖晨，他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廖晨？你在说什么？”
“我说让你像母狗一样爬过去吃饭！”廖晨拽着我的头发往地上摔，“怎么？这不该是你这个贱人该做的吗？大家这么惨，都是因为你害的！”
我蜷缩在地上，痛得不断地颤抖，但廖晨并没有因此心软，反而变本加厉地强迫我趴在地上学狗吃饭。
“想想平安是怎么吃饭的？”
廖晨在用平安威胁我。
羞耻感混合着疼痛感让我痛不欲生。
我放不下尊严，但我更放不下平安。
平安是宋与卿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是他花二十块钱套圈套来的小狗。
我说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平平安安，就叫它取名叫平安吧。
我的平安既聪明又听话，它还乖乖地趴在门口等我回家呢。
我顺从地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肉。
“香吗？好吃吧？”廖晨看我快吃完的时候，羞辱般的拎着我的后项，看着我嘴里鼓鼓囊囊塞满肉的样子，大笑出了声，“母狗吃狗肉当然觉得香了吧！”
我看着廖晨的脸停止了咀嚼。
两秒后，我嘴里的喷香辛辣的肉末突然都喷呕了出来。
嗓子里像是被粘住了，让我恶心地一阵一阵的犯呕。
我扣着嗓子，吐地快要把胃都吐出来了。
可是还不够，完全不够。
直到廖晨扔给我一张白色柔软的狗皮时，我才停住了呕吐，转而跪在地上崩溃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为什么。
他们杀了我的狗。
他们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狗？
他们杀死了我的狗啊！
我吃掉了我的平安！！！
4.
平安死了，还被我吃到腹中。
这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彻底击垮了我。
我觉得自己好像病了。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错。
没有任何人愿意听我说一句话，有的只是我不吃饭时候，强硬地把饭从我嘴里灌下去。
惨白刺眼的灯光一直亮得我分不清白天昼夜、现实虚幻。
我浑身上下都很疼，最疼的是头。
我甚至开始想宋与卿什么时候会来杀死我呢？
某一天以前给我们做保姆的陈姨出现到我身边。
她看到我不人不鬼的样子落了泪，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她说以前我心善花了很多钱救了她重病的孙子，如果不是我，她们一家就倒下了。现在是她该报恩的时候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我带出去。
我相信了陈姨的话，跟着她逃了出去。
从电梯下落的时候，我空洞地盯着楼层数字，我太久没有接触到外界的东西，这种感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逃离这里了。
可是当电梯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无数声音在一瞬间朝我逼来，密集的闪光灯纷纷刺向我的眼睛。
像是又长又尖的冰锥扎得我无处遁逃。
我慌张地想要回头找陈姨，却发现她早就没了。
以前称作最宠爱我的媒体记者和站姐们，此刻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气急败坏地质问我。
“你承认骗取苏念念当年的入学名额，并抄袭苏念念的所有音乐作品，现在准备给大家一个什么交代？”
“林微！你涉嫌绑架苏念念，消失两个月现在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是准备去自首还是在作秀？”
“你被称为钢琴公主的人生都是从苏念念那里偷来的，你不觉得羞耻吗？你和苏念念本人道歉了吗？请看镜头给我们一个回答！”
回答？解释有用吗？
有人会听我的话吗？
我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一切越来越往失控的方向发展，灯光散去，黑压压的人群向我淹没。
我合上了眼睛，竟是这么久第一次深度昏迷了过去。
5.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院的仪器声音不断发出滴滴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有另一种微弱的机械音和医院仪器声音同频在响。
原本死寂的心竟因为这一点异响而活络起来。
有人发现我醒了连忙去找护士。
我向四周探寻，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出那个名字。
系统，是你吗？
然而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
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好像身在冰窟，一切冷得我四肢百骸都在发颤。
“林微，好久不见。”
没等到护士，来的竟是现在红气养人的苏念念。她妆容精致，穿着一身高定礼裙，好像是刚刚结束了哪个典礼的活动。
这么迫不及待的来看我。
“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我本想这么讽刺她，可是身体虚弱地连嘴都张不开。
不出所料，苏念念对我一阵冷嘲热讽。
她说宋与卿用AI换脸的方式，让我的形象在网络上承认以前的一切都是我偷她的。
她说她只是在网上模糊地说了几句绑架的事情，那些人就无脑开始抹黑我，全网封杀我。不过也没关系，宋与卿会把这件事情变成真的。
她还说她从小和宋与卿一起长大，本就是青梅竹马，是我的插足破坏了他们的感情。不过宋与卿马上就要娶她了，真心相爱的人，经历种种磨难也会走到一起。
“林微，身败名裂的人感觉怎么样？”苏念念缓缓走到我身边，笑道，“这只是个开始，与卿哥哥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的，我保证，你这辈子完蛋了。”
原本我面无表情的样子让苏念念心里觉得不爽，可这次她话音刚落，我的表情就突然变得很奇怪。
苏念念以为她成功激怒了我，让我终于装不下去了。
可是我并不是因为她。
而是因为我在这段痛苦的日子里一直呼唤的那个名字出现了！
“系统连接成功，宿主收到请回复。”
我在心里默念：“系统？是你吗系统？”
清冷的机械音再度响起：“是我，我来迟了。”
我以为我的眼泪流干了，我甚至想到了我会在宋与卿的折磨中死掉，但系统的出现让我又燃起了希望。
“我没有人类的感情，但据我分析，你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所以我来了”
“宿主，我永远忠诚于你。”
我永远忠诚于你。
我永远忠诚于你！
我深深地被系统的这句话击中，情绪崩溃不堪，眼泪模糊了视线，苏念念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出话，却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系统，我的平安死了。我好痛，我真的好痛，我后悔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宿主，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可以重新再来，复仇成功了就拿着丰厚的奖励养老，失败了就一起消失。”
好！
“据检测当前人物健康状态临近最低值，建议更换人物形象，是否确认开启恶毒女配模式？”
“确认！”
6.
更换人物形象开启恶毒女配模式，无异于金蝉脱壳，我可以在另一个身体里以恶毒女配的生存条件重生。
但开启这一模式需要大量积分，兑换后我几乎是赤手空拳同宋与卿斗了。
“宿主，我是和你从第一个世界走到现在的，当时我们也一无所有。”
系统的话激醒了我，原本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的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我问系统距离开启恶毒女配还有多长时间，系统跟我说还有23个小时。
够了。
系统问我什么够了。
“够先报平安的仇了。”我说。
房间里有人监视着我。
我借着一件小事和他们大闹了一场，然后发了疯地尖叫、朝他们扔东西。
房间里所有能看见的东西被我搞得一片狼藉。
他们几次都想把我控制起来，但扛不住我耍无赖。
“我告诉你们！宋与卿救下我就说明他现在不想让我死，你们立刻去和宋与卿说我要离开医院，不然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提到这里领头的终于怕了，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我听不清电话里的内容，只见那人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后跟我说：“宋总同意你离开，会议结束后他会亲自来接你，等会会有人来帮你换衣服。”
“把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撤出去，我只许一个人来帮我换衣服，剩下的人谁也不许往房里看。”我看那人有些迟疑，便猛地调高声音质问，“怎么？宋与卿的女人你们也配看吗？还不给我滚？！”
听到我说宋与卿的女人，一向见风使舵的人只觉得我可笑，现在谁不知道宋与卿要娶苏念念了，你林微算个什么东西。
是啊，算什么东西呢，让宋总要亲自来接她？
那人也摸不准宋与卿的想法，犹犹豫豫不知道要怎么办。
我见状放缓了态度劝说着：“如果我继续闹下去，耽误了宋与卿的时间，完蛋的是你们。不如你就按我说的做，毕竟这间房就这么大，我想跑也跑不掉啊。”
刚才我折腾了一通也给他们折腾累了，再加上他们确实畏惧宋与卿，于是那人被我说服了，他带着手下都走了出去，背对着围在病房门口看守。
这时我才低头看自己，宽大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地套在我身上，肥大的袖子下是我抬不起也使不出力的右手。
我弹钢琴的的右手，真的被宋与卿废掉了。
系统注意到我的情绪不对劲，赶紧提醒：“宿主，还有二十一个小时。”
“嗯。”我点点头，坐回病床蓄力。
不出所料，给我来换衣服的正是说要带我逃走，转身却把我推向媒体面前的陈姨。
是我以前最相信的陈姨啊。
宋与卿你可真是喜欢折磨人心。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顺从地让她给我穿衣服。
当陈姨给我扣到最后一粒扣子的时候我问她：“这就是你报的恩吗？”
陈姨的手顿了一下，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在这里是个孤儿，没什么人待我好，但你是真正关心过我的，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你会鼓励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后来我借你的钱是我全部的家当，我给你是想救下一条人命，从没想过要你报什么恩的。”我说出了心里话，而后平静地问她，“或许，你带我到媒体面前也是逼不得已，我们终归还是有些情谊在的吧？你说呢？”
“林小姐，我是真的没钱还你。”
“我的重点不是在钱的事情上！你为什么不明白呢？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怕是一个念头，哪怕你有什么苦衷我都愿意相信。”
“哦，林小姐，不好意思啊。”陈姨毫无感情的一声道歉响起，她问我，“这样可以了吗？”
好像有什么扎进了我的心脏里，又尖又密的伤口细细地泛着痛。
她的态度让我彻底失望。
我突然连那点残存的旧情都不愿意念及了。
“陈姨，那我也不好意思了。”我趁着她不看我的瞬间将藏在左手手心里的针头刺进她的脖子，厉声威胁，“别叫！你最好别反抗，如果我不小心刺穿你的大动脉，你就比我先死了。
陈姨被我威胁地不敢大喊大叫，她听着我的话也不敢动，只求我小心一点，还试图劝阻我：“林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开我吧，你就算控住我也没用啊，外面都是宋先生的人！”
“那怎么办，等着你带我逃出去吗？”我讽刺地勾起嘴角，抬头将视线落在窗户上。
这里的窗户只能开一点小缝。
我左手抓着针头，右手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指挥着陈姨把窗户打开。
“把你身上的衣服都脱光，然后趴上去。”
“林小姐？”
“我叫你脱光了趴上去！”我更加用力地怼了怼针头，低声严厉地命令着。
陈姨别无他法，只能一边骂我是疯子，一边听从我的话。
她双腿跪在椅子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将头塞进窄小的窗缝里紧紧卡住。
我把一旁的病号服拿来盖在她的身上，这样的角度正好能挡住她的头和上半身。
“陈姨，我把那日我的窘迫和无助还给你，你最好能感同身受。”
我艰难地把陈姨扒光了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然后直接用力地踹倒了她腿下的椅子。
没有支撑的陈姨双脚够不着地，头还被窗户卡得充血。
她发出了一声濒临死亡的尖叫。
门外的保镖们闻声立马冲了进来，他们刚进来还以为卡在窗户里想逃跑的是我，一窝蜂地上去要把人拽下来。
谁知道病号服掉落后看到的竟是赤身裸体的陈姨。
另一边躲在门后的我赶紧趁乱溜出病房。
那些人马上就会过来抓我的。
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一边躲着监控，一边往地下二层跑。
医院的地下二层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里灯光昏暗泛着绿光，看不见的黑暗中好像还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声响，空气中翻涌着一阵阵阴冷。
换做一般人自己走进这里怕是得抽搐不止。
“宿主，你不害怕吗？”系统忍不住问我。
我抱着发寒的胳膊，被逼无奈道：“怕，但毕竟来过，还好一点。如果我落到宋与卿手里，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说来可笑，之前因为宋与卿觉得太平间晦气，所以我才没告诉过他我差点死在这里。
那个时候我为了赚钱养活我们，被人骗到医院来卖血，门诊的门我都没摸到，直接被迷晕扛到这里来。
还好有系统把我叫醒，我才能捂着一身伤口，趁着那群恶人不注意混到了尸体中间躲过一劫，后来我误打误撞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
千想万想没想到曾经历过的危险竟成了如今逃生的救命稻草。
逃出来之后，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敢窝在偏僻潮湿的桥洞下休息。
等第二天一早，我就赶紧前往廖星所在的小学门口蹲点。
廖晨前脚把廖星送进学校，我后脚就进学校把廖星带走。
廖晨有在好好地保护廖星，他想自己的妹妹一直活在天真美好的世界里，所以他都不曾和廖星提起我这段时间的事情，以至于廖星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会说好喜欢我。
她居然还特别开心地和我说：“微微姐姐，我好久没见到你啦，我很想你，也很想平安，你能带我和平安一起去玩吗？这是我的愿望。”
我怀里抱着廖星，温柔笑笑：“好啊，我送你去和平安一起玩。”
7.
只剩一个多小时的时候。
我的身上是一片刺眼的红。
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我，几个身着潮流的年轻人还对我吹口哨。但我没在意他们，仍旧坦然地坐在一家街边的馄饨铺子里。
“按照你嘱咐的要求做好的。”老板给我上了一碗馄饨，见我神色冷凝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匆忙地转身走了。
我抬起右手想拿醋往碗里倒，可是几次都拿不起来，最后醋瓶子直接被我弄倒，撒了一桌子，我的身上也沾满了刺鼻的醋味。
“宿主，他来了。”系统出声提醒。
我动也没动，直接被一个横飞的背包砸进碗里。
脸上油腻腻的还沾上了葱花香菜，我半眯着睁开眼，看到廖晨极其愤怒地拎起我的衣领，他把我悬空提起，恨不得打死我：“廖星在哪？我问你把廖星带到哪里去了？！”
不等我说话，廖晨恶狠狠地上手打了我几拳。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我解围。
我甚至还能听到他们讨论我的声音。
他们在说这不是昨天在医院里消失的大明星林微吗？听别人说她昨天逼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从楼梯上摔下去，人死没死不知道，反正血腥得很。
他们还说这个林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被打也是活该，就应该狠狠打她，打死了才好！
他们不在乎事情是怎么样的。
但是他们恨极了我。
我闷哼一声，鲜血从嘴里流出来，原本就被染红的衣服似乎变得更红了。
系统几次都发出强烈地提示音，它要我别再继续扛了。
可是我愣是撑到廖晨没力气才开口：“廖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不想说，你打死我也不会知道廖星在哪。我劝你放手，听我的话。”
廖晨双眼猩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只有提起廖星才能让他清醒一点。
不得不承认，为了廖星他必须听我的话。
他松开了我，我强撑着坐回了位置上，缓了好一会才伸手去捡刚才被砸出去的肉馄饨，一口一口地吃掉。
我吃了三四个才想起来问廖晨：“你饿了吗？要不要吃几个？”
廖晨忍着怒火，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带着情绪的字：“我不吃！”
“是吗？”我轻声笑了笑，伸手捧着馄饨碗往他身边送，“我又没让你学狗趴在地上吃，你真的不吃吗？”
他不接，还一手打翻了馄饨碗。
我无奈地只能自说自话：“今天是廖星的生日，我记得的。从救出你们俩的那天起我就答应了，以后都要给你们过生日。”
我能感受到远处有手机摄像头对着我，还不止一两个，于是我的眼泪适时地流了下来，看起来真切又哀伤：“如果我没遇到你们，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我想你曾经是真的把我当作珍惜的姐姐，我也同样是那样珍惜你们的。”
廖晨眼底滑过一道莫名的情绪，似乎有什么回忆闪过脑海，不过转瞬即逝，他又是一副阴郁的表情。
“我今天真的是想带廖星去过生日的，尽力满足她的生日愿望。不过有点可惜啊。”我倾身凑近廖晨，微启嘴唇，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中途发生了点意外，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是会很喜欢我准备的礼物的。”
我把衣兜里廖星的发卡扔到他面前，就像他曾经把平安的皮扔到我脸上那样。
“我的好弟弟啊，你不准备接受我的礼物吗？你要找的廖星刚刚被你打翻了啊。”
“打翻了？”廖晨脸色瞬间煞白，他重复着我的话，久久不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从我衣服上的红色转移到廖星的发卡上，再移到地上打碎的碗，碗里是被我咬碎的馄饨，馄饨皮里露出大块的肉，闻起来很酸。
“让我的平安陪我，让你的妹妹陪你，这很公平吧？”我大声笑了起来，继续说，“要不你也去陪你的妹妹吧。”
“林微？”廖晨的头僵硬地转向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杀人了？那可是条人命啊。”
“那我的平安呢？你虐杀平安的时候，想过那也是条生命吗？”我收起笑意，满含恨意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收了你的礼物，你就要收我的礼物不是吗？我尝过了平安的味道，现在该你了。”
“林微！那是条畜生，你为了一条畜生杀了我妹妹？”廖晨站起身，声音哽咽地朝我靠近，“果然，你这种攻略者就是该死。喜欢那条畜生是吧，我让你喜欢！我让你喜欢！”
廖晨的声音还未落下，我的心脏就被狠狠刺进了什么东西。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是逼近死亡的疼。
有人大喊着要报警叫救护车救人一命。
有人凑近看热闹只拿着手机进行直播。
而我临死也不肯松口，仍然语言刺激着廖晨：“你该死，你真的该死，你就跟你那个渣爹一副德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活该。”
廖晨杀红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好像看到了宋与卿。
曾经的每一次他都会在在最危急的时候不顾自己的性命朝我跑来。
可这一次他隔着人群冷漠地看着我被杀。
8.
“当前人物已死亡，正在解锁新的人物形象。”
“已开启恶毒女配模式，人物温玥加载完毕。”
这是我的死亡，也是我的重生。
我重生在死亡的第三天后，醒来时神清气爽，头不再阵阵发痛，也不会控制不住地落泪了。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身体健康这么重要。
我不断感慨着，但系统一直不出声，只是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回应我。
察觉到系统的不对劲，我赶紧询问系统怎么了。
“宿主，我不想说。”
系统是从来不会撒谎的，如果遇到它不想回答的问题，它会直接拒绝回答。
可是它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这让我不得不担心了起来。
“系统，我们是一体的，如果有事情你应该和我说，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担心？”系统重复了这个字眼，又是一阵电流声后，它才愿意和我解释，“我好像能够体会到人类关于担心的情绪了。当他们那样对你的时候，我在担心，我真的很担心，我担心再也连接不上宿主你了。”
直到系统这么说了，我才反应过来，我是抛下之前的一切重生了，可是它还停留在我被廖晨虐杀的那一刻。
在我用偏激的手段报复廖晨的时候，我的系统一直在担心我的安危。
“系统，我在呢，我活着，我还是我。”我轻声安慰它，突然觉得之前放弃离开的选择可笑至极。
我拼命想要寻求他们的一个认可，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选择我。
可是只要我一回头，我就能看见我的系统一直坚定地站在我这面。
最初，我没有自己的记忆，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成为进入到世界里的攻略者了。在完成第一个世界任务后，主神给我分配到了现在的系统，并承诺获取一定积分就可以让我兑换自己想要的奖励。
刚开始做任务的时候，别说攻略了，我连话都说不明白，而那时的系统就只会冷冰冰地给我下达任务。
后来我们一起走过了很多世界，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它教我成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攻略者，我让它对人类世界有了前所未有的向往。
“我也想有人类情绪的感受，而不是你所说的冷冰冰的机器。”
它之前这么和我说着，但现在我带给它的不是喜悦、不是幸福，而是担心。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以后都不会了。”
系统得到我的保证才又恢复原样，它说主神要亲自给我下达任务，这个任务只有我自己能听。
我的手伸向虚空，点击确认。
一段来自主神的声音灌入了我的耳朵里。
【林微，恭喜你活下来了，你是第一个让系统脱离设定自主选择返回世界的人，虽然我觉得你很有趣，但是你打破了某些规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需要成功完成新的任务才能脱离当前世界，而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宋与卿和系统之间选择一个放弃。】
【不过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那就是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为宋与卿留下，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世界，你不会再对被攻略者留情的。】
为什么会为宋与卿留下？
我又这样问了自己一遍。
但无论多少次，我想当时的我一定还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如果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情一定会骂我恋爱脑，骂这一切都是我活该。
可是，我怎么舍得拒绝那个时候的宋与卿呢？
“我是第一次进入难度这么高的世界，比起攻略宋与卿的任务，在这里存活下来似乎更困难。我真的好几次都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可是每一次都是宋与卿在危机中不顾个人安危将我救出来。患难见的真情，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动心呢？在那么多个瞬间里，宋与卿早就不是我心里的攻略对象了。”
“这个世界比之前更难的是它拉长了任务时间，我是从几岁的小孩子穿过来，而不是多少年后半路加入的，所以我和宋与卿经历过的不是几天，也不是几个月，而是完完整整的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我们一直都在和世界抗衡，彼此扶持才有了之后的每一天。我们靠着对方才走过那么多难熬的日子，所以你说我怎么忍心扔下他一个人啊。”
【听说你死后宋与卿失魂落魄的，他一定是很后悔之前那么对你。我想如果你现在选择放弃系统，借它对你的死心塌地，它一定会愿意为你销毁程序的，结束任务之后，你再给宋与卿一次机会，或许他就能和以前一样爱你了。】主神的声音不断地引诱着我，【如果你选择放弃宋与卿，那难度可就大了，而且你舍得把他推向绝路吗？他可是陪你经历过无数危难的宋与卿啊。】
在我的面前缓缓出现了两个选择，左手边是放弃系统，右手边是放弃宋与卿。
我应该快速做出选择的，但该死的是此刻我的脑海里回放的一幕一幕都是宋与卿。
他温柔地将我搂抱在怀里缠绵地说爱我的样子。
他背着昏迷的我走在刺骨的河水里求生的样子。
他只顾着护我在恶人手下生生挨下砍刀的样子。
他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中向我求婚说让我们永远这样一起走下去的样子。
我想起之前的种种，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但这一次我死死抵住不让眼泪掉下，坚定地向主神回答：“我做好选择了。”
说完，我紧紧咬着牙，抬起右手触碰了答案。
【祝你好运。】
主神留下一声笑便消失了。
被隔绝在外的系统此刻才能感知到我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清冷的机械音竟产生了几分人气：“宿主，你哭了。主神欺负你了吗？祂一向喜欢捉弄人，你不要同祂生气。”
“没有。”我抹了抹眼睛，继而笑了起来，“新任务来了，找宋与卿报仇，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付出所有。”
系统迟疑了一下，但下一秒它更坚定地回应着我：“好！”
9.
之前因为世界的保护机制限制了我不能伤害任何人，所以我想通过法律的途径报复廖晨。
我死之后，只要廖晨主观恶意极大，手段残忍，那他最后就一定会被判上死刑的。
于是我选择带走了他最在乎的廖星。
那一刻，连系统都在问我，如果不是因为限制你会杀死廖星吗？
说实话，那天我的情绪极其不稳定，我很想毁灭一切，如果不受限制，我想象不到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会伪装成给廖星过生日的样子把她藏起来。
但路上我遇到了点麻烦。
一群很“潮流”的年轻人认出了我，他们对着我做了很多下流的动作。
我本想直接带着廖星跑掉的，直到我看到他们中间有人带着苏念念的周边。
我深知网络暴力的力量是最能摧毁一个人的，于是我直接不跑反而朝着有监控和记录仪的地方迎上去。
“微微姐姐。”连廖星都察觉出气氛不对，不安地抓紧了我。
我垂眸看着怀里的廖星。
这些年的情分到底是让我不忍心把一个孩子牵扯进来。
我多费了点力气把廖星送到指定的地方，之后我才往回走，不出意料的是我又遇到了那些人。
彼时他们手里不知道多出了什么腥红刺鼻的液体，再看见我时，他们直接朝着我砸过来，带着兴奋的、雀跃的、嘲讽的嚎叫。
我不躲避，就这样带着一身红走到第一次我和宋与卿赚钱吃的那家馄饨铺。
这一路我故意留下了很多信号让廖晨能够找到我。
于是我就一直这么等着，直到他来了暴打我，我也愣是全都挨了下来，完全把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表演到位。
“廖晨第一时间被警方逮捕了，据说他从头到尾都承认想要杀死你的主观动机，到现在为止廖晨都不知道廖星还活着。”系统迅速地将信息整合后给我反馈，“剩下的就可以交给法律了。”
我应了一声，而后快速地浏览着我死后网络上的消息。
那一天，林微死亡的消息爆掉了热搜头条，廖晨虐杀的视频铺天盖地地在网上传播。
曾经那些唾弃我咒骂我的人突然开始爱我。
网上开始有人质疑之前我承认抄袭的那段视频的真实性。
“当时林微拿下精英奖就消失了，在这之后一条消息都没有。怎么等苏念念重新出现就突然爆出一段林微承认抄袭的视频了？我就是怀疑这里面有阴谋。苏念念脑残粉别来我这里洗哈，来一条删一条！”
“对啊，而且记者追问林微本人的时候，视频里林微的表现还有神态真的很不正常，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与此同时，有人在网上扒出了出事当天的事情，大部分的内容都是按照我预想的方向发展的，但有也很多其他内容完全是那些人为了夺人眼球、激人愤怒杜撰出来的。
“廖晨和那个小女孩是林微资助对象，最近林微资金出现了问题，不能按时给他们钱，廖晨就打了好几次林微，甚至不许林微见自己的妹妹。林微因为太想妹妹了，就自己偷偷去找她，想给她过生日，谁知道半路会被苏念念的脑残粉欺负，她为了保护妹妹就把她先藏了起来，还去给妹妹买她想吃的馄饨，之后的林微自己也没想到会被突然出现的廖晨这么捅死吧。廖晨该死，那些苏念念的脑残粉更该死。”
越来越多的人自以为正义地去冲苏念念的评论区，其中还不乏混有她的对家和她的黑粉，但很快苏念念的粉丝就进行了反击，他们怀疑这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还有说我死了才是活该，各种疯狂撇开苏念念。
苏念念受到了一定冲击，但这场热闹并没有持续很久。
看客散尽后，某某明星美照的标题又挂上了热搜。
看完这些我没有多大的反应，只平静地问系统我现在人物的信息。
“温玥是世界里新增加的人物，身份牌是十八线小明星。因为是新人物，所以她身边的人和她接触的时候可能会出现记忆偏差的现象。”
记忆偏差？
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只有你经历过了才能知道。”
系统在我面前加载出温玥人物牌。
我看着和我之前有几分相似的脸，心里有了计划，第一时间联系了经纪人。
经纪人名叫徐琳，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很不耐烦，也压根就看不上我。
“徐老师，我在工作上有点事情需要您的帮助，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见面谈谈吗？我……”
我话还没说完，对面直接把我打断，她说：“你的那种不入流的下贱法就别蹦跶了，扫黄的时候我可不想去接你。”？
不是？
扫什么？
“有那时间不如多读点书，脸不够用，脑子里总得有点东西吧？没什么事别来烦我哈。”徐琳毫不客气地奚落我一番，电话那头不知道谁在叫她，她赶紧夹起声音喊着，“哎哟我的小祖宗呀，又怎么了？”
徐琳根本不给我回复的时间，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
“温玥在她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我抽了抽嘴角。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先找机会。
于是，我用了一种最简单也最容易黑红的方式，快速地闯入众人的视线里。
我模仿林微弹钢琴的样子发在了网络上，甚至还不怕死地加上了林微钢琴的话题，就是为了蹭一波大的。
视频里我端坐在商场的钢琴前，穿着和我第一次获奖时款式相像的衣服。
琴声从指下流泻而出，拦停了来来往往的人。
视频的最后，在众人的掌声中我回头看向镜头浅笑，露出一个哀伤的眼神。
视频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登上热搜。
好消息是我真的火了。
坏消息是我被骂的狗血喷头，被网友纷纷抵制，要我退圈。
在热度下降的几天后，我又发了几张按照我之前风格拍的照片。
这一次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辱骂。
我看着那些恶评毫无触动，毕竟有热度就意味着有流量。
“下午三点来找我！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徐琳暴怒的声音从对话里传来。
此前苦苦想要见一面都没机会的人，主动邀我上门了。
“陈姨，我下午有事就不能多陪你了。”
养老院没有监控的角落，陈姨坐在轮椅上挣扎，我冷漠地按住她的肩膀，从她头上倒下滚烫的热水。
“烫吗？哦，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你现在说不了话也走不了路了。”
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嗤笑出声。
从系统那里我得知宋与卿在我离开后把怒火都发在陈姨身上，所谓的我逼着她摔下楼梯，其实是当时宋与卿的手下把她推下去的。
凭我对宋与卿的了解，我太知道他为什么会让陈姨成为一个身体残废说不出话的哑巴，然后丢在养老院里了。
因为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站在宋与卿那面呢，蠢货。”
我脱下志愿者的衣服，把无力呆滞的陈姨随手推到池塘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10.
我根据徐琳提供的地点进到了一个休息室，屋子里有几个人，但里面没有徐琳。
那些人探究地看着我，眼神里有着莫名的敌意，让人极不舒服。在我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唯一坐在沙发上的人叫我过去。
系统和我说那个人是最近火起来的姜婉妍。
“你就是温玥？”她仔细打量了我许久，十分肯定道，“果然是张整容脸。”
姜婉妍很漂亮，笑着说话的时候嘴角上会出现两个小梨涡，看起来人畜无害。
见我不搭理她，她一脚踹开了正蹲在地上给她穿鞋的工作人员，抬起下巴朝我的方向点了点：“你来。”
“你好像误会了，我是来找徐琳的。”
不是来伺候你的。
姜婉妍抚了抚头发，用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发出一声嗤笑：“在网上靠蹭热度挨骂红了几天就以为自己真是大明星了？真是笑死人了。”
她身边的人都附和着笑出声。
我深知娱乐圈里踩低捧高的手段，尤其是姜婉妍现在还正红在头上，和她发生冲突太不必要了，所以我也笑了笑，敷衍了几句就想退出休息室直接找徐琳。
谁知我刚要开门，门就被徐琳从外面推开了。
徐琳一见到我赶紧热情地和我相拥，然后告诉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落到我身上。
情绪反差得好像之前在电话里奚落我的不是她一样。
徐琳拉着我往姜婉妍身边走，言语激动：“温玥，你可真是太幸运了，婉妍同意带一带你，近期她会跟你拍几个短视频，带你露露脸！”
徐琳看我没什么反应，笑道：“真是高兴傻了，都懵了！我们婉妍可是最近的大红人啊！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你得好好感谢人家！”
徐琳大力按着我的后背，直直地压着我给坐在沙发上的姜婉妍鞠躬，而我看到的只有姜婉妍还没穿上鞋的那双脚。
姜婉妍低垂着眸子看我，嘴角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
接着，徐琳开始跟我说视频的要求，她要我表现出没教养没眼色的样子，只要衬托出姜婉妍善良温婉的形象就行了。
反正我爱蹭，也不在乎黑红，拍完之后对我们都好。
“温玥，你说话啊。”
“徐姐，我不愿意强人所难，要是今天温玥不给我个态度，我就要再考虑考虑这件事情了，毕竟我很爱惜自己的名声。”
姜婉妍站起身，赤着脚踩在我的鞋上，伸出食指重重地点了点我的额头：“你说呢？”
如果是以前的我，遇到这种事，本着用爱感化世界的正面思想，我笑一笑缓和一下就过去了。
但重生之后我完全转变了态度。
姜婉妍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想向她证明，到底谁是恶毒女配。
“下跪怎么样？”我问她。
姜婉妍对我的回答有些意外，她松开了脚往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等着我。
这时，徐琳的手机响了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人，她连忙转身往外走。
我转头叮嘱姜婉妍身边的人退到一边，还好心提醒了一下她们记得录视频。然后没给姜婉妍一点防备，猛地上前一步,直接抓着她的头发把人薅过来，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清脆响亮的把掌声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我问她们拍好了吗，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要拉开我，我又一个巴掌扇下去。
“都别过来，靠近我就继续扇！”
“温玥你是疯了吗？快放开我！啊——”
我不顾姜婉妍尖叫，直接把她摔在地上。
这次我们位置转变了过来，我低垂着眸子看姜婉妍，而她只能半跪着看到我的鞋。
“姜前辈，我的态度你还满意吗？”
为了身体健康，重生后的每一天我都坚持完成大量的运动，所以姜婉妍那小身板根本就反抗不过我，其他那些人更是因我的威胁也不敢靠近。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某些天赋，甚至怀疑之前是不是都选择错了方向，有这能力我早就该攒够积分了。
“疯子，疯子，疯子！”姜婉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愤怒地朝我扑过来，“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巴掌又把她扇回了原地。
与此同时，打完电话的徐琳终于回来了，姜婉妍呜咽地哭着叫她。
但徐琳从头到尾都没给她一个眼神，而是奔着我来了。
“你是怎么攀上擎宇娱乐公司的？”徐琳一副恨透了我的表情瞪着我，“你是不是干了什么龌龊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徐琳每次提到我都是这种想法，也不知道为什么姜婉妍一眼就认定我是整容脸，继而无比针对我。
可温玥的角色完全就是世界新加入的。
或许这就是系统所认定的记忆偏差吗？
“凭借我的本事。你应该也看到网上的评论了，除了骂我的，也有很多专业的人士认可了我的能力。”
不过，这些都是外界因素，主要的原因还是擎宇娱乐公司是我的老东家，我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也在最早的时候主动向他们递出橄榄枝寻求合作了。
但擎宇娱乐公司太大了，我还是个刚出头的黑料艺人，他的资源一定不会完全倾斜向我，所以现阶段徐琳这面的力量倒是最好的选择。
徐琳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继续责难下去，解释说：“擎宇要和你合作，老板让我这段时间跟进你的工作。”
“徐姐，我是拼了命得想红，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们会一起创造出奇迹。”
我主动向徐琳伸出手。
还坐在地上的姜婉妍：没人在乎我的感受吗？？？
11.
徐琳帮我处理好了姜婉妍那面的事情，并表示十分不理解我为什么现在还要发和林微有关的东西，还嫌自己被骂得不够惨吗。
我没解释，只是求她一定要给我安排上有苏念念出席的活动。
好在徐琳的工作效率极高，我没等很久就获得了一次机会。
那是一场颁奖典礼，苏念念作为压轴表演者登场，而低咖位的我只能坐在最后面观看。
那一刻，聚光灯下的苏念念闪闪发光，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的身上。
苏念念完美地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琴艺，最后在热烈的掌声中弯腰致谢。
她表示自己这首曲子想向大家表达的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只要坚定彼此，无论这一路有多少困难险阻，最终都一定会走到一起的。希望大家能坚持自己所爱，获得幸福。
周围有人说人美心善的苏念念能写出这么好的曲子，还这么有意义，真是太厉害了。
他们的声音让我打心底觉得恶心，我在一众赞叹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周围人都转头莫名其妙地看我，坐在我身边的徐琳赶紧伸手按住我。
自从上次姜婉妍那档子事情，我在徐琳的观念里变成了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她生怕我直接冲上去扇苏念念两巴掌。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眼神紧盯着苏念念。
我看到下台后的苏念念飞快地奔着一个地方去。
那里原本坐着的男人站了起来，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颀长高大的身形。他侧过头看苏念念，光影交错下，他的五官更显利落分明，勾人心弦。
他笑得很轻，唇角微扬，宠溺极了。
我曾经也溺死在那样的笑容里。
“温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徐琳有些不放心，“你不是病了吧？别耽误了今天的事情啊。”
“我没事。”我移开了眼神，对徐琳说道，“结束后你帮我找一段十几年前的视频，很重要的。”
活动开始之前徐琳就收买好了相关的人，保证在活动结束撤掉钢琴之前让我去录一段弹钢琴的视频。
我对徐琳保证这次机会一定能让我翻身。
所以我绝对不能耽误今天的事情。
等到活动结束人都离开了，我终于能走到舞台中央，坐在苏念念坐过的地方，弹奏着她刚刚弹奏的曲子。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摘星》。
我只为一个人弹过一次，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弹过了。
我不知道苏念念在哪里翻出了我的琴谱，听她弹得那么努力，也能看得出她平常没少下功夫偷我的东西变成她自己的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首曲子讲的从来都不是情爱，而是活着的生机。
是在那个孤儿院里被病魔折磨想要活下去的女孩的期盼。
彼时，我没有能力带那个女孩治病，只能满足她想听钢琴曲的希望。
再次坐在钢琴前弹奏这首曲子，我内心思绪万千，我好像又能看到那个女孩虚弱地靠在我身边跟我说，姐姐，希望你永远健康喜乐。
到头来我为她写的曲子，竟成了我如今用来翻身的伎俩。
真是可悲。
曲毕，我本想去看徐琳拍没拍好，可转头时竟看到原本空荡的台下站了好几个人，他们居然还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其中一位被搀扶的老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那位老人情绪激动地说，姑娘，你弹得很好，好到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旁边有人也红着眼劝老人：“师姐不会愿意见到老师这般难过的，她会心疼的。”
“林微那丫头要是知道心疼我，怎么会从来不到梦里来看我！也不知道她还疼不疼，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啊，我的丫头啊。”老人掩面痛哭，身边的人都跟着默默掉泪。
我的情绪也被他们触动，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我实在想不到我的恩师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
他待我极好，在被宋与卿囚禁之前我还去看过他，他跟我说师母给我酿了爱吃的东西，下次一定要早点来。
到底是我食言没能赴约，还让年过半百的他这样悲痛。
我真的很想和他说林微不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呢？
“温玥，赶紧走，别浪费时间。”
徐琳催促我，说她先出去开车，叫我在侧门等她，我只好狠心离开不去看他们。
当我走到侧门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清冷的木质香涌入了鼻翼。
抬眼处，宋与卿姿态随意地站在门后，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正燃着猩红的光。
那张好看的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眉眼微扬，勾人摄魄。
“弹得不错。”
宋与卿轻飘飘地说着，我的脊背却瞬间绷直，一股汹涌的凉气从心口迸发。
他听到里面发生的一切了吗？
他是不是知道我是谁了？
他之前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攻略他？
一个一个问题萦绕在我的脑子里。
原本有条不紊的计划，在看到宋与卿的一瞬间全都打乱，我开始复盘今天的一切。
我不应该从侧门出来的。
我刚才应该再快一点离开的。
不，是我太心急了，今天就不应该参加这个活动！
“宿主，宿主！你冷静一点！”
“宿主，我在。这一次不是你自己了！”
系统的声音瞬间让急躁慌乱的我平复下了心情。
我不是回到了需要在宋与卿手里寻死觅活的时候，也不是回到了需要从他手下逃跑的那一天！
我的系统在！
我强装镇定地对着宋与卿抿唇一笑。
“与卿哥，我落在会场里的东西找到了吗？”
苏念念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经过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把我当成搭讪宋与卿的女人，那双眼睛里充满恶意。
“没有。”宋与卿摁灭了手里的烟，将苏念念拉近，“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啊，那可惜了，与卿哥的礼物我很喜欢的。”苏念念娇嗔地往男人的怀里钻。
宋与卿护着苏念念的头，眼神却一直盯在我身上，我能感受到那眼神里的探究。
他会想什么呢？
想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转身离开的同时，身后响起宋与卿的声音。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12.
回到家里，我打开和徐琳的对话框，徐琳说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活动结束后，苏念念在活动上的视频上了热搜。
原本徐琳也是要给我投放偷拍好的视频的，但是网上先出现了一个知名音乐院校的学生发出我的视频。
令人意外的是那条视频不仅上了热搜，热度还在苏念念之上。
如果没猜错的话，发送视频的人应该是在台下看我弹琴的某个师妹。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由她发送肯定是比我们自己投放要好得多。
紧接着，苏念念的粉丝说我明目张胆地抄袭苏念念的新曲，又把我骂得狗血喷头，甚至开始进行一些人身威胁的言论。
这样有组织的言论越来越多，连苏念念都直接在主页发文章，晒出自创曲子的证明以及我多次恶意攻击她的律师起诉书。
我也直接硬刚，转发了她的文章，并评论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吧。苏念念，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该道歉的人从来都是你！”
然后，我直接让徐琳花大价钱把我让她找的视频发到网络上。
那段视频的画质有些模糊，但也能认出在视频里，林微认真地给一个小女孩弹琴。
而那首曲子弹得就是摘星！
网上的舆论瞬间矛头直指苏念念。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在指责她。
我趁着苏念念一方还没出来表态，赶紧转发了林微最后一次获奖的信息，并配文：我的女孩实至名归，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她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为了趁热打铁，我叫徐琳赶紧在网上营销温玥是林微的忠实迷妹，最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微，而且一定要说温玥的模仿不是为了蹭热度，而是在怀念林微。
“一生一死，不仅大虐还有反转！我为了你宁愿被全世界骂，也要完成你的梦，这个营销点绝对会打动所有人的。而且你就算说的没那么详细，也会有网友继续脑补两人的故事的，这次我绝对能够翻身！”
“你早就想好这一切了？”徐琳沉默而一阵，鄙夷道，“你真是太阴险了，手段真脏。”
“徐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这一切不是真的？如果我不是真的仰慕林微，我怎么会知道这一切，包括十几年前林微在电视报道的一小段背景视频呢？”
徐琳被我说服，无奈地和我保证：“剩下的都放心交给我吧。”
娱乐圈真正的勾心斗角都是用最朴素的泼脏水方式。
我在等苏念念那面的回应，最后给出她们一个大的反击，估计苏念念的娱乐生涯就结束了。
安静下来，我回想今天遇到宋与卿的种种举动和自己的反应。
“宿主，宋与卿最后说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是什么意思啊？”
“等我马上取他项上狗头的意思。”
我关掉邮箱页面，倒头就睡。
等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苏念念一方已经拿出了应对措施。
但我占了先机，昨天又借着林微的名头炒作了一番，现在网上的言论并没有倒戈向她。
徐琳给我发消息说苏念念那面的反击很猛，但是我们还能顶住，问我什么时候上和擎宇娱乐公司的合作计划。
我发了一条微博后，给徐琳回复：“现在联系他们。”
不到一分钟，徐琳的电话立马打给了我，对着我就是一阵骂：“不是，你发什么疯啊？你微博是什么意思啊？本人身体健康，思想积极向上，愿望是能够长命百岁。我要是出现任何意外，一定都是苏念念下的死手。你有病啊，这么咒自己？你是真不怕苏念念彻底封杀你啊？她背后可是宋总啊！”
“不是我阴谋论啊，我就说当初林微死得很蹊跷，现在看来和苏念念逃不了干系。苏念念还说什么林微绑架过她，林微那么有本事也不会死了。现在温玥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受到了威胁？”
我平静地念出评论，徐琳却慌张了起来：“你不会真的要以死自证吧？”
我笑出了声：“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好笑。你看啊，只要给他们抛出一个开头，剩下的他们自己就能脑洞大开。”
这时，我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短信上说我们见一面吧，附带的链接位置是陈姨所在的养老院。
“徐琳，按照我说的继续做下去，我和你保证这一切就快结束了，我会让你成为金牌经纪人的。”
13.
我到的时候，陈姨正在削水果，她削得满手是血，宋与卿就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看着，场面诡异无比。
“看来你早就知道是我啊。”我走了过去，对宋与卿问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从头到尾都知道是我的。”
“因为有个声音一直在响。”宋与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一直都能听到你和你的系统的对话。”
“居然是这样，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能听到，还能一直假装下来。”
“嗯。”宋与卿抬眸看向我，薄唇轻抿，看起来异常温柔，“你不是也一样可以做到吗？你昨天明明就知道我已经认出你了，你还在装作害怕。”
是的，我昨天就已经知道宋与卿认出我来了。
除了他真正的爱意，他其余的一举一动我都太熟悉了。
如果他没有认出我，他不会露出那样仇恨、贪婪、还带着些有趣的眼神。
我装作害怕只是想让他以为我还在怕他，误导他对我放下警惕的心。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联系我，还说要和我好好谈一谈。
“我以为你会继续攻略我，但你并没有那么做，再结合你这段时间的表现，我猜你是换任务了吧？”
“你想说什么？”
“我以为折磨你就能减轻我的痛苦，可事实证明你死后我也并没有好受，这些年积累的一切都让我好累，每一天都让我觉得无比难熬。”宋与卿脆弱地好像随时都要破碎一般，“林微，你是攻略者，你不是有系统吗？你能不能帮帮我，结束这一切？”
宋与卿露出了和当初要我留下来一样哀求的眼神。
我心里有一道声音滑过，几乎是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宋与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求人的样子好像狗啊。”
“啊？”
“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发现你逼死我之后，自己并没有好受，所以现在来求我？”我都要被他气笑了，“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了，你是把所有的仇恨都怪到我身上，对以往痛苦进行逃避，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好受是吧！”
宋与卿假装脆弱的表情有一丝破裂。
“怎么？你现在又要发了疯的要来打我吗？我猜你不是没想过吧？只不过是现在因为有系统存在，你不敢动我！”
“滴——！”系统为我发出了凶狠的警告音。
“呵，林微你还真是……”宋与卿话没说完，眼神直接绕过我，定在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苏念念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
“你偷偷跟踪我？”宋与卿直起身子，大步往门口走，“我说过了，你只可以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好奇别的。”
“与卿哥，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与卿眼神阴鸷地看着苏念念，两人对峙而立，凝固的气氛被一道诡异的女声打破。
“呃！呃啊——”陈姨高举起沾满鲜血的水果，苍白刺眼的灯光映着她的脸，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没有舌头的嘴里发出呜咽不清的笑声。
我不禁感到恶寒，直接绕过那对狗男女往外面的洗手间走。
我想要是当初我没能走出那个房门，那今天这个疯癫的女婆子怕就是我的下场了。
我一遍一遍地在洗手间洗我的手，明明陈姨的血迹没有沾到我手上，可是我总感觉能闻到血腥味。
“宿主，当前显示你的精神值偏低，之前宋与卿带给你的创伤就算是换了身体也还是没能完全恢复，要不我们先离开?”
“我不能走，不能离开。”我摇摇头，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试图转移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我之前好奇为什么宋与卿一直没有告诉苏念念这一切，现在我好像明白了。宋与卿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从他个人利益出发，他亏欠的会从别处找回，他对我施行报复以求平衡，那他想从苏念念那里得到什么呢？在宋与卿后妈出现之前，他和苏念念是青梅竹马，所以他保护喜爱苏念念，其实是在寻求自己的纯真？！”
“徐琳，徐琳她现在做到哪一步了？！”我赶紧翻出手机，想要联系徐琳让她加快进度。
可是有人突然冲进女厕所抽走我的手机，朝着墙壁用力砸碎！
“原来是林微你这个贱人！！！”苏念念歇斯底里地痛骂我这个有系统的攻略女抢走了她的气运，“与卿哥本来喜欢的人是我！原本这一切都该是我的！都怪你抢走了我的人生！”
我没有吭声，面不改色地打开了水龙头接水，只伸出指尖到水池去试了试温度。
“与卿哥恨你入骨都是你活该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林微你怎么不死透啊？你非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吗？！”
“我有捆住你的手还是砍断你的腿吗？”我突然转头看着苏念念，冷漠道，“二十年来陪着宋与卿走过来的是我，那么你苏念念在哪里？你愿意陪他吃苦吗？”
“我当然愿意，我……”
苏念念话音未落直接被我摁进蓄满烫水的水池里。
她拼命挣扎。
而我内心毫无动摇，只是冷眼看着四溅的水花和沾湿的衣裳。
我停在苏念念快窒息前把她捞出来，等她喘息几口再摁进去，如此反复。
直到她终于撑不住了，我才将她捞起来，一把摔在地上。
苏念念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狼狈不堪。
“觉得屈辱吗？觉得痛苦吗？这就受不了了吗？”我盯着她厉声质问，“你以为我是一帆风顺走到今天的吗？我这二十年里没有一天是安稳的。”
“我陪着宋与卿走过了那么多难熬的日子，为了保护他，我受过的伤吃过的苦比你苏念念这辈子吃过的饭还要多！我抢走了你什么气运？挨苦受骂被打到差点死掉的气运吗？你不是不知道宋与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那你做了什么？你躲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嘲讽他，你怕死！你怕吃苦！那你凭什么怪我得到了这些！”
我上前用脚踩上了苏念念的右手手腕，狠狠碾了下去：“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来走过我走的路，吃我吃过的苦，然后把这一切都给你，你愿意吗？”
苏念念发出一声痛苦地嚎叫，她不断地和我求饶。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松开了脚。
“我不是要所有人都喜欢我，我只是想完成好我的任务。我扪心自问，对得起宋与卿，对得起对廖晨，对得起所有人，甚至连你当初做出了绑架我想要彻底毁掉我的事情之后，我也只是让你不要再回到这个城市。可是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置我于死地？就算我是条忠诚的狗，你们怎么能转身就想杀掉我啊？就因为我是攻略者吗？！”
“林微，我错了，你放过我吧。”苏念念趴在地上磕头求我，“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会放过你的，但你不知道吧，我换了新的人设，知道什么是恶毒女配吗？”我蹲下身子，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强迫她直视我的眼睛，“就是我同意你得到我拥有的一切了，所以我经历的那些痛苦，你必须一分一毫都感同身受。”
“苏念念，你当时把我送到山沟里没想到我还能爬出来，现在轮到你了，这次看看你能爬出来吗？”
14.
我走出养老院的时候，宋与卿早就不知所踪。
一辆黑车停在我身前，车上走下来的是擎宇娱乐公司的副总裁萧顺。
“听说你在养老院做了很久的志愿者？现在像你这样有爱心的人可不多了。”
我也确实来“照顾”了不少陈姨，所以对萧顺的话我笑着接受了：“多谢萧总。”
“我看到你发布的内容了，我这面也会开始大力宣传林微周年曲的事情，如果你后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说。”
就在十分钟之前，徐琳按照我的要求，用我的账号又发布了一则挑起事情的信息。
“三天后就是林微出道八周年的日子，林微之前就秘密准备好了周年曲子和庆典视频。你如果不能提前发布出这首曲子，这次就不要再说林微抄袭你了哦。@苏念念”
八周年视频其实在宋与卿囚禁我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我甚至录了一段表白宋与卿的内容，想把我们的爱情公之于众，只是当时出现了一点意外没能及时发送出去，这些内容留在我邮箱里的草稿箱没有被人发现。
后来我拿这个资源以及给林微洗白的事情和擎宇娱乐公司谈合作，好在当时萧顺相信并给了我机会，后续徐琳才能单独跟进我的工作。
“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也会给你想要扳倒那个人的计划出一份力。”
“那萧总，祝我们合作顺利。”我朝萧顺伸出手。
“合作顺利！”
三天后，林微的钢琴曲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
死去的人终归是获得了人们的厚爱，得到了所有人的夸赞。
而那条对宋与卿深情告白的视频，直接让宋与卿和苏念念这对狗男女成了人人唾弃追骂的对象。
“原来林微和宋与卿才是一对，苏念念一直是小三！太恶心了，宋与卿和苏念念这对狗男女太不要脸了！”
“她一个去死去的人怎么可能会伪造这个视频！你们当初跟风骂林微的人不心虚吗？不怕鬼敲门吗？”
“一直居然被苏念念耍得团团转，当成刀子使，太该死了！苏念念怎么不去死！”
系统问我为什么没有反应，我不应该高兴吗。
“你以为这些人是真的为我说话吗？他们只不过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罢了，不管下一个是谁有没有错，他们过分的咒骂都不会停止的，网暴永远不会消失的。”
“对不起，我不太懂你说的话。”
“没事的系统，你不需要理解，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以后我们再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情了。”
随后，我得到了宋与卿公司受到冲击的消息。
几乎是在丑闻爆出的一瞬间，多家之前和宋与卿有过节的公司同时跳出来攻击他。
当然这里面搞事的也没少得了我。
甚至是连最关键的证据都是我亲手交出去的。
我要宋与卿失去一切。
这样的拉扯持续了半个多月，终于在那之后宋与卿的公司破产了。
而我也等到了宋与卿主动给我打来的电话，他声音温柔依旧：“林微，今晚我在孤儿院等你。”
那晚月色如水，流泻着为宋与卿的身镀上了一层冷清的光。他穿着白衬衫，袖扣规整地系着，仍是那副斯文温和的模样。
可这样的男人却露出了痴狂的笑容，他跟我说，林微，上一次我不告而别是因为我后妈死了，她终于死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吧！
或许以前的我是最能体会宋与卿感受的人。
但现在我只是毫无波动地看着他自言自语，心思全落在他身后的吊车上。
最近我给孤儿院重新聘任了一批老师，还花大价钱给这里的楼翻新。
大晚上的吊车还停在这里，如果突然掉下来了合理吗？
我刚才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系统赶紧给我发出了警告音，似乎在提醒我不要做过激的事情。
宋与卿也听到提示音了，他停下了当前叙旧的话题，转变了话锋：“林微，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我知道宋与卿说的是想让我帮他结束这一切。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与卿轻笑了一声：“因为你恨我啊，你不应该恨透了我吗？”
在成为温玥之后，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很顺利，我觉得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唯独在面对宋与卿时我摸不着头脑。
按照以往世界的任务进程，在我毁掉宋与卿，让他破产落魄之后，就应该认定我可以成功离开了。
但是这次并没有让我离开，我一直在想主神给我放弃宋与卿的选择是什么意思。
直到宋与卿接下来说出的话，才让我真正懂了放弃宋与卿是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想救了我再毁掉我吗？”
刺眼的文字提示终于出现。
终极任务“杀掉宋与卿”几个大字占满了我的视线。
原来放弃指的是……彻底永别！
我呼吸一窒，再看向宋与卿的时候，他嘴上挂着笑，似乎什么都知道。
“林微，我们太熟悉彼此了，就像你猜得到我会想什么一样，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重生而来，你不就是想毁掉我吗？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反抗，任由你来吗？因为我真的受够这一切了。”
“林微你知道一闭上双眼就是血淋淋的一片，永远也睡不了一个好觉的感觉吗？哪怕你就在我身边，你能带给我希望，我也想毁掉你试试会不会让我好受一点。”
“你别觉得我太冷血，我和廖晨说你是攻略者之后，他不是也发了疯的想要报复你吗？所以错的不是我们，是你，是你的系统，是你们给我们带来了痛苦。”
宋与卿不知道按下了什么，顶楼上亮出了一道白光，我看到一抹身影出现在那里。
是廖星！
被捆绑住的廖星出现在顶楼之上！
“宋与卿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攻略者吗？你不是想做的都能做成吗？来，你帮我结束这一切。”宋与卿直直地朝我逼来，伸手抓住我的脸让我看着廖星，“你没有真的杀死廖星，不就是为了保护你心底的善良吗？林微，你完成你的任务，我不会阻拦你的，我就是也想换一个身份重新活下去！”
“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让廖星从上面跳下来是吗？”
“我知道你不想……”
“跳吧。”我直接打断宋与卿的话，“你们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我早就不在乎什么善不善良的了，宋与卿，这是你教会我的。”
见宋与卿说不出话，我还有心情讽刺他：“不然我们三个一起上去跳？”
“你在耍我。”宋与卿食指屈起，敲在我的脑门上。
他的动作让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视线交错停留在空中。
这是他以前习惯性喜欢欺负我的方式。
熟悉到这一个动作似乎给我带回了那无数个我们在一起相守的日子里。
宋与卿揉了揉我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哄孩子一样说出决绝的话：“我数五个数，如果你不做出选择，廖星就会从上面摔下来。”
“五。”
“宋与卿，你收手吧。”
“四。”
“宋与卿，你总把一切都怪在我和系统的身上，可这一切明明都是你主观夸大了系统和世界的作用！”
“三。”
“是你忽视了我们摆脱困难的努力，你一看到系统就觉得命运已定，无法反抗，这恰恰是你最对不起你自己的啊！”
“二”
“直到最后你都要用这种最卑劣的方式威胁我，达成你的目的吗？”
“一……”
话音未落，宋与卿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宋与卿身上的血止不住地流，他不停地在喘气，伸出的手不断地想要摸索着我。
“林微，林微。”
临死前，他不停地叫我，一声比一声渴求。
我狠心地连一句回答都不应，冷眼看着他，脸上却湿润一片。
“林微，是你把我带出黑暗，但不是所有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都能适应光明的。我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我向往光明，但我终究变不成光明。”
“我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感情，我很想努力去感受。我知道我自己是很爱你的，但我努力尝试过了，我做不到。如果有下辈子可以遇到你，我希望我是个正常人，让我能够健康地向你表达出我全部的爱意。”
“可是就这么死了，我好不甘心啊，我到底还是没能抵抗住命运，那你抵抗得住吗？”
宋与卿说完这句话就合上了眼。
一时间所有的爱意和恨意都混杂在一起，让我不知所措。
是我亲手抹杀了他。
我选择了主神给我提供的抹杀系统人物的指令。
我的身子不受控地瘫倒了下去。
“系统，我们终于能离开这里了系统，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我大笑出声，可是心脏却抽痛得要命，眼泪也控住不住地往下掉，“5%的成功率我们都过来了，我们过来了啊。”
“宿主，你终于把我带回去了，我ai——滋——”
系统突然发出一道刺耳激烈的杂音,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攻击后发出的悲鸣。
同一时间,一道矮小的黑影将一把水果刀刺进我的身体里。
“你害死了我的哥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原本被捆绑在顶楼的廖星竟然出现,那双眼睛因仇恨而透漏着一股子疯狂之色。
我突然想起来宋与卿的最后一句话。
我到底还是没能抵抗住命运,那你抵抗得住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宋与卿,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坏到骨子里去了！原来你留的后手就是要廖星杀死我！”
我站了起来,身上满是血窟窿，却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疼痛啊？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系统？
15.
我永远忠诚于你。
我的系统它说到做到了。
它在最后一刻牺牲了自己的程序保护了我。
我重新回到了属于攻略者的空间世界。
“它说宿主，你终于把我带回去了。可明明这一切都是它没有放弃我，是它把我带回来的啊。”
“只有我的系统真的永远忠诚于我,不会有任何人能这样对我的，可是我把它弄丢了。”
“它也不懂得感情，但它在努力地想要了解人类，想要感受我的一切,是它选择了我。”
在我一遍一遍的重复中,主神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了：“不是大姐，你在我这里念经呢？每天一次,一次二十个小时，还天天都来？！”
从世界出来之后，我把所有的积分都兑换成随意进入主神空间的奖励。
此刻，我正躺在虚空中,双手环在头后抱着：“系统是由你创造的，你一定能有办法帮我把它救回来的。”
“系统重返世界是之前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在廖晨杀了你之后自动升级成保护你的模式也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它早就脱离了我给出的设定,我怎么给你救回来？你以为这是我能随便生一个出来的事情吗！”
“可以，你给我生一个。”
“不是？啊！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回去等着不比在我这里等着舒服吗？”
主神是第一次遇到我这种赖在这里不走的人,偏偏还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拿我完全没有办法。
见祂崩溃,我叹了口气,周而复始地开始了：“它说我永远对你忠诚。”
“打住！”主神被逼无奈，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我不能让它回来，但我能感知到它并没有完全消失，你只需在家里等着,只要你相信它，它一定会出现。”
我认真看了一会主神的神情，祂好像没有在骗我，于是我站了起来：“我相信你，也相信系统,它会回来的。”
“对对对，你回家等着哈。”
“它一天不出现，我就还回来的。”
就这样,我的生活就变成了在家里和主神的空间里每天来来回回地反复。
这样的日子真的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攻略世界里换了一批一批的攻略者，久到主神都开始动摇祂自己的感应，久到我开始意识模糊记不清除了系统以外的事情。
有攻略者说我从低通关率的世界里出来之后就疯了。
可是我一直坚信我的系统一定会回来的。
当我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我的耳畔响起一种微弱的机械音。
我听到它的声音了。
“系统连接成功,宿主请回复。”
“系统？是你吗系统？”
“宿主放心，我把自己修好了，我永远——滋——忠诚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