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ãm ngọc – Lạc Bối B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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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玉 – 络贝贝

我被姨娘算计,嫁了一个残疾侯爷。
庶妹幸灾乐祸,等着看我的笑话。
可她不知道,我的相公并不残废。
相反,他还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装残疾,只为娶我。
1
我大婚当天,我的庶妹告诉我,我嫁的是个残废。
我看着眼前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真是可怜的丫头,姨娘再受宠又怎样,她照样是个庶出的玩意儿。
我嫁给残废又怎样,我是残废的妻,他明媒正娶的侯府夫人,而庶妹,做他的妾的配不上。
可惜这个单纯的小丫头片子,压根想不明白我为何对着她叹息,只当我在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毕竟年纪轻轻就因父亲宠妾灭妻死了娘,还被姨娘算计,嫁给一个身有残疾侯爷,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太傅府这一家了。
盖上红盖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好家伙,我还没来得及用膳。
顶着重重的凤冠,饿着肚子不停懊恼,早知道该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的轿子才停下来,又有人扶着饥肠辘辘的我,跨进侯府的大门。
我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一展歌喉。
听着身边人的浅笑,我脸顿时红了好几个度。
千万别是我那残废夫君。
说起来,他究竟是残废在哪儿,我那冤种庶妹竟忘了告诉我。
一阵折腾,总算拜了堂,我被人送进婚房。
扶着我手的那个男人,总算开了口:「夫人要是饿了,就拿桌上的糕点垫垫肚子。我们候府没什么人,不用那么多规矩。」
还真是我那残废夫君。
我有些欲哭无泪,但依旧夹着嗓子说话「可夫君还没有挑盖头。」
听见男人浅笑,略感一丝羞涩。
「夫人真是有趣,咱俩这婚结了也不顶什么用,还挑什么盖头。」
一只修长的手,撩开我眼前那块红布,「夫人先吃点东西吧,我晚些时候再来寻你。」
眼前这个男人还真似他名字一般温润如玉。
楚篱玉急匆匆地离开房间,我呆愣了半晌。
果然,俊美的男人,走个路都那么潇洒。
不过看他有手有脚,也不像残疾,莫不是那处不行?
咕噜噜叫的肚子打断我的思绪,想什么男人呢,干饭才是正道。
月亮爬过树梢,我早已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沿,等着楚篱玉的来临。
伴随着男人的脚步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若他真的那方面不行,那这长夜漫漫,我夫妻二人又该如何度过。
莫非用手?
想起婚前那些画本,脸颊染上一阵绯红,堂堂侯爷,怎会做那些事。
脑子里满是那些画面,都未曾注意楚篱玉到了跟前。
「夫人身体可有大碍,怎么脸上这么红?」男人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莫不是害羞了?」
咳咳咳,我要是告诉你我在想什么,你莫不是要被吓死。
我心中暗自腹诽,「无恙。夫君,早些歇息吧。」
楚篱玉轻轻点头,伸出手牵着我。
我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这家伙这么主动?
「夫人?」他轻声叫道,「怎个不动?不摘了首饰歇息嘛?」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合着人家只是想帮我漱洗。
我任由他洗去铅华,心中自感一番怅然。
已经多久了,多久没人为我做过这些事儿了。
自母亲离世,在太傅府中,堂堂嫡女连一个知心人都没了。
只剩下一群趋炎附势的玩意儿,拼命巴结那得宠的姨娘庶妹。
2
思绪乱飞之际,回过神来。
楚篱玉早已将我抱在榻上,「夫人睡吧,忙了一天也的确累了。」
「呃,不洞房?」我面露难色。
楚篱玉似乎顿了一下,压着嗓音:「夫人莫非不知道我身有残疾?」
好家伙,我猜对了。
这下尴尬了……
「父亲未曾告诉我。」我轻轻拽着他的衣角,试图安慰他一下。
「也是,夫人一闺中女子,太傅怎会告诉夫人。无碍,既然这样,那夫人自个儿歇着吧。」他试图起身离去,我暗道不妙。
新婚之夜,若夫君离去,我以后在这候府,又该如何处世?
「夫君……」我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罢了,既然是洞房花烛夜,就且陪着夫人吧。」他拉上红帘,搂着我,浅浅睡去。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我有些不习惯。
上一个搂着我睡觉的,还是我娘,如今早已香消玉殒,也不知道我跟眼前这男人能做多久的夫妻。
不过,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就好好享受一下这段时光吧,反正听说那种事儿也挺疼的,单纯地欣赏美男,何乐而不为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在他的怀里沉沉地进入梦乡。
嫁给侯爷的好处,在日上三竿才起床之时,便已体现出来。
蜂拥而入的丫鬟,微笑着一脸暧昧地看着我,我明白,我已经被这所候府所接受了。
丫鬟们打水为我梳洗,侯爷坐在一旁等着给我描眉。
这种待遇,倒是头回体验到,我有些局促。
「夫君不用上早朝吗?」我看着眼前认真为我描眉的楚篱玉,小声问道。
「夫人不必担心,我是侯爷。况且有婚假。」楚篱玉淡淡回答,专心在我那两道浅浅的细眉。
看着铜镜里那歪歪扭扭的眉毛,我有些哭笑不得。
美男是美,就是这天分不太美。想来定是没有别的妻妾,不然这张牙舞爪的眉毛,怎么会出自他的手笔。
我勾唇浅笑:「夫君这描眉,还真是有个性,澜儿甚是喜欢。」
见我打趣他,楚篱玉轻咳一声,「夫人过誉了,头一遭描眉,略有些生疏。」
你这哪叫略有些,分明是压根不熟。
我顶着那歪歪扭扭的眉毛,冲着他笑。
许是自己都接受不了了,他败下阵来,「夫人可会描眉?」
「怎么?」
「要不夫人自己描吧,我再学学。」
我接过他手中的眉笔,对着铜镜慢慢描绘,他看得甚是认真。
「夫君看这么仔细,可是会了?」
「不会,只是觉得,夫人甚美。」这人还真是,撩拨人。
「夫君过誉了。」我有些羞涩,还是第一次被男子这般夸赞:「府中可有姐妹,可需我认识认识?」
「无,你也知道我这副身子骨。」楚篱玉一阵苦笑,眼中有些凄凉:「母亲也早早离世,以后这府中,还望夫人多加打理。」
「嗯。」都是少话的人儿,一问一答后,整个房间都恢复了寂静。
「夫人可有喜欢的饭食,我且唤下人备膳。」
「皆可。」毕竟,秀色可餐。有你这张脸,吃什么都香。
3
用过早膳后,楚篱玉带着我进宫。
「玉儿对刚进门的夫人可还满意?」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贵妃榻上,眼角含着笑。
「多谢娘娘关心,夫人很好。」他拉着我作了辑,淡淡回道。
「如此甚好,也能给姐姐一个交代,愿她泉下有知,佑你二人平安喜乐。」皇后陷入旧时的回忆,心中一片悲凉。
若是姐姐还在,玉儿也不会养成如今这副性子,也不会处处受人陷害,也不会……
算了,都过去了。
所幸这太傅府的嫡女讨人欢喜,愿她识相点,莫要辜负玉儿一片真心。
看着眼前脸色忽明忽暗的女子,我有些害怕,这皇后到底在想什么。
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尤其是这宫中的女子,心更是深不见底,幸好没嫁到这宫中来。
似乎是感觉到我身体有些微颤,楚篱玉捏了捏我的手,试图安慰安慰我。
许是皇后看见我二人的小动作,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
她招手,宫女端来一个精致的木盒,想来是赐我二人的结婚礼物。
不过这个木盒这么小,也太不符合一国皇后的手笔了吧?
「澜儿,来。」皇后轻柔地唤着我的名字,将我叫到跟前,把那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我。
「这是姐姐……就是侯府老夫人留给她儿媳的。如今我交给你,愿你和玉儿相濡以沫,瑟瑟和鸣。」
竟是侯爷母亲的遗物……
想来侯爷年幼时也同我一般艰难度日,难怪从一开始就对我以礼相待,原来是同病相怜。
眼前的男人闭目养神,我看得有些出神。
若是他那方面没有问题,那我二人的孩子定是生得粉雕玉琢。
「夫君可知木盒中是何物?」
「不知,母亲未曾与我说过。夫人若是好奇,何不打开看看?」
听了他的话,我拨开木盒上的扣子,一支玉簪安静地躺在其中。
「夫人可要试试?」楚篱玉见我看得出神,登时来了兴致:「为夫给夫人簪上?」
想起今早那不堪入目的眉,我果断拒绝。
肉眼可见的,楚篱玉的俊颜浮上一层失落,许是未曾料到我会拒绝他。
我有些不忍,总是败下阵来。
直至第二日清晨,看着歪歪扭扭的眉毛,乱七八糟的发髻,我才明白,对男人心软,会带来不幸。
可这厮倒是乐此不疲,还一个劲儿地夸赞:「夫人戴上这发簪,颇有一番风韵。」
想来他还是有些许自知之明,回门之日竟允了他人接手我的梳妆打扮。
戴着候府老夫人送的玉簪,本就清丽的脸蛋更添一份风韵。
带着三马车的回门礼,楚篱玉同我一起前往太傅府。
看着庶妹一脸妒忌地望着楚篱玉与我相握的手,我高傲地抬了抬头。
楚篱玉似乎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冲着我笑了笑,手握得更紧。
我那老父亲连忙迎了上来,「侯爷和澜儿舟车劳顿,想必有些累了吧,先到前厅喝个茶?」
「多谢太傅,但夫人来时便同我说,有些思念家中庶妹,还望太傅成全我家夫人一片真心。」
楚篱玉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竟道出我心中最想做的事儿。
看着不停瞄楚篱玉那张脸的庶妹,心中一阵嗤笑,难登大雅之堂的货色,怎敢窥觎我的男人。
我冲着楚篱玉点点头,便松开他的手,同我那一脸愤愤不平的庶妹,前往后院好好的叙叙旧。
「姐姐还真是好命。虽说姐夫是个残废,但那张脸还是颇为俊秀,想必姐姐和侯爷和新婚之夜甚是有趣吧。」林洛捂着嘴,话语中带着笑意。
「妹妹一个黄花闺女竟然谈论外男的身子骨,甚是有趣。也难怪,姨娘当初也是这般放浪,才让父亲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了看愣了一下的林洛:「想必父亲定是为妹妹,寻了一个好夫婿。妹妹这番嫁过去,定是能享尽荣华富贵吧。」
很早就听闻父亲想将庶妹嫁给一个富商作妾,以此来拉拢富商。
若不是姨娘以死相逼,庶妹早就被那深宫大院生吞活剥。
对父亲来说,即使是宠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也比不上切身的利益来得重要。
「区区一个贱女人生的货色,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庶妹面目狰狞地看着我。
「哦?嫡母是贱女人,妾倒是成了贵人。」我有些好笑:「我现在是侯府夫人,侯爷明媒正娶的嫡妻。我是什么货色,你倒是说说看?」
我那天真可爱的庶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住嘴。
「夫人与庶妹聊得可还高兴?」楚篱玉牵着我的手,不轻不重地询问。
见我那老父亲紧张地擦擦汗,我笑了笑:「自然,同庶妹好生叙了旧,才缓解了澜儿念家之心。」
「澜儿这是什么话?」太傅有点生气:「如今候府才是你的家。」
还真是不嫌事儿大,这蠢老头。
「澜儿错了。」我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嫁入候府,候府就已经是澜儿的家了,只是还以为太傅府仍是澜儿的家。」
看着我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楚篱玉脸沉了下来。「看来太傅不太欢迎我们夫妻二人啊。」
「哪敢哪敢,侯爷冤枉。」太傅一脸谄媚,「只是教导小女,当守作为候府夫人的规矩。」
「夫人做得很好,不需旁人教导。」
看着老父亲吃瘪,我险些没忍住笑,侯爷还真是深得我心。
也不知晓这庶妹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晚宴之时,打扮了半天才出现。
花枝招展,像极了一朵大王花,还频频向楚篱玉抛媚眼。
楚篱玉哽了一下,冲着我咬耳朵「还是夫人更清丽可人。」
想必庶妹知晓后定是气急万分,未曾料到楚篱玉喜欢清冷美人。
不过林洛还想着勾引她口中残废,究竟是饥渴难耐了,还是看上了楚篱玉的皮囊。
「听闻侯爷府上除了澜儿没有别的姑娘。」
想来定是林洛同父亲说了些什么,这老糊涂好死不活的献出良策:「侯爷觉得小女如何?」
他拉着林洛,如同商人推销货物一般。「不如将洛儿收了做侧室,好为侯府开枝散叶。」
「太傅大人我想我侯府,还轮不到您来决定吧。」楚篱玉的脸色有些难看,「我同澜儿成亲不过几日,您就想往我床上塞人?」
「哪敢,哪敢。」林太傅脸上赔着笑,有些埋怨林洛,说好的侯爷对她有意呢?
「既然太傅大人不太欢迎我们夫妻二人,那我二人便打道回府罢了,免得败了太傅的兴致。」楚篱玉语调有些缓,其中的寒意不难觉出。
这男人还真是讨人欢心。
我有些满意,倒是寻了一个不错的夫婿。
「侯爷恕罪。」林太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呵,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还真是可笑,平日里我见他一面都难,哪次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楚篱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是啊,一个侯爷压根不需要讨好他人。
楚篱玉牵着我,转身离开了太傅府,我心中的那口恶气,总算长长地舒了出来。
4
「夫人可喜欢这小玩意儿?」楚篱玉拿着一支银簪子,颇为期许地看着我。
这男人还真是喜欢给我梳妆打扮,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属实不忍拒绝。
我被迫点头:「喜欢。夫君能否替澜儿簪上?」
他那双眼睛洋溢着欢喜,轻快地抚上我的发髻:「当真是好看极了。」
我弯了弯眼睛,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连连点头「夫君眼光果然不错。」
楚篱玉似乎很少受到这种夸赞,耳尖有些微红。
「那都包起来吧。」他看向一旁低着头的掌柜:「尤其是这只,小心一点。」
还真是财大气粗,得亏楚篱玉没有别妻妾,不然这候府迟早败光。
想起楚篱玉许久未曾上朝,成日与我腻歪在一起,俨然成了旁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这男人待我也是极好,除了不能同别的夫妻一般行那周公之礼,也无别的毛病,还当真是寻了个佳婿。
我看着本就俊美的楚篱玉,越发觉得顺眼。
不知腻歪了多少日,正当我觉得楚篱玉是个闲散侯爷之际,圣旨送进了候府。
边关告急,我的夫君要上战场了。
抱了十余个日夜的身子,我自然知道他有多么不适合打仗。
虽称不上羸弱,但也绝不健硕。
未曾料到,我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即将变成寡妇。
在他将踏上沙场的最后一个夜晚,我抱着他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落泪:「夫君要切莫义气行事,若实在打不过,咱就逃吧。」
楚篱玉有些好笑地捏了捏我的脸:「哪有娘子叫夫君投降的?」
「可我不想你冒险。」好不容易遇见一个除了我娘亲以外,对我这么好的人,我属实不想失去。
「夫人且就放心吧,你夫君打仗就从来没输过。」楚篱玉摸了摸我的头,语调柔和。
你就没上过战场,自然从来没输过。
我心中有些不满他的回答,索性抱紧了他,贪婪地想要留住他的味道。
他闷哼一声,任由我抱着他。
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脊,试图安慰内心惶恐不安的我。
许是习惯了他在身边,看着空荡荡的饭桌,我有些怅然若失。
回想起那日在城楼上望着骑着高头大马离开的他,我的眼角不禁流下了泪,我又将失去我所在意的人。
皇后倒是颇为照顾我,时常让我去宫中陪她解乏,同我聊她少女时期和候府老夫人的事儿。
楚篱玉很少跟我提起他母亲,对于这个话题,我的兴致颇高。
从皇后口中得知,楚篱玉的母亲与老侯爷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及笄之后,便嫁给老侯爷为妻。
夫妻二人关系和睦,当时颇为一段佳话。
可惜好景不长,老侯爷在一次外出之后,带回来一个美貌女子,成日与那女子寻欢作乐,甚至不顾候府老夫人的感受,想要扶女子为平妻。
老夫人气急攻心,不过数月便香消玉殒,而老侯爷在夫人走后不久,也相继离世。
那年,楚篱玉不过八岁。
我有些敬佩皇后口中的那个少年,经历父亲的背叛,还依旧保持着那颗如玉般的心,属实难能可贵。
同时也为自己的命运开始担忧,侯爷若平安归来,会不会同老侯爷一般带回一个貌美女子,并执意扶她为平妻,我的娘家无法依靠,若侯爷真这样做,我也无可奈何。
在日日夜夜的胡思乱想之中,侯爷回来了。
边关战报大捷,侯爷功不可没。
我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楚篱玉并非什么闲散侯爷,而是一个将军,战无不胜的将军。
正准备为他接风洗尘,侯爷便兴冲冲地踏进候府,许是在军营中待了许久,侯爷平日里那股子书生气,有些难寻踪迹。
他的脸上带着意气风发,大步流星地来到我面前。
「夫人,我回来了。」
我一把抱住有些晒黑的他「嗯。」军营里很苦吧,你都瘦了,有没有想我,还有……是不是带了别的女子回来……一声声询问咽进肚子里,化作无声的泪水。
楚篱玉看着落泪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莫要伤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笑着,似冬日暖阳:「如今边关战局稳定,应该许久不会离开京都了。」他摸着我的头,笑容明媚,「我带了些许好东西,夫人可要看看?」
我的心顿时落入冰窟,他莫非要走老侯爷的老路?
半晌,我沙哑地开口:「好。」
他笑得更加灿烂:「抬进来。」
仆人们抬着一个木箱,吃力地走进大厅。
「这是何物?」我有些好奇,竟不是女子。
「夫人打开看看?」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这狐狸似的模样,在哪儿学的。
在我的目光下,仆人打开木箱,登时眼花缭乱。
这男人在边关,不欣赏各色美人,不评鉴异域风情,倒是收罗了一堆首饰来哄我开心。
「夫人可还喜欢?」楚篱玉看我半晌没有反应,有些紧张。
「喜欢,喜欢得紧。」我一把抱住他,他的身子顿时僵住了,耳尖上泛起红晕。
「夫人,甚是可爱。」他的喃喃自语传入耳中,竟别有一番风情。
夜半时分,本抱着我的楚篱玉,撑着身子,轻声细语:「夫人可想补一遍洞房花烛夜?」
在我讶然的神色下,月亮羞怯地躲进云端里。
5
夫人一直以为我是成亲那日,才认识了她,并且对她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是对的,但却并非成亲那日。
当年,为了躲避父亲宠妾灭妻派来的杀手我躲在破庙里瑟瑟发抖。
想起因父亲而离世的母亲,我心如刀割,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终走向这样的结局。
数日未曾进食,我饿得头晕眼花。
在即将陷入昏迷之中,一个小女孩儿出现在我的目光里,她递给我一个吃了还剩一半的馒头,「可怜的大哥哥,你没有家了吗?」
女孩自顾自地坐下,神色有些落寞,「没关系的,哥哥。我也没有家了。」
我有些好奇,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又经历了些什么。
小丫头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跟我一样,有个宠妾灭妻的父亲。
许是同为天涯沦落人,我抬起苍白的手,摸摸女孩的头。
「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不清楚这句话是对着我说还是对着她讲。
「那哥哥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们一起努力。」小姑娘笑眯眯的,却似一缕暖阳滑进我的心里。
在破庙一别数年,我未曾再见到那个小姑娘。
不知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她却一直在我的心里住着,在无数次战争,无数次绝望到来之际,一遍遍抚慰我的心。
是以,躲过父亲的追杀,我来到了军营。
意外地建立了旁人不敢想象的功勋,凭借着不要命的模样,深得皇帝的信任,在皇帝心里隐隐超过了父亲的地位。
但我哪里是不要命?不过是为了早日找到我的小姑娘,将自己悉数奉上。
想来,定是父亲怕我日后报复。
在我又一次凯旋,将我唤至侯府,上演了一场父慈子孝的画面,真是可笑。
也得亏他的宠妾肚子里爬出来的玩意儿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拉帮结派,头头是道。
老侯爷整日恨铁不成钢,气得火冒三丈。
殊不知,正是庶子的好哥哥我,将庶子一步步拉入深渊,我虽在边疆,手可不短,手下有不少忠心耿耿的人为我谋权划策。
看着一脸慈爱的老侯爷,我险些没忍住笑,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接受了侯府世子这个头衔。
瞟见宠妾狰狞的面目,我心中不由得狠狠地舒了口气。
不过两年,老侯爷暴毙身亡,而那时我正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自然没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
市坊还传出老侯爷的宠妾,为了给自己孩子夺权,在老侯爷的饭菜也下了毒。
人言可畏,不久朝廷就将宠妾缉拿归案,关押进大理寺。
并同时下达了我作为候府的新主人的圣旨。
在我再次凯旋之时,宠妾还没有被施以极刑,作为新侯爷,自然要去看望看望这个陪着老侯爷数年的女人。
她的头发早已乱作一团,身上污浊不堪,扑面而来的是数日未曾沐浴的恶心气味,俨然没有一个曾经侯府女主人的模样。
「是你做的吧?」老女人一脸颓然,「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报应啊。」
她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想来是在感慨自己已落得这般境地。
靠别的女人的尸骨,享尽荣华富贵半生,也当下半生尸横遍野。
「如果可以,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宠妾凄凉一笑,「他毕竟跟你一样,流着老侯爷的血……」
说到一半,她突然噤声,想起我连老侯爷都敢杀,又在乎什么血脉?
她彻底软了身子,瘫坐在牢房的角落。
我皱了皱眉,转身离开阴暗的牢房。
两日后,宠妾被压着在街上游行示众。
我的属下绑着庶子,来到刑场,亲眼见证他母亲的死,正如我年幼时见证我母亲的离去一样。
他被捂着嘴,发不出一丝哀嚎,回来眼神中已是一片麻木呆滞。
我没有同情。
命令下人,将他梳洗干净。
向外传言,庶子病重,去乡下休养。
在外人质疑目光下,候府下人带着庶子前往乡下小院,看着脸色苍白,但仍有生命迹象的庶子,众人打消疑虑,纷纷称赞我是一个仁厚德心的侯爷。
殊不知,庶子这趟前往的,是地狱。
听闻属下解决掉庶子,我那日吃了三大碗饭。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做的这些也不过是还给他们罢了。
在抗拒与渴望之中挣扎,我不希望我的小丫头知道她的大哥哥手上沾满了鲜血,我渴望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年。
终究拗不过自己的本心,我开始四处派人打听,调查了整个京都,终于锁定太傅府。
为了能顺利娶到我的小姑娘,掐了身边的桃花,我向外散播谣言,我不行。
很顺利,我如愿娶到了我心尖尖上的女孩子。
听着身旁红盖头下的女孩,肚子咕咕叫,我不由得弯了弯眼睛,她还是那般灵巧动人。
在月亮爬过树梢之时,我掀开了那张红纱。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姑娘,我顿时有些懊恼,未经人事也就算了,竟忘了看些画本。
怕姑娘笑话,我不敢接着下一步,只能接着装不行,长夜漫漫,抱着身旁的温香软玉,心中不知抽了自己多少个耳光。
那晚之后,我派遣属下买了许多画本,藏在书房,待我慢慢研究。
看着属下狭促的眼神,我心里有些发哽,也不多说什么,自己翻来翻去地看。
有时看得多了,身子都有些发烫,只能用凉水冲冲身子,舒缓一下。
在隔了数月之后,我自信满满地撑起身子,轻声询问着身下的姑娘。
见她点头,我慢慢俯下身子。
月亮害羞地躲进云端,我也终于得到了我的姑娘。
(全文完)
作者署名:南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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