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y mộng – Kình Ngư July

(Nguồn)

唯梦 – 鲸鱼July
男神是我的上司，在梦里我肖想了他千万遍。
某次梦里，我亲了男神。
第二天醒来，意外地发现我竟然比昨天变得好看了一点。
于是，我每天晚上都缠着他要亲亲。
某次，我一次性要了好多好多个亲亲，第二天到公司我容光焕发。
男神却满脸幽怨。
「你能不能不要老想着亲亲？」
1.
公司前几个月来了一个新总监，他是我大学时期暗恋的男神。
他众星捧月，万人景仰，风光霁月，年少有为。
大概，世界上所有好的形容词都与他有关。
在他踏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决定我一定要让他心悦于我。
当然，只敢在梦里。
毕竟，我这种菜鸟，平时在公司连和他碰面都难。
2.
我的梦里当然我说了算。
在梦里，我们同床共枕，极致缠绵。
他每天晚上会讲睡前故事哄我睡觉，会抱紧我说宝贝晚安。
日子就这么悄然流逝。
可是，当他进公司之后，梦里的他就变了。
他不再喜欢抱我，不再喊我宝贝。
连亲他一下，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我侵犯他。
这年头，连在梦里都不让人如意，我真的好伤心。
我怀疑他在我梦里变心了，晚上一进梦里，还没趁他反应，一气之下，我一鼓作气，捧起他的脸就亲了下去。
看着他弱小无措的样子，我感觉我像在犯罪，又有点于心不忍。
3.
第二天起床，我照镜子发现我昨天冒的一颗痘竟然神奇地不见了，连痘痘干瘪结疤的时间都直接省掉。
哇噻！这简直是对老是熬夜长痘的我的一大救星！
在第二天晚上的梦里，我又忍不住亲了宋司礼。
虽然他不太情愿，但毕竟是我的梦哎，作来作去，除了被我亲，他也不能怎样。
我一连要了好几个亲亲。
宋司礼一脸茫然，皱着眉头，良久没说出一句话。
妈耶，他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
那我可太罪孽深重了。
于是我赶紧拉起他的手向他保证：「我发誓我以后会克制的好不好？」
他嘴角扯了扯，甩开了我的手，咬牙切齿：「你最好是。」
那还真不可能是。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为了减少一下我的心理负担罢了，收手我是一时半会收不了的。
谁让宋司礼这么诱人。
但为了稳住他的心，我还是小鸡啄米似的向宋司礼使劲点头。
再次醒来，果然，发现我不仅头发变茂密了！皮肤也变白了！
这简直比护肤品还神奇的存在哇。
照再这样下去，我的皮肤可能不用再护肤，都能堪比顶级女明星。
不会再因为刷多了美女视频，就有容貌焦虑了。
4.
第三天，我再接再厉，全然不顾宋司礼一副惊愕的眼神，按着他亲了一百下。
刚开始他还反抗不让我亲，后来可能是知道没什么效果，就放弃挣扎了。
我就更心安理得地亲他了。
回到公司，我简直如沐春风，容光焕发，神清气爽。
我轻轻把秀发往后一拨，同事见了，都夸我变得好看了。
我心里乐滋滋，一路上欣然接受着大家的夸赞。
别提我今天心情有多好，连旁边的同事都忍不住问我，是不是中百万大奖了。
我笑着和她说：「这可比中奖还要让人开心！」
我在这头说着，这时，宋司礼刚好进来公司，路过时，他往我身上淡淡地瞄了一眼。
我，脸带微笑，咧开标准八齿回应他。
他嘴角扯了扯，脸色不太好地走进了28楼电梯。
5.
我当然不会心虚地认为他知道我在夜里肖想了他百遍。
也许他现在连我姓甚名谁都还没弄清楚。
毕竟啊，他昨天还叫我小李。
在我就要以好心情结束今日之工作时。
我们的项目组长却临时通知大家说今晚要加班。
大家虽然都在吐槽，但过后又是实打实地干着自己的活。
这次这个项目必须得拿下。
唉，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这一连加了好几天的班，我都没时间梦见宋司礼了。
几天下来，我的黑眼圈估计都快赶得上大熊猫了，脸色蜡黄，气色差，颜值肯定也下降了好几度。
不过，好在项目赶完啦，我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我一定要好好亲亲宋司礼。
6.
我又梦见了宋司礼，我梦里可能出bug了，宋司礼他这次死活不让我亲。
和他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我薅着他的头发，把他绑在床上，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我本来是想克制一下的，可谁叫他让我们加了这么多天班，就让他受着吧！
最后，我摸了摸他的头。
「乖啦乖啦，这才能好好弥补我多日加班的劳心劳力嘛！」
「以后啊，不要让我们加太多班了哦，不然你就只能乖乖被我亲亲啦。」
毛茸茸的头发，手感还挺好。
7.
翌日，进公司和宋司礼撞上了，他从他的劳斯莱斯下车，我正从地铁站匆匆赶到公司门口。
真是梦里同睡一张床，现实不同都是命啊。
宋司礼下车时，抿着嘴，看见我如同蛇蝎般，对我避之不及，走了另一扇门进公司。
我发现今天的宋司礼很喜欢下楼巡察，还老是喜欢在我附近来回移动，每次当我摸鱼时，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摸。
但我摸鱼的时候，还是被宋司礼发现了，他让我写一万字的检讨报告。
晚上十点，我恶狠狠地把一万字的检讨甩在他桌子上，恰好被刚进门的他抓包。
「没想到就让你写一万字的检讨，你就对我这么不满。」宋司礼在我身后，三分讥笑五分漫不经心地说。
「不敢不敢，我就是太激动了，力气大了点。」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在公司，我十分狗腿地对他毕恭毕敬。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暗搓搓地想，我发誓今晚一定要狠狠蹂躏他！
出门后我头也不回地直接回到家躺在了我柔软的床上。
闭上眼睛。
二话不说，开始做梦！
可是好奇怪，我怎么也梦不到宋司礼了。
反而梦到了很多高中时不好的事情。
他们都说，我满脸的疹子，长得好丑，不想和我做朋友。
连爸爸妈妈也不喜欢我。
天光大白，我从噩梦中醒来。
我照常回到公司，宋司礼把我叫了过去。
他的眼底一片阴翳，满是乌青，像是一夜没睡。
8.
他来回看了我很久，眼神里带着丝试探。
最后定格在我脸上，像要把我看出个洞。
和他对视三秒我就忍不住移开了眼。
「宋总监找我来是有什么任务吗？」再看下去，我怕就要生扑他了，我赶紧找了个话打住。
「你之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宋司礼神色自然地问我，语气就好像在说，你今天完成方案了没有？一般平常。
我美梦倒是做过不少，至于奇怪的梦嘛，我想了会儿，就想到了昨晚的梦，好像也……算不上奇怪吧。
wait！他为什么会问我有没有做梦？
转念一想，一个荒谬的想法在我脑子里围绕着。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宋司礼不会是感知到我的梦了吧？
9.
我呼吸一滞，大气都不敢喘了，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
如果是的话，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原地升天了。
在梦里我可不止亲过他，我还薅过他头发！我还大胆地、肆无忌惮地对他、上下其手！
想到这，我的整个心提了起来。
宋司礼敲敲桌子，好笑地看着我：「不是，你什么反应？在这给我表演川剧呢？」
「没事，你要是不好回答，我换个问法。」他停顿了下，看样子像在斟酌，「你有没有试过在梦里总是频繁地梦到一个人？」
额。这还不如前面问的呢。
「宋总监为什么这么问？」我带着丝侥幸，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轻咳了一声。
「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我的心狂乱地跳动，僵硬地笑着，假装冷静道：
「没有啊。」
「我很少做梦的。」怕他不相信我又补了句。
「不应该啊。」他的眼睛瞬间耷拉了下来，低声自言自语了句，「你明明就出现在我梦里了，还不止一次。」
他的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见了。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
我又忍不住心软。
突然就很想知道，如果他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10.
于是，我大胆地往前迈了一步。
「宋总监，难道您昨晚或者之前是梦到什么了吗？或者说，」我顿了顿，笑意吟吟地问他，「您是梦到我了吗？」
宋司礼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呛到，他的后耳根迅速泛红。
我觉得宋司礼八成是知道我的梦境了。
可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承认。
别问我怎么知道。
因为，在梦里，他就很喜欢口是心非。
「程唯一，你懂不懂一个词叫什么？」
「什么？」
「痴人说梦。」
「……」
办公室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也就退了出去。
门外来的人是上次合作项目公司派来的负责人夏薇。
我路过她时，心里郁闷得慌。
因为，连续好几天我都看见，她经常进出宋司礼的办公室。
尽管项目合作早就已经结束好几个星期。
夏薇身形凹凸有致，容貌姣好，是我们公司公认的美艳美女。
我低头看了我自己一眼。
唉，突然就有些挫败感。
夏薇走进办公室，掐着声音，甜甜地叫了句：「宋总～」
嘭的一声，后续对话被她关上的门隔绝。
我也听不太清了。
算了，至少宋司礼在我梦里是我的。
我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11.
晚上做梦的时候，我又梦见了宋司礼。
没有往常的放肆，我变得拘谨起来。
不敢对他随便亲亲抱抱了，也不敢太放肆。
可是好多天都没有和宋司礼亲亲了，我好想他。
此时，宋司礼坐在沙发上，眼睛微阖，看着他眉目清秀的样子，就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个站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
就再放肆一回吧，毕竟，我也只能在梦里放肆了。
我克制地俯下身去准备亲他。
在靠近他嘴唇，快要触碰到时，宋司礼猛地睁开眼，薄唇轻启。
他喃喃地说：「你是程唯一吗？」
宋司礼双眼睁开，定定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我也忘了躲闪。
「我不是。」我摸摸他的脸，有些发烫。
他突然禁锢住我的腰，不让我动。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抬头看向宋司礼，他有一双好看的眉眼，琥珀色的眸子总易勾人心魂。
我冷静了两秒，趁机亲了亲他的嘴唇。
「不知道。」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眉头紧锁。
「你难道不知道你每天梦里的男人是谁，就天天跟他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难道不行吗？」
宋司礼气极反笑，咬牙切齿地说：「你、可、真、行。」
12.
清晨的铃声总是不合时宜地响起。
在梦里，我眨着大眼睛，一脸恳切，恋恋不舍地问宋司礼：
「我还能要一个亲亲吗？」
我已经面色蜡黄好几天了，再不趁机不多亲几下，我就要成黄脸婆了。
宋司礼冷哼一声：「你想得挺美。」
在我不得不睁开眼的最后一秒，他俯身亲了我的唇角。
「好好看看，是谁在亲你。」
天色渐亮，我裹着甜梦醒来。
公司茶水间，一位女同事在切桃子，宋司礼正好在接咖啡。
她把切好的桃子递了一块给宋司礼，一块递给我。
「宋总监，吃个桃子吧，可甜了。」
看着同事手里的桃子，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不吃桃子的。」
她把目光投向我，不太相信地问我：「你怎么知道？」
宋司礼也看向我。
「就……前几天不知道听到谁说。」我尴尬地解释道。
宋司礼对桃毛过敏，不爱喝酸奶，喜欢喝美式，这是我在梦里得知的事情。
「宋总监，是真的吗？」女同事转头问宋司礼。
宋司礼笑了笑：「嗯，我对桃毛过敏。」
同事长长地哦了一声，她看看宋司礼，又看看我，一脸狐疑说：「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13.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昨晚宋司礼的话和最后那个吻，工作效率都变低了不少。
傍晚手头上还剩一个策划案没写完，我干脆留在公司加班。
办公室还剩我最后一个，紧赶慢赶，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策划案，我扭了扭泛酸的脖子，收拾好东西下班。
按下电梯键，我一愣。
里面站着宋司礼。
他整个人清清冷冷的，一身西装显得禁欲十足。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宋总监好。」
宋司礼朝我点了点头。
尴尬的气息弥漫着整个电梯间。
总感觉后面有人盯着我的后脖颈。
我腰杆挺直，一动也不敢动。
几分钟的电梯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分外煎熬。
出了电梯，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宋总监，我先走了。」
我只想赶紧逃离。
「等等，我送你回去。」宋司礼清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14.
我瞪大了眼睛，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宋总监，我们也不顺路，我打车回去就行。」
「谁说我们不顺路？」
「啊？」我一脸疑惑看着他，他家不是在市中心吗？和我家方向也不一致。可我到底没问出口。
「你是北市一中的吗？」宋司礼神色淡淡地说。
我有点懵了，不明白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关联，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他垂目看我一眼，轻松一笑：「那走吧，学妹。」
我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了他促长的眼眸，他的笑容晃眼。
我脑袋嗡嗡的，有一刻的眩晕。
这声学妹，在我脑袋把我的记忆拉扯回好多年。
当年也像现在这样，我毫不设防地撞进他眼眸，黑眸亮如曜石，他说：「学妹，你的眼睛很好看。」
也许连当时的宋司礼都不会想到，这句话对我有多么大的作用。
当时的我，脸上长了红疹的印子还没消掉，每次走在路上都会下意识躲避大家异样的眼光，自卑又敏感，连口罩都不敢在公共场合随意摘下。
可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心动了好久。
还有他写的那张纸条。
那句话，支撑着我，度过了整个难熬的高三。
至今，还夹在我日记本的末页。
等坐上他的车时，我还有点恍然如梦。
这是我在现实中，离他最近的一次。
就在我出神之际，宋司礼倾下身来，拉起我旁边的安全带，动作自然利落。
我被吓得一惊，心跳都慢了半拍。
宋司礼失笑：「别紧张，叫了你几声，不过你好像在想事情，我就自己来了。」
我讪讪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路程行驶到一半的时候，在等红绿灯时，宋司礼手指不时敲打在方向盘上。
他看了我一眼，缓缓出声：「程唯一，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
却也诚实回答：「有啊。」
他挑挑眉，漫不经心地又问：
「是公司里的人？」
「我哪敢啊。」
他嗤笑一声：「你还有不敢的事？」？我心里一惊，就感觉他好像在套路我些什么。
「您说过办公室不准谈恋爱的，我怕被炒鱿鱼。」
「如果我允许了呢？」
「啊？」
我的心忽然就跳动得很快。
「宋总监，是想给我开后门吗？」强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我故作轻松，开玩笑似的问他。
宋司礼看了我一眼，眉梢上扬：「也不是不可以。」
……
15.
「宋总监，您在前面把我放下来就行，省得麻烦您等会儿还要掉头。」
「我是老大爷？」
「不是，您很年轻帅气。」
宋司礼啧了一声，脸上闪过丝烦躁郁色，「那就把您给我去掉。」
得，这是嫌我把他给叫老了。
话说着，宋司礼已经把车开进了我的小区，找好车位停了下来，操作可谓行云流水。
下了车，我不断地给他道谢。
「没事，举手之劳。」
宋司礼从车上下来，又锁了车门。
「走吧。」
「走去哪？」
他这又是什么操作？深夜要拜访我家不成。我站在原地不敢动。
宋司礼看了我一眼：「你要是喜欢站在那吹一晚上冷风，就站着吧。」
他往前走的脚步顿下，回头看我：「你明天要是敢迟到，罚款1000。」
我在风中凌乱了，掐着手指，在心里骂骂咧咧。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我赶紧跟上，跟在宋司礼背后。
看着他叫我嘀门卡，到按电梯，到走出电梯在我家门口停下。
我目瞪口呆。怎么不用我带，他都认识路啊？
我心如死灰，颤颤巍巍地挪着千斤重的步伐，准备打开我的房门。
啪嗒一声，我身后的门比我打开的还快。
我往后一看，宋司礼淡然地走了进去：「晚安，我的新邻居。」
我瞬间石化在原地。
原来上司住我对门，这种新奇的体验，也能发生在我身上。
我简直欲哭无泪，那我压力得多大啊！我晚上还怎么敢赴梦见宋司礼啊？！
16.
睁开眼，又是这个熟悉的屋子。
我看见旁边躺着宋司礼的时候，我知道我完了。
此时，他的手还搭在我的腰间，我俩保持着相拥的姿势。
不过宋司礼好像还没有入梦，我头一次希望他就这么睡下去吧，不要醒了。
宋司礼的手突然就动了动。
我屏住了呼吸。
观察了一会儿，看样子他还没有睁开眼的迹象。
我轻轻拉起他的衣袖，想把他的手臂从我身上挪开。
在就快要成功的时候，他一把我捞过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得更紧了。
我又尝试了好几下，挣脱不开，我放弃挣扎了，认命了，就由着他抱吧。
早上起来，我故意比往常早了半小时出门，就是希望不要一出门就碰到宋司礼。
结果，好巧不巧，开门，我俩正好撞上。
对上他目光的时候，想到昨晚，我脸都快红透了，关键是，他还对我扬起了嘴角，肤白唇红，像个潋滟的妖孽。
我快速和他打了声招呼，也不等他回应，先溜为快。
「程程，你和宋总监怎么回事？」问我的人，是那天给桃子的女同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们没什么事啊。」天公不作美，我出地铁下起了小雨，衣服沾到雨水了，我此刻正在擦拭。
「怎么可能，那天你俩的眼神可都不一般，我嗑过这么多CP，你俩我一看就有猫腻。」
「他什么眼神啊？」我顺口接了一句。其实没太留意她在说的内容。
女同事来了兴致，扒拉着我：「就是深藏喜欢，但又表现得不动于色，可是又忍不住多看你几眼的那种。」
我停下手中动作，终于忍不住抬头。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桃花眼，看谁都多情？」
女同事被我噎住，脸上的喜悦表情沉下来了。
她思索了半会儿，猛地抬头扶上我肩膀。
我吓得肩膀一抖。
她看着我，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总监平时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砖头好吗，他都不带感情的！你不一样！你不一样啊！」
她摇晃着我双肩，我被她的激情震慑住了，颤颤巍巍地说：「没、没太看出来。」
宋司礼要真像他说的那样，也不至于在梦里我亲他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原地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女同事转脸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凑近我：「你还记得那个夏薇吗？」
我点点头：「记得呀，前天她不才来过公司吗？」
「她今天一大早又来找宋总监了，我们公司的人都觉得他们好事将成了，不过啊，我看好你们俩。」
「所以？」
「所以啊，你要是喜欢宋总监啊，就要好好抓住机会了！」
我此刻很想对这位女同事说，姐妹啊，你嗑的CP可能是假的。
不然今天宋司礼就不会因为我迟到了一分钟，真的就扣我1000块了，我现在都郁闷死了。
17.
组长堆了一堆文件给我，让我交给宋司礼，自己拍拍手走人了。
办公室的门微阖，我正欲敲响门，里面隐约传来谈话的声音。
「这梦确实奇怪，要不你找医生看看？」开口的是位女生，声音不大不小，她的声线我好像在哪听过。
「嗯，之前就想去了，没找到合适的时间。」
我没细听，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等，可是等了将近半小时，里面的人也还没出来，我上前欲再次敲门。
「话说这梦给你带来了不少困扰吧，看你这几天状态不太好。」
「梦」和「困扰」两个词让我抬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脚步像灌了泥，没挪动。
然后我听见里面宋司礼极其冷淡的声音：
「是很烦。」
我的手臂重重地抖动了一下，怀里抱着的文件滑落在地。
我急忙蹲在地上捡起散落的文件，手里止不住颤抖。
一瞬间如五雷轰顶。
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梦境带给他的一直是困扰。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思考过，我的梦会给宋司礼带来困扰这个问题。
现在看来，我们之间的梦境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个负担。
想到这，我的心像被压了一块石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18.
前面的门嘎吱一下被打开。
夏薇出现在门后，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
「你们公司员工做事，不太沉稳啊。」她扭头对宋司礼说。
我抿紧嘴唇，莫名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我加快手上的动作，收拾好后，我把它放在宋司礼面前的桌子上。
「宋总监，这是需要交给您的文件，我先走了。」
「程唯一。」宋司礼叫住我，走到我面前。
他眼神晦暗地盯了我半晌，嗓音厚沉：「你等会儿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程唯一？你是程唯一？」
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个男人，他激动地站起身来。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江阔啊，大学时，每次期末考马哲你都会让我帮你送马哲知识点给宋司礼的那个。」
他说完转头又对宋司礼说：「你不知道，这妹妹，每次马哲考试前都会来给你送知识点来着，她还让我不要告诉你，你说你们这缘分……」
倏地，宋司礼转过头看我，声音闷闷的，像从喉咙深处溢出：「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记得可清楚了，你说当年也挺多人追你的，这妹妹倒是特别……」
「不是，哎，你们这什么表情，都好几年了……」
江阔大大咧咧地说着，可我却笑不出来。
手脚都瞬间变得冰凉，我死死咬住嘴唇，强忍住泪意。
暗恋好多年终于破晓天光，像被人窥见了多年被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它就像一坛陈年老酒，我享受酝酿的过程，把酒壶藏在一棵大树下，无论结果好坏，我每天小心翼翼地守护者它。
可当它未成熟便猝不及防被人挖出来，展现给大家看，结果尝到的酒只会是酸而不是甜。
更何况当事人还站在我旁边。
我嘴里不时泛着苦涩。
最后在宋司礼的注视下，我艰难地从喉咙发出声音：
「都过去很久了，宋总监，您也不用感到困扰，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眼泪快要渗出前，我冒冒失失地离开了办公室。
原本以为宋司礼起码也是对我有一点意思的，毕竟我们都在梦里相处了这么久了，现在看来，好像是我一厢情愿多一点。
19.
在意识到，我的梦给宋司礼带来的是困扰这件事后。
我决定把梦境断了。
下班后，我没有等宋司礼，发了个微信给他，直接去找了我之前咨询的心理医生。
我很早之前，就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我常常会做梦。
我总是梦到与我原生家庭有关的一切，纵使我离开了原生家庭很多年，可那种压抑感和负罪感，曾一度使我喘不过气，我想摆脱，却怎么也摆脱不掉。
我的心理医生说，这是因为原生家庭给我带来的阴影，我从小心里太过压抑和缺爱，我潜意识里渴望爱与被爱，而且极度缺乏安全感。
心理医生给我心理疏导过，却也无济于事。
直到几个月前，我梦到了宋司礼，我才摆脱了以往的噩梦。
在有宋司礼的梦里，那有我渴望想过的生活，我可以勇敢爱，也可以被毫不犹豫地偏爱，梦境美好得让我不敢轻易打碎。
可是现在，我要亲手把这个梦打碎了。
医生说，现在的梦，可能是我认为宋司礼是那个对的人，我这才会梦到他。
医生给我做了催眠。
恍恍惚惚间，我似乎梦到了那个春日站在演讲台上的少年。
太阳柔和温暖，少年清隽而斯文，他的眼里盛着春日骄阳，目光柔和且坚定。
那年，宋司礼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到我们学校演讲。
他演讲完后，很多女生都跑过去找他签名写祝语。
我鬼迷心窍也跟着人群上前，那时候我因为脸上红疹没完全恢复，还戴着口罩。
旁边不知道谁撞了我一把，我的眼镜掉在了地上，还被人踩了一脚。
我有些狼狈。
宋司礼上前扶了我起来，目光相对的刹那，他抿唇轻笑，桃花眼微微一弯，看着我的眼睛说：「学妹，你的眼睛很好看。」
接着他在桌面上，拿了张卡片，写了字递给我，他说：
【祝你前程似锦，来日可期！】
这句话像一股魔力，激励了我高三整年，当我迷茫又彷徨的时候，每当看见那苍劲有力的字迹，又会想再拼一把。
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里，我都有一个念头，我想去见宋司礼。
我还曾经偷偷地把论坛上别人偷拍他的照片，夹在了我的物理笔记本上，每当被物理题目虐得体无完肤，觉得人生不值得时，看一眼他的照片，我就会想起他那天明媚的笑容，和他说，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20.
治疗结束后，我的心理医生说，有始有终，才能根治彻底。她说今晚我可能还会梦见宋司礼，之后就能彻底根除了。
晚上，刚进入梦境，我一愣。
宋司礼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神色慵懒，正定定看着我。
就仿佛，他已经等了我很久。
「程唯一，今天为什么不等我？」见我入梦，宋司礼正经地坐了起来。
我也坐起来。
「我有急事得先走，而且我给你发微信了。」
我见宋司礼现在好像已经笃定我们的梦境相通，我也不绕弯子。
宋司礼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我是谁？」
我有点啼笑皆非，敢情他原来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
不过我也不打算拖泥带水，直奔主题。
我看着他的眼睛，字字句句真真切切地和他说：「宋司礼，从一开始，我就非常清楚我梦里的人是你，而且，也只有你，我希望出现在我梦里。今天江阔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喜欢你七年了。」我一口气说完。
宋司礼眸子陡然亮了亮，眉梢爬上一抹喜悦：「真的？」
我鼻尖泛酸，强忍着泪意。
「但是，我这次来，是想和你道歉的。」宋司礼听到这句话后，眸底瞬间黯淡。
我低下了头，继续说：「很抱歉，这段时间给你造成困扰了，之前我不知道我的梦境也会……让你困扰，真的很抱歉，但以后不会了。」
宋司礼眸底划过慌乱的神色，紧紧攥住了我的手腕：「我不需要你道歉。」
我的闹钟六点半准时响起，梦境消逝。
这是我和宋司礼见面的最后一次梦境。
也是我和他告别。
以后，我不会再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了。
21.
翌日，回到公司，我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工作。
每当轻易想起宋司礼时，我都会拍自己三巴掌，提醒自己不能再给别人造成困扰了。
小心翼翼地，每次我都尽量不和宋司礼碰上面。
自从那次梦境说清楚之后，我失眠了好几晚，之后再也没梦见过他。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两点一线。
开会的时候，宋司礼脸色十分差，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已经大半个月没在公司见过他了，我想，他可能是大姨夫来了吧。
会议开始前，我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上，要多远有多远，我只想着，今天他的火气估计要殃及池鱼。
而我不想当里面的鱼。
我只想离他远远的。
会议开了将近一小时，后面的内容主要是市场部和宋司礼对接，和其他部门的关系不大，我趁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新进的消息。
「程唯一，你来说说怎么推广这次的策划。」
突然被Q，我一声惊起。
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全场的人，全场的人也不明所以看向宋司礼。
就很怪。
让我一个创意岗的人讲如何推广？
我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他可能真的大姨夫来了。
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讲了几句。
散会的时候，他点名留下我。
22.
和他隔了一个会议桌这么远，我在这一头，他在另一头。
我咽了咽口水：「宋总监，有何吩咐？」
他又皱起了眉头：「你最近都不用睡觉吗？」
我被他问懵了。不是早和他说清楚了吗？
「当然是要的。」
「那你怎么不……」他别扭地换了个坐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子上，最后重重呼了口气，「算了，你回去吧。」
「哦。」
下午，小刘第八次来找我，问我应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女朋友当生日礼物。
我耐着性子，咬咬牙和他说：「我相信你送的她都会喜欢的。」
他看上了我今早匆忙戴上的粉色兔子耳钉，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给他看看，凑得我近了点。
我不得不退后一步：「还是我摘下来给你看吧。」
宋司礼不知何时来到了我旁边，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我的桌子：
「你，过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哦。」
我早上明明把提案按时交了呀，难不成还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明所以，却也是跟着他走了。
宋司礼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背影极其潇洒拉风。
我一路上惴惴不安。
23.
「为什么老是躲着我？」宋司礼突然转身，我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
我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淡淡地说：「为了好好工作。」
他越靠越近，我后退一步，他上前一步，脚步越逼越紧。
「小刘最近和你走得挺近啊。」他扯了扯领带，颇有不爽。
我退无可退，抵上身后的门，「没，就是同事之间互帮互助。」
宋司礼锁上我身后的门，我脑子只觉得要大事不妙。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我心中警铃大作，提高了声音：「宋司礼，有话好好说。你先离我远点。」
「做不到。」
他倾身把我抱住，我身子僵硬了一瞬，心跳如雷。
「程唯一，我好累，只想抱抱你。」他的脸靠在我脖颈处，呼吸灼热，似乎磨蹭了一下，带起一丝丝痒意。
在我以为，他是不是睡着时，他放开了我。
他微勾起唇看我，眼眸又深邃又认真，「程唯一，我想亲你。」
我还在思考着，梦里的吻和现实的吻作用会不会不一样，宋司礼扣住我的后脑勺，吻就铺天盖地亲了下来。
像有万千烟花在耳边炸开，我瞪大了双眼，情到深处，我回抱住他。
他放开我后，又忍不住轻啄了一下。
宋司礼捧着我的脸，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你怎么变好看了。」
他又轻啄了好多下，亲吻中模糊道：「看来得多亲亲。」
24.
和宋司礼确认关系后，我们开始了地下情。
我们老是腻歪在一起，他老是来我家串门，可以说，他家现在可能就是个摆设。
晚上他待在我家赶都赶不走，总是时不时就亲我，我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一趟差，被下了降头。
在他抱着我，第三十六次亲下来时，我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
「我说您能不能消停会儿？」
「你在梦里亲我一百下，我可还没算账。」
得，秋后算账他玩得可6。
他从上到下亲了我的额头，眼睛，嘴巴，该亲的亲了，不该亲的也亲了。
亲完后，非赖着不走了，想得寸进尺，我一脚给他踹下了床。
25.
某天，宋司礼不在，我家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我最不想见到的那两个人。
也不知道他们在我家门口站了多久，我直接无视他们，越过他们开门。
「哎，程唯一，你翅膀硬了，见到我和你爸都不会打招呼了。」语气咄咄逼人，一如当年。
我深呼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也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给我们三十万块钱，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女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们三十万块，不出意外的话，这三十万块，是要给程泽宇的吧。」我冷笑，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情绪还是在一瞬间崩塌。她的儿子是宝，我只是个提款机器。
「他是你弟，你给他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说了……」
「你也知道他只是我弟啊，我还以为你想让他当我儿子来着。」我打断了她接下来说的话，此刻，她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想多听。
「我这些年，每一年都给你们足够的生活费了吧，我也尽我的义务了，你们当初对我不也只是为了尽义务吗？我们彼此彼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我直接打开门进去。
女人愠怒，一边骂我白眼狼，一边还扒住我的门，不让我关，大有拿不到钱誓不罢休之势。
她身旁的男人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不说话，也不帮忙，见楼层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他这才拉住女人，劝走了。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大概是愧疚吧。
进屋后，我全身紧绷着的弦，才得以松懈下来。一瞬间，我全身像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一颗颗往下掉。我好失败。明明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会被他们牵动情绪。
26.
原生家庭是我一直逃不出的梦魇，它让我困在原地好久好久。
我的父母重男轻女，从小他们让弟弟丰衣足食，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可我生病了，他们却不舍得多花钱给我治疗。
高三那年我脸上起了很多红点点，一开始我不以为意，后来越来越严重，我问爸妈要钱看病，他们说这是青春期正常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结果越来越严重，我的脸几乎全脸红肿，起了很多红疹。
他们这都还不愿意给我看病，还是班主任打电话说这会影响我学习，我学习好，这可能是唯一可以让他们觉得重要的事，他们这才带我去医院。
后来的一段时间，我的脸留下了很多红印，我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
我变得越来越自卑。
好像从那以后，我都变得黯淡无光。
其实，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或者怀疑自己的样貌长得丑。
在高中之前，我被别人夸长得好看的次数也不少。
可是我的妈妈总会摧毁我的自信心，一边讽刺我长得丑，一边骂着我无用。
后来，我竟真的觉得自己很平平无奇。
甚至自卑。
加上高三那年的事。
我不敢抬头，不敢和他人对视太久。
我怕只要他们多和我相处久了，就会发现我的自卑无处可遁。
我讨厌死我自己了。
画面闪过一帧又一帧，还有数不尽的数落，谩骂，冷眼相待在我梦中循环反复。
往事又不断在我梦里上演，困住我一遍又一遍，我像个被遗弃的塑料瓶，孤独地在海上漂浮着，没有落脚点。
可是，一瞬间，海面上，升起了太阳。
「程唯一，程唯一……」有人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睛，才发现，我满脸的泪意，浸湿了枕头一大片。
宋司礼轻拭我脸庞，把我拥进怀里，抚着我的背，低声轻哄我：「没事的，没事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孤独了。」
宋司礼把我拉出了梦境。
成为了我的光。
27.
宋司礼这几天都很照顾我的情绪，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旁边抱着我，等我睡着了，他才回去。
我让他陪我回去一趟，我最终还是把我卡里存的三十多万给了我的父母，也正式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多年的耿耿于怀，我也在这一刻得到解脱。
把该放下的放下，让过去的就成为过去，我对现在的自己有信心，我一定会拥有美好的未来。
随后，我们路过了我们的高中。
校外人群熙熙攘攘，看来又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百日誓师典礼，不少家长都捧着鲜花，满面笑容地去给他们的孩子们送上最好的祝福。
门卫大叔一眼就认出了宋司礼，我们进校门畅通无阻。
路过学校礼堂，里面校长正在致辞，宋司礼牵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台上又到了献花环节，我正感叹着青春。
「想当年，我也在台上送过花呢。」这一环节，学校只会安排优秀学生上台给优秀学生代表献花，我仰着头骄傲地和宋司礼说。
「你还记得你在台上给我送过花吗？」宋司礼嘴角上扬，低头问我。
我惊讶：「啊？什么时候？」
「我那届百日誓师的时候。」
我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望着他：「我献花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我当时是被老师临时通知上台的，恰好眼镜又落在教室了，我上台的时候就想着赶紧上去赶紧下来，献花的时候，我只记住了，那个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质香，像是森林的味道。
宋司礼哑然失笑：「你都不知道，见到你的时候，我有多紧张。」
蓦地，宋司礼转过头，瞳仁墨色沉沉：「程唯一，我很久前就喜欢你了，远比你以为的时间要早许多年。」
心房像泛起一场春波上的涟漪。
诉说不完的爱意在内心如海浪般汹涌，我上前一把抱住他。
28.
时隔多年，好像冥冥中的天意，让我们两个再次相遇。
「你不打算上去讲两句吗？宋学长。」我笑意盈盈。
宋司礼挑挑眉：「校长可没邀请我。」
「可是，你在台上真的很帅哎。」
「我怕迷倒太多人。」
走出礼堂，宋司礼拉着旁边的一个小学弟要了张小卡片。
背对着我在上面写什么东西，神神秘秘，也不让我看过去。
他朝我走来，我抑制不住地心动。
他在我面前拿出来一个小礼盒。
我手颤抖地接过：「这是什么？」
「在欧洲出差的时候，路过的时候觉得很好看，就买下来了。」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副耳钉，心月不对称。左边一个爱心，右边一个月亮。
盒子上面刻了一串字：【To my only love】。
「程唯一，你愿意成为我的此生唯一吗？」
「嗯，只做你的唯一。」我紧紧抱住他，哽咽出声。
正文完。
番外一
1.
「我记得某人刚进公司的时候说过，不允许内部谈恋爱来着，你忘了吗？」我眨巴眼睛，无辜地看着宋司礼，等待着看他被打脸的表情。
「我也记得，某人如狼似虎，在梦里老是缠着我跟我要亲亲来着，我浑身上下都被你摸了个遍，怎么，现在害羞了？」宋司礼把我一把捉住，按在身下，不让我动。
「你在梦里还不是死活不让我亲。」我愤愤不平，躲开他欲落下来的吻。
宋司礼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以为是我疯魔了，老是梦到你亲我，我那时候每天醒来都怀疑自己是个变态。」
「为什么？」
「因为，梦到你的每一刻，我都在想你。」
2.
公司聚餐，大家都喝了酒，宋司礼滴酒不沾，我一杯就倒。
再次醒来，宋司礼就睡在我旁边，我一时竟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我闭上眼，再来一遍。
还是同样的场景，我踢了宋司礼一脚，他动了。
「你怎么会在这？」
「你拖着不让我走，还亲了我好多下，嘴巴都快要被你亲肿了。」
「没想到你喝醉酒了，挺狂野。」
3.
自从宋司礼亲自允许办公室恋爱后，办公司里多了好几对情侣。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没公开。
某天下午，我还在整理资料，一位男同事过来和我表白了。
宋司礼黑着脸从我旁边走过。
他发狠地咬了咬我嘴唇，问我为什么不公开。
我是半社恐人士，连朋友圈都少发的人，不想太高调。
我还是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宋司礼跟我怄气了。
好几天都没怎么理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清楚。
两个人就这么不说话了一整天，晚上他一声不吭，回他的房子住了。
我又梦见了宋司礼。
我们还是在那间房子，还是在那张床上，我们两个相拥在一起的姿势。
互相见面，我们两个都惊了一惊。
属实有些突然。
我在梦里和他解释了缘由，他虽然一副傲娇样，但也耐心地听着。
有时候我觉得能做梦真好。
很多现实里的说不出口的话，到梦里解决一切都变得简单多了。
第二天，宋司礼暗搓搓地在朋友圈上po了一张我在他家逗小狗的照片。
「她害羞，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就好。」
……
4.
宋司礼带我去见了他爸妈，一开始我担心他们会不喜欢我。
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
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叔叔阿姨很和善亲切。
对我比对他们亲儿子都好。
原来，夏薇是宋司礼的亲姐姐，她跟他妈妈姓。
害我还误会了这么久。
宋司礼父母很可爱，也很相爱，他们是幸福的一家。
他们让我感受到了被爱包围的氛围。
我很喜欢。
和他们待在一起，好像我心里空缺的那一部分也被填满了。
番外二
宋司礼视角
我在高三的时候见过程唯一，高三百日誓师大会上，程唯一成绩好，被派为献花代表上台给高三年级代表献花。
而我恰好是代表的其中之一。
她走过来靠近我的时候，我竟然难得地有些紧张。
她把鲜花递给我，顺势笑了笑：「师兄，高考加油！」
她的手指触碰到我了，马上又缩了回去，面色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朝我笑了笑。
我身子紧绷了起来。
受学校邀请，我作为北市高考状元，让我给新一届的高考生介绍经验。
其实我完全可以以实验室太忙为理由拒绝他们，可是，我想回去看看程唯一。
她很不好，这是我回去见到她后的第一个反应。
路过她们班级，程唯一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写题，写着写着她突然用力地把计算好的纸撕了，趴在桌子上。
我知道她一定很难过。
她来听我演讲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坐在靠边的位置上。
她竟然会过来找我要签名，我很开心。
可是还没等她靠近我，她被旁人撞了一下，镜框摔在了地上，坏了半边，她的眼睛闪着泪光，一个人孤立无援。
我只能把手里还有几本等着我签字的书本放下。
她茫然地看着我。
眼睛圆圆的，闪着泪意，睫毛扑闪扑闪的，让我很想抱抱她。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的眼睛很好看。」
意识到我的失礼，我连忙改口：
「你眼镜多少度？还能看得清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微怔愣，「400度，能的。」
我知道学校一个月只能回一次家，她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学校，等最后一个环节结束，我跑去学校附近的眼镜店，找了一副合适的眼镜。
托她现在的班主任交给了她，我跟班主任说告诉她这是老师送的就好。
程唯一好像喜欢江阔，她好多次站在宿舍楼下和江阔讲话，还送江阔她整理好的知识点。
我有些嫉妒。
可是我马上要出国了。
也没有资格去干涉他们的事情。
毕业后，我回过一次学校，刚好赶上她的毕业典礼。
她变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敏感自卑的小女孩了，大学四年，她变得开朗了一些，笑容明媚阳光，身边也有了很多好朋友。
我抬手拍了一张照片。
留下了她的笑容。
我好像经常梦到程唯一，在梦里，她很喜欢亲我，我觉得我肯定是魔怔了。
不然怎么会臆想出这种东西来，还不止一次。
我感觉我自己像个变态。
可是我又甘愿沉沦。
那就自甘堕落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我大学时舍友想邀请我去他们公司。
我没答应。
可是他发的朋友圈合照里，有程唯一的身影。
我得知这是他们公司内部的员工团建，程唯一在他们公司上班。
我鬼差神使地在他邀请我的第三次一口答应了。
他一脸吃惊，也没想到我真的会答应。
我可能是疯了吧。
睁眼闭眼都是程唯一。
来到公司，程唯一好像不记得我了，和我很是疏离，每次喊我都是宋总监宋总监地喊，还老用尊称。
我很烦躁。
梦里，程唯一最近频繁地想要亲我。
我一边享受着，又一边惧怕。
因为这种事情只会在梦里发生。
现实里，她只把我当上司。
我买下了程唯一对面的房子,她一个人住不安全，前几天就见到有人尾随她，不过被我赶跑了。
夏薇今天又来我办公室了，真的很烦,她怎么老逼我相亲,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问我那个相亲对象章梦有那么烦吗？我说是很烦。
程唯一出现在了门口,我内心很慌乱,万一她听到我要相亲的事怎么办,她会不会误会。
她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她放下文件的时候，我叫住了她，想在晚上的时候和她说清楚，就算她不接受我,我也甘之如饴。
江阔说程唯一大学就喜欢我时，我有点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那些知识点是她写给江阔的。
她说她不喜欢我了。
我的心很难受。
她走了,没有等我。
我心里很失落。
原来，我和程唯一的梦境是相通的。
可是，她再也不会梦到我了。
程唯一最近老躲着我,出门跑得比兔子还快，每次都遇不到她。
那什么小刘,他竟然靠程唯一那么近,他明明有女朋友。
哦,原来是想看程唯一耳朵上的耳钉。
我很想程唯一。
恨不得现在从欧洲飞回去。
程唯一父母对她很不好,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爱意下长大，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
爱意东升西落,她终于成为了我的唯一。
我很爱她。
用我的一生来担保。
今后所有的人群里,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偏爱。